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練輕功(1)

發佈時間: 2023-07-21 16:2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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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想走上前提問此話何意,身後卻突然傳來丁小蝶的呼喊:“鈺公子,無悔姐姐,早膳已經備好了。”宋鈺迴轉身,視線從我身上劃過落至後方,嘴角微不可察地牽動了下,神色瞬即變得淡然,但在擡腳走至我處時極自然地牽起我的手並輕道:“無悔放心,我已將任務交給小刀了。”

 等走進屋時我總算是明白小刀爲什麼臉黑成這樣了,剛剛一時怔愣,此時才反應過來宋鈺的意思,他在說將丁小蝶這瘟神安排給小刀了。

 於是我看小刀的眼神從好笑變成同情,實在是爲難他了。估計他是看出我眼神的意思了,惱羞成怒地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假裝撇過頭沒接收到,正好看見丁小蝶勤快地張羅着碗筷,心說她倒還真沒跟我們客氣呢,一副當家的勢態。

 還別說,丁小蝶的手腳倒是極快,就剛纔那麼一會功夫居然還能將早膳做出花樣來。白粥配小菜、糕點饅頭以及豆漿,還挺豐富的。就是再看着美味,吃在嘴裡都不那麼樂觀,實在是多了一個自來熟的外人在那嘰嘰喳喳,還是不受歡迎的,即便是我對小刀幸災樂禍,也難對這姑娘生出好感來。

 終於小刀冷冷冒了一句:“前夜打了那許多野豬,小蝶姑娘不需要回去幫忙嗎?”

 原本丁小蝶在張羅完後正要坐下的身子僵住,頓了頓後假意往門外探看了一眼立即直起身驚呼:“啊呀都這麼晚了,我真得趕緊回去了,阿爹他們肯定在找我了。”

 隨後又跟我們一一打招呼告別,只是當目光落在宋鈺身上時多停留了一瞬,隱隱有哀怨之意。等她身影消失在門背後,我就去調侃小刀了:“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嗎?人家辛辛苦苦做了這麼一桌子的早膳,都沒吃上一口就被你給趕走了。”

 小刀冷哼了一聲:“醉翁之意不在酒,即便用我做擋箭牌也未必擋得住綿柔刀。”

 我怔了下,未及回答就聽宋鈺輕描淡寫道:“有擋總勝過無遮擋,若無成效,只證明你出力不夠。”小刀的臉瞬間漲紅,敢怒又不敢言地憋屈狀,看得我悶笑不已。

 之後擔心的風波倒是再沒起,就是那丁小蝶姑娘每日清晨來報道,不止做早羶,還將家務活都攬在了身上,儼然女主人狀。而小刀用冷語趕得了一次兩次,趕不了每次,最終也只能任由她插入進我們的生活。

 私下裡宋鈺稱這是他們的另一種手段,因爲頭一次貿取不成功,改爲切入到身邊來查探我們的身份。而我們只需過尋常日子即可,人與人的相處總是由陌生到熟悉,從不信到信任。

 反正他一直都是我們的主心骨,既然他都這般說了,我也沒道理去擔憂。期間,有件事令我感到意外,他居然當真跟我要求學輕功。爲此我很是做了一番詳細的計劃,甚至還將之列在我羊皮冊子上,深以爲他或許不是練武的材料,但難能可貴他有這顆學武的心。

 首先讓他從心法練起,這第一步自然是要熟記。猶記得當初娘教我時,我日日記、夜夜背,很是苦惱爲何那些詞句如此拗口,怎生都記不住。可到了宋鈺這裡,不過半日,居然將我讓他熟記的心法都已背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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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步是教他步法,像他這種完全沒底子的只能從基礎步子練起。我儼然就像個師傅一般站在一旁督促,見得他步伐有錯就吆喝着指正。他倒也聽話,錯了就改,然後再錯,到傍晚時別說是他我都覺得累了,怎麼會有人腦子那麼聰明,身體協調能力卻這麼差呢?

 我的教學體制完全是按照孃的範本來的,那時候我一天任務沒完成就沒膳食用,直到領會貫通後才能回屋。娘說練功需得刻苦方能成功,於是我對着宋鈺搖頭又嘆氣,責令他將今日所教的步法學會了才能進屋用晚膳。可等我走到屋門前就看小刀不鬱着神色堵在當門處,我開口要求:“麻煩請讓一讓。”

 可他就像沒聽到一般,仍然跟尊大佛似的杵在那。我踮起腳尖視線越過他肩頭朝內探看,黑漆漆一片連盞燭燈都沒點,不由問:“晚膳可以吃了嗎?”我當了一天的師傅,此時已是飢腸轆轆。結果聽小刀冷聲回:“沒得吃。”頓了下,“公子從來沒被人這般數落過。”

 我先是一怔,回頭看了看還在那方認真練着步法的人,原來小刀是在爲宋鈺打抱不平啊。那我是個有一說一的人,不可能因爲是他而給開特例的,於是在門前等過半個時辰,眼見天色已暗,淺白的身影也融入了夜色中,這才上前。

 到得近處發現雖然與我理想中的進度有差距,但也差強人意吧,這時肚子咕嚕嚕地在提醒,我揚聲而喚:“今天就到這裡吧,明早再繼續。”

 緩慢練步中的身形頓住,回首而來時見他臉上隱有笑意,我忍不住問:“什麼事高興呢?”他說:“你教的這步法雖然簡單,但箇中奧妙無窮,很是有趣。”

 “簡單?”我音量提高了八度。而他誠懇點頭:“是的,心法玄妙,步法過於單一了些,當是能再有所改進。”我頓下步來,語中帶了惱意:“你既然說簡單,那就把我教你的演練一遍我看。”他點點頭,當真走至門前空地,下一瞬他的步履動了,而我看得目瞪口呆。這哪裡是剛纔那笨拙的人啊,步法純熟、身形輕盈,尤其在他轉位時衣帶漸飄,在暗夜中英姿勃發,好看極了。

 很快他移步到我跟前,神色平靜地問:“無悔覺得可還好?”

 我沒法說不好,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你不是已經都學會了,那剛纔爲何還一直在練?”

 “熟能生巧,方再能生變。”

 呃,他的意思是……他在我原來步法的基礎上研究創新?不是我要潑他冷水,實在是…連大武學家者都不敢言“創新”二字,他一個初學者就在那言這了,不是不自量力是什麼?

 正準備耳提面命教誨一番,可宋鈺好似想到什麼迴轉身,竟是又開始練起了步法,而這一次與之前我所教的確有不同。身形轉換間更流暢,速度也更快些,我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就在這時,突聽小刀從後鄙夷的口吻在道:“你當真以爲公子愚鈍嗎?他的才智根本就是幾個你都及不上的。”

 ……

 由於小刀一直是家中的掌廚人,所以這日晚膳用得很晚,那時我已經不能用飢腸轆轆來形容了。等宋鈺終於心滿意足地從初次習武的興奮中緩過來,我都覺得自己站不起來了,餓的。頭頂傳來小刀殷勤的聲音:“公子,餓了不?我去把飯菜熱一下就可以用膳了。”隨即騰騰騰地往屋內而去。

 漆黑處聽到宋鈺在低語:“還真有些餓了。”前邁兩步踢到我的腳,他低頭看過來疑聲問:“無悔,你怎麼坐在這角落裡?”我頭也沒擡,有氣無力地回:“肚子餓。”靜默片刻,他低笑了聲伸手:“起來。”我懨懨地把手遞在他掌上,就着他的力站起時都覺得頭重腳輕了,以至於後面吃飯菜都食不知味,早早洗漱就爬上了牀。

 可一覺醒來,我那頭更昏沉了。渾渾噩噩撐到丁小蝶例行公事般的每天一報到離開後,我強撐起精神領着宋鈺又到那片空地,準備開始第二天的教學。

 “你怎麼了?”宋鈺察覺到我的異樣在詢問。

 我隨意地擺了擺手:“沒事,開始吧。看好了我腳下的變幻。”因着昨天的後續發展,我今天有意加快了步伐並將難度往上提了提,演示一圈回來後問:“看清楚了嗎?”本是等着他要求再看一遍時,我就放慢速度,畢竟不能對個初學者太過嚴苛。可他卻點點頭,答:“看清楚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費心了,反正他愛琢磨,讓他自個琢磨去。左右看了看,走至那邊樹下而坐,將身體靠在樹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