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你現在是在趕我走了

發佈時間: 2023-07-25 18:3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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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3章你現在是在趕我走了

 她心裡產生了不好的預想,再往後翻幾頁,才發現類似的紙簽有好幾個,都夾在書本的深處,看得出來字體雖然與上官很象但卻已經不是上官的字體,她馬上明白了,這是曹炟照著上官的字體在寫字,而這幾張未完成的,恐怕正是他過後要寫好,給她的,欺騙她,這是上官給她的信。

 難道上官真的死了?

 而且定是被曹炟殺死的,否則他用得著這樣神神秘秘?

 但此事尚不能確定,想了想,她拿筆在其中一個紙簽上,不顯眼處點了一個小墨點,再重新將他們夾在書中。

 這下,也沒心情找什麼羊皮卷了,從大殿出來后,失魂落魄地回到別苑書房,打開秘室的門,竟發現石隱也不在,她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但卻知道他一定能保護自己,他對這座皇宮的熟悉程度,不是她能相比的。

 那晚石隱很晚才回來,一進屋見到雙目微微紅腫的尉遲靖,擔憂問道:「怎麼了?」

 尉遲靖本想告訴自己發現信簽的事情,又一想,還沒有證實,實在不太好確定,當下只回,「你這一天在宮裡逛,我擔心你,萬一被發現怎麼辦?」

 石隱哧笑了聲,「這裡就好像我自個的家一樣,我想怎麼逛就怎麼逛,你不要擔心,我是不會被他們發現的。」

 其實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尉遲靖發現他有些變了,他與她看起來似乎很親近,也很好說話,但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明顯遠了,表面上的親密掩蓋不了骨子裡的冰冷,卻與當年的夏炚完全不同,當年的夏炚有些霸道,腹黑,然而她從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來,他將她看得很重,所以她從來不會覺得他有騙過她。

 世事變遷,大概是曹炟打回安陽,而她在那期間卻沒有為夏炚做出一點貢獻,因此他覺得沒必要再對她好了吧?這樣也好。

 尉遲靖如此想著,又問道:「什麼時候救月夕雲呢?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的愛你。」

 石隱微怔了下,「救她?」

 「是啊,你即娶了她,她是你的雲夫人,亦是因為與你賭一口氣才到的此處,你當然應該救她了。」

 石隱點點頭,「你說的對,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在要皇宮的死牢里救一個人,的確不容易,尉遲靖鄭重地道:「若是有我能幫忙的地方請一定說出來。」

 「會的。」石隱說到這裡,又走到她的面前來,微笑道:「謝謝你,靖兒。」

 雖是笑著,目光里卻似乎迸著一層淡淡的冰冷,尉遲靖不喜歡看他這樣,不由地後退了下,躲開他拂著她臉的手,「沒事的話,我先回寢宮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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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晚安。」石隱說著,轉了轉花瓶,秘室門打開,他徑直地走了進去。

 尉遲靖其實還有些話想對他說的,但見秘室門重新合上,才微微嘆了聲,出了書房往寢宮走去。

 「公主——」近侍宮女一見她,便欲言又止。

 尉遲靖心情不大好,語氣也有些漠然,「怎麼了?」

 「皇上來了,已經等了您好一會兒。」

 尉遲靖微怔了下,「你們怎麼不叫我?」

 「是皇上不讓去。」

 這麼一來,尉遲靖心裡更加忐忑了,他為何不讓宮女們去喚她?難道發現了書房裡的秘密?此刻,她想到的不是自己,反而是石隱,若是被發現了,石隱肯定跑不了了,一定會被殺死。

 進入內屋,曹炟靜靜地坐在桌旁,似乎專程在等他,但是見她進來,掃了一眼,卻將自己的衣裳扯下來,披在她的身上,「更深露重,出門的時候該多穿件衣裳。」

 尉遲靖向他施了禮,「皇上,這麼晚了,有事嗎?」

 「你是朕的女人,朕沒事不能來看看你嗎?」

 尉遲靖臉一紅,「這只是皇上一廂情願而已,尉遲靖可沒說要嫁。」

 曹炟冷冷一笑,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盯著她的臉,尉遲靖為表示強悍並沒有後退,而是仰起小臉看著他,「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你當然說錯了,朕已經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與你用了早膳,就算是沒名沒份,卻也算是朕的女人了,現在不承認,是不是太晚了?」

 說著話他已經狠狠地抱住了她,不由分說便在她的耳上吻了下。

 尉遲靖的心漏跳一拍,愣住了,便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然而卻並沒有推開,反而被他抱起來,扔在了榻上,這一扔並沒有用什麼力,但尉遲靖已經覺得七暈八素,天地癲倒,尚未喘過氣兒來,曹炟已經爬了下來,雙臂將她狠狠地圈在了其中,一股只屬於男子的氣息直撲入尉遲靖的鼻腔中,似乎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你去建章殿做了什麼?你在找什麼?」曹炟的語氣有些陰沉。

 「我——」尉遲靖的心挺慌的,畢竟一般人沒有皇帝的允許是不可能進入建章前殿的,若不是她憑著是皇上唯一的女人的身份,還有那兩根小金條,亦是不可能進去的,她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xin,對上他的深眸,裡頭沉沉的沒有溫度,她心一橫,便道:「去了又怎麼樣?你拿假的羊皮卷哄我,我還不能去找找真的嗎?那個東西,是我尉遲靖通過占卜卜出來的,若不是我,你怎麼能得到?現在卻將它藏起來不讓我看,實在是不厚道!」

 曹炟冰冷的眸光略微柔和了些,半晌,才道:「怎麼,知道自己拿到了假的?是如何看出來的?」他自信他已經造得看不出區別了,除了裡頭的內容不一樣。

 「我,我就是知道!」尉遲靖咬牙道。

 「那你知道,那兩個守衛如何了嗎?」

 尉遲靖赫然瞪大了眼睛,「你,你該不會殺了他們吧!」

 「他們居然私自放人進入到建章大殿中,按律當斬。朕自然不能留用這樣的人,除了死他們也難孰其罪。」

 「你,你這個小人!你這個無情冷血的人!你乾脆把我也殺了吧!」

 見她倔強的小神情,曹炟只覺得心動,忽然吻下了她的唇,她想要掙扎,可惜被他圈在臂彎里,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

 正在這時,卻聽得曹炟一聲悶聲,心口如萬針在刺著般的疼痛。

 動作也停了下來,頹然倒在尉遲靖的身邊。

 尉遲靖趁機擺脫了他的牽制,退到一邊去,這才向曹炟看去,發現他臉色略微蒼白,一雙沉眸卻還是看著她。

 「你別怕,我什麼也做不了。」

 果然,心動便會催動絕情蠱,他既然心動了,絕情蠱便也發作了,他的確什麼都做不了。

 尉遲靖想起剛才自己似乎聞到血腥味兒,小心翼翼地問道:「聽說今日你出了宮,在外面遇上殺手了嗎?受傷了吧?」

 反正自她認識他,殺手從未停止刺殺他。

 好像從很多年前,到現在,他都是被刺殺的對象。

 這樣的人生,其實也蠻可悲和——可憐的吧?

 見曹炟並沒有回答,她從他的腿邊繞過去,跳下牀,噔噔噔跑去拿了藥箱過來,「宮外那麼危險,你沒事出宮做什麼?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招殺體質……」她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藥箱,倒像是個很體貼的小媳婦般嘮叨著。

 拿了葯出來,才問,「傷哪兒了?」

 曹炟搖搖頭,「治不好,我中毒了,絕情蠱。」

 尉遲靖沒聽明白,「這是什麼毒?難道沒解藥嗎?」

 但見他唇角似乎浮起一抹淡笑,她忽然明白了,「原來你也知道你是絕情的無情的無義的人嗎?你居然為了那麼一點點小事殺了人,怪不得你要被那麼多莫名人士刺殺,實在是因果報應而已。」

 「你們這些學習風水術數的人,想必都是很信天命,你倒是說說,像我這樣,殺了好多人的人,後來會落得個什麼樣的結果?」

 「我才不要算,人生是自己把握的,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有善心,什麼時候都不會晚的。」

 「你在勸我向善?」

 曹炟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在他的心目中,無論是沈婥時期,還是安歌時期,她們行事都很有自己的準則,雖然都曾口口聲聲地罵他是殺人狂魔,但是他們從未勸他向善過,因為在這樣的環境里,誰也善不了,沈婥沒殺過人嗎?不,在她的設計下,不知道死了多少條人命。

 安歌沒殺過人嗎?只安陽那一戰,便陪上了多少條xin命。

 若有天理報應,是不是他們現在這樣相對不相知,便是上天的報應呢?

 尉遲靖這時候終於發現他的傷口在哪裡,是在肩頭,因為那裡已經有血液滲出來了。

 她將他的衣裳扯下了些,露出傷口,那應該是一種窄細的武器的傷,雖然傷口並不算深,而且已經處理過了,但看起來還是有些嚇人,她邊用紗布替他清理掉傷口上的污血,邊道:「算了,我覺得你已經在被神拯救的範圍之外了,你一生殺了這麼多人,上天是不會原諒你的。」

 曹炟點點頭,「我也覺得是呢,你就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懲罰。」

 尉遲靖挑挑眉,「你即覺得我是你的懲罰,又為何將我接回安陽來?你便讓我老死在蘭苑,豈不是皆大歡喜?」

 說著話手底下已經用了些力,曹炟痛得嘶了聲,知道尉遲靖是故意的,當下閉嘴不說話了。

 尉遲靖得意地仰仰下巴,絲毫無視他的痛苦。

 饒是如此,曹炟的眸子里依舊出現了一抹幸福的光亮,甚至眉眼彎彎,看起來很享受的樣子。在很久以前的時候,他便再也不奢望還能得到這個女子的照顧,但是上天待他還是不薄,如果這真的是懲罰,那麼他願意接受這樣的懲罰,不,不是願意,是樂意之至,並且感激萬分。

 等尉遲靖處理完他的傷口,問道:「兇手抓到了嗎?」

 「兇手被打跑了,被一個女子。」

 尉遲靖見他似乎有些傾佩之意,猜測道:「莫非是那女子打跑了刺客,救了你?」

 曹炟點點頭,「女子能練那麼一身功夫,實在叫人刮目相看。」

 聽到尉遲靖的哧笑聲,大概覺得讓她得知自己是被女子所救,面上無光,又道:「其實她不出現,我也能對付那些刺客。」

 尉遲靖知道他的關注點與她不同,也不去解釋清楚,只嘆了聲,「敢情是艷遇啊!沒將她帶回宮裡來?」

 「不敢。」曹炟淡聲說了句。

 「你有什麼不敢的?怕那尹鉉?但你即怕他,還不是將我留在宮裡了?留一個是留,留兩個也是留,尹鉉又能做什麼?」

 「誰說怕尹鉉了,我是君,他是臣,我若怕他,如何為君?我是不幸,身邊有個母老虎,因此才不敢。」

 敢情他變著花樣說她是母老虎!

 「你——」尉遲靖忽然覺得,別看這曹炟平時沉默少言的,倒也是一個吵架的好手,只是平時不露出這面罷了,但她卻已經連續好幾次吃了這虧了,當下很識趣地轉移了話題。

 「你倒是告訴我,那羊皮卷里到底寫的是什麼?」

 「我忘了。」

 大概怕她繼續糾纏,他坐了起來,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上官又來信了。」

 尉遲靖哦了聲,展開信紙,只見上面書著「一切安好,勿念。」落款果然是上官夜。

 不過尉遲靖同時也瞧見了信紙角落裡的一個墨點,雖然不明顯,但是分明就是她白天里點上去的嗎!

 果然,上官夜從來沒有來過信。

 這信,都是曹炟自己寫來騙她的!

 一時間她的手都發抖了,雖然那時候常常與上官夜吵架,但她卻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從自己的身邊消失。又想到那日,在汾城陳留公主府門口,翟白白老爺子送她出來,曹炟閑閑地站在馬車邊,她就那麼放心大膽地上了馬車,一去卻被關了好幾個月,再出來,上官消失了,白老爺子消失了,只剩餘一個不頂事的聶玉郎,卻是什麼都不對她說。

 她心裡忽然有個可怕的念頭,上官夜若活著不可能不來找她,而聶玉郎如此隱瞞,莫非是他授命於曹炟,殺了上官夜?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xin很大,再結合當時尹彩玉在客棧對她說過的話,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上官夜定是死了。

 她怔怔地看著曹炟,喉間涌動著什麼,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曹炟見她神色不對,坐起身來問道:「你不舒服嗎?」

 她搖了搖頭,將信折起來握在手裡,又將葯收進藥箱,「包紮好了,我去放藥箱。」

 在打開櫃門將藥箱放在裡頭的時候,眼淚忽然就不期而然地落下來。

 再轉過頭時,卻已經又將淚水拂去了,向曹炟笑道:「你即有傷,該好好的養傷,而且太醫包紮的定比我包紮的好,這麼晚了,皇上還是回去早點休息吧。」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曹炟從榻上下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這次怎麼不問,上官夜為何不親自把信給你?」

 「既然他不能親自給我信,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我又何必強求。」

 她忽然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了,曹炟反而不些不適應,半晌才道:「下次他回來,我會讓他第一個來見你。」

 「好。」這個好字是從喉籠深處迸出,卻沒有一點期待。

 曹炟擁住她,吻了下她的額頭,「早點休息。」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尉遲靖腳步沉重地回到榻邊坐下,目光獃滯,眸子里漸漸地帶出了一些冷意。

 ……

 秘室。

 尉遲靖把夏炚在桃花林里給她的令牌拿出來,放在了石隱的面前,「這令牌似乎並沒有什麼用,在蘭苑的時候我將它拿出來,期待能有人把我救出去,還我自由,但是沒有人認這東西,或者說沒人買這東西的帳。來到了安陽后,也曾試著拿出來,用它查探上官夜的下落,依舊沒用,我看這個令牌恐怕已經做廢了。」

 石隱將這個令牌拿在手裡觀察了很久,道:「沒錯,可能真的已經作廢了,按你說,陳留舊部見此令牌應該會有反應,可是當年,上官曾經失蹤過好一陣子,在失蹤的期間,為了保證陳留舊部的安危,可能重新籌了令牌。」

 尉遲靖的目光沉沉,「也有可能,陳留舊部已經,已經沒了,所以這令牌自是沒有什麼用了。」

 「陳留舊部不會輕易消失的。」石隱對這點似乎很肯定。

 然而終究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道:「這塊令牌,既然沒用了,可以送給我嗎?」

 尉遲靖淡然道:「本來就是你給我的,你想收回就收回吧。」

 石隱一笑,將令牌收入袖中。

 八月中旬的天氣,暑氣稍降了些,卻依舊熱的讓人心煩。

 曹炟決定出宮去避暑,在安陽城郊的碧落行宮住幾日,用從山上引來的溫泉池水泡泡身子,降降暑氣。隨行人員並不多,尉遲靖當然是其中一個。

 同時在尹鉉的要求下,讓尹彩玉也隨行,一個是皇帝到了行宮,只怕沒有個親近人會照顧不周到。二是藉機讓尹彩玉和皇上之間修復關係。曹炟這次卻給了尹鉉面子,同意了他的提議。

 出發前,尉遲靖和石隱進行了談話,將去碧落行宮的事情,告訴了他。又道:「皇上不在宮中,你可趁機救了明夕雲出宮而去。」

 石隱笑道:「你現在是在趕我走了。」

 尉遲靖卻道沒有,只怕他在這裡留得久了,終究要出危險。

 石隱安慰她道:「你放心,明夕雲我是一定會救的,但這個女人為了賭一點小氣就惹出這麼大的事,也須得讓她受一點懲罰。我便讓她在死牢里等夠我,讓她望眼欲穿,心灰絕望的時候我才會出現。」

 尉遲靖聽著他的打算,心中倒想著,這像是女子才會做的事,一個男子怎麼會有這樣多的翻花心思。

 不過尉遲靖為了上官夜之事心煩,也並沒有再多思慮什麼,便隨駕出宮了。

 碧落行宮。

 宮牆並不高大,然而庭院深深,依山而建,山泉水繞了宮院一圈,又引入宮內,清澈溫暖,叮咚有聲,四周樹木掩映,鳥鳴啾啾,內里約有四大宮院十一進小院落,每一進都有其特色設置,很用了些心思,卻又與大環境相輔相承,一眾人大約傍晚時分到,正是夕陽西下之時,院內情景更是美倫美奐,曹炟不由自主地便去握住了尉遲靖的小手。

 尉遲靖本想躲開,眼見旁邊的尹彩玉,心時頭不知在想著什麼,竟是大膽地握住了曹炟的手。

 曹炟也感到意外,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帶著些挑釁絕然,不知是不是因為尹彩玉在場而吃醋了,他眸光一柔,唇角不由自主地上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