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第一次心魔發作

發佈時間: 2023-07-15 18: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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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戰看著自己造就的這幅圖景,心疼又自責,但是更多的是呆愣。

 若非親眼所見,他不敢相信這些真真實實的傷,都是自己所為,因為他完全想不起來,絲毫沒有記憶和感覺。

 心魔發作時毫無預兆,猝不及防,無從防備,只是眨眼間的事,就把她傷成這樣。

 司戰僵愣在那,腦中只有她的遍體鱗傷和自己手中的血腥氣。

 怎麼辦?

 怎麼辦?

 他臉上的神情,充滿了無辜、無措、就像做錯事之後的孩子,等待著懲罰。

 清青披上一件衣服,轉過臉時,燈光下她的神色很平靜,什麼都沒說,走過來牽起司戰那隻染血的手,拉著他一步一步走回榻邊。

 這一刻,不需任何言語,世間最好的溫柔,最深的寬宥,最大的包容,都給了他。

 傷害在無聲中化解,他只是心魔發作,她不怪他。

 這一刻,司戰很想抱緊她,安撫她,說一千句一萬句對不起,只要她別害怕他,別離開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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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與此同時,他又很想推開她,讓她離自己遠一點,剛剛發生的一切讓他心有餘悸,逆倫的心魔不是兒戲,發作起來只會一次比一次更兇猛殘暴。今日的傷痕還算僥倖,那下次呢?

 清青法力低微,基本沒有反抗之力。

 而司戰雖然鎖著咒枷,但是暴作時,徒手亦可撕碎她。

 或許下次心魔發作后清醒來時,他會看到一地的鮮血和她殘破粉碎的肉身,那他會怎麼樣?他該怎麼辦?

 這段日子,情感複雜,各種念頭在糾結:他喜歡她,日日都想見她,幽囚地宮寒冷孤寂,若有她陪伴也好。一千多年的隔閡,能把心挖出來的怨恨,可她來陪他,她心裡還是有他吧?

 可是他該留下她嗎?今後的幾年裡,他只會發作的越來越厲害,他能留下她嗎?能一次次的打傷她,然後就不了了之,讓她處在傷痛和危險之中。

 對她如此,於心何忍?

 有些結果是必然的,無法逃避。他不怕死,所以無所畏懼逆倫的心魔。只是兄長不允許他自我了斷,反覆勸說,最後以天帝之令命令他在此清修。

 司戰明白,只是緩兵之計,兄長不忍殺他,但如果有一天他被心魔徹底吞噬,最後的結果也是死。

 既然結局註定,現在又何必徒增牽絆呢?

 大神仙骨子裡都是冷情的,司戰也不例外。深思熟慮后,面對生死和情愛,他都可以很冷靜,很理智。

 .

 那盞小燈還在他手中散發著微弱的光,清青主動接過去放在一邊,把一瓶傷葯塞入他手中。

 她挨著他坐下,側身慢慢將頭髮攏到左側,露出右肩血淋淋的傷口。

 她在等他上藥,沒有半句責怪,很明顯的示好,可他卻始終僵硬不動。

 「快點嘛,上藥穿衣,我好冷啊!」

 似嗔怪,似調侃,她在對他笑。..

 久違了,還以為這一生再不會看到她對他笑了。

 司戰深深的凝視她一眼,恢復往日的冷厲,陰沉著臉,彷彿鐵石心腸,不願多看她一眼,傷不傷、死不死的,他毫不關心。

 「司戰,你怎麼了?真的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下次我會注意的!」

 「哼!你向來詭計多端,以前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如今是打的什麼主意?」

 清青誠懇的搖搖頭,「你別這樣想,總記著我不好,以前的事都過去吧!現在幽囚塔里,一個人孤獨,我來陪你!」

 司戰:「是陪我,還是噁心我?!」

 清青深呼吸幾次,耐著xin子,一再緩和語氣:「這些事以後再說,我傷口疼的厲害,你先幫我上點葯好嗎?」

 「疼?還這麼赤s露體的g引我?是想往我牀上爬吧?這麼下作的招數也只有你能用出來!」

 清青氣的發暈,一時激動牽扯著傷口很疼,「你……你說的什麼話?我來幾個月了,沐浴一次有什麼不對,我怎麼知道你會突然……」

 她想據理力爭,卻欲言又止,羞憤中還記得給他留著臉面。左手按著右肩的傷口壓制疼痛,努力把火氣壓下去。

 必須冷靜,時刻提醒自己此來的目的,鴆情鎖是讓他情根深重,自己在這裡大吵大鬧有何意義?有這氣力和時間,還不如快點解決鴆情鎖,早日離開這個鬼地方。

 忍!

 忍者無敵!

 「好了,好了,就算我想勾飲你,行了吧?是我錯了,別生氣,好嗎?」

 清青討好的握住司戰的手,但只是一瞬間,就猛力甩脫,力道之狠牽動她右肩的傷痛。

 清青咬牙捂住傷口,痛楚的冷汗涔涔,他卻沒有絲毫憐惜,眼中只有厭惡,「滾遠點!別髒了我的牀榻!」

 好狠心的男人,一掌將清青推下去。

 清青本就頭重腳輕的昏沉,身子從牀邊側翻著滾到地上,膝蓋磕到石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司戰眼底有血色,心疼的幾乎要裂開,還好那一瞬間天燈被撞到地上,「咔嚓」一聲碎了,黑暗遮掩了他臉上的扭曲。

 好半天,她才從地上爬起來,再沒發出一聲,摸著黑磕磕絆絆的走回自己的卧榻,扶著石壁無力的滑坐。右肩傷處流出許多新的鮮紅,沾染墨發,使身前血紅一片。

 她倚著石壁坐在那出神,低垂著頭,散亂的頭髮擋住容顏,看不見臉,卻看出了她的哀凄可憐。

 良久后,她才回過神來,看到榻邊被扔著地上的藥瓶,拾起握在手中,彷彿握著一枚炙熱的炭火,忽然就點燃了胸口鬱積的憤怒,一觸即發。

 清青抬眸望著那黑暗處,盈滿淚水,憤怒、委屈、混雜在一起爆發。

 怒瞪著黑暗處,揮手狠狠打翻旁邊的兩盞天燈,「咔嚓、咔嚓」兩聲脆響,周遭陷入黑暗。

 整個地宮只剩門口的最後一盞,清青在牀頭摸到個裝糕點的空盤子,奮力扔出去,「咔嚓」盤子撞碎天燈一起落地,幽囚地宮徹底再沒一絲光亮。

 一通發泄,胸口劇烈的起伏,用力喘息仍覺透不過氣。

 氣到發瘋!

 氣到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