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崩潰的尉遲靖

發佈時間: 2023-07-25 18:5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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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4章崩潰的尉遲靖

 這是事實,赫赫終是嘆了聲,「夏君是你的夫君,你自然不會不認錯自己的夫君,看來,招待了我們兩日的那個夏君,的確是假的。」

 她轉爾問道:「那麼,現在你想讓我們怎麼做呢?」

 明雲夕道:「那石隱便是害我之人,如今我雖然留得殘命,卻是像個廢人般活著。我對他恨之入骨。現在只想逼出他的真面目,殺了他!」

 赫赫點頭道:「明白了。」

 夏炚輕輕地撫了下她的頭髮,「夕夕,你先回去,有些事我們還得與赫赫皇后還有些話要說。」

 明雲夕很乖地說:「好吧。」

 之後,便又被那兩個人抬走了。

 直到這時候,尉遲靖道:「除過私人恩怨,關於攻打邾國之事,還請大月氏皇帝皇后三思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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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夏君原本便沒有再行攻打邾國之意願,只說蘭妃之事,上輩子的恩恩怨怨,何苦要延到現在來?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大月氏與邾國,曾經數次有合解之機會,後來雖然沒有配合完美,然而終究是能夠首望相助的鄰國,此次伐邾國,若大月氏失敗,將與邾國再無和解之機,受苦的不過是百姓罷了。」

 赫赫皇后笑了笑,「既然是天燼內部的事情,我與韋西,自然是不好插手,但其實,不管是石隱為帝也好,還是夏君為帝也好,這與我們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只要是能與韋西一樣,去完成諸國聯盟之事,攻打邾國,才是最好的。」

 其實尉遲靖和夏炚是最害怕出現這樣的情況了,怕的就是赫赫明知道了真相,卻依舊支持石隱,因為石隱是支持去攻打邾國的。

 尉遲靖道:「為何?一定要攻打邾國呢?」

 「其實韋西上次就告訴你們了,是為了蘭妃。」

 「難道真的要為了上代的恩怨,而至如今,使生靈塗碳?」尉遲靖萬分不解。

 「其實這件事,陳留公主若出面,倒有可能勸服韋西,於我個人的立場,自然是希望兩國不要開戰,畢竟大月氏也是自東且彌敗落之後,才漸漸的好起來,也需要休養生息。

 但是蘭妃的兒子雖然是皇子恪,但是蘭妃與韋西之間卻也有母子之情,蘭妃是個很善良的人,到大月氏后做了很多善事,很多人都感念她的好。

 蘭妃臨死前,為了使皇子恪不被送回邾國,親自毒殺自己的兒子,待兒子死後她自己也悲傷過度而亡,大月氏沒有人怪責於她,只覺得她可憐,同時對邾國也恨之入骨,蘭妃之所以這麼恨邾國,當然有其原因,而據我所說,這個原因卻是與陳留公主的父親或許是有些關係的。」

 「什,什麼?」尉遲靖不由啞聲問道,這實在是令人意外,這麼多年了,第一次知道蘭妃居然與陳留一族扯上關係。

 夏炚卻道;「是啦,當年蘭妃出事之時,也正是陳留一族被判全族誅滅之時。但是這與蘭妃到底是有什麼關係呢?」

 「本來,這種事,是絕不應該說出去的,韋西也不會同意我說出去。不過,既然如今陳留王的遺女在此,我覺得是有必要讓她知曉的,她有知情權和選擇權,夏君,對不起了。」

 赫赫這樣一說,更令氣氛僵硬。

 夏炚的心怦跳著,赫赫的意思是說,這個事情如果說出來,尉遲靖未必就會與他站在一條戰線上了。而尉遲靖也很害怕,關於陳留一族的事,她多知道一點,就會多心痛一點,她現在知道陳留一族的屍骨是被籌進蛇形物的,於她已經是難以接受的事實,只覺得這個事實,已經觸到了她的底線,她覺得再有一根稻草就會將她壓垮,而明顯,這根稻草似乎就近在眼前。

 赫赫似乎感覺到二人的猶豫,笑著道:「你們如果不想深入的知道這件事也沒有關係。或許這件事只是影響到我與韋西的決定,不能影響到你們的決定。」

 她似乎覺得話已經說完了,就打算站起來離開。

 夏炚忽然道:「還是請赫赫皇后把話說完吧,就像你說的,靖兒她有知情權,也有選擇權,而我,永遠都會尊重她的一切。」

 赫赫看向尉遲靖,卻發現她欲言又止,然而卻是輕輕地點了下頭。

 赫赫嘆了口氣,又重新坐好在二人的面前。

 她的目光盯著尉遲靖,道:「我再確定一下,你真的是陳留一族的遺女嗎?那為何,從前你會化名為安歌呢?」

 「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才確定自己是陳留王的女兒。至於以前的化名,不過是為了生存的更加方便而已。」尉遲靖答得死氣沉沉。

 聽得赫赫道:「既然如此,那你的確是有知情權。」

 「其實蘭妃當年,已經懷有孩子,卻一定要從皇宮中逃出,並非她真的與我大月氏的使者好上了。而是她有必須要逃出的理由,因為她懷的孩子,乃是陳留王的孩子。」

 「什,什麼?!」夏炚和尉遲靖同時大吃一驚,錯愕地看著她。

 她又繼續道;「陳留王尉遲風與曹項、蘭妃之間,原本就是熟人,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大概類似於,一種三角戀愛的關係。蘭妃與尉遲風原本就是一對很好的戀人,但是曹項也早就喜歡蘭妃,最後居然棒打鴛鴦,利用帝王的權勢,將蘭妃拘在自己的身邊。

 然而有一年,曹項帶著蘭妃去汾城賞梅,在汾城倒是居住了約有一個月的時間,那一個月的時間裡,蘭妃以各種理由外出,後來曹項知道,尉遲風在汾城居然建有別苑,而蘭妃頻頻外出便是與他私會。」

 尉遲靖忽然想到,自己被關到汾城陳留王的別苑裡的日子,那個別苑建的美倫美奐,聽說是為了一個叫「蘭兒」的女子所建……

 卻原來,蘭兒就是蘭妃嗎?

 赫赫又繼續道:「聽說那進院子,不但精美到無以復加,而且似乎名字便叫做蘭苑,是尉遲風花數年時間,專門為蘭妃所建。這院子外表看起來普通,內里卻是暗藏富貴,曹項知道這件事後,曾經親自探暗此院,雖然未深入,卻被陳留王的勢力和財富驚住,更為蘭妃與尉遲風私會的事情感到憤怒,震驚——」

 「據蘭妃說,在那不久,尉遲風便在曹項的安排下再次出征,這次卻是敗得很慘,十三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再後來,就出現了尉遲風通敵國之事,尉遲風全族上下皆被判斬刑,當時蘭妃已經有身孕好幾個月,她自知,曹項對她動手是遲早的事情,就算不對她動手,待孩子出生,這孩子既然是尉遲風的骨血,自也逃不動曹項的毒手,因此她趁著大月氏出使邾國之機,不知道怎麼說服了大月氏的使臣,帶她出了邾國,逃往大月氏。」

 其實話至此處,不必多說,後來的事情大抵也都是能夠明白了,以及她為何竟然親自殺了自己的兒子。

 因為這孩子是尉遲風的孩子,絕不能回邾國,回去便是死路一條。與其被誅滅他全族的仇人殺了他,不如作為娘親的她,動手殺了他,也免得回去再受那折磨。

 陳留一族,死於曹項之手的人已經夠多,不必再多一個。

 蘭妃即沒有能力報仇,而當時的大月氏也屈居於邾國國威之下,雖然曾經冒大險逃出並且生下了陳留王的兒子,然最後,到底還是絕望,母子共赴黃泉。

 半晌,聽得尉遲靖喃喃道:「原來,我還有個弟弟。」

 這時候她心裡也不知道是何想法,只覺得這世間,情事紛繁,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赫赫又繼續道;「蘭妃臨死之前,拜託大月氏先皇討伐邾國,便是為陳留一族報仇罷了。先皇重諾,自是應允,韋西皇位得自先皇,繼承遺命,是以,大月氏與邾國,其實是因為陳留一族的事,而結下仇怨,韋西是絕不肯輕易違信背義的。」

 她又加了句,「只是沒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見到陳留一族的遺女,倒也是意外,此事或許會有轉機,全看陳留公主做何想。」

 很明顯,到了此時,若有一人能改變韋西的想法,便是如今僅存的,能夠代表陳留一族的人,她的意見和意願,對韋西來說,應該亦是很重要的。

 只是,尉遲靖乍然聽聞這個故事,心情複雜可想而知。

 一時間只是愣怔著,說不出話來。

 原來陳留一族,不止有個她,她還有個弟弟,一個——男丁。

 男丁意味著什麼,任何人都知道,在這樣的年代里,那是一個真正的骨血的延續,以後這個男丁的孩子,可以姓尉遲。

 雖然已經上代的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陳留一族那麼多人,居然,居然都要死在曹項的手中!

 尉遲靖站了起來,面色慘白。

 她知道,按照大多數人的選擇,這時應該站在把陳留一族的仇恨背負在身的大月氏一邊,他們雖然是外姓人,卻決然毅然地將這血海深仇背負在身,就算付出數十大軍也在所不惜,而她呢?她是陳留一族的唯一女兒,這時候居然要幫著邾國嗎?她的心,和她的行動,正在分裂,背道而馳,她覺得全身都痛。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這樣的殘忍?

 尉遲靖勉強地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眼睛一黑,跌倒在地,人事不省。

 ……

 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居然隱約看到似乎曹炟在她的身旁。

 努力地睜大眼睛,仔細看去,聽得一聲音柔和地響在耳邊,「靖兒,你醒了,好些了嗎?」

 尉遲靖看清了,眼前的人,居然的確是曹炟。

 她只覺得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悲痛和委屈,驀然撲到他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他,哇地哭了起來。

 曹炟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靖兒莫哭,是不是夏炚那個臭小子欺負你了?等他回來,我一定好好的替你教訓他。」

 尉遲靖卻只顧著哭,半句話也不說。

 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自己是天下最痛苦的人,她的心被撕扯著在流血,每時每刻都在受煎熬,可是她卻沒有辦法乾脆讓仇恨的烈火去吞噬了自己。為什麼,為什麼世上要有一個曹炟,一個尉遲靖?若是只有曹炟,沒有尉遲靖多好?曹炟也不會如此辛苦。

 若是只有一個尉遲靖,沒有曹炟又該多好,此時的尉遲靖根本不必糾結,只要去滅了邾國,報了血海深仇便也罷了。

 可是同時卻又想,若這世上,沒有曹炟,尉遲靖卻也沒有必要存在了,獨留一個活著,必是沒什麼意思……

 一時間只覺得撕心裂肺般的痛,哭的幾乎又要暈過去。

 曹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崩潰的她,一時間只心痛地將她摟在懷裡,不知道怎樣去安慰才好,便去吻她臉上的淚水,「靖兒,靖兒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有我和你共同面對,不要這樣好嗎?不要這樣——」

 尉遲靖見他憂急的樣子,也想控制自己的情緒,然而努力地忍了一下,換來的卻是更加大聲的哭泣。

 曹炟沒有辦法了,忽然吻住了她的唇。

 吻的溫柔而綿長,像一場溫柔的細雨,包圍了混亂如火的尉遲靖,又像一個密封的繭,忽然裝起了她破碎無法縫合的心。她嗚嗚了兩聲,哭泣聲都被曹炟吻了進去,他的懷抱像個安全的房子,讓這個凄凄惶惶的小女孩躲了進去,漸漸地,她的哭聲被這吻淹沒了,再漸漸地,原本僵硬顫抖的身體軟了下去,之後便閉起了眼睛,歪著腦袋靠在他的胸前。

 如同累極了,又好像只是撒懶,曹炟的吻停了下來,看著懷裡的女子,她的眉睫上還掛著淚珠,神情卻已經平靜了不少,但是眉宇間那委屈的樣子,依舊沒有淡去。

 他不忍心吵醒她,就這樣抱著她,直到胳膊都僵硬,依舊不敢稍有動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得門外有說話之聲,「什麼?他來了!」

 是夏炚的聲音,接著砰一聲,門被推開,夏炚已經滿臉惱怒地進入屋子裡來,只見尉遲靖還是那麼默默地靠在曹炟的懷中,他本來想要說什麼,忽然就憋在嗓子眼裡說不出來,咳咳了兩聲。

 卻見原本已經平靜的尉遲靖,忽然又有兩串淚珠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如梨花落雨般楚楚可憐,卻依舊閉著眼睛不肯睜開,只是更加往曹炟的懷中蹭了下。

 這一刻,夏炚也聽到了一種碎裂的聲音。

 他的心,碎了。

 他直直地盯著他們好幾秒,然後又轉身走了出去,順帶把門重新拉上。

 在門口站了很久,默默地回到風亭內,直到有人來報,「公子,夕夕姑娘剛才問您回來了沒有?」

 這個小丫頭是金府的侍女,這段時間一直照顧著夕夕,因為害怕住在金府內消息走露,所以在這裡都不稱皇上和夫人,只稱公子和夕夕姑娘。

 夏炚哦了聲,目光才剛剛回神,如同做了場大夢,此刻忽然清醒。

 他站了起來,隨著那丫頭來到夕夕公主的房間。

 推開門,卻見夕夕竟然拄著雙拐,站立於地上,他愣了下,幾個箭步跑過去扶住她,「你瘋了!身體還沒好,怎地如此冒險?如果跌倒了可怎麼辦?」

 見他如此緊張,夕夕公主嘻嘻一笑,「沒有關係了,這段時間我天天練習,雖然還是使不上力,但這雙胳膊卻有力氣了呢,再過些日子,想必就會好的。秦神醫的葯果然有效。夫君,這次你可要好好的感謝秦神醫,若不是她,我必定不能夠回到夫君的身邊。」

 「好,我會好好感謝他。」夏炚說著話,將夕夕抱了起來,將她放到榻上,「不過下次再這麼做的時候,能不能叫上我?你獨自這樣,該讓人多憂心。」

 夕夕見他眸子深沉,似乎是真的擔憂,當下心裡一甜,「只是想給你個驚喜罷了,這些日子我一直躺在榻上,我便想著,若是哪天我忽然站在你的面前,你會不會很開心——嗚嗚——」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夏炚便用自己的吻堵住了她的嘴,她的眼睛睜大,錯愕之下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

 另一方面,皇宮內的石隱,此刻正在頭疼著。

 傅皇后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纏著石隱喝酒,平時那麼端莊的人兒,此時居然喝得東倒西歪的,身上的妹骨似乎借著酒勁兒都上來了。無論石隱怎麼推拒,她就是像狗皮膏藥般貼在他的身上,而此時,又喝下了一杯酒。

 「皇上,自從這次回來,為何都從來不碰臣妾?臣妾是比以前更丑了嗎?還是讓皇上更加討厭了?」

 石隱無奈地看著她,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皇后,你是真的醉了嗎?」

 他的臉上可是沒有半分的嘻笑之色,凝重著呢。傅皇后心裡明白得很,但不願就此功敗垂成,雙手便要伸到石隱的衣裳里去,「皇上,我想你了——」

 石隱捏住了她的手腕,「皇后,你累了,要休息了。」

 「今晚,皇上陪我。」傅皇后滿臉妹色,依舊纏著他不放。

 石隱厭惡極了她這樣的顏色,這世上的女人,原來都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呢!這傅婉晴在人前做出那樣端莊的模樣,背後里卻也如此放浪形骸,當真令人刮目相看,又想起自己曾經為了裝出端莊的模樣,苦作淑女狀,結果卻得不到男人的心,想必還是自己太傻。

 想到這裡,心裡頭生出一個惡毒的念頭,忽然笑著端起酒來,將傅皇后斜抱在懷裡,逼著她仰起頭來,「皇后,既然如此,更要多飲些酒,女人被酒浸過了,才會更加的柔妹,令男人神魂癲倒呢!」

 傅皇后只好仰起頭,任由著石隱將整壺酒都倒入她的口裡去,咽不及時便被嗆得咳咳咳。

 石隱又輕拍她的背做關心狀,「慢點兒,慢點兒——」

 若說傅皇后剛才沒醉,此刻這麼急的一壺酒下去,亦是醉了,咳了好一會兒,抬起迷茫的眸子,對著石隱憨憨地笑了一下,就歪倒過去,卻也並沒有真正的睡去,心裡竟然還掛著那事,「皇,皇上——他們說你,不喜歡女人,我不信,我要你恢復以前的樣子——」

 石隱笑道,「這有何難?美人,不如讓朕抱你到榻上去。」

 石隱果然抱起了傅皇后,雖然很費力,將她抱到榻上后,他氣喘吁吁地立在那裡,「這女人可真沉啊!」

 之後,卻輕輕地喚了聲,「出來啊!」

 接著便看見曹煜出來了,微蹙眉頭,「這時候你將我叫出來做什麼?」

 目光落在榻上,只見傅皇上似乎感到灼熱,正在撕扯自己胸前的衣裳,雖然還沒有完全醉過去,一雙眸子卻是閉得很緊,一幅很難過不舒服的樣子。

 「今晚,把她交給你了。」石隱笑嘻嘻地道。

 「你,你胡說什麼?」曹煜惱怒了,驀然轉身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