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一百五十五章 舊友辭別

發佈時間: 2023-07-25 18:4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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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步穿楊?”容凌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回頭看看還在熟睡的雲天傾,低聲說:“到底怎麼回事?”

 蘇櫻不敢隱瞞,“昨天下午郡主走後,主子心情不好,獨自一人在宮裏閒逛。不知爲何走到漣漪公主的寢宮朝霞殿外,沒有進去,而是在外面站了一會兒。遇到從裏面出來的晟王殿下,說了一會兒話,就離開了。後來,就遇到了百步穿楊,兩人交手,誰也沒傷誰,主子就急匆匆回來。”

 “你說他們二人交過手?天傾沒受傷?”容凌記得,那次在懸崖,雲天傾本來能制伏殺手,卻讓暗地裏冒出的弓箭手破壞,最後他還因那人墜崖。可見這個弓箭手非同一般。後來他祕密調查,這個弓箭手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步穿楊,在殺手榜上名列前茅。這次雲天傾安然無恙,是她實力大增?還是對方放水?

 房裏的雲天傾翻個身,發出簌簌的聲響,嘴裏還呢喃着容凌如何如何的字眼。容凌側頭看眼房間,面無表情揮手示意蘇櫻退下。

 雲天傾似醒非醒中聽到容凌穿衣服的聲音,依稀問了句他要去哪兒,容凌好像回覆他出去一下。二人的對話太含糊也太模糊,雲天傾只當是在夢中。再醒來,沒見到容凌,只見到拿着衣服站在牀前的蘇櫻。恍然剛纔經歷的不是她的幻覺。’容凌去哪兒了?’雲天傾問。

 蘇櫻,她說:“前主子和大周陛下商量些事情,吩咐奴婢伺候主子梳洗更衣。”

 雲天傾沒多問。蘇櫻暗自鬆口氣,一切和容凌設想的一樣。雲天傾醒來就找他,只要說他找大周皇帝,雲天傾一定不會多問。蘇櫻想不通。她現任的主子又不是任人欺凌的小白兔,何必怕見大周皇帝?

 雲天傾睡眼朦朧地讓蘇櫻穿衣服。蘇櫻看着雲天傾線條優美的側臉,時不時撲扇的長睫,有些明白容凌的意圖。若她是男子,也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妻子的美妍。

 雲天傾迷迷糊糊吃完早飯後,在屋外的花樹下發呆。蘇櫻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門童來報,天辰使臣李密求見。雲天傾若有所思看眼神情略顯緊張的蘇櫻,吩咐門童,“’把李大人帶到別院裏來。”然後又對蘇櫻說,“’送一壺茶几盤糕點來。對了,昨晚郡主拿來的蓮花全宴我覺得不錯,讓廚房做那個。”

 門童和蘇櫻退下後。雲天傾沉思。一早起來不見容凌,反而是蘇櫻隨身跟着。雲天傾不喜歡這種保護且監視的感覺。容凌昨晚的道歉還歷歷在目,爲何今早又開始隱瞞她?雲天傾知道容凌不會騙她,正如她不會對容凌撒謊。同樣的異地而處,若是她撒謊了,會是什麼原因?

 花樹下揚起浩浩蕩蕩的花瓣,雲天傾的身影在撲朔迷離的花風中若隱若現。跟着門童一路急行而來的李密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屏呼吸。曾經傳言云家二小姐雲若依是京都第一美人,雲若依他是見過的,無論才情相貌,都不及雲天傾一半。可見世人多跟風盲從,傳言誤人哪。

 “雲公子,安好?”李密走近打招呼。雲天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隱在長袖中的手蜷起,銀針蓄勢待發,見到來人是李密,雲天傾收起銀針,“你

 走路不出聲,不想活了?”

 渾然不知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的李密摸摸長鬍子,調侃雲天傾,“在下聽說睿王一大早就走了,雲公子氣急敗壞莫非是因爲睿王不在身邊?大可不必如此。睿王雖然俊美無鑄。行宮中別樣的美男子也不少,雲公子何苦爲了一棵小樹放棄整個森林?”

 蘇櫻聽得冷汗直流。這話要是讓她前主子聽到了,李大人一定死的很慘。

 雲天傾長髮隨風飄起。留給李密一個完美的側臉。“你不跟着你家主子,大清早來我這兒就是說廢話的?你這條狗當的實在不合格。”

 李密噎了一下。他忘了,和雲天傾相比,他一直不佔口頭上的優勢。李密意興闌珊摸摸鼻子,“我家主子要走了,派我和你們告別。雲公子,你現在是不是充滿了即將離別的黯然銷魂?其實大可不必,以後我們還是會再見面的。”

 雲天傾挑眉,轉身一笑,“既然說了再見,最好再也不見。”

 清風迷離,花香悠遠,女子衣衫單薄,隨風揚起,好似好似從畫中走出的仕女,美的不真實。李密咂砸嘴,避開雲天傾的妖嬈笑容,直唸叨“紅顏禍水”,最後在雲天傾安靜的笑容下,略有不甘願地說:“我這就走了,一別之後是天涯,再見面不知是友是敵。雲兄,保重。轉告那位,保重。相交一場,原諒李密不能當面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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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爲了掩飾身份,所有人都稱呼容凌爲睿王,雲天傾爲公子,李密話中有和過去作別之意,對容凌的稱號含糊而過。雲天傾知他心意,點頭,“人生無不散之宴席,先生多加珍重。”

 李密暗自嘆息一聲,隨即哈哈大笑,“告辭。”笑聲不斷,人已經離開。

 雲天傾站在樹下,看李密漸行漸遠的背影,看石階落滿花瓣。不知多久,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雲天傾身後,和她挨的很近。雲天傾不躲不閃,姿勢不變,“達鈺,什麼時候你也學會偷雞摸狗的把戲了?”

 達鈺身穿妖嬈的粉衣,捻起雲天傾耳邊一縷頭髮,放在鼻尖聞了聞,愉悅長嘆,“真香。”

 雲天傾手臂立起拳頭砸在達鈺臉上,“滾。”

 達鈺揉着被砸的酸腫的眼睛,“女孩子要溫柔,不然連採花賊都不敢下手……啊!饒命。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一個自稱是你徒弟的採花賊說的。他還說要教你採花,卻沒能如願。深感遺憾哪。”

 雲天傾終於知道達鈺的改變從何而來,“那個人無聊的很,你不要多和接近。抽時間我會好好和聊聊,怎麼把你教成這樣。”

 達鈺拍手叫好,“早該這樣了。天傾你不知道那個傢伙多狂妄,害得我吃盡苦頭……’達鈺喋喋不休告狀,心中對採花賊默默道歉。雖然對不起朋友,但只有這樣,他才能和雲天傾多說一會兒話。

 自從上次漠北一別,他腦中全是雲天傾的影子。他想告訴她,他已經不是曾經不諳世事遊戲人間的達鈺。他已經是個有擔當,能保護的了她的好男人。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排演了很多遍,設想了無數種她可能會有的反應。他想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一起喝酒吃肉,騎馬遨遊在廣袤的星空下。

 爲此他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那個採花賊說,他生病了,是相思病。達鈺聽了只覺得好笑。他喜歡的是男人,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同xin戀,怎麼可能對一個女人起相思?他不信。可再見雲天傾時,他突然發現他所有對糾結都敵不過她一個回眸。罷了。喜歡女人便喜歡一個女人吧,反正感情的產生就是這麼霸道,他還來不及防備,她已經住進他心裏。

 雲天傾似笑非笑看着他,不置一詞。達鈺嘿嘿傻笑,繼續說,“說好了,你要替我出氣。不能反悔。”

 “容凌爲什麼阻止你見我?”雲天傾突然問。她發現容凌阻止達鈺見她就好像對她的一再隱瞞。有點莫名其妙,又有點突如其來。

 達鈺愣了一下。看着雲天傾清澈的眼眸,想起以前的相處模式,不由得苦笑,“天傾,你以爲喜歡一個人是什麼?”

 達鈺問完這句話,只覺得從心臟苦到嗓子眼。原來她真的一直只是把他當成朋友,而且是同時喜歡男xin,不存在xin別差異的朋友。他們之間因爲脫離世俗而接近,比任何人都要接近,但同時,隔了萬丈懸崖,他把他和她生生放在兩個陣營,定格在同xin戀和異xin戀兩種身份上,永遠再不能往前跨一步。

 這是再見達鈺他說的最嚴肅的一句話,雲天傾突然想死還躺在牀上的獨孤漣漪,心裏一動,“愛是毀滅,同時是救贖。”

 達鈺震驚。他沒想到雲天傾會回答,更沒想到她會給出這樣的答案。以前她的世界裏只有她一人,獨自生,獨自死,不把任何人放進眼裏,而今,不一樣了。

 “怎麼這麼看着我?我說錯了?”雲天傾捕捉到達鈺驚詫的視線,輕輕問道。

 “你說我變了,其實你也變了很多。以前你根本不會回答這類問題,而且還會對我冷嘲熱諷一番。”

 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雲天傾愣了一下,隨即緩緩展開一抹笑,是,“變了。我都不知道。和他在一起,變了這麼多。”

 達鈺連虛僞的笑都無法維持。他心裏難受。一半冰山,一半火焰,他在中間,處境艱難。他們共同歡笑,共同落淚,他參與了他們的故事,看似身處其中,但其實一直是個局外人,看着這個姑娘笑或者苦,從不爲外人所知。

 好可憐哪!達鈺這麼想着,眼睛瞬間刺痛,熱辣衝到眼眶,被他硬忍下去。

 “你怎麼了?”雲天傾察覺到達鈺異樣,問道。

 “如果有一天,”’達鈺嘗試開口,用沙啞潮溼的嗓音說,“你覺得不開心了,或者容凌對你不好,或者覺得鬥來鬥去麻煩了,就來找我吧。我在大漠,一直等你。因爲我們,我們是朋友,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隨着內力的提升,雲天傾的六識更加敏銳,這包括觀察人表情的變化,捕捉人情感的波動。她知道達鈺情緒低落,但一時想不到爲何。以爲他想李密說的,離別之際,黯然銷魂。

 “你要走了嗎?’雲天傾問。

 達鈺點頭。”我聽說你受了傷,來看你,既然你已經沒事了,我還是離開比較好。記得我說的話,不管出什麼事情,我始終站在你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