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夕夕公主歸來

發佈時間: 2023-07-25 18:5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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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1章夕夕公主歸來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她也的確認為,椿兒必是車渠大王所殺,可是回來后卻越想越不對,車渠大王雖然有美妾無數,但並沒有貪花好|色之名,而且以她的觀察,這車渠大王xin情剛直,乃是敢做敢當之人,他先前不承認,她倒認為是他做的,等到他承認了,卻馬上意識到,這其中有問題。

 傅婉晴喝住了她們,臉色卻是緩和了些,又溫溫地道:「你們若能提供一點點消息,哪怕是最後在哪裏見到椿兒的消息,我便會賞你們一綻金。若是都拒不開口,那麼只能像執事說的,把你們都灌了啞葯,乾脆這輩子都不必說話了。」

 跪在地下的數十人都互看着,最終有一人,再也頂不住壓力,顫聲道:「昨晚,我看到了椿兒,她是站在大廳的門口,我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反正她的神色似乎很震驚,想要轉身逃的樣子,但又動不了——」

 傅婉晴立刻意識到,這有可能是椿兒生命的最後時刻。

 馬上問道:「廳里,當時都有何人?」

 「是,是皇上和曹公子,皇上宴飲之時,常驅奴婢和宮人們出去,因此但凡他不想讓奴婢們打擾的時候,奴婢們是不敢上前的。我還道椿兒膽子太大,便想要喚她過來,但是彼時正好又有姐妹喚我,另外有事,便耽誤了。」

 傅婉晴秀眉緊擰,「皇上與曹公子宴飲之時,常把你們所有人都驅離嗎?」

 「是。」那女婢答到。

 傅婉晴嗯了聲,示意執事給這女婢賞了一綻金,道:「你可以走了。」

 又道:「還有誰想說話嗎?」

 有人看到之前的女婢居然得到了一綻金,頓時也有了得財之心,馬上亮着眼睛道:「皇后娘娘,昨夜皇上又喝醉了,卻是曹公子抱着他回的寢宮。」

 這事卻沒有什麼稀奇的了,傅婉晴已經聽到過好幾次這樣的事。

 兩個男子的關係好成這樣,的確令人感到奇怪。

 不過她了解夏炚這個人,知道他雄心勃勃,與曹煜在一起,八成還是為了打回安陽之事,她倒沒有過於糾結此事。那女婢見她似乎並不感興趣,竟又加了一句,「皇上似是衣冠不整,被曹公子拿自己的衣裳遮蓋着,其實亦有人暗中傳聞,說皇上和曹公子之間,怕是有那斷袖之誼。」

 「斷袖?」這令傅婉晴愣了下,她可從來沒往這個方向想過呢,但是自從夏炚歸來,似乎再沒有與任何一個女子過夜,卻也是事實。

 想到他回來后,對她的態度倒是大變,變得好多了。但至多也就是花言巧語,卻從未真的動過她一根手指。

 傅婉晴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莫非,夏炚真的變了?變成了一個,不喜歡女人的男人?

 傅婉晴沒有心思再問下去,給招來的這數十人每個人都賞了些銀子,叮囑他們莫要將今夜被訊問的事情說出去,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好了。不過在這裏的人散去不久后,這裏的消息便完全傳到了石隱的耳朵里,石隱聽完來人的稟報后,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揮揮手打發了出去。

 簾幕後曹煜的身影走了出來,嗡聲道:「傅婉晴不愧是傅老的孫女,果然不同於一般的女子,怕她是遲早要發現你的秘密。」

 「是嗎,那應該怎麼辦?」石隱問。

 「目前她只是懷疑而已,不必動她。」曹煜道。

 「呵呵,等她真的發現便晚了。」石隱不同意曹煜的說法。

 「那你想怎麼樣?」曹煜問。

 「總歸,會有辦法的。」石隱的語氣里,有一種懶洋洋的寒意。

 ……

 車渠國國王獨自走在花園中,每每遇到宮婢和宮人,總覺得他們正在竊竊私語,而他所聽到的閑言碎語也使他深深感受到天燼皇宮的糜爛,比如鍾氏居然養了十幾面首,放棄拜佛,每日裏與那十幾面首廝混。比如夏炚與曾經的敬恆皇帝關係似乎過於好……

 比如得到盛寵的傅皇后和蘇貴妃,其實亦是每日獨守空閨。

 又比如,這夏炚似乎只想快快將聯盟的事情定下來,攻打邾國。

 種種的跡象,讓車渠國國王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裏,而他若不做一個決定,是絕對再走不出皇宮的。

 他走走停停,內心充滿了憂慮。

 隔天,石隱請他相談下一步的行動,他倒是很爽快地拿出了自己與聯盟國的計劃,其實計劃很簡單,打仗嗎,無非就是看誰是兵多將廣,看誰更佔有有利的地利天時人和,如今諸國聯盟,打着為夕夕公主討回公道的旗號,倒也是名正言順,而且其中比較強大的大月氏早就對邾國很不滿,這次的反應尤其強烈,再加上天燼的軍隊,從布署和兵力上,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邾國的兵力。

 至於人和,諸周邊國家未必都與邾國有仇,但是邾國是個大國,水草豐茂,人傑地靈,向來是經濟繁榮的中心區,某些方面甚至更勝於以製造冷兵器發家的蕭齊,現在邾國就好似一塊大肥肉,誰能參與一起拿下,到時候就可以分享這塊大肥肉,這麼好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相反,邾國內部因為曹炟和尹鉉之間的微妙關係,人和這一點便沒佔着,所以單從這兩方面瞧,邾國似乎已經輸定了。

 剩餘的就是天時,這倒無所謂了,能夠克服。

 戰略布署更是直接有效,諸國齊齊發兵,包抄邾國,必使曹炟顧首不顧尾,一敗塗地。

 聽了車渠國國王的計劃,石隱很是高興,拍手道:「好,就按這個計劃來。」

 石隱同意了這個計劃,並且簽下了聯盟書,由車渠國國王帶回去。這個聯盟書上,蓋上了天燼國的國印和夏炚的御印。

 當然,這御印不過是臨時找來一塊還不錯的玉石材料,然後按照夏炚以前留下來的御印模樣,重新刻制的。

 車渠國國王似乎並沒有發現任何破綻,帶上了這份聯盟書,便告辭出宮。

 在走出皇宮的那一刻,車渠國國王騎在高頭大馬上,回首看了眼高高的宮牆,眸子裏的神色暗沉。站在城牆上相送的曹煜和石隱,都看到了他這個動作,石隱笑道:「看來這老頭子頗為喜歡我天燼皇宮,大約是我們將他招待的太好。」

 曹煜卻道:「我卻覺得,放了他,便如放虎歸山,這隻老虎說不定哪天,會反咬一口。」

 「煜,你最近擔心的太多了。」石隱並未覺出什麼危險。

 曹煜的眼眸深沉,並未多說什麼。

 再說車渠國國王,隊伍行至來時的那個樹林,便下令原地休息,然後獨自一人走入了樹林深處。情形與上次一樣,眨眼間就不見了。

 卻到了一個帳蓬前,這次帳蓬前卻明顯多了些人把守,而且有兩輛馬車停在附近,車渠國國王如約進入大帳內,只見夏炚和尉遲靖都在,另外還有一個老者秦越人,還有另外一個玉面朱唇的白髮年輕人,幾個的目光皆落在帳內榻上,連他進來,都未引起他們的注意。

 車渠國國王也往榻上看去,只見榻上躺着的,正是已經很久未見過的女兒夕夕。

 「夕夕!」車渠國國王立刻撲上去。

 這下才算是驚動了諸人,他們皆退後兩步,讓車渠國國王和夕夕公主說話。

 夕夕一見自己的父親,便雙眼淚流,看起來凄楚又可憐,眸子裏卻又帶着驚喜,她雖然狀似極虛弱,卻依然能夠說話,「父親,女兒,回來了。」

 「夕夕!夕夕!」車渠國國王膝下零丁,這個女兒亦是當兒子扶養長大的,並且這個女兒也算是智勇雙全,早幾年已經代父上陣,打過不少大仗,並且都贏了,這個女兒當真是車渠國國王的掌上明珠。此刻,他除了叫她的名字,居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尉遲靖最怕見到這樣的情景,便走出帳去,白髮男子也跟了出來,這白髮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曹炟。

 「靖兒。」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尉遲靖轉過身來,雖然笑着,卻更多的是擔憂,「和帝,你不在家裏好好應對尹鉉那幫人,卻跑到這裏來做什麼?這一路得多危險啊,而且你來了這裏,宮裏的事宜都由誰處理呢?介時一個不小心,被人奪了權,你便什麼都沒了。」

 「那豈不更好?介時我們什麼都不用管,我帶着你浪跡天涯。」曹炟也笑得很是愜意。

 看着他的笑容,尉遲靖再也不忍多說什麼了,她已經多久沒見過曹炟這樣的笑容了。

 當下只是輕輕地捶打了下他的胸膛,便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懷裏。

 又道:「你真傻。」

 是啊,浪跡天涯,多美的事兒,但好似天生就不屬於他們呢。

 卻聽得曹炟又道:「宮裏只知道我患有惡疾,謝流雲及唐環等人守着,不讓他人覲見,由尹鳳留在正殿內伺候,尹鉉自也相信了這件事。所以若是能在一個月內回到宮裏,就會沒事的。如今這裏諸國聯盟,要攻打邾國,我若不親自來,只怕沒有辦法徹底解除聯盟,況且,我實在是,是,是想見你——」

 其實曹炟也不怎麼會說情話,甜言蜜語甚少,所以最後這句話,竟說的有些結巴,惹得尉遲靖噗嗤笑了出來。

 「你這是假公濟私!」

 嘴裏這樣說着,眼眸里卻都是甜蜜。

 繼而卻又有些憂慮地道:「這麼說,尹鳳竟是站在你這邊廂,幫着你了?」

 曹炟點點頭,「是的。」

 見尉遲靖眉頭微皺,似乎在沉思什麼,馬上又道;「但是我與他之間是清白的,雖然她這樣幫我讓我有些意見,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卻是最合適的人選了,尹鉉會相信她。」

 「你不必這樣跟我解釋,和帝,你若喜歡她,便儘管喜歡,畢竟你我二人,最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也很難說。我只是擔心一點,這女子殊不簡單,又身懷邪術,我有些不放心罷了。」

 尉遲靖說着,面色卻越發凝重,「還有,尹鉉此人已經是邾國之禍了,和帝,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對付他嗎?」

 「有,只是需要時間。」曹炟如此答。

 二人又聊了幾句關於碧落行宮的,自從上次蛇形物被拉倒,碧落行宮周圍人蓄難近,雖然有士兵把守,依然有偶爾走進去的動物、人和各種飛鳥拆在裏頭,如今碧落行宮那裏倒仿若亂葬崗子,裏頭堆了不少的各類屍體。陣內那黑蛇似的煙霧越來越多,也越密集,如今居然是難以進入清理了。

 尉遲靖憂心忡忡,「陣下已經夠陰沉了,再加上這些死物的陰氣,只怕反而滋養了陣里那妖物,遲早成為大患。」

 然而,目前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二人只盼望着況離和火公主能夠從裏頭出來。

 這時候,夏炚亦是走了出來,看到二人親密相擁,本來沉鬱的面色更加的難看,然而卻是強顏歡笑地道:「真是沒有想到,此次居然是和帝你親自送夕夕回來,此等大恩,無以為報,先受本君一拜!」

 夏炚心高氣傲,如今這一拜卻仿若是誠心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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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炟伸手將他扶起,「夏君,只希望你能記得,你我二人此次共度難關之誼。」

 夏炚如此聰明,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大恩是有相還的時候,無非就是關鍵的時候能夠拉對方一把。

 夏炚點點頭,「若是此次,讓石隱的事情水落石出,我能夠重回大位,當初在地牢裏,你我二人的約定定當算數,絕不返悔。」

 這時候,車渠國國王也出來了,目光落在曹炟的身上,然後上前參拜,「面目如此俊朗,卻是滿頭白髮,如此風華氣度的男子怕只有傳說中的和帝了。」

 夏君連忙道:「這位正是和帝。」

 車渠國國王馬上參拜下去,「感謝和帝對小女的救命之恩。」

 曹炟親自將他扶起,溫淡的聲音道:「車渠大王,將夕夕公主送回乃是我的責任,夕夕公主去我處做客,理該保證她的安全,沒想到小人橫行,居然讓她受此重傷——不過,更嚴重的是有人利用夕夕公主之事,妄圖挑起大戰,是以我不能不來此一趟,向諸位解釋此事。」

 車渠國國王嘆了聲,「在那邊發生的事情,夕夕剛才都已經告訴我了,和帝你是好人,此事乃是夕夕莽撞在先。至於諸國聯盟之事,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能不發,否則無法交待,然而這箭,到底發往何處,本大王認為,還待要斟酌。」

 這已經是鬆口了,曹炟沉重的心些微輕鬆了些。

 車渠國國王又道:「關於夕夕的傷勢,是否她以後就這樣了?」

 原來明雲夕如今雖然留得一命,醒了過來,然而卻是從脖子以下都沒有知覺,吃喝拉撒一應事情都無法自理,她知道自己這樣的情況已然非常痛苦,剛才在帳內卻是哭着道:「若不是還想見父親和夫君一面,只怕早已經自刎而死,這樣活着倒不如死了好。」

 車渠國國王知道自己女兒的xin子,又如何能夠不心痛呢?

 曹炟將秦越人喚來,詢問明雲夕的病情,秦越人道:「夕夕公主的病情的確是複雜,主要是因為當初中毒至深,以至於全身都處於假死狀態,若不是陳留公主及時將她凍住,只怕現在就算是解了毒,卻與一棵植物差不多,然而,現下的情況卻是夕夕公主的頭腦意識清楚,這便是不幸中的大幸,人只要有意識,便有可能恢復健康,只是需要時間,和長期的鍛煉。」

 「長期的鍛煉?」車渠國國王和夏炚同聲問。

 「是的,只有通過肢體的鍛煉,才能恢復肢體的肌能。」秦越人道。

 聽者都略微鬆了口氣,這意思,夕夕公主還是有機會恢復健康的啊!

 因為只能在這裏略微停留,不能停留過久,否則會引起石隱那些暗哨的注意,因此眾人大概知道了這些情況,達成了一致的目標之後,就打算分開了。曹炟因為要去瓦解諸國聯盟,因此會跟着車渠大王一起先去車渠國。

 夕夕公主雖然回來了,此時卻沒有辦法留在夏炚的身邊治療,但也不能回到車渠國,只要她一露面,便有可能被石隱知道消息,介時有了防犯,事情便不好辦了。

 後來還是聽從了尉遲靖的意見,讓夕夕公主留在坤城修養,請專人伺候,秦越人依舊跟隨左右,夏炚也可在閑暇之時去探望她。

 說實話,車渠大王實在是不放心將女兒再交給別人,但是問詢夕夕公主的意見時,她卻默認留在小四河坤城。大概是不想與夏炚分開,所謂女大中留,知女莫若父,車渠國國王雖然萬般不放心,卻也只能如此了。

 至於尉遲靖,卻是依舊留在夏炚左右。

 對此,夏炚自然是樂意的,曹炟也無異議,畢竟去車渠國也是危險萬分,況且如今夏炚這裏是半點差錯也出不得,需要尉遲靖的輔助。

 眾人安排好了彼此的方向,曹炟與尉遲靖卻是依依不捨。

 然而卻沒有像別的戀人那般,在分開之時扯著對方的衣襟不肯鬆開,二人反而越發的沉默,最後是尉遲靖目送著車渠國國王和曹炟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

 ……回到坤城,夕夕公主被安排在金府一個秘密的別苑裡,那晚,夏炚陪了夕夕公主整晚。

 燭火跳躍,二人如同隔世再見。

 明雲夕見夏炚看着她的臉不說話,略有些羞澀地道:「我現在這樣整日躺在榻上,更是要變醜了,與陳留公主比起來,更要落了下風。你心中覺得我不好,便將我拋給我父親好了,卻又為何要將我留在身邊呢?」

 「你還怪我?」夏炚輕輕地執起她的手,「夕夕,以前,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你那樣。」

 「你以前便對我很好,是我不知足罷了,因為每個女人,都想獨佔自己愛人的心。我亦是如此。」

 見夏炚只是深情將她的手貼在他的面頰上,卻不多說什麼,她終是嘆了聲,「是了,你放不下尉遲靖。如她這樣的女子,莫說是男子,便是女子也放不下呢,我記得當初我中毒失去意識之前,想到的不是你,不是別的任何人,想到的卻只有她,想着她曾經承諾過會幫我,為何卻讓我死了——那一刻我只求她能夠出現救救我。」

 在那一刻,她已然落了下風,永遠的落了下風。

 尉遲靖如今是她的救命恩人。

 明雲夕說到這裏,眸子裏盈滿淚光,夏炚並非木頭人,若這世上沒有尉遲靖,如明雲夕這樣熱烈的愛情,又有幾個男人能夠抵擋得住呢?她救了他的命,她為了他獨闖邾國皇宮……如今她回來了,身已殘弱,卻依舊只願留在他的身邊。

 他欠這個女子良多……

 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放不下外面那女子。

 他替明雲夕拭乾了眼淚,「夕夕,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