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陳留王尉遲風

發佈時間: 2023-07-25 19: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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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0章陳留王尉遲風

 曹炟緩步往前走了幾步,才淡聲道:「你到底是誰?」

 沈婥的神情略微起了點變化,忽然收了長袖,落到地面,盯著他的臉道:「我是沈婥,為什麼還要問這個問題?」

 「你不是婥兒,我知道。」

 「可我現在真的是沈婥,我已經擁有她的所有記憶,所以我是沈婥。正是你喜歡的那個女子,以前我是玉兒的時候,你不喜歡,現在我是沈婥,正是以前你傾其所有喜歡過的女子,為什麼你還是這樣冷漠的對待我呢?」

 曹炟沒辦法跟她解釋那麼多,因為她自始至終,只是擁有沈婥的形貌而已,她的心從來就不是真正的沈婥,所以許多事,她不能理解,她很茫然。曹炟當然不會去做無用功,一定要她理解。

 只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可那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希望你現在能放過大家。」

 「放過?為什麼要放過?」沈婥一臉的不解。

 曹炟一聽她的話,卻明白,她的確是這個術陣的關鍵,只要她讓開,尉遲靖就有可能能夠衝出去。

 「那你要如何,才肯放過他們。」曹炟問道。

 沈婥走過來,冰涼的手指輕拂在他的臉頰旁的髮絲上,「你為了她,連頭髮都白了呢。為何她能得到這樣的你,而我卻得不到呢?我當初為了你,亦是面目全非,很慘的,為什麼卻沒有人來同情我呢?」她越說越難過,又道:「所以我痛恨以前的自己,我現在要做人見人愛的沈婥,曹炟,你若想救他們,你就去死!」

 「死?」曹炟只是嘖嘖地重複著這個字。

 「害怕了吧?是啊,沒有人會對生命不看重,你怎麼捨得你的江山美人,你怎麼捨得死?所以,你救不了他們,你也救不了我,更救不了你自己!」

 曹炟卻道:「一個人死,總比一群人死好,你這樣的恨我,看起來我只有死路一條。」

 「你願意死?」沈婥很錯愕,「你可知,你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有或者沒有,又有什麼關係,人死的時候,本來就什麼都帶不走。」

 曹炟說到這裡,似乎已經篤定自己的生死,卻又道:「但是我只有一個要求,我死可以,但是我要看著他們離開。」

 沈婥的眉眼中皆是好奇,「你這個人真是奇怪啊。」

 不過她也並沒有多說,只道:「只要你死了,他們就能離開。」

 她又加了一句,「你只能信我,我無法確定你能不能看到他們離開,因為我會先殺了你。」

 曹炟進來,就知道自己有來無回。

 只道:「這不公平。」

 「可是,你沒得選。」沈婥笑道。

 說著話,她的長袖已經忽然卷到了曹炟的脖頸上,倏地收緊,曹炟立刻返手住長袖,反而將沈婥往前扯了幾步,並且脖頸上的長袖也鬆了,曹炟恢復自由,沈婥的長袖再次襲來時,曹炟手刀滑出,往長袖上一割,袖子被割裂成了碎片,沈婥哈地冷笑,「曹炟,你不敢死!你進來只是想要僥倖打敗我對不對?但是我是不會敗的!我也不會死!曹炟,你欠我良多,如今都該還給我,你還給我,或許我還能放過其他人!」

 曹炟這時候怎麼會相信她?欺身往沈婥而去,既然殺不死她,便抓住她也是好的,說不定只要將她抓住,靖兒能破了她的法。

 他這樣想的,便要這樣做,二人激烈的打鬥起來,曹炟功夫不弱,沈婥雖然兇狠,但曹炟不怕她,因此一時之間,她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只是屋內隆隆作響,因為沈婥的憤怒,這屋子似乎又要有變化,曹炟卻不管這些,若是能與這妖精同歸於盡,那麼大家的生存機會便也多了些。

 他冷酷一掌拍在沈婥的胸前,沈婥的身體往後飛去,等到她落地的時候,不知道為何尉遲靖出現在她的旁邊,尉遲靖似乎想跑到曹炟的身邊來,卻被沈婥一把抓住了衣領提住,五個如利刀般的指甲扣在尉遲靖的頸子上。

 「曹炟,你對我如此狠心,你能對她也狠心嗎?」沈婥十指往尉遲靖的頸子上按了下,立刻有血珠滾出來。

 尉遲靖道:「和帝,莫要管我!」

 然而曹炟怎麼可能不管她呢?這時只問沈婥,「你到底想怎麼樣?」

 「一命換一命!你想讓她活,你就死!」

 曹炟的目光落在尉遲靖的身上,她只是站在那裡,目光驚惶。這一剎那,他其實有想過,紅門未開,靖兒是從哪裡進來的?莫非這個不是靖兒?

 然而他卻又怎麼敢冒險猜測呢?

 最後只道:「我願意死,你必須放了所有人!現在就放了靖兒!」

 沈婥的眸子里迅速閃過一抹更深沉的憤怒,「你當真,為了她願意死?」

 沒等曹炟回答,沈婥一把推開了尉遲靖,尉遲靖的身影倏地消失了。

 沈婥拍拍手笑道:「她是假的,不是真的。」

 曹炟聽了這話,卻並沒有輕鬆,反而更為沉重。對這個術陣,他感覺到深深的無力和無奈,任你武功多麼的高強,到了這樣的地方,也只能由這個妖女擺布,這一刻,他忽然明白,她以不死之身面對他們這些正常的血肉之軀,這次,靖兒未必是她的對手,而他們所有人,都不可能是她的對手,因為她的手段詭秘,她甚至能憑空變出一個人兒來。

 想清楚了這一點,曹炟緩緩抬起眼帘看她,「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是否我死了,你真的能放所有人出去?」

 「這是靈珠陣情關,陣內所有關卡都關之於一個『情』字,曹炟,你是出不去了,當初母司造個陣的時候,就已經算到你必然進來。必然困之於一個『情』字。她從來沒打算再讓你出去,不過,只要你願意受死,至少他們可以通過我這一關,不至於困死此處。否則,即使你殺了我,他們也依舊困死此處,況且你知道的,你們根本殺不了我,只要我在這裡,你們就通不過此處。」

 「母司是誰?」曹炟又問道。

 然而沈婥卻是茫然了一下,半晌才道:「是啊,母司是誰?」她拍拍自己的腦袋,似乎真的想不起來了。

 曹炟自己想了想,卻也明白了,據說倒陰陽八卦陣下,壓的乃是當年的天燼皇后桑日娜娜,而桑日娜娜曾為國母,又是祭司,所以有可能是被稱為母司的。曹炟結合之前所有的問題再想了片刻,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關切,嘆了聲道:「無非還是為了君權罷了,不過,尹鉉不會得逞的,你們所有人都不會得逞的。」

 沈婥似乎根本聽不懂曹炟在說什麼,長袖忽然出手,再次纏住了曹炟的脖頸,這次曹炟並沒有躲避,任那長袖緊緊束住他的脖頸,反而微閉起了眼睛。

 沈婥見他竟然抱了必死之心,並不反抗,反而恨得牙痒痒,惡狠狠地道:「好!好!你為了她可以選擇死!曹炟,你真好!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只對她那樣!你為什麼不能把你的感情分給我一點!我恨你!」

 她越說越氣,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曹炟已經不屑於解釋這些,只期望她殺了他之後能夠解氣,能夠放尉遲靖他們出去。

 就在這時候,門外的尉遲靖忽然醒了。

 她揉揉眼睛,發現原本在她身邊的曹炟不見了。

 尉遲靖趕緊往四周查看,依舊不見其蹤影,劉凌兒睜開了眼睛看著她,卻又並不說話。

 尉遲靖問道:「凌兒,他呢?」

 劉凌兒似乎並不想回答,又閉起了眼睛。她不屑於撒謊,本來想說不知道的,最後選擇不說。

 尉遲靖熟知她的xin子,馬上衝過去搖著她的身體,「你快說,他去哪兒了?!」

 聶玉郎被這動靜弄醒了,見狀忙道:「公主,你怎麼了?」

 尉遲靖道:「和帝不見了!她知道他去了哪裡,卻不肯告訴我!」

 聶玉郎一聽,神色也凝重起來,「凌兒,皇上去了哪裡?」

 劉凌兒這幾日,被聶玉郎折騰的也夠嗆,她誰都不怕,獨有點兒顧忌聶玉郎,抿了下唇,終於抬起下巴指了指紅門,「只有那裡可去,還能去哪裡?」

 尉遲靖一聽,二話不說,立刻往紅門衝去。

 而這時候,紅門內的曹炟,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沈婥及時用袖子纏住他的腰,將他扯到自己的身邊來,只見他雙目緊閉,已然呼吸斷絕。就在這時候,紅門再次被推開,尉遲靖見曹炟倒在沈婥的懷裡,生死不明,一雙眼眸驀然充了血,便什麼都不怕,直接往沈婥衝去。

 然而沈婥卻是有功夫的,她尚未到眼前,就被她的長袖打中胸口,如被雷擊般,尉遲靖的身體反彈出去,跌倒在地,吐了一口鮮血。

 她緊緊地盯在曹炟的臉上,喚道:「和帝!和帝!」

 曹炟沒有半分的回應,沈婥冷笑一聲,「他已經被我殺死,你喚他也喚不起的。」

 「你這個惡毒的妖女!你放開他!」尉遲靖啞著嗓子叫道。

 同時,聶玉郎和劉凌兒都沖了上去,卻見沈婥抱著曹炟驀然後退,冷聲道:「他用自己的死,換了你們的生機,你們莫要浪費了!惹火了我,你們連他換取的這一分生機也沒有了!」

 聶玉郎還想上去拚命,被劉凌兒一把扯住。

 劉凌兒問道:「什麼生機?」

 只見沈婥冷聲道:「他即用死來換你們的生機,我自不會食言,聽好了,我只說一遍,『北利生門,無幽往繼,彼岸花兮,血來獻祭!』」

 尉遲靖此時哪管什麼生門不生門,只向劉凌兒和聶玉郎道:「你們把和帝搶過來!快點!聶玉郎,把和帝救出來!」她幾乎是哭嚎著又帶著命令的氣勢,因為聶玉郎是和帝的侍衛,理該救他。

 聶玉郎咬了咬牙,掙脫劉凌兒的拉扯,再次向沈婥撲去。

 這次,卻是撲了個空,沈婥帶著曹炟,滾進了榻中,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見了。

 尉遲靖瘋了似的撲到榻上,各處尋找,就如上次劉凌兒得到的結果一樣,這榻上根本沒有裝有機關的痕迹,什麼都沒有。

 劉凌兒卻牢牢地記住了沈婥的話,這時候走過去,一把扯過尉遲靖,目光盯著她的眼睛深處,「尉遲靖,你在這裡找是沒用的,找不回他。現在只有先出去,再想辦法救他!我想你一定知道,『北利生門,無幽往繼,彼岸花兮,血來獻祭!』的意思吧?」

 尉遲靖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眸子里的淚水一串串地落下來,然而卻堅強地用袖子抹去。

 只道:「他是死了嗎?」

 劉凌兒道:「不知道。」

 尉遲靖失神地坐倒在榻上,心裡頭漸漸地有些空洞。

 劉凌兒道:「他有可能死了,也有可能活著,尉遲靖,如果你不放棄希望,我們還有機會救他出來,如果你現在放棄機會,就是斷絕他最後一抹生機。尉遲靖,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聶玉郎也道:「公主,皇上乃是真龍天子下凡,福大命大,定然不會有事的。」

 尉遲靖又坐了好半晌,才逼迫自己平靜下來,道:「你們說的不錯,他一定沒死。」

 尉遲靖說著,又問道:「剛才沈婥說什麼?」

 於是劉凌兒又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北利生門,無幽往繼,彼岸花兮,血來獻祭!」

 劉凌兒又道:「這聽起來似乎是術陣的一種破解方式,你是風水數術大家,想必是一定了解這句話的意思的。」

 尉遲靖卻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但這好像是一種儀式的過程,薩滿教喜歡用鮮血獻祭的方式來促神靈清醒,這與你父親劉成風以神女獻祭的意思有點相似,不過薩滿教如今已系旁支,而且只傳於內部,了解的人很少,是以,我也不敢肯定。」

 「現在這種情況,只要有一點點可能,也需要試試。」劉凌兒道。

 尉遲靖的目光在房子里轉了好一會兒,還是分不清方向,因為仔細看這房間,才隱隱感覺出來,這乍然看起來是個四邊形的正方形房間,此時一看,不知道何時變成了一個六邊形的房間,站在房間的中間,難辯其方向。

 尉遲靖拿出卦缽和銅錢,邊搖卦邊道:「讓我們找找方向。」

 一卦灑下,只見六枚銅錢成為一個箭頭樣的東西,直指其中一個方向。

 尉遲靖看著這個方向道:「這邊兒是南方,那麼北方該是與它相反的地方。」

 所謂「北利生門」,她順著找好的方向往前走了幾步,只見一些輕紗薄帳遮住了大部分的視線,聶玉郎害怕這後頭還藏著什麼危險,便用大刀將薄帳挑開,卻發現那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布置,而是立著一尊男子銅象,這銅象雕制的非常精緻,人物神態與眉眼栩栩如生,身材修長,青衫翩然,卻是一個男子雕像。

 這男子雖然是文士打扮,然而腰帶卻似乎是特質的,露出一點鋒芒,尉遲靖觀察的仔細,所以斷定這銅象男子乃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腰間所藏的正是軟劍。

 而這男子的面容,卻是有幾分熟悉的——

 當初在倒陰陽八卦陣中,她們跟著沈婥虛影到了一面牆前,發現了一面牆壁上有非常特殊的文字和花紋,還有一個男子隱隱出現在銅象中,那男子非常英俊瀟洒,簡直就是人間謫仙。

 當時她還在想,這男子到底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當然是沒有答案的,沒有想到居然又在這裡看到他的銅像。

 劉凌兒以為這銅象有機會,於是在銅象的周圍尋找了好一會兒,之後又去摳銅像身上的軟劍扣,卻是死的,原來真的只是一尊銅象而已。

 劉凌兒有些氣急敗壞,「尉遲靖,你是不是算錯了?既然是這裡,為何還是找不到出去的機關?」

 尉遲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目光只落在這銅像人物的手上,或者說是他的手腕之上。

 居然戴著一串與尉遲靖之前手腕上所戴的引魂鈴一樣的一串鈴。

 尉遲靖仔細地撫著這串鈴,卻見某個鈴上,隱隱有兩個字,上書「尉遲」。

 這是唯一與她手上所戴引魂鈴不同的地方,而且「尉遲」這兩個字,讓她心神震動,「莫非,這銅像人物,居然是尉遲家族的人?可他又是誰呢?」

 尉遲靖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

 劉凌兒目光一凝,「莫非是多年前的陳留王尉遲風?」

 尉遲靖愣了下,她呢,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曾經去書庫里尋找有關陳留一族的一切,其中當然包括陳留王尉遲風的畫像,不過那些畫相多數年代久遠,很是模糊,而且每次都穿著朝服或者是將軍服,只是隱隱從身形看,覺得他身材修長,風度絕佳,絕不可能是一個相貌一般的男子,而肯定是個美男子。

 但即便美,也不至於就美到這程度。

 再說,他的銅像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不過經過劉凌兒的提醒,尉遲靖馬上想通了後面一句的意思,「彼岸花兮,以血獻祭。」

 這尊銅象所戴的鈴當上既然有尉遲二字,那麼就算不是尉遲風,肯定也是與陳留一族有關的人,若是與陳留一族有關,那麼這裡能獻祭的便只有陳留一族的後人。

 想到這裡,她拿出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割。

 聶玉郎嚇了一跳,「公主,你要幹什麼?」

 「我沒事,只是獻些血出來而已。」

 尉遲靖說著,便盯著銅像的眼睛,抬手讓自己的鮮血,一滴滴地落在銅像的手中,剛開始還並沒有什麼反應,隔了片刻,只見銅象手心裡的血液忽然起了小旋渦,接著像被漏在漏斗里,眨眼間不見了。

 尉遲靖收了手,再耐心等待了片刻,只覺得腳下隱隱震動,正當幾人覺得不對,不知所措之時,銅像身後的牆壁忽然打開,他們的面前出現了,竟然出現了一片遼闊的草地,草地之上,十幾萬將士在衝殺,然而卻在時,不知道周圍為何起了大火,而且火勢非常炙烈,因為周圍都火,將士們無奈,便只能往中間聚合,可是火熱還是不斷地增大。

 火舌只要稍稍的沾上將士們的衣裳,就會引發全身的大火,撲之不及,只能倒在地上慘呼,慘叫,翻滾——結果又讓更多的將士們染上這火。

 這場火戰持續很長時間,而且還有箭矢不斷地從圈外射進來,將士們躲火已然不及,如今再加上箭矢,更是死傷無數,一時悲聲震天,萬古同滄。

 尉遲靖已然有些明白,這戰場是哪場戰爭了。

 眼眸里漸漸地溢出淚霧,這,就是曾經陳留王尉遲風所率領的十三萬將士,他們滅亡的那一刻。

 他們的確應該是被出賣了,否則他們的衣裳怎會一沾火頭就全身著火?

 這衣裳大抵與安陽街市上眾人為抵抗蝓蛞所穿的鹽衣差不多,若不是在火油里浸過,就是本來就是易燃物製成的衣裳,或者是,衣裳上灑了磷粉,因此將士們遇火根本無從反抗。

 這場戰爭持續的時間肯定很長,然而在這裡,只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已經完結。

 只見戰場剩餘一片焦黑,很多地方還在冒著青煙,十三萬軍士,被活活燒死在戰場之上。

 接著戰場上出現了一撥拾骨人,他們把這些死去的將士們的屍骨都裝在車子上或者麻袋中,運到集中的地方,堆成一座黑山,繼而灑上銅油,繼續點火焚燒,只光衝天之際,似乎有冤聲不絕於耳,這些所謂的「屍體」中,倒有相當一部分當時被火燒得昏死過去,然而卻並沒有真正死去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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