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61章 相識相知難相守

發佈時間: 2023-07-25 14:0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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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璃蕭,你是不是真的不能原諒我,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不配,爲什麼你要這樣,還是你根本就不要了我。

 蘇淺白的心口有着千千萬萬個爲什麼,想問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問,想見卻又怕遭到厭惡,那日,那人受傷的眼神,吐血的模樣,一直深深地刻在自己心口,這都是自己害的,都是自己。

 “爲什麼不問了?”楚玉珂淡淡的聲音,帶着安撫xin的語氣問道。

 “她不要我了。”帶着絲絲的委屈之意,蘇淺白輕輕的吐出這五個字,淡淡的語調讓人覺得心疼。

 “淺白莫要鑽牛角尖,顏兒與你一般,都深愛着對方。”

 “她不要我了。”沒有聽進楚玉珂的勸解,蘇淺白仍執着的念着這五個字。

 “若是不愛,你又豈能安穩的活着。”楚玉珂一針見血地說道,“皇嫂之於顏兒,是心口的執念,離哥哥之於顏兒,是仇人的存在,而你之於顏兒,卻是痛徹心扉卻又狠不下心的愛戀。”

 執念、仇人、愛戀……

 果然命運總是這樣折騰人。

 蘇淺白呆呆地對此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是摩挲着手裏的璃蕭,這根曾經將它以婆婆見面禮的形式交予她卻被重新退回的璃蕭。

 當醒來的那一刻,看着枕邊靜靜躺着的璃蕭,蘇淺白想着的卻是還不如別醒了,雖然聽到了祁雲初所言,可是所謂的不配卻又怎是她一人說了算呢?

 “那若是顏兒已然西征元國了呢?”楚玉珂最後下了一貼重藥,勢要這呆傻的人一下子清醒過來。

 “什麼?!咳咳咳……”蘇淺白猛然驚醒,卻扯動了內傷,劇烈地咳嗽着,赤紅的眼眶直直地盯着楚玉珂,似要她道清楚說明白。

 “一樣都是執念呆傻之人,你怎沒想過顏兒也走不出自己的圈子呢?”

 平淡的一句話卻敲擊在蘇淺白的心口上,形成重重的迴音,警醒着蘇淺白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居然西征了!

 “淺白,顏兒是個何其驕傲之人,用西征來逃避這些事情,定然是痛楚傷虐着不能自拔,才如此。”楚玉珂嘆了口氣,接着講,“錯誤不可以被延續,斷了的情可以再系,只要你不丟棄。”

 斷了的情可以再系……再系。

 蘇淺白攥緊了手中的璃蕭,四指發白地按着,掙扎着。

 “去尋她吧,莫讓自己後悔。戰場從來不是兒戲,有可能此經一別,便是陰陽相隔。”

 丟下這樣一句話,楚玉珂便轉身離開了,她的心情也不能平靜,講着這些話,卻想着那些事,此經一別,便是陰陽相隔,染姐姐,當年若是我拉住你,是否就會不一樣,是否他就不會這樣?

 人之於執念,不過源於是否處於其中罷了。

 陰陽相隔……

 蘇淺白的瞳孔猛得一縮,情緒再一次的浮動起來,劇烈地咳嗽聲陣陣不斷,直至嘴角劃下絲絲的嫣紅。

 汐兒……這一次換我跟隨你,可好?

 房外。

 楚玉珂剛踏出房間,迎面便看到那抹雪白的身影,一如既往地背對着自己,那樣遺世獨立的身姿,是自己久久所不能觸及的。

 “長公主。”溫潤的聲音從蕭何的口中傳出,帶着幾分安撫之意,顯然剛纔蕭何在門外聽清了一切,所以這聲叫喚中有着這樣淺淺的溫柔嗎?這便是你最大的極限了嗎?

 “呵。”不知爲何,楚玉珂就是想笑,無法再在這人面前保持着平和的心態。

 許是剛剛的那些話,想起的那些事,影響了楚玉珂的心態,抑或是已然支撐不住了,到了極限了。

 “長公主?”蕭何被楚玉珂這樣笑弄得有些莫名,這是何意?

 “你從來都懂,何必裝傻呢?”從認識蕭何以來,這是第一次,楚玉珂如此直白地諷刺着他,甚至是指責。

 溫潤的男子,對衆人都致以笑意的人其實才是真正的無情,因爲他們的笑意從來不會達到眼底深處,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你。

 而你卻在被這樣的溫潤吸引之後才發覺,一發不可收拾,而後開始嚐盡酸澀苦楚。

 楚玉珂永遠都記得當年那個在定北王府,梨花樹下,被散落的梨花吹滿肩頭的白衣少年,出塵的姿態,嘴角淺淺的笑意,帶着溫潤的氣息,就這麼直直地撞進了自己年少的眸底,再也不曾散去。

 曾執念於得到他,可卻發現那人的心自始自終都不曾從那個風華絕代的少女身上離開過,他總是看着她,而自己總是望着他,就這麼遠遠地望着,一遍又一遍地聽着心口破碎的聲音。

 可是,就在房內的那一刻,想起了許多事情的楚玉珂,再離開房間又一次看到這個出塵的背影,爲什麼留給她的從來都是背影,她真的不要了,真的痛夠了。

 蕭何抿了抿薄脣,不語,卻是間接地告訴楚玉珂,他確確實實知曉。

 “蕭何,你果然無情。”楚玉珂最後丟了這樣淡淡的一句話,擦過他的肩側,衣裳相觸而過的聲音帶着一種落寞的決然。

 “蕭叔叔,你何苦?”祁雲初嘆息地聲音從蕭何的身後響起。

 蕭何負着手,目光平視着正前方,那個挺直着背脊頭也不回的離去的女子,眼眸底的深意讓人看不清。

 良久良久,直至那個白色的身影離去,消失在石魔森林口之後,蕭何才緩緩地擡起手,覆在胸口,修長的食指在雪白的衣裳上輕點了幾下,那是心口的位子。

 “這裏,住了人,已然滿足。”蕭何的聲音淡淡的,眸子卻因心口裏塞滿的那人而浸滿笑意與柔情。

 無情的人若是有情起來便是一輩子不忘的深情,即便再苦再澀,也會因着與你歡樂的點點滴滴而心滿意足。

 其實愛上一個人是相當美的一件事,而能與愛的人長相廝守則是最爲幸福之事。

 祁雲初看着這樣子的蕭何,又想着那樣的楚玉珂,只覺得愛太過折磨人,命運又太過戲弄人。

 祁離與蘇沐染相愛相虐卻不能相守到老,蕭何深愛蘇沐染,卻只能陰陽相隔,楚玉珂愛着蕭何,卻始終替換不了他心中深埋着的那人。

 這一切的糾紛,一切的癡纏,皆源於一個愛字,命運安排你我相識,相知,卻不能相戀,相戀卻又難以相守,何其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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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子看來,最爲幸福的莫過於楚戰一人,隨年少時尋不到心中的水中月,但是卻有那樣的溫柔陪伴在身邊,而後摯愛逝去,仍留下了愛的結晶,能夠撫育並思念。

 最美美不過簡單的幸福。

 祁雲初垂着眸子,思緒縈繞着自己,煩躁的同時也閃過一幕幕和嚴寒之的過往,一瞬間有種崩塌的感覺,她想,若是她也遭受這些,那又該如何對待,或者是根本無法承受。

 不論是蕭何的癡情,還是楚玉珂的不棄,這都是她所做不到的,多年黑暗血腥的生活早已造就了祁雲初不得便棄的xin子。

 嚴寒之,若是你敢這樣對我,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祁雲初咬牙切齒地通過這樣的發泄來舒緩心底不平靜的情緒,這一刻的她都忘了自己還沒有承諾過嚴寒之什麼,卻在心底有了宣誓。

 愛總是在不經意間引動心扉,即便你一再忽略,但是砰動的心就像發芽的種子一樣茁壯成長,開花結果,讓你根本就無法擋住這樣的勢頭。

 而此刻,身在楚都的某人,正一聲聲地打着噴嚏。

 嚴寒之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鼻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椿夏之交,氣節不定,受寒了。

 也不知道雲初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嚴寒之嘆息了幾分,對自己的無用感到一陣陣地挫敗感,百無一用是書生啊!雲初果然說的沒錯,自己根本就是個沒用的人,每次雲初的來往自己都找尋不到,想守護在她身邊可是卻連人在哪裏都不知道。

 寥寥地勾勒了幾筆,嚴寒之方纔放下手中的毛筆,拿起書案上鋪着的宣紙,薄薄的紙上躍動着一人,墨色細膩的筆畫中勾勒出是一身青衣,在馬背上張揚的少年。

 一手握着馬繮,一手揮動着馬鞭,肆意張揚的笑爬上那張平凡的臉,雖然貌不驚人,但是唯有那雙眼,靈動無比,似乎是雙會說話帶着情緒的眸子,深深地引人入勝。

 這是雲初爲了給自己舒解情緒邀自己到城外賽馬的樣子,青絲拂動,青衣飄揚,那個普通平凡的少年便落入了自己的眼中。

 她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只是不屑表達罷了。

 嚴寒之的薄脣止不住地上揚,放下這張宣紙,轉而又拿起另一張,整個書房內,寬大的書案上鋪滿了宣紙,紙上躍動着不同的畫,畫中卻都是同一個人。

 這張?是新科探花,嚴寒之記不清當時她的模樣,只知道是個很瘦弱的少年郎。

 這張?是身着墨藍色官袍,一臉狡黠調侃的模樣,嚴大人這般盯着下官,莫不是被刺激地有了別的癖好?當時她是這樣說的。

 嚴寒之憶起那人的模樣,突然覺得一陣好笑,明明是個女子,怎的如此大膽,什麼話都亂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