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零七章 金陵女兒節

發佈時間: 2023-07-25 18: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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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知道容凌和雲天傾的真實身份,万俟兄妹成了王府的常客,官蒼梧藉口遇到強盜,所有財物失竊,不得已借住王府。

 三人整日纏着雲天傾,讓雲天傾天天分神乏術。因爲新皇登基,各個番地政務重新調整,容凌成天不見人影。

 初始,二人還能在早上和晚上匆匆見一面,後來,見一面都難。很快,王府修建完成,雲天傾閒下來,爲了躲沒事找事的三人,獨自躲進攬月樓,一個人倒也逍遙快活。恰好,容凌的事情也忙完,卻是婚期將至。按照金陵的風俗,將要大婚的男女在成婚前的半月內不得見面,否則就是不吉利。於是,同樣閒下來的容凌不能隨着雲天傾住進攬月樓,只能和那三人大眼瞪小眼。

 婚禮前的第七天,是金陵最負盛名的女兒節。晚上,火樹銀花,香車寶馬,雲天傾站在攬月樓頂,頭上是搖搖欲墜的星星,腳下是燈光璀璨的大街,正好奇爲何今晚一片繁華,一陣風過,一個人影出現在身後。雲天傾轉身的同時,手中銀針射出,身體剛轉到一半,手被一隻大手捏住。

 “幾個月不見,就要謀殺親夫?”華麗奢靡的聲音,豔麗的眉眼,眼中是熟悉的挑逗笑意……

 雲天傾放鬆身體,“容凌?”他不是在忙?怎麼會出現這兒?

 “你真是好心情,躲到這個地方,害的我見不到你。”容凌用委屈的聲音講訴前因後果,雲天傾不由得惡寒,“一排胡言!婚前見面怎麼就算是不吉利了。”在現代,婚前見面的男女多了去了,還要拍婚紗照,定酒席,寫請帖……

 眼底是雲天傾不以爲然的嗤笑,容凌臉上多了輕暖的笑意,“天傾乖,不生氣了,夜今晚帶你去看有意思的。”

 雲天傾眼前一黑,身子被容凌抱起,耳邊的風簌簌吹過,再看時,人已經站在大街上。四周都是喧鬧的人,女兒家拿着燈籠,捏着手帕,男子把小孩扛在肩上,小孩手裏拿着糖葫蘆,路邊的小攤賣各種各樣的東西,面具,頭簪,衣料,鐵鏈,胭脂水粉,首飾……雲天傾看得眼花繚亂。她第一次見識到,原來古代的夜市這麼繁華。和現代有的一拼。

 “天傾,爺讓你見識下金陵的女兒節。咱們先去岷江,看河燈。”說着,拉着雲天傾擠進擁擠的人羣,冷不防一朵花扔到容凌身上。有了投石問路的,一大羣花接二連三扔到容凌身上,其中以合歡花最多。

 容凌愣了。他突然想起女兒節也叫求偶節,在這一天,女子遇到心儀的男子就能往他身上扔花,男子若是鍾情女子,撿起花和女子互換名字,第二天就能上門提親。

 雲天傾也愣了。她熟知各種草藥,其中包括合歡。以前,她就覺得這花名字很輕浮,不喜歡。現在看到容凌呆愣的表情,更不喜歡這花。當下,冷哼了兩聲。

 四周的人起鬨:“青年,桃花運來了,還不好好珍惜?”說完,一陣笑聲響起。

 容凌帶笑的臉冷了幾分,但他從來不和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動手,更何況這些人並

 無惡意,只是調侃,他也不方便小題大做,一時,到不知如何是好。

 雲天傾拉住他的手,半個身子倚在他懷裏,嬌聲說:“夫君,府中的那位十八夫人,怎麼好端端的就沒了?”

 容凌下意識摟住她,腦中飄過無數問號,“十八夫人?哦,算命的說夫君命中帶煞,只有你這命硬的才能配得上。”

 四周死寂一片,兩人輕飄飄的對話異常清晰。雲天傾身體壓低,腰壓在他胳膊上,半躺在他懷裏,妹眼如絲,“夫君何苦妄自菲薄,這麼多女兒都對夫君有意,何不挑一兩個回去?”

 容凌輕輕一嘆,香粉襲來, 一羣女孩兒衝上來搶回自己扔出去的花,然後頭也不回快跑,好像後面有鬼。

 雲天傾頭埋進容凌懷裏, 笑得肩膀抖動。容凌無奈扶着懷中這個軟軟的女人。

 突然,雲天傾的笑聲截然而止,容凌扶着她的身體僵硬。雲天傾直起身時,二人一起出手,人羣中一人應聲倒地,引起一片喧譁。在暈倒的人四周,圍了一羣觀看的人,都指指點點,無一人相助。容凌摟着雲天傾,大聲說:“有人暈倒了,快送醫館。”人羣中有好心人,一把抱住暈倒的人,衝出圍觀的人羣,往醫館跑去。

 人羣散去後,容凌拉着雲天傾,“走吧,不是還要看河燈?”雲天傾反握住他的手,“是不是那種紙上點着蠟燭,放在河中央飄着,許願的那種河燈?”說着,二人來到岷江邊,望江樓腳下。

 月圓如盤,在河中心搖曳,水面波光粼粼,細碎的波紋上下起伏,一艘艘小船印着月光,在河面上漂流,兩岸,是形態各異的男女。身後是市集的喧鬧,面前是河水的清幽,雲天傾看着反射月光的岷江,一時有些恍惚,學着別人的樣子,在河旁邊買了一個葫蘆樣子的船燈,點燃後,放在水上,雙手合十,許了個願,一推小船,小船晃晃悠悠飄出去。

 容凌一直在一旁看着。岷江還是岷江,望江樓還是望江樓,只是更加溫柔,不見當初洶涌澎湃,他再看到舊時景物,不由得想起雲天傾在望江樓上指點江山的氣魄,再看現在一副恬靜的模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女人有時像出鞘的利劍,鋒芒無人敢擋,有時像鏡花水月,看得着,摸不到,走進她的心難上加難,有時像他身上的素緞,柔軟精緻,知冷知熱。

 “你在想什麼?”不知什麼時候,雲天傾站在他身側,看着他發呆的側臉問。

 容凌勾起嘴角,牽起她耳朵上一縷髮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問,“累不累?”

 雲天傾抿嘴,“回去吧。”她最受不了容凌這樣竊竊私語的模樣。她總以爲,耳廝鬢磨這種事,是老夫老妻才做的事,他們間若是也這樣,有些尷尬。當然,她從來不會承認她會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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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凌洞悉一切的眸子印着她明理的臉龐,默默拉住她的手,一前一後沿着河回府。不知不覺中,十指相扣。

 回到王府時,門口的管家看到二人相攜歸來,一張老

 臉皺成菊花,“哎呀,真是祖宗,不是說了大婚前見面不吉利嗎?快快,各回各的的屋子,好好等着大婚。真是的,成了婚還怕見不到,現在着急有什麼用?”

 管家不停唸叨,容凌朝雲天傾擠擠眼睛,雲天傾彎起嘴角,容凌說:“管家,今日例外,以後一定照規矩辦事。”這種有人操心,有心嘮叨,有人管教的感覺真好,二人都很少受到來自長輩的關心,於是對管家的逾越都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再且,管家做事極有分寸,只有在關係到二人終身大事的情況下,纔會化身“長舌婦”,但出發點都是好的。

 雲天傾咯咯笑着,自顧自回到小住的攬月樓。正值七月,攬月樓下的花架飄來各種花香,雲天傾想起中國古代七夕節也有乞巧節,和這個女兒節大同小異。慢悠悠上到頂樓,卻在露天的看臺上見到剛纔還被嘮叨的某人。

 “你怎麼……”雲天傾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容凌一腿搭在欄杆外,跨坐在圍欄上,手中拎着酒壺,頭髮凌亂,兩側的髮絲都散開,給人一種放蕩而又頹廢的感覺。

 容凌轉着手中的酒壺,嘴角噙着一絲笑意,“前兩天万俟無雙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今天就試試。”

 雲天傾也跨坐在圍欄上,搶過他的酒壺,往嘴裏倒,然後一抹嘴角,嬉皮笑臉道:“錯,應該是女人壞,男人不愛。”

 明月懸掛中天,又圓又大,好像覆蓋了整個蒼宇,雲天傾的下巴還掛着水滴,眼中慵懶的意味沒有消退,又平添了幾分邪魅,衣帶無風自揚,在雪白的月光下,好像從桂宮翩然而下的仙子。

 容凌略有癡迷,隨口道:“世人皆愛壞人,偏偏我們是好人。哎,難免寂寞。”

 雲天傾一怔,隨即失笑,“你剛纔說什麼?”

 容凌被她一笑晃了神,聽到她問,迷茫問:“我剛纔說話了?”心中警鐘長鳴,他剛纔讚歎雲天傾姿色無雙,好像要羽化登仙,難道說出來她聽到了?但看她懵懂的表情又不像……他剛纔,真的說話了?

 容凌鮮有發傻的時候,雲天傾莞爾,“沒有,是我聽錯了。”

 “啪啪。”

 天際綻放大朵煙花,佈滿天空後慢慢消失,七彩斑斕,落下時,像冬日裏飛撲的大雪,雲天傾只覺二人周圍泛起細小的光圈,唯美又浪漫,不由自主看向容凌的眼睛,覺得那雙眼睛裏含着一個個漩渦,每個漩渦,都是一個她猜不透的謎團。

 容凌同樣對視雲天傾的眼睛、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看過一個人的眼睛,那雙眼睛像汪洋大海,點綴着璀璨的星光,沒看一眼,都美得讓人屏住呼吸。

 “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是再糾纏我,我就找和尚收了你,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就在二人含情脈脈對視間,官蒼梧的大呼小叫打碎這旖旎的氛圍。

 雲天傾這才發現,他們兩個不知不覺中貼在一起,此時回神,都有些驚訝,不約而同退後,迴避對方的視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