第492章 呼風喚雨

發佈時間: 2023-07-25 19: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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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2章呼風喚雨

 巫雅還有些迷糊,嗯了聲,道:「我不止是想會會曹炟,讓他知道我沒嫁給他也過得很好,更是要找到那顆巫靈珠——蕭齊君,你老問我最想要什麼,我說我想當巫皇,你可以成全我嗎?」

 蕭齊君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好一會兒,方才覺得他起身淡聲道:「明日出發,我們去邾國。」

 ……

 得到了蕭齊君的同意,巫雅的心情大好,便想去通知尉遲靖,剛剛轉過假山,忽然被一股大力扯入到假山後的陰影處,驚嚇之下立刻捏起手決要反抗,卻覺得一個熱吻已然落在她的頸子上,「雅兒——」那聲音微顫,帶著咬牙切齒又愛又恨的味道。

 巫雅忽然就知道這人是誰了,沒有再反抗,反而由著他親吻,直到二人都喘吸起來,那人才罷休。

 巫雅這才得已轉過身來,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卻見果然是姬風,穿著侍衛的衣裳。此時半邊臉被巫雅打出一個手印,卻依然只是痴痴地盯著她。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和你之間,早就完了,麻煩你以後不要再糾纏著我!」巫雅很不客氣地道。

 「雅兒,你鬧夠了吧!你居然和他,和他——」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巫雅忽然明白了什麼,輕佻笑道:「昨晚,你是看到了?」

 姬風不說話,只是氣憤地扭過了頭。

 巫雅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硬生生將他的腦袋扳正看著她,「怎麼,心裡不舒服?那當初,我鐵衣加身的時候,你又是如何對待我的?你不是每天都混跡於煙花柳巷中嗎?那時候的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呢?怎麼?只許你上了千千萬萬的爛女人,卻不容許我將身子許給他人?要知道,蕭齊君,現在可是我真正的夫君,你算個什麼東西?你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你——雅兒,你怎可如此說我?當初,若不是我混跡於煙花之地,又如何能找到那千年妹骨來給你打開鐵衣!」

 巫雅微怔了下,一時轉過身,眸子里都是淚花,似乎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其實這個解釋,姬風已經說了不止一次了,按道理說,她應該接受這個理由才對,鐵衣加身,一輩子不能享男女之事的幸福,於他固然不公。可是當初她跟著他走的時候,以為就算自己是鐵衣加身,他必定也不會嫌棄,一定會與她相愛到老,就那樣把日子過下去。

 可是男人,真的很在意那件事,他想方設法地幫她打開了鐵衣,卻是傷了她的心。

 況且當時並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在鐵衣打開的剎那,她甚至差點殺了他,之後她就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再次出現的時候,卻已經是蕭齊君的孔雀夫人。現在就算知道了原因又如何?他們終究還是回不到過去了。

 巫雅使勁兒將自己的淚花逼回眼眸深處,「你對不起我,我也對不起你,我們扯平了。姬風,你莫要再來找我了,如今我是蕭齊君的孔雀夫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你還是個流離失所之人,與那沒有前途的敬恆皇帝混在一起,註定不會有好的結果,你也不想我跟著你一起受苦吧?」

 「雅兒,我知道你心裡不是這樣想的!你跟著蕭齊君一起,不過是為了讓他幫你拿到巫靈珠對不對?你還是想回巫國,去做巫皇對不對?這件事我也能辦到,我能把巫靈珠奪回來!不管他在誰的手中。」

 巫雅心中微動,「是嗎?那便請你不要光說不做,巫靈珠就在況離的手中,你有本事就把它奪回來,然後再來找我!」

 「好!雅兒,你記住你今日之言,我不會令你失望的!」

 姬風說完,又忽然抱住她,狠狠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下。

 巫雅猛地推開他,「你這個瘋子!」

 姬風呵呵一笑,「我是愛你愛瘋了。巫雅,不管你現在和以後有多少個男人,我始終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而你,永遠都是我的女人!」

 他說完,又默然轉身,離去。

 巫雅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

 夏炚得知尉遲靖要走的時候,正在用膳,聽聞消息后,手裡的碗差點兒落在桌上,然後他急急忙忙地從房間里衝出來,便趕到了尉遲靖的住處。發現她果然正在收拾包裹,一幅要出遠門的樣子。

 他一把奪下她的包裹,「你要去哪裡?」

 尉遲靖並不惱,笑笑地道:「夏君,剛才說要去給你說一聲,你就是來了。是這樣的,明兒蕭齊君和巫雅要去邾國,我打算和他們一路同行,也免了夏君你再另外派人送我。」

 「你要回邾國!」夏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久了,我以為你已經明白什麼是正確的選擇了,且不說安陽現在被黑雲籠罩,只說你與曹炟之間的深仇大恨,你都能夠放下嗎?」

 「夏君——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覺得我應該為了陳留一族,而放棄與曹炟之間的愛情。可是,陳留一族的事情還根本就沒有完全搞清楚,換句話說,我現在根本就沒有找到真正的仇人,我應該繼續把這件事繼續下去,不能因為恐懼就有面對。」

 「你別自欺欺人了,你就是放不開曹炟,所以才要去邾國的!尉遲靖,你父親在天有靈,看到你這樣的選擇,一定會不開心的!」

 尉遲靖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黯然。

 「夏君,你對我的心思,我明白,但是,你心裡應該早就明白,我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所以你莫要再說這種話了,我去邾國,並非單純為了曹炟,便是火公主和況離,他們當初是因為我才進入陣中,如今我不能任由他們在陣中自生自滅。而且我的師父是民間之皇楊筠松,雖然我現在覺得他——並非我想象中的模樣,但是他的教誨我卻牢記在心。百姓有事,我不能躲。」

 「你不用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靖兒,我不會再讓你做錯誤的選擇,我不會讓你離開坤城的,我不會讓你去安陽的。」

 尉遲靖早已經料到會如此,因此只是淡然地道:「夏君,當時你可是答應我的,我想走,你隨時都可放我走。」

 「是呀,說過的話可不能不算話。」隨著說話聲,走進來兩個人,正是蕭齊君和巫雅。

 巫雅繼續道:「再說,人家陳留公主本來就是邾國人,夏君您雖然是皇帝,卻並不是她的皇帝,您是沒有資格限制她的行動自由的。而且您要相信我和蕭齊君,我們帶著她去邾國,絕不會在路上使她出事。」

 夏炚沒想到巫雅忽然向著尉遲靖說話,看了眼蕭齊君,他還是那樣放任不管的態度,顯然對於巫雅的一切他都是支持的。

 「原來二位要轉道去邾國,這事倒是新鮮。」夏炚之前並不知道,巫雅和蕭齊君要去邾國的事情。又接著道:「不知道蕭齊君去邾國是有何事?難道也是因為兵器的事情嗎?是了,如今蕭齊的兵器被諸國所推崇,像邾國這樣的地方,蕭齊君自然不會放過。」

 巫雅笑道:「夏君不會以為,蕭齊君答應了與您交易,就會斷絕與別國的交易吧?」

 他如果這樣想的話,無疑是過於天真了。

 所以他馬上道:「自然不必如此。」

 巫雅語氣嘲諷地道:「那是當然不必如此。」

 蕭齊君這時也道:「不瞞夏君,我們與邾國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經達成兵器交易。」

 夏炚乾笑了聲,「蕭齊君的買賣果然做得大。」

 蕭齊君又道:「所以這次去邾國,順道帶著想回邾國的陳留公主一路,不止是保護她的安全,亦是給邾國的和帝送去一個人情。夏君不會擋著本君去送這個人情吧?」

 夏炚的臉色很是難看,但還是盡量控制自己的脾氣,「蕭齊君不了解我與陳留公主之間的關係而已。」

 說到這裡,他忽然將目光轉到尉遲靖的臉上,「靖兒,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不知道夏君所說的是何事?」

 夏炚看了眼蕭齊君和巫雅,「二位,我有事要單獨與靖兒說。」

 蕭齊君點點頭,看向尉遲靖,道:「陳留公主,你若想回去,看在和帝的面子上,我蕭齊君絕對會護著你往前邾國,不必有什麼顧慮。」意思就是,萬一夏炚威脅她的話,她可以忽略他的威脅。

 尉遲靖感激地向他微微一幅,「謝謝蕭齊君。」

 現在,房間里就只有夏炚和尉遲靖了。

 「靖兒,你真的要走?要回到他的身邊去?」夏炚再次問道。

 尉遲靖轉過身,掩飾著自己的忐忑,不管是走是留,其實都不是最好的選擇,她現在如同一隻孤鴻,不知道歸宿在何方,更不知道要去何處,做為一個身負血仇的女子,該當何去何從,她當真也是迷茫得很。不過她心裡明白,自己是絕不可能再留在坤城了,傅晚晴說的對,夏炚的身邊,過於危險。

 「是的,我要回到安陽去。」她肯定地道。

 「靖兒,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思。我懇求你,留下來,我會帶給你最好的生活,會與你承擔所有的一切。陳留一族的仇,從今天開始,也將是我夏炚的仇——」

 他還沒有說完,尉遲靖已經打斷了他,「你已經有夕夕了,你為了她傾盡後宮,難道現在又要傷她的心嗎?」

 「靖兒,你怎地還不明白,我傾盡後宮,是因為你來到了我的身邊。至於夕夕,她為我付出太多,照顧她只是出於我的責任而已。」

 「那我的罪孽不是更大了,你為我傾盡後宮,然後殺了那些得了自由的妃子,我身上無故背負了多條人命。怪不得上天會對我這樣的殘忍,看來都是我該得的,夏君!你做這些事的時候,並沒有問過我的意願,那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不願你這樣,你這樣的愛情,請恕我承受不起!」

 「你怎麼知道那些妃子的事?」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說錯了什麼,連忙道:「那只是誤會。」

 「是不是誤會並不重要,夏君,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我雖然留在宮裡,但並非全然不通消息。」

 「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才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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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不想破壞你和夕夕,夏君,奉勸一句,珍惜眼前人。」

 尉遲靖說完,便繼續收拾包裹,「沒事的話,夏君可以出去了。」

 夏炚眼見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咬咬牙,他道:「靖兒,你知道當初你從倒陰陽八卦陣里出來,為何和帝會放你與我一起走嗎?就算他要你躲避尹鉉的追殺,卻可以派高手暗中將你送走,卻為何,將你交到我的手裡嗎?」

 尉遲靖想了想道:「我覺得他想得很周到,當初石隱冒充你到了坤城,必然為了私仇而挑起各國戰爭,他助你逃出邾國,不過是為了『解戰』,而你當時若想順利扳倒石隱,是需要我的幫助,反之,你也可以保護我的安全。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讓我隨你來到坤城,該是最好的辦法。」

 夏炚哈哈哈連笑幾聲,「靖兒你真是天真!他之所以將你交到我的手中,乃是與我達成了協議,若解戰成功,我夏炚在有生之年將不能再犯邾國一分一毫!而我當時唯一的要求,只是帶走你。所以,他是將你賣給了我夏君,以換得邾國未來幾十年安穩!」

 尉遲靖只覺得一顆心忽然抽緊,從未有過的慌張,她驀然轉過身,仇視地看著夏炚,「我不許你污辱他!你說的不是真的!」

 夏炚見她在剎那間面無血色,一時間心裡也是微痛,但這個時候,卻只是擺出殘忍的樣子。

 「我沒有說謊!他為了邾國,也是不會與你在一起了,或者你願意做她的暗室,甚至不如你的娘親,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說,姬成是她的夫君,而你呢,為了邾國與天燼的和平,你將永遠只能在暗中跟著他,你願意這樣嗎?而且你真覺得,我不會介意嗎!」

 一時間,尉遲靖的腦海里亂轟轟的,又聽得夏炚道:「靖兒,為了你的自尊,為了你的家族仇恨,莫要再回去自取其辱了,他若真的放你在心上,自然會留下皇后之位給你,但是他現在早已經有了皇后尹鳳!我知道你們女人,感情至上,忽略了很多的事實,但是靖兒你不能再糊塗下去了,這時候我必須這樣提醒你,讓你認清現實。」

 尉遲靖呵呵冷笑,「可是你,不也有皇后了?」

 夏炚的眼睛微微一亮,「只要你願意留下來,我隨時可以廢了夕夕的后位,我相信夕夕不會計較做大做小。」

 尉遲靖哈哈哈地笑了下,臉上卻無一絲笑意。

 正在這時,聽得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有人逃也似的奔開。

 夏炚連忙打開門,只見是明雲夕正往院外跑著,顯然她剛才是躲在門口偷聽來著,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此時大受刺激,邊哭邊跑著,大概是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跑了一段便狠狠地跌在地上。

 夏炚不由一驚,喚了聲,「夕夕!」

 便追了過去。

 尉遲靖趁機將門關上,後背死死地頂住門,腦子裡都是夏炚殘忍的聲音,她捂住耳朵不想聽,但是那些聲音就好像一個個針尖,狠狠地刺入她的耳朵,她的身體漸漸地滑下來,喃喃地道:「和帝,他說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你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對不對?」

 她只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抽走,胸口卻翻滾著難以言喻的痛苦,驀然口中一甜,一口鮮血已然吐了出來。

 ……這時候,夏炚已經扶起了明雲夕,讓人把明雲夕送回去,他又折返到尉遲靖門口,卻覺得門被死死地頂住。

 「靖兒,你還好嗎?」

 尉遲靖抹去唇角的血跡,「我沒事,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夏炚在門口獃等了片刻,「那你好好考慮一下,我晚上再來找你。」

 「不要來了,夏君。」

 尉遲靖的語氣裡帶著懇求。

 ……

 這一刻,曹炟正在處理有關黑雲的事情。

 只見沖虛子仔細地觀察著那些乾屍,又抬頭看向天空的黑白,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這實在是,不明白髮生了何事?難道是天降災禍?」

 沖虛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原來是在曹炟的預料之中。

 他也懶得看尹鉉做出關心的模樣,讓沖虛子去擺陣弄法術什麼的,按照尹鉉的說法,沖虛子可以招風喚雨,既然黑雲是「雲」,招來大風將它們刮散也就是了。

 於是沖虛子就開始做法「喚風」。

 這黑雲若是真的能被風吹散,也不至於籠罩於碧落行宮殘址上方這麼久不散了。

 這清溪村也不至於,全村的人都死光。

 曹炟順著河邊走,忽然覺得心口隱隱作痛,他停下了腳步,輕喚了聲,「靖兒。」

 而這時候,河岸的另一邊,尹鳳也在發獃。

 她感覺到手上的引魂鈴散播出來的那種痛苦和傷心難過和無助。

 然而她並不為尉遲靖擔心,唇角反而溢出一抹冷笑,「尉遲靖,我不知道你現在正在經歷著什麼,但是我好想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想必那是非常狼狽的吧?」

 轉目看到對岸的皇帝,似乎捂著胸口,有些難受的樣子。

 她怔了下,便立刻匆匆地跑過河上的木橋,到了曹炟的身邊,「皇上,你怎麼了?」

 曹炟這才抬起有些蒼白的臉,「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心緒極度不寧。」

 尹鳳抬頭看看天上的黑雲,「雲頭是越來越低了,皇上,臣妾覺得這裡很是危險,要不我們先退出清溪村。」

 曹炟也覺得此刻應該退出清溪村了,於是點點頭道:「是的。」

 曹炟的命令下去后,眾人都退到黑雲以外的地方,臨時搭起營帳,但是離黑雲所在的地方並不遠,他倒想看看,這黑雲到底會不會再忽然飛下來吞噬人命。

 大約下午時分,天空中忽然起了一陣陰雲。

 接著狂風大作,將本來就已經是深秋時節的樹木颳得瑟瑟發抖,那些勉強掛在樹上的葉子全部都支撐不住隨風飛舞,從營帳里走出來,就感覺那大風像是要把人刮起來般,做法的沖虛子見狀,更是賣力地施起法來,一把桃木劍舞得風生水起。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獨自在山頭做法的沖虛子身上,只見他道法似很高超,道袍隨風飄揚,白鬍子也在風中飄揚,整個看起來,果然有仙風道骨的感覺。

 尹鉉笑著道:「沖虛子還是有些實力的,若他真的能將這片黑雲吹散,倒是辦成了一件大好事。」

 曹炟觀察著那團黑雲,風那麼大,可是黑雲卻彷彿歸駐立在半空的一座石頭山,魏然不動。

 尹鳳的目光也緊緊地盯在黑雲之上,忽然道:「這黑雲團似乎越來越大了。」

 曹炟當然也已經發現這一點。

 這時候謝流雲騎著馬趕了過來,人還沒下馬,已經大聲喊道:「讓沖虛子道長停止作法!皇上,讓沖虛子道長停止做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