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回程(八千字)
說著跌跌撞撞地跑到曹炟的面前,「皇上,這風一起,碧落行宮上的黑霧雷聲轟轟,涌動的厲害,接著像是找到了什麼通道,都往天空飄著的黑雲聚集,您看,那黑雲是不是越來越大了,再這樣下去,只怕要出禍事。」
尹鉉道:「這證明大風對這些黑霧還是有作用的,繼續吹下去,總能吹散它們。」
謝流雲道:「大司馬,若是吹不散呢?反而這這片黑雲更厚重更大,介時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尹鉉冷笑,「你又怎知吹不散?我看現在情勢好得很。」
謝流雲也不與他爭辯,直接看向曹炟,「皇上,請聽微臣一言,此現象絕非是好事,請沖虛子道長立刻停止做法。」
曹炟向來信任謝流雲,而且他與謝流雲的想法不謀而合,這時道:「大司馬,朕覺得謝大人說的有道理,還是讓沖虛子停止做法吧。」
尹鉉的語氣加重,「皇上,沖虛子能夠呼風喚雨,還不能夠證明自己的實力嗎?在此處,又有誰比他更能對付這些黑色雲霧?他可以就此打住,可是這些黑色雲霧要怎麼辦?難道真的讓它們飄到安陽城去嗎?介時,受苦的可能是整個安陽城的百姓,便是皇城,也難逃此劫。」
「朕不是已經讓人四處徵集高手了,一定會有辦法的。而這黑雲,風定是吹它不散。」
說著也不管尹鉉再說什麼,直接向身旁之人道:「傳朕口喻,沖虛子立刻停止做法。」
「是!」
接著有人頂著風往山上衝去,一邊跑一邊道:「沖虛子道長接皇上口喻,立刻停止做法!」
然而沖虛子此時正做法到興起處。
一直以來,沖虛子都是尹鉉最為看中的人,就因為他懂得風水數術,還能夠招風喚雨,然而自從出來了後生一輩,比如況離、安歌等,似乎沖虛子的地位就一落行丈,仗著尹鉉的信任,他依舊高高在上,但是之前的數次斗陣,他卻只能做解說人,連參加數陣的資格都沒有,這一度讓他覺得有些丟臉。
這次,沒有況離,沒有安歌,沒有巫國人,也沒有蕭齊人,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裡大展伸手,而且陣壇起處,大風飄搖,風雷聲來,雲涌如海。
這可是他能夠好好表現的時候,一定要叫平日里那些低看他的人,對他刮目相看。
他只一味關注,自己確實請來了「大風」,卻不知道那團黑雲,因為他的作法,正在漸漸壯大。
聽到皇帝口喻,他微怔了下,向山下的尹鉉看去。
然而發現尹鉉似乎站在與皇帝相反的方向,並且目光瞪視著他,並沒有讓他停止的意思,二人相處經年,自然他是能懂得這位大司馬的心思,於是馬上便裝成是因為風大而沒有聽到傳官的聲音,繼續做法。
直到傳官氣喘吁吁的跑到他的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裳,「沖虛子道長,你沒有聽見嗎?皇上讓你停止做法!」
沖虛子一把將他推開,「大膽奴才,誰讓你上法壇的!」
傳官被推得差點跌倒,再加上大風,簡直都快要站不穩了,「沖虛子,你敢抗皇命!皇上讓你停止你就得停止!」
沖虛子見傳官動了真怒,眼睛微轉了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做法太認真,根本沒聽見您說的是什麼,不過我這法壇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上來的,會影響到做法的效果。你剛才說,是皇上要我停止做法?」
傳官見他態度好了些,當下只得收了怒意道:「是的,快快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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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虛了點點頭,「我這就做法收壇,你得幫我向皇上解釋一下,這法壇可不和人比武,就打就能打,說收就能收,現在我必須再次施法將法術收住,否則這風可是會一直刮下去的。」
傳官有點疑惑,「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我騙你做甚。」沖虛子一幅很篤定的樣子。
「那你趕緊做法收壇。」傳官說著,又急急忙記地往山下跑來。
傳官到了曹炟的面前,「皇上,沖虛子道長說需要做法收道,否則這風不會停的。」
「放肆!他這是抗旨嗎?」謝流雲大聲道。
尹鉉這時才轉身,笑呵呵地道:「謝大人,何必這麼大的氣?沖虛子道長做法,尹某還是比較熟悉的,他可不是像那陳留公主一樣,隨便一搖那龜殼,就說自己洞悉天機了。沖虛子道長這可是招風喚雨,與陳留公主那套糊弄人的完全不同,有放自然就有收,收入放一樣,需要做法,而不是說收就收了。」
在場幾人,根本就沒有懂得這開壇做法之事,尹鉉這樣說還真是無懈可擊。
尹鳳眼見著那團黑雲越來越大,擔憂地向尹鉉道:「叔叔,能不能讓沖虛子道場收得快點兒,這黑雲如此壯大下去,恐怕要出事。」
尹鉉冷冷遞她一眼,不客氣地道:「皇后娘娘,你一個女子哪懂得這些事?」
尹鳳知道尹鉉嫌她管太多事了,當下也不便多說什麼。
卻就在這時,聽得轟隆隆仿若雷聲的響動從天際傳來,其中帶著一種很難形容的金鳴之聲,又好像是百萬鳴蟬在叫,端得令人心驚膽戰。
下一刻,便見一直魏然不動的黑雲,忽然開始移動。
尹鉉見狀,道:「看來這風,果然對這黑雲有作用,這次定能吹散它們。」
這個結果令曹炟和在場眾人都很詫異,不過如果風真的能把黑雲吹散,這也是好事吧?
眾人的目光都緊盯著那團黑雲,只見黑雲果然是在快帶移動,似乎是被風吹著跑了。
曹炟卻道了聲,「不好!」
尹鉉道:「皇上,何處不好?沖虛子道長的做法起作用了呀!」
曹炟從地上抓起一把山土,再鬆開,只見土隨風而去,卻與黑雲行進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曹炟道:「這黑雲,並不是被風吹的往前行動,它反而在逆風而行!」
這下子,眾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尹鳳忽然道:「快讓沖虛子道長下山來!那黑雲似乎是向著他去了!」
然而她說的還是晚了,只見那團雲忽然移動加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往山頭逼近,沖虛子這時自然也發現這團黑雲是沖著自己來的了,他的第一個念頭是逃跑,第二個念頭是,就這麼逃了太丟人了;第三個念頭,是根本逃不了。
因為在他猶豫的這剎那間,黑雲已經裹夾著風雨雷電聲,瞬間佔領了山頭,他整個人都被裹夾在黑雲中,在被裹進去那刻他還執著桃木劍想要反抗,接著他的桃木劍忽然就變成了粉沫,而他自己也只覺得全身如同針刺,一雙眼睛如同火燒般疼痛,這種感覺很短暫,接著他就變成了一具乾屍,滾落在山頭之上。
而那團黑雲,似乎就要向山下逼來,謝流雲見狀喊了聲,「不好!皇上快走!」
尹鉉也是大吃一驚,哪還能管顧得了其它,眾人只扭頭就往更遠處跑去,然而那團黑雲卻像是在逗著他們玩兒,居然並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又漸漸地長騰到半空,像是從恆古久遠的的時候,就停留在那裡一樣,繼續蹲守原地了。
尹鉉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道:「皇上,看來這黑雲隨時都可能襲擊眾人,這裡乃是凶地,不宜久留。」
謝流雲也道:「是啊!大司馬說的對。」
曹炟想了想道:「這黑雲來自於倒陰陽八卦陣,要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恐怕還得繼續破陣。我們去碧落行宮。」
尹鉉還想說什麼,但鑒於曹炟說的很是斬釘截鐵,他也只能順從了。
碧落行宮殘址上的黑色濃霧,並沒有因為風動雲涌,有一部分升騰起來到了半空,融入了不遠處的那團黑雲而稍有減少,反而黑霧有越濃之勢。起初,曹炟等人以為是此陣有所結界,將黑色濃霧罩在其中,但是現在看來,黑色濃霧其實是能夠從陣中出來,自由行動的,就是說這裡並沒有結界,只不過因為某種原因,使它們停留在這裡而已。
尹鳳也是好奇極了,她仗著自己懂些奇術,畫了一道護身符印入掌心裡,然後趁著諸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接近了碧落行宮。
然而離黑雲還有段距離的時候,就聞到空氣里有股腐臭的味道,非常濃郁,還有一些讓人難以忍受的灼熱氣息。
就算捂著口鼻,也難以接近。
既然不能接近,便更不能看明白那些黑霧是什麼東西了。
她可不想輸給尉遲靖,暗暗地想,若是尉遲靖在這裡的話,她會怎樣做呢?她一定不會放棄的,她會繼續往前走。
尹鳳不想在這種時候,曹炟只想到尉遲靖能夠幫他。
想到這裡,她幾乎是摒著呼吸,繼續往前走,好在有護身符,這黑霧裡若是有什麼邪物,一時也傷不了她。
但是走著走著,卻覺得全身都有些癢,然後發現自己離黑霧其實很近了,入目間發覺此處似乎有些暗,視線卻並沒有被阻隔,也感覺不到有東西來去,然而身上就是很癢,並且頭也開始暈眩,她心道不好,不能再堅持,連忙退回原處,雖然如此,然而一到腐臭氣消息的地方,還是筋皮力盡地倒了下去。
她是被巡視的士兵抬回營帳的。
醒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卻見燈下,曹炟正在翻閱什麼書籍,帳內沒有其他人。
她想坐起來,卻覺得全身都酸軟無力,只好又跌回錦被裡,呻銀了一聲。
曹炟聽到聲音,連忙到了榻前,「皇后,你好些了嗎?」
尹鳳虛弱地搖搖頭,「皇上,臣妾覺得很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
曹炟看著她蒼白的面色,道:「剛才太醫來給你看過了,說你是缺血嚴重,才會導致暈倒。可是你似乎並未受外傷,所以太醫推測,這幾日是否你的小日子。」
這說起來是女兒家的私事,曹炟這樣說著時,略微有些尷尬。
尹鳳也有些尷尬,臉上火辣辣的,卻道:「並非是此原因。臣妾的身體向來很好,不可能忽然缺血。」
曹炟哦了聲,「那你覺得,是何原因?士兵說是在黑雲附近發現你的,莫非,你冒險進入了黑雲?」
尹鳳看著他的眼睛,人雖然虛弱,目光卻是灼灼。
「正是。皇上,臣妾就是想看看,這黑雲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雖然,臣妾還是沒有最終接近它們,但是臣妾似乎明白黑雲殺人的原理了,它們是一種可以讓人體缺血的物質,這就是為什麼,被裹夾進黑雲的人,都變成了乾屍,因為他們的血液都被黑雲吸幹了。」
「吸血黑雲?」曹炟說完這個字,簡直就是雲里霧裡,他自問也算是博學多才了,但是這黑雲吸血,到底是怎麼個回事呢?
從來,聽都沒聽過。
尹鳳接著又道:「臣妾猜想,當年用蛇形物壓住倒陰陽八卦陣,所震的就是這邪物。可是皇上為了救陳留公主,扯倒了蛇形物,現在沒有蛇形物的鎮壓,才使它們泛濫成災,跑了出來,目前若想再鎮住它們,不知道是不是要弄成另外一個蛇形成才行。」
曹炟的目光微冷,「那你可知,蛇形物是由什麼東西製成?」
尹鳳其實在倒陰陽八卦陣中,已經知道這蛇形物的本質是什麼,這時候卻裝作茫然不知的樣子,「臣妾並不知那是什麼,不過看樣子也不過是個雕塑罷了,只要照原本制好,興許能起些作用。」
「難道你會如此說,原來還不知道蛇形物是什麼——」但是曹炟似乎並不想深入解釋蛇形物的來歷,只道:「不過,朕要救陳留公主,是朕的意思,與她無關,所以你要怪就怪朕吧。而且蛇形物太過殘忍,邾國,絕不能再出現第二個。」
尹鳳有些難過地道:「皇上,臣妾並非要責怪皇上。只是臣妾也懂得些命格之類的,我曾經看過陳留公主的命格,與皇上確實相衝,現在想來,若是沒有她出現,所有的事情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曹炟已經打斷了她,「皇后,你現在身體不佳,還需好好調養,旁的事皇后便不要操心了,明日朕就派人送你回宮。」
說完,一掀帳簾走了出去。
尹鳳勉強地起身,喚了聲,「皇上!」
卻哪裡還有他的人影呢。
尹鳳頹然倒在榻上,心中一陣沮喪。
……
尹鉉倒是沒有想到,跟隨了自己多年的沖虛子道長,居然就這麼離開了,他叫人把沖虛子的乾屍運回來,讓仵作進行驗屍。仵作忙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道:「大司馬,還是與前面的結論一樣,全身並無外傷,是失血而死。」
尹鉉得了結論,卻並不覺得意外,道:「將沖虛子道長抬出去好好安葬了吧。」
「是!」
尹鉉從帳里走出來,正好看到曹炟就在不遠處。
還有盯著碧落行宮的方向在看。
尹鉉道:「皇上,以微臣之見,這黑雲怕是不好對付,不如早做打算,讓附近的百姓早早遷出,轉移到別的地方去。」
「這黑雲聚集的越來越多,難道當真沒有什麼東西能制住它們?莫不是它們最後會大到蓋住整個天空?」
尹鉉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若真是那樣,莫說是安陽,就是整個邾國,甚至是所有的人類都保不住了。
*
這一晚,尉遲靖也是整晚未睡。
她一直抵在門口,彷彿是害怕誰人進來打擾。
直到天微明時,才要站起來,結果身體早已經僵硬,直接爬在了地上。
外面之人聽到了動靜,連忙喚了聲,「靖兒,你怎麼了嗎?摔倒了嗎?」
是夏炚的聲音。
夏炚是入夜之時來的,來了后便也靠在門上,其實是與尉遲靖背靠背,只是隔著一道門。
兩人沒有再多交流一句,各懷心思。
聽不到尉遲靖的回應,他開始推門,但是門是從裡頭插上的,他只恨不得能撞開門衝進來。
尉遲靖好不容易才將僵硬的腿腳活過過來,艱難地道:「夏君,我沒事。」
夏炚這才停止撞門,又道:「那你把門開開,我看到你才能放心。」
尉遲靖只好站起來,將門打開,門一開,夏炚便沖了過來,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靖兒,你不要走好不好?」
尉遲靖被他摟的幾乎喘不過氣兒來,但她想到他就是殺死安氏的人,實在也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伏在他的懷裡,於是將他狠狠地推開,夏炚像個牛皮糖,被推開后再次衝上來又要抱住她,卻見尉遲靖手掌心裡寒芒一閃,接著肩頸處微微一痛,他便不能動了。
尉遲靖用自己的繡花針,點了他的穴。
「夏君,你是堂堂天子,不該為了一個女人而如此糾結。你應該拿出當年的氣魄,在安平郡的時候,你隱忍,鋒芒不露。但是那時候,曹炟甚至不害怕皇帝曹煜,卻對你有幾分顧忌,他的直覺是對的,從那時候起,一切便在你的掌握之中了。」
夏炚身體不能動,也不說話,只看著尉遲靖,看她還能說出什麼來。
果然尉遲靖又道:「昨晚,我想了一夜。我覺得,從安平郡開始,或者從我還是沈婥的時候,下山的那一刻,我便是一個棋子。我不知道下棋者是誰,有可能是我師父楊公,有可能是你,或者說,是你們一起在下這盤棋,你們是對手?還是合作者,這都不重要,總之,事情按照你們的安排在發展,我走到現在這一步,都是你們能夠預想到的。」
說著,她走到夏炚的面前,眼眸里有淡淡的淚霧,「當年,你說你是為了救我,才娶我做八夫人。我是相信的,夏炚,我相信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你都沒有愛過我一絲一毫,若你愛我,不會看著我,在這樣的漩渦中,越滑越深,無法自救!」
夏炚從她的眸底,看到了她的痛苦,以前,他總以為她是堅強的,因為她比別人多活了兩世,因為她遭遇過背叛也為愛情瘋狂過,他以為,這發生的所有終於磨掉了她的稜角,讓她可以變得現實些,然而現在看起來,根本就沒有。
她之所以痛,是因為她還是曾經的那個她,就好像當初仍然在燕蒼山上,每發跑很多路去探望師兄的那個懷有赤子之心的傻姑娘。
她之所以痛,是因為她歷經了三世,依舊有放不開的執念。
「不是的,靖兒,不是這樣的!」夏炚著急地喊叫著,然而卻如此的蒼白,他該如何解釋這一切呢?
果然,尉遲靖又道:「夏炚,一切都回不去了。當年,在你殺了安氏,將我迫上回安陽之路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無法回頭了。我註定是一顆孤獨的旗子,是的,我失去了我的愛情,我可能永遠也不能與曹炟在一起,但是,我與你之間在一起的機會,卻是在那時就斷絕的。」
夏炚的眼眸驀然睜大,結結巴巴地道:「你,你知道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必須放我走,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的仇人,不止是曹家,還有你夏炚,你留我下來,我為了給安氏報仇,遲早也會控制不住殺了你。」
她說完,直接回到榻上,拿起昨天收拾好的包袱。
「我走了,再過一個時辰,你便能動了,不必相送。」
「靖兒,你聽我解釋!」夏炚急急地道:「是,當初我的確認為你只不過是一隻棋子,但是我後來,真的愛上你了。至於殺害安氏,是我這生做的最錯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懺悔,靖兒,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說起來,安氏並不是你真正的娘親!陳留王卻是你真正的父親,你身上流著陳留一族的血,你怎可回到你的仇人身邊!」
「既然他是我的仇人,我自然是要回到他的身邊,否則如何報仇呢?夏君,我順便也會問問他,當初,他到底有沒有給你那個承諾。」
「這是真的,我沒有說謊!你只需問他,當初他與夏君,是否在牢里做過承諾!拍了手掌!是他他同意,夏君將你帶走的!」
夏炚知道自己是絕然攔不住尉遲靖了,焦急地喊出這幾句。
他不能動不能轉身,而尉遲靖此時已經出了門。
聽得尉遲靖道:「我會問他的,夏君,如果證實你說的是假話,我不會原諒你的!」
就這樣,尉遲靖徑直出了皇宮。
在路上遇到了明雲夕,自從上次二人分開后,這還是第一次見面,明雲夕上下打量著她,已經明白她這是要走了。
「靖兒,之前的事,對不起。」明雲夕有些尷尬地道。
「都過去了。」尉遲靖笑著走過來,「今次一別,恐怕後會無期,夕夕你要保重。」
想到二人共同經歷的事情,明雲夕的眼眶還是禁不住紅了下。
若是沒有夏炚,她們必定能成為最好的朋友。
明雲夕忽然抱住她,「靖兒,你也要保重。」
尉遲靖點點頭,二人就此告別。
出現皇城,只見蕭齊君和巫雅早已經坐在馬車裡等著,尉遲靖向二人點點頭,便往後面的馬車而去,卻見巫雅向她招招手,「先上我們的馬車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向陳留公主請教。」
尉遲靖看向蕭齊君,他也點點頭,尉遲靖只好先上了他們的馬車。
巫雅很八卦地道:「我以為夏君是決計不會讓你走了,你是如何出來的?」
卻聽得蕭齊君道:「這還用問?當然是懾於我蕭齊君的威勢,夏君是個聰明人,不可能因為一個女子,便與我堂堂蕭齊君鬧不和。」
「是不是當了皇帝的男子都這麼妄自尊大?」巫雅說。
巫雅其實說出了尉遲靖想說的話,剛才還很抑鬱的心情因為這二人之間的對話,不由地噗嗤笑了出來。
蕭齊君有些惱怒地看著巫雅,「美人,你能不能在旁人的面前給本君留點面子?」
巫雅笑得捂住肚子,之後過去在蕭齊君的臉上巴嗒親了一口,蕭齊君這才沒那麼生氣了。
當然這麼一攪合,尉遲靖卻不必回答巫雅那個問題了。
馬車轆轤往城外行去。
這時候,明雲夕已經找到了夏炚,好在她也是有些武功的,利落地為夏炚解開了穴道,就見夏炚的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兒站不穩。明雲夕趕緊將他扶穩,夏炚問:「她呢?」
明雲夕當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誰。
當下道:「她已經走了。」
夏炚推開她,就往門外跑去。
明雲夕也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等到明雲夕氣喘吁吁爬上城樓的時候,只見夏炚站在城樓上,目光投向遠方。明雲夕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是蕭齊君的隊伍,已經到了城門口將要出城。
夏炚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明雲夕輕輕地抱住他的胳膊,「夫君,你千萬莫要攔她,她去了邾國,解決了該解決的事情,說不定還會回來。但是你現在去攔她,她或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隊伍到了城門口,蕭齊君拿出通關令碟,隊伍順利出城。
終於徹底消失在夏炚的視線里。
聽得明雲夕又道:「夫君,我們能不能好好愛一場?就好像和帝與陳留公主那般,認真的愛一場。」
夏炚沒有回答,他是聽到了這話,可是這話沒進入到他的腦海里去。
他腦子裡都還是有關尉遲靖的一切影象。
……
蕭齊君的隊伍出城後走了半日,巫雅就受不了了,到了一個看起來很熱鬧的驛站,便定要休息,說明天再走。
巫雅玩心重,蕭齊君都習慣了。
而尉遲靖既然是借著他們的隊伍去邾國,所以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眾人便在驛館住了下來。
尉遲靖的房間靠著最裡頭,將行禮放下,便也打算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一開門卻見聶玉郎和翟白站在門外,尉遲靖不由笑了下,「就知道你們會趕上來的。」
聶玉郎和翟白道:「我們早就想走了,公主這次的決定是對的。」
尉遲靖可不想論對錯,這次回邾國,她實在不明白自己是以什麼樣的目的回去的,她只是覺得有些事應該讓它結束,而不是這樣一直拖著。但到底怎樣結束法,連她自個都不知道,或許,要問過那個問題,得到那個問題的答案之後才能做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