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靜姝,我對不起你(二更)

發佈時間: 2023-07-25 18: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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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1章靜姝,我對不起你(二更)

 回宮那日,曹炟的臉色還是很不好,沒有絕情蠱了,那源自於內心的痛反而更加的明顯,只是卻變成了老菜刀割肉般的鈍痛,漫長而清晰,無處可逃。

 走走停停,直到看不見碧落行宮,才徑直往安陽皇宮而去。

 曹炟前腳回到安陽皇宮,後腳就得到消息,說夏炚也到了,隊伍已經在皇宮外面,只帶了侍衛四人,已經在宮門口。

 大殿中,曹炟坐在位置上,想到夏炚當初放他離開囚牢的時候曾說過,他之所以放了他,便是向那個死去的女人證明,到底他與夏炚之間,誰強。可是,證明了又如何嗎?這個女人,真的會在乎他們之間誰更強嗎?

 好半晌才道:「讓他進來。」

 ……

 在夏炚神色凝重往大殿行去的時候,在安陽城一個不起眼的客棧內。相貌與夏炚一模一樣的石隱,正燦爛地笑著,他盯著眼前努力維持著自尊的男子,眸子里儘是戲謔的笑意,他甚至走過去,輕輕地擰了下他的臉蛋,「煜,沒想到你也有這樣的一天,當初,我聽聞城破,你知道我是什麼想法嗎?」

 坐在他面前的正是曹煜,與他最後一次相見,該是兩年多前,如今他的兩鬢竟有些許斑白,臉上也見風霜之色,從前的意氣風發,似乎已經在他的身上耗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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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他抬起有些疲累的眸,淡聲問道:「何想法?」

 石隱神情有些誇張,道:「當然是狂喜了!我想,我終於可以從那個鬼地方出去了!生,或者死,都沒有關係,只要能夠出去!所以,我真的好高興,國破了,我必將從那個地方走出來,我甚至想著,或許皇上,會良心發現,忽然記起我這樣的一個人,去把我接出來,一起逃跑。」

 說到這裡,他略略地有些憂傷,「畢竟,像煜你這樣睿智的人,一定早就知道,我被那安歌所害,變成了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東西……」

 說著,她忽然抓起曹煜的手,將那隻手揉在自己的胸上,「你摸啊,摸啊!雖然我的臉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的聲音變成了男聲,可我還是個女人,我沒變啊,我還是女人!」

 她狀如瘋魔,曹煜厭惡地皺眉,將手抽了回來,「靜姝,你瘋了。」

 「我沒瘋啊,我當時就在想,我是煜的女人啊,煜要逃跑,總不能扔下我吧?然而我一直等啊等,失望了……煜,你沒來。你是不是嫌棄我,嫌棄我現在看起來,像個男人……」他語氣很悲傷,但是神情卻是一派嘲諷甚至喜悅的模樣。

 曹煜只覺得身上起了一陣戰慄,這個女人,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方,一定是關的瘋掉了!

 女人的身體,男人的容貌,她的心理一定是扭屈了!

 然而他卻並沒有立刻逃開,反而走上前,輕輕地扳住石隱的肩,「靜姝,當年是我做的不對,城破之時,兵慌馬亂,我是去了你宮裡尋你的,不過當時那個像你的女人,已經被殺死,我真的不知道你原來還被關在宮裡,變了模樣,我若知道真相,定不會讓你獨自受那麼多苦。」

 石隱噗嗤地笑了聲,有點嘲諷地道:「不知道,真相嗎?」

 「當年,我被安歌迷了雙眼心智,你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會邪術,她有心害我,而我又怎麼能躲過?靜姝,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石隱在他懷裡轉了個身,哧地冷笑一聲,忽然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

 「你在騙人!你若不知道真相,為何你我再次重逢之時,你立刻就認出我不是真正的夏炚!連尉遲靖那個踐人,都沒有識破我的身份!」

 謊言被揭穿,曹煜的臉火辣辣的燒疼。

 愣了片刻,反而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靜姝,你知道你這輩子最大的不幸是什麼嗎?

 就是你始終活得過於清醒。當年,你為了進入皇宮,不惜害自己的親弟,為了獨佔後宮,不惜去害安歌,還害了那木拉一家,不,你害死的人,何止是這些,若不是你幕後慫恿,朕不會對曹炟下手,我們兄弟二人不至現在這般水火不容,你為了自己的***,害了太多的人也害了你自己,如今,你又這樣殘忍的對待你我二人之間的關係,你定是覺得,我若死了,便是你最想要的結局吧?」

 石隱愣了下,臉色忽然又緩和了不少,「我自是捨不得你死,不過,你我二人的關係?那是什麼樣的關係?」

 「碧落行宮一事,你我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雖然沒有殺死曹炟,卻也讓他遭受重創,而且尉遲靖也失蹤了。這都是你的功勞,我們是這麼好的搭擋,我們都是被命運戲弄的人,難道不應該合作,繼續反抗命運嗎?」

 「那要如何反抗?」石隱道。

 「夏炚來到了安陽,你一定已經聽說了吧?」

 「自是聽說了,也因為這樣,我才出宮來。否則若被人看到一個安陽宮裡出現了兩個夏炚,那還了得。」

 曹煜深深地看著石隱,莫名說了句,「可是,也有可能,他們根本分不出誰是真正的夏炚。或許,你就是夏炚,夏炚就是你呢?」

 石隱徹底地怔住了,好一會兒,眸子里有著灼灼的亮光。

 他指指自己的臉蛋兒,「可是,光和你做搭擋,我覺得不太好,我從始至終都愛你,現在我變成這個模樣,只敢讓你知道,也只有你能愛我接受我。你先親親我,讓我看看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還是假的?」

 曹煜抿了抿唇,終於還是深情地抱住了她,忍住內心的煩惡,將自己的臉在石隱的臉上輕輕地摩擦,臆語般地道:「靜姝,是的,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最有資格愛你的人是我,能夠好好去愛你的,依舊是我,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能不愛呢?」說著,便輕輕地在他的頰上印上一吻。

 雖然這吻很輕很淡,但卻似乎飽含深情。

 石隱享受地昂起了頭,眼睛微閉,「煜,靜姝早在你放棄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只是石隱。」

 ……

 夏炚進入大殿,只見兩側邾國朝臣站滿。

 裡頭有他熟悉的人,也有不熟悉的人,他們此時都用緊惕的目光看著他。

 龍座上的曹炟,卻依舊淡然,二人又是很久沒見,再次相見,他在龍座上,他卻是以訪者的身份到來,這種落差不得不說讓人心裡很難受,特別是現在的曹炟,清貴莊嚴,原來鋒芒必露的嗜血王爺,如今收斂起了血腥的味道,卻變的更加深不可測了。

 夏炚面不改色地施了大禮,「參見和帝,萬歲!」

 曹炟淡聲道:「夏君不必多禮,平身。」

 又轉身一旁侍者,「賜座。」

 馬上有人搬來寬大的雕紋椅,夏炚也不客氣,穩坐其中。

 曹炟看了眼柳溢,柳溢道:「小四河據安陽,千山萬水,路遙迢迢,我皇已經安排好了宴會和住宿,不知夏君是否要休息一兩日?」

 夏炚道:「也好。」

 柳溢如此問他,意思便是,若有政事,趁著現在文武大臣都在,自可現在就說出來。若是私事,則可以先行宴會,而宴會之時,相陪之人自是由皇帝指定。或者他想與皇帝單獨聊一下也未可知。

 柳溢接著道:「那麼,請夏君這邊請。」

 就這樣,夏炚屁股還沒坐熱,便被柳溢請了出去。

 直到這時,朝臣才議論紛紛,「皇上,夏君來訪,實屬蹊蹺,見他似乎又無大事,難道只是想念安陽城了,過來逛逛?」

 這時,唐環走出來道:「皇上,經過微臣查探,夏炚此次的確只帶了四個侍從,簡裝而來,只是越是這樣,越顯得目的不純。皇上的確是要小心緊慎,夏君只怕是來者不善。」

 「呵,區區一個夏君,有什麼了不起?只帶了四個侍從,能鬧出什麼風波來?就算真的來者不善又如何?憑著他們幾個人,能掀了這皇宮?」

 聲音從門外而來,卻是大司馬尹鉉。

 尹鉉遲遲不到,現在才到,便已經是有別人其他人了,而且曹炟也並不責怪,只道:「大司馬說的不錯,夏君此次雖不是單槍匹馬,但僅憑四個侍衛的確也不能做出什麼事,在對方沒有說出自己的目的前,我們不必自亂陣腳。」

 「皇上,微臣願意會會那夏君!」

 柳溢也道:「微臣亦願做陪。」

 ……除了這二人,並無其他人敢如此申請。

 曹炟道:「好,你二人隨朕一起會會夏君。」

 這時又有人來報,說是夏君要求先行休息片刻,沐浴之後再行酒宴。

 「好。」曹炟道,夏炚到了這時候,反而要擺下排場呢。

 這日,待夏炚休息片刻,至酒宴時,曹炟也已經到了,二人目光一對,彼此一禮,便坐了下去,而這時候,其實已經是下午時分。

 死牢里,石隱正緩緩地走向月夕雲所在的地方,眼角眉稍掛著惡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