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四十七章 收拾殘局

發佈時間: 2023-07-25 18:3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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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軒然不知道身爲澤西的睿王和天辰的關係,在他眼中,太后爲了扳倒他,和外人聯合起來抓了獨孤漣漪,雲天傾是爲了救獨孤漣漪身受重傷,所以他首先要做的是爲獨孤漣漪報仇。當然,這也間接爲雲天傾報仇。

 “朕連夜審了安樂宮的宮人,晟王經常夜間出入太后寢宮。看來二人的確早有預謀,朕想不到的是,這次伏擊居然捲入這麼多人,甚至連天辰的人都參加了。尤其是雲清最信任的万俟兄妹。”

 容凌神色淡淡,“万俟家的人來和本王報備,說他們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所做一切都是迫不得已。至於讓雲清事事容忍的雲若依,也是聽了万俟無雙的吩咐。”

 獨孤軒然嗤笑,“睿王捨不得動万俟家的人,難道連一個小小歌技都奈何不了?聽說那個傻子對雲若依可謂言聽計從。”

 秋天的天色黑得快,不一會兒,暮色籠罩大地。容凌站在傘面下,更是鬼森陰暗,“傷了她的人,本王一個都不會放過。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只要敢做,就要付出代價。”

 陰暗中,容凌昳麗的面容更加明豔,像是粹了毒的匕首,發出咄咄逼人的光澤。獨孤軒然打了個寒戰。他自認不是良善之人,但在容凌面前,還是免不了自慚形穢。容凌氣場太強,總讓他產生退縮的衝動。

 容凌一甩衣袍,走進夜色中。小小的後院寂靜無聲,放佛遺世獨立。正是這種暴風雨前的平靜,讓獨孤軒然異常興奮。他隱約知道,今夜過後,屬於他的時代將會來臨。

 天牢。雲若依抱着半傻的南風玄輕聲安慰,“別怕,一會兒有事你自己跑,別管我。”南風玄盯着她俏麗的眉眼呵呵傻笑。雲若依抿嘴嘆息,“跑不了就算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着你。”

 容凌進來時,沒有腥風血雨,帶來他常有的草木清香。雲若依背對他坐着,聽到他的腳步聲,抱着南風玄的手更用勁兒,儘量用平穩的口氣說:“容小王爺,你終於來了。”

 容凌站在二人身側,看着南風玄驚恐的眼眸,說道:“你知道我要來。但你不害怕。”

 雲若依不着痕跡擋住容凌的視線,“若是人有了自己要守護的東西,什麼都不害怕了。容小王爺,我知道你是爲了姐姐報仇的。今天之前的很多時日,我都羨慕嫉妒她擁有的一切,明明她只是一個傻子,但一夕間什麼都有了。父親的寵愛,衆人追隨的目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自由自在的能力。還有一份堅貞不悔的感情……她擁有的,是我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東西。記得在七皇子府中,我被南風亦當狗一樣使喚的時候,我就在想,人這一輩子活着到底有什麼意思。我發誓,要是能重新活一次,我也要活得瀟灑。後來,我遇到他。或許他救我只是一時好玩,但卻給了我重新開始的機會。容小王爺,他只是個傻子,什麼都不懂,你能不能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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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風玄感到雲若依的驚慌,畏縮對往後縮身子。容凌冷笑,“天傾在密室苦苦掙扎時,誰有給過她機會?雲若依,別人的憐憫永遠都

 是指不上的。”容凌知道。雲天傾在危險時從來不指望有人救她,因爲她不會把自己的明天寄託在別人身上。雲天傾對人根本不信任!她不是懷疑某個人會棄她而去,而是相信人的本xin中趨利避害的天xin。在危險面前,人都會率先選擇保全自己。所以他救她,她心中很觸動。而今,在她危險的時候出現的又多了一人。因爲那人,雲天傾把自己逼到絕路。他竟讓她看到除他之外的另一人,他竟讓她知道還有另一人能在生死關頭優先考慮她,他竟失去了這種唯一,真是罪該萬死。

 容凌四周的空氣詭異流動,雲若依雖然不懂武功,但還是明顯感覺容凌情緒變化,苦澀一笑,對南風玄說:“那天練習躲沙包時,爲什麼你要抱着我?”

 南風玄努嘴開心地笑,“呀呀”說了不知什麼話。雲若依溼了眼睛,“容小王爺,做個交易吧。我換南風玄平安。”

 “說說你的籌碼。”

 雲若依咽口唾沫,“現在的天辰明面上是幕無煙執掌大權,但實則權力二分。一是幕無煙的勢力,二是被軟禁的南風亦和太后的舊派勢力。南風玄不是在送出宮時被人追殺流落人間,而是被南風亦餵了控制精神的藥,當做對付幕無煙的祕密武器培養的。主要由權師師動手操作,他們的目標一是幕無煙,二是你們夫妻。在賀蘭山上,追殺你們的人不止幕無煙,還有南風亦派出的殺手。可以說,現在天辰上下把你們當成敵人。”

 雲若依說完,容凌突兀笑了一聲,“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道。且我知道比你說的還要詳細。三國之中,唯有大周情況最明朗。而隨着天傾到來,大周成了各國勢力傾軋之地。幕後主使不是你們能想象出的人物。”容凌一直對雲天傾隱瞞一些事,不是他不說,實則是有些消息他還沒調查清楚。卻不想讓雲天傾失去警惕,着了小人的道。

 雲若依生出絕望。她只是蝦兵蟹將,失去靠山,連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看着懷中用信任依賴眼光看着她的南風玄,雲若依作最後一次懇求,“容小王爺,現在只有我能控制南風玄,只要你留下我二人xin命,我願意效忠王爺。若依現在別無所求,只想留下踐命。”

 容凌沉下眉眼,懷疑,“求生動機這麼明顯?”

 雲若依坦言,“起初,我只是接到無雙公子的命令訓練南風玄,但後來就不一樣了。他只有我,同樣,我也只有他。”

 容凌瞭然,點頭。“背叛我的下場,你該知道。”

 雲若依抱緊南風玄,“我見過七皇子的手段,相信容小王爺只會更厲害。若依一條踐命而已,王爺若是稀罕隨時拿去便是。反正若依的生死只在王爺一念之間。”

 容凌走後,雲若依替南風玄梳理雜亂的頭髮,“你還笑。你知不知道剛纔差點死了。”說着捂住嘴哭出來。她活到這個地步,早已不知生死。但她放心不下南風玄。她懷裏的少年,什麼都不知道。她若是死了,他該怎麼辦?

 記憶突然拉回到那個午後,她剛剛接手這個傻子,一點都不願意,不過

 看在他曾經相幫的份上對他好一些。爲了提高他的靈敏度,她訓練他躲沙包。她在吊着沙包的場地中走來走去,他在一旁像個孩童一樣拍手叫好。輪到他時,只知道被沙包狠狠砸。她走到沙包林中訓斥他,他卻狠狠衝到她面前。她以爲他要揍她,沒想到一把拽下她身後的沙包,把她抱緊懷裏。他露出兇惡的表情竟是爲了保護她。她想,至此一生,只有一人願意爲她做到這地步。那便是她懷中的傻子。

 獨孤軒然站在天牢外,擡頭看星星。容凌走出來時,聽到他有感而發,“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時初照人。”容凌扯動嘴角,“今晚沒有月亮,你現在站的地方是天牢,不是錦江江畔。”

 獨孤軒然慘淡一笑,“我只是感慨。原來那種唯利是圖的女人也有深情的一面。真讓朕情何以堪。”

 原來他到天牢聽到他和雲若依的對話了。容凌無語,想起神情,容凌警告他,“雲清這一輩子只對本王深情,其餘一概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靠邊站。要是敢打擾本王和雲清的感情,本王不介意遇佛殺佛,遇神殺神。”容凌長了個心眼,獨孤家的兄妹都對他家娘子懷有異樣感情,他可不能再大意了。不然娘子就成別人家的了。

 男人和男人之間談戀愛,還這麼明目張膽地宣揚!獨孤軒然終於知道當初在文華殿爲何雲清敢當着朝臣面公然宣稱自己的睿王的人。原來還有更誇張的。於是急忙說道:“朕只對女人感興趣。漣漪公主身份尊貴,更不會在一個同xin戀身上吊死,這點睿王大可放心。”

 容凌哼了一聲,“本王可不管同xin戀還是異xin戀,只要涉及雲清的事,本王就這個標準,你記清楚就行。”

 獨孤軒然笑笑,不在意他的無禮。他曾經生活在皇宮的底層,不說人,連條狗都敢在他面前翹起蹄子撒尿,一點小小的囂張實在無足輕重。其實,他的小妹也一樣,堅韌,執着。不然不會傷成那個樣還活着。一般人家的小姐輕輕受點傷都大呼小叫,而小妹現在身上一塊好地方都沒有,卻只是喊着雲清的名字暈迷不醒。太醫說,公主心中有牽掛,不會隨便去了。說白了,他的小妹只是吊着一口氣,就是爲了見雲清。

 二人快步在宮中穿行,道路兩邊高大疏散的樹葉投下跳躍的黑影,好像遊戲人間的魑魅魍魎在皇宮禁苑中穿行。不一會兒,便走到安樂宮外。安樂宮安靜異常,即便仲秋,仍能聞到夜色中荷花的清香從內院飄出。走到側門口,只見一個男人負手而立。他轉過身,臉上的面具突兀跳入二人眼簾。

 “舒夜剛纔醒了。”蒼梧言簡意賅,“他派出暗衛守在安樂宮周圍。這裏是個龍潭虎穴。”

 容凌打量蒼梧。夜風習習,側門走道里懸掛了兩排燈籠,在蒼梧身後漸次走遠變小,蒼梧衣袍揚起,狂妄不羈,衣服緊裹着身體,消瘦的身體下掩藏着巨大能量,面具遮住臉部表情,眼中的神色和平日裏的溫和懶散迥然不同。容凌深思。一個人在戴不戴面具就能改變這麼多嗎?氣質完全不一樣了。好像根本就是兩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