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要殺她,其實並不是太難

發佈時間: 2023-07-25 19: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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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2章要殺她,其實並不是太難

 劉凌兒道:「此鈴已毀,不復當初。只能是一件普通的飾物了。」

 尉遲靖愣了下,卻是道了聲,「也好。」

 劉凌兒拿了鈴道:「那民女先行告辭,晚上再過來探望公主。」

 說着便向二人施禮告辭,曹煜也向二人告辭,到了門外,卻見聶玉郎大刺刺地擋在二人的面前。

 「凌兒,你怎會與他混在一起!」聶玉郎輕蔑地看了一眼曹煜。

 曹煜倒似乎知道他們二人之間可能有些什麼事,只是不介意地笑笑道:「你們慢聊,不打擾你們。」

 說完,就準備離開。

 聶玉郎卻偏偏要擋在他的面前。

 曹煜沒辦法,只好往側面行去,由他的身側繞過去。

 惹得聶玉郎哈哈嘲諷笑道:「凌兒,你看到沒,曾經的帝王又如何?我不給他面子,他便只能繞道走。」

 他滿以為如此可以折辱於曹煜。

 沒想到劉凌兒對他這一套,相當的厭惡。

 「幼稚!」她冷冷地說了兩個字,然後猛地出手推開他,將他推到一邊去,她徑直往前而去了。

 「唉!唉你這個冷血的女人!這麼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我才是你男人!」

 但是劉凌兒連頭都沒回,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曹炟守在尉遲靖的身邊不肯離開,想到劉凌兒的話,若是四五天之內沒有發現這勞什子地獄咒,這東西就會要去尉遲靖的命了。

 尉遲靖看出他的憤怒,小心翼翼地用手颳了下他的鼻子,故作輕鬆地笑道:「好了,劉凌兒都說要救我了,你還這麼生氣做什麼?只是你答應了劉凌兒那個條件,免不了使曹煜要借了拜月教來做亂,太不值得了。」

 曹炟輕握住她的手,他是怎麼都笑不出來,半晌,他默默地抱起她,「外面冷,還是回到子裏休息。」

 尉遲靖害怕他再生氣,乖乖的由他抱了進去。

 從寧祥宮出來,正好遇到鐵面侍衛,回報道:「皇上,末將等去查看了先皇皇陵,果然裏頭有人動過,還遇到了那伙人,與他們激戰,可惜最後還是被他們逃了。還有皇上所說的那個匣子,也不見了。」

 曹炟聽完后,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鐵面侍衛道:「要不要將它追回來?」

 曹炟道:「不必了。」

 原來曹炟那晚似夢似醒之間,覺得有人在問有關江山圖的事情,他心裏覺得不能答,但是又覺得問他的人是尉遲靖,實在不忍心不答,就把真相說了出來,他醒了后,覺得這似乎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江山圖的位置被泄露了,但是因為問過身邊的侍人,都說那晚只有尉遲靖在他的身邊,於是他確定,他將這個消息是告訴了尉遲靖。

 他立刻派鐵面侍衛去皇陵查看,結果得到這樣的消息。

 鐵面侍衛還想說什麼,曹炟道:「你下去吧。」

 走在路上他便在想,靖兒,你找江山圖,是要為陳留一族報仇嗎?

 好吧,如果你執意要報仇,就來吧,朕願意成全你。

 想到這裏,他心裏已經打定了什麼主意。

 一會兒,便到了尹鳳的寢宮。

 因為已經是傍晚時分,尹鳳以為曹炟是來與她共用晚膳的,心情很好,笑盈盈地迎了出來。

 「臣妾恭迎皇上!」

 未料曹炟根本沒有理會她,直接從她身邊走過。

 尹鳳臉上的笑容消失,默默地跟進了房間,揮了揮手,屋子裏的丫頭宮人都走了出去。

 「皇上,您在生氣?」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曹炟冷冷地盯着她,「是你做的。」

 「皇上在說什麼?臣妾不明白。」

 「那個鈴當里的地獄咒,是你搞得鬼,你要害她,要害死她!」

 曹炟忽然抬頭,狠狠地扼住了她的脖頸,「你想殺她!你竟想殺她!你難道忘了,若不是她借你鈴當,你根本就沒有機會活到現在!」

 尹鳳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敗露了,當下也不解釋,只是委屈地盯着曹炟,眸子裏滿是淚霧。

 曹炟見她被掐得面色通紅,才忽然將她甩開,尹鳳彎著腰咳咳咳起來。

 曹炟語氣漠然地道:「來人呀!」

 門外便進來兩個宮人。

 曹炟道:「這個女人,企圖謀害陳留公主,將她拉到死牢去。」

 兩個宮人道了聲是,便要動手。

 卻聽得尹鳳冷聲道:「慢著!」

 她緩步行到曹炟的面前,道:「皇上,你這樣對我,你不怕我叔叔找你麻煩嗎?」

 「尹鳳,你是現出本來面目了嗎?要拿你叔叔來要脅朕?」

 「臣妾不敢。不過,皇上要押臣妾到死牢中,我叔叔不會坐視不理,介時,不但皇上不能拿臣妾怎麼樣,反而還要應付我叔叔,豈不是划不來?」

 「是划不來,但是朕絕不能容忍你去害靖兒。」

 「可是皇上,你可知,臣妾一旦出事,將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而這後果,就算你傾邾國之力,也無法承受。」

 「你什麼意思?」

 「皇上,先皇皇陵,是否已經出事了?」尹鳳問得篤定,唇角甚至含着淡淡的微笑。

 這次,是曹炟揮了揮手,剛才喚進來的兩個宮人,又被打發了出去。

 「原來是你!」曹炟冰冷的聲音,讓尹鳳的骨頭都感覺到了寒意。

 然而她一點兒都不怕,只道:「是不是我都不重要,反正只要我出事,甚至是我哪天不高興了,它隨時都能被送到我叔叔尹鉉的手中。那東西有多麼的重要,想必皇上一定心裏有數,介時,皇上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不過說實話,自臣妾嫁給皇上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皇上的人了,若不是皇上你一直戀着那尉遲靖,你我二人,朗才女貌,真的好般配。」

 曹炟現在已然明白,江山圖原來是落到了尹鳳的手中。

 看着眼前的女子,他真覺得以前是小看她了,她害尉遲靖,又不動聲色奪了江山圖,手段當真厲害著呢。

 曹炟覺得自己似乎要重新認識眼前的女子了。

 好半晌,他道:「聽着,若你想繼續好好活着,就不要再動尉遲靖一根汗毛,否則,不要說賠上半壁江山,就算是賠上整個江山又如何?朕也會為了她,而殺盡所有負她之人!」

 尹鳳聽得心頭一陣發寒,「你竟當真如此愛她?」

 「是的,朕愛她!」

 她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現在,便解了那勞什子地獄咒!」

 尹鳳眼眸含淚,「既然皇上知道此咒,想必是有高人識破此咒,既然如此,想必用不着臣妾去解此咒。畢竟,臣妾剛剛才下手害她,現在又說去為她解咒,她一定不會信臣妾的,反而於事有害。」

 她的手腕幾乎要被曹炟捏斷了,這一刻,她忽然明白,她對他的所有侈求,都是一場空。

 就算她再多做些什麼,也還是不會得到他的心。

 曹炟終究放開了她,往門外行去,「尹鳳,你好自為知,朕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尹鳳跌跌撞撞地追到門口,望着他絕然的背影遠去,終是流下兩行苦澀自嘲的淚水。

 好一會兒,她才發現門旁邊站着個人。

 抬頭與那人目光對上,她吃了一驚,「叔叔!您什麼時候來的?」

 「曹炟那個傢伙,欺負你了?」尹鉉問。

 尹鳳慌忙地抹去眼淚,「沒,沒有。」

 但是似乎又覺得哪裏不妥,實在不能確定剛才尹鉉到底聽到了他們多少談話,是否已經知道江山圖落入到她手中的事情。便不再控制情緒,任淚水流下來,哭哭啼啼地道:「叔叔,你說我該怎麼辦?我雖然貴為皇后,卻不能得到他的青眼有加,之前還好些,現在尉遲靖一回來,他的心,便全然的在她身上,再也不會顧忌我的心情了。」

 「呵呵,這是曹姓之人,共同的弱點呢。」

 尹鉉說着,進入房間,尹鳳跟了進來,尹鉉將門關上。

 「這麼說來,你離江山圖卻是越來越遠了?」

 尹鳳這才確定,尹鉉真的沒有聽到她和曹炟那段關鍵的談話,於是委屈地點點頭,「恐怕是的,鳳兒幫不了叔叔,好生愧疚。只是鳳兒只有叔叔這一個依靠,還請叔叔不要為了這件事,便對鳳兒棄之不理。」

 尹鉉嘆了口氣,「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麼都不爭氣?當初彩玉得不到他的心便也罷了,你說你,不是練有什麼惑心術,怎麼就得不到他的心?」

 尹鳳想到上次施展惑心術,其實是有點作用的。

 但是到最後一次,曹炟卻在夢中差點死去,若不是尉遲靖闖入他的夢境忽然喚醒了他,恐怕他此時已經像個死人般,永遠沉浸在那痛苦的夢境中了。

 她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曹炟,而不是躺在榻上,只會做夢的植物人。

 從那以後,她未再向他施展惑心術。

 尹鳳想了想,卻道:「叔叔,並非我不施此術,而是他的身邊,始終有個尉遲靖,你知道的,這踐人於數術風水方面有過人之處,鳳兒的術法皆被她破去,本來這次,差點就能讓她命喪黃泉,卻在這關鍵的時候被識破,她不死,我根本沒有辦法對皇上施用惑心術。」

 尹鉉的眼神冷冷的,「是嗎?」

 尹鳳點點頭,「正是,鳳兒無一點虛言。剛才皇上之所以忽然對鳳兒發難,便是因為鳳兒對付尉遲靖,被發現了。」

 尹鉉見她神態誠懇,當下道:「要殺她,其實並不是太難。」

 尹鳳驚喜道:「叔叔有辦法?」

 尹鉉卻又搖搖頭,「暫時並沒有。」

 尹鳳微感失望,卻又道:「只不知道,今日來了何高人,竟然能識破地獄咒。」

 尹鉉道:「是敬恆皇帝,帶着劉成風之女劉凌兒。」

 聽到劉成風三個字,尹鳳的目光微冷,「我說是誰壞了我的好事,卻原來是那個神棍的女兒。」

 尹鉉道:「看來,你對劉成風是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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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恆皇帝之時,拜月教乃邾國聖教,劉成風出盡了風頭,又有誰人不知。不過他自知那一套只是糊弄人的,因此未敢真正的來到皇城現眼。只是沒有想到,他的女兒居然能夠識破這地獄咒,可見其人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說一這裏,她心頭微微一動,「若是今日才識破,必是今晚動手化解此咒,在化解此咒之間,劉凌兒最易走火入魔,而亦是尉遲靖最虛弱之時,叔叔若是想對付此二人,何不就趁現在?」

 尹鉉怔了下,半晌,點點頭道:「鳳兒說的對,這兩個女子,一個死死粘在曹炟的身邊,一個跟着敬恆皇帝,的確都不能為你我所用,不如死了的好。」

 尹鉉說完,又道:「你今日即被皇上責怪,便好好的留在屋子裏吧,免得出了什麼事,皇帝又在推到你的身上。」

 「謝謝叔叔體恤。祝叔叔萬事成功。」

 尹鉉嗯了聲,便走了出去。

 再說劉凌兒,此時已經擺好法壇,四周都用大幅附紙圍將起來,形成一個降魔陣法,而她自己便在此陣中。

 法案上那一個畫了地獄咒的鈴當,此時正露出紅光,透出裏頭的符咒。

 一會兒,聽聞曹煜在外面問,「我能進來嗎?」

 「還沒有開始,可以進來。」劉凌兒的聲音冷清。

 曹煜便走進陣來,「凌兒,為何還不開始?」

 「四公子,地獄咒極難化解,在我做法期間,不能有任何的打擾,只是如今沒有護法之人,我實在是有些猶豫,萬一走火入魔,我將陷入萬劫不覆之地。」

 「這麼嚴重?」曹煜怔了下,「那你為何要答應救她?」

 「曹炟喜歡尉遲靖,只有我救她,他才有可能答應恢復我父親的身份,而使民眾不再相信拜月教是邪教,而還是以前的正統聖教。只是——萬一我失敗,只怕從此瘋魔,再也不能去主持拜月教了。」

 曹煜也沒有想到此咒居然如此厲害,當下道:「你放心,我會親自在外護法,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劉凌兒道:「若是精通術數之人想要害我,即使不在這裏,也一樣可以趁我解咒之時害我。所以,必須是有懂得術法之人,才能夠替我護法。」

 就在這時,聽得咯咯一聲笑。

 「凌兒妹子,你是在等我吧。」

 隨着說話聲,一個打扮妖嬈,臉上畫着蛇紋的女子走了進來,卻正是巫雅。

 劉凌兒連忙向她俯身,「孔雀夫人。」

 巫雅輕輕一扶,道:「不用客氣。」

 一雙眼睛卻是落在了曹煜的身上,有些許挑釁,「曹煜,我們又見面了。」

 其實今天白天裏就見過面,只不過離得遠,並未說話。

 巫雅當年想嫁給曹炟這件事,曹煜也是知道的,當時他根本看不起巫國,對眼前這位巫雅公主的所做所為,也只是當成笑話看,萬萬沒有想到,三年河西,三年河東,有些事變化太快,使他促不急防。

 「原來是孔雀夫人。」他只是不咸不淡地打了聲招呼。

 巫雅倒也不追究前事,只道:「凌兒這裏,你護不了她,今夜還是由我來吧。」

 說着,她妖妹往陣外走,「凌兒,天色不早了,早點開始吧。」

 劉凌兒道:「是。」

 ……

 曹煜從陣中出來,依然站在陣外沒有離開。

 卻見巫雅拿短笛吹出幾聲怪異的聲調,只聽得周圍簇簇聲響,不過須臾,陣外圍一下子多了數百條毒蛇,它們個個都昂首挺胸,扭動着身子如同在跳舞。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把曹煜嚇了一跳,連忙要跳開去,只見好像整個院中都佈滿了毒蛇呢。

 也不知道巫雅是不是故意的,哈哈笑道:「曹煜,我這些小寶貝,可不是不認人的,你快點跳到樹上去吧。」

 跳到樹上?那將是多麼的狼狽?

 曹煜緊抿著唇,料想巫雅絕不會在這時候傷害他。

 於是只將目光落在劉凌兒的身上,不去理會那些毒蛇。

 果然,那些毒蛇看起來很可怕,卻像得了命令似的,對曹煜視而不見。

 巫雅一笑,「算你有膽識!」

 又向裏頭道:「凌兒,你放心,我這些小寶貝兒都機靈著呢,萬一有個風水草動它們馬上就會有所反應,我也會知道的。」

 劉凌兒的聲音從陣內傳來,「謝謝孔雀夫人。」

 話音一落,只聽得陣內火光大盛,接着那鈴當飛向半空。

 周圍的符旗如同遭遇大風,全部都簇簇地響起。

 劉凌兒緊捏手決,只見飛到半空的鈴當如同一團火苗在燒灼,同時鈴當越變越大,並且發出刺耳的鈴聲,如同千萬條惡鬼在同時吼叫,有悲慘的叫,有邪氣的叫,有鬼魅般的亂叫,也有憤怒的吼叫,總之,那些叫聲塊實地傳入人的耳膜,讓人如墜地獄。

 這大概就是每晚,尉遲靖都要聽到的聲音。

 巫雅雖然也算是經驗豐富,這時候不免也凝重起來,臉上再無一絲笑容,甚至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些微痛苦地看向曹煜。

 發現曹煜面色難看,然而終究卻並沒有什麼動作,似乎他能夠承受這樣的聲音。

 劉凌兒則對這些聲音恍若未聯,繼續施法。

 這邊廂,解咒陣法進行中。

 那邊霜,尉遲靖整個人忽然瘋魔似的衝到了院子裏,頭髮披散著,雙目翻白,一出來便撲倒在地,然而等曹炟與聶玉郎及翟白追上她,她卻已經又爬了起來,像野獸般的對着三人伸出爪子,如同看陌生人般看着他們。

 曹炟只覺得一顆心都要撕裂了,柔聲道:「靖兒莫怕,乖乖的,一會兒就好了呢!來我這裏,我不會傷害你的。」

 然而尉遲靖好像根本聽不到他說什麼,只覺得她全身的骨頭都咯咯嚓嚓響着,那聲音煞是嚇人,而她的動作也因為這響動變得很詭異,然而她自己似乎根本無所覺,只是緊惕地看着三人,像野獸般呲牙凶他們。

 三人都不敢在這時,硬上前,尉遲靖見狀,往外面跑去。

 翟白一個飛躍,到了尉遲靖的面前,伸開雙臂擋住她,「公主,你現在不能出此院!」

 尉遲靖往前行動的動作未停,直接撞在翟白的懷裏,雙手忽然掐住了翟白的脖子。

 她的力氣變得異常大,就算是翟白武功高強,一時居然掙脫不得。

 聶玉郎見狀,便要去敲她的後頸,被曹炟一把擋開,「不可!」

 聶玉郎方才想起來,之前曹炟叮囑過,就算尉遲靖鬧得再厲害,也不能把她打昏,否則那地獄咒解不了,反而要更深入她的體內。這也是劉凌兒提前讓人來叮囑的注意事項,聶玉郎情切之下倒是忘了,這時候愣了下,便和曹炟一人一邊,硬生生地將尉遲靖的雙臂扳開,翟白這才掙脫。

 聶玉郎驚惶不定地道:「皇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