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王與暗殺(二更)

發佈時間: 2023-07-25 16:4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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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聶玉郎是為了這個原因而來殺曹炟的。

 果然,所謂俠者,所做的事定是受百姓稱頌的,卻是國家律法不一定能夠容忍的。聶玉郎道:「今日殺不了你,明日再殺你。曹炟,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要小心自己的頭顱!」

 說完,他居然直飛上一個屋頂,幾個起落便不見了。

 安歌連忙走了過來,「齊王爺!」

 齊王聽到喚聲微微一怔,轉目發現是安歌,眸中閃過一抹驚喜,然而這驚喜只是一閃而沒,冷聲道:「安姑娘,你在這裡做什麼?墮」

 「我要回安平郡,只是恰巧路過這裡。」

 「哦。」齊王淡淡地應了聲植。

 安歌本以為他會邀請她跟他一起,在客棧里小聊片刻,沒想到他態度如此冷淡,安歌訕訕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這時,隊伍已經重新整理好,被殺的幾個兵勇就那麼放在糧車之上,用布蓋住屍體,齊王曹炟也重新上了馬,對安歌道:「祝安姑娘一路順風,聽說南湖郡並不太平,安姑娘還是早些離開吧。」

 安歌勉強擠點笑容出來,「謝謝齊王爺關心。」

 曹炟不再理她,輕輕地夾了下馬肚子,馬兒就得得往前而去,兵勇們都從安歌身邊經過,仿若她才是真正變成了空氣。

 還是夏炚害怕她被糧車撞著,走進去將她牽了出來。

 「夏炚,你剛才怎麼不過來拜見齊王?」安歌訥訥地問。

 「我才不會讓你這樣自討沒趣,如今他公職在身,怎麼可以隨便和人聊天兒?如果我猜得不錯,一會兒自有郡府的人出來迎接他,他需要接見的人太多,你就是在添亂。」

 「我添亂?」安歌仔細想了想,似乎的確如此。

 無奈地跟著夏炚回到客棧,夏炚又在收拾東西了。

 安歌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們現在就離開南湖郡,剛才齊王不是說了嗎?南湖郡不太平。」

 「啊?」安歌愣了下,默默地看著夏炚收拾東西,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南湖郡這個名字怪好聽的,想必一定是有一個很美麗的湖吧?現在又是椿天,說不定湖裡游著很多鴨子呢?想想倒是覺得挺美的。」

 「你別幻想了,這裡以前是有個湖,不過在幾十年前這湖就幹了,現在沒變的只是郡名而已。」

 安歌哦了聲,又道:「再經過這裡不知道要何時,還沒有嘗過這裡的好吃的,這裡的人說話的口音滿奇特的。」

 「是嗎?可是這個小郡城和安平郡完全不能比呢?你不想念安平郡的食物嗎?想想八寶樓上的八寶鴨,還有老鬼豬肘子、蹄花等,還有清風樓的竹笙湯雞湯也很好喝,如果我們一路順利,半個月後就能回到安平郡呢。」

 安歌噢了聲,撐著下巴就著門坎坐了下去,不再說話了,反正說什麼也會被夏炚反駁的,她也的確沒有充足的理由留在這裡。

 夏炚回首看到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心微微地軟了下,終究又把打包好的行禮重新放回去,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坐在門坎上,「不開心啊?」

 安歌搖搖頭,沖著他笑一個,「沒有了。」

 「這樣吧,我們明天再走,就像你說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經過南湖郡,我們應該吃吃這裡的美食,看看這裡的風景。」

 安歌眼睛微微一亮,「真的啊?」

 「自是真的,我有理由騙你嗎?」

 安歌忍不住笑了起來。

 *

 南湖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為齊王的隊伍已經過去,下午的時候一些膽大的小販就把各種小攤擺了出來,雨後新晴,夕陽特別火紅漂亮,照得整個南湖郡也多了些夢幻的色彩。

 安歌的影子被拉得很長,發現個水果攤子,上面都被夕陽染了一圈紅色,備覺可愛,因此買了兩隻,自己拿了一隻,另一隻塞到夏炚的手裡,「被夕陽曬過的水果特別甜。」

 夏炚問,「真的假的?」也就手大大地咬了一口,卻被酸得五觀都糾結了,安歌回眸看到他的模樣,笑得直不起腰來。

 看到一個賣甜糕的小攤子,又買了甜糕來吃,一路上就這麼走走停停,天很快就黑了,安歌的腳步停了下來,出神地盯著前面的紅門看。夏炚抬頭一看,門牌上寫的是郡府二字,既然齊王的隊伍經過南湖郡,想必今晚他定是居在郡府的。

 安歌一路走一路不經意地問路,原來就是要找郡府,可是郡府守衛森嚴,門前寂靜,怕打擾到齊王的休息,門內百米以內的地方都不讓行人行走。齊王當然也不會沒事出來逛街,安歌就這樣站在那裡,默默地等了很久,夏炚也不去打擾她,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耐心等待。

 門口燈籠里的光芒越來越弱,夜真的已經很深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夏炚連忙將自己的上衣脫下來撐開,為安歌擋雨,「他不會出來的,我們走吧。」

 安歌看向他,眼睛眨了眨,然而淚霧卻越來越重,終於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她卻還是強行笑著,邊抹眼淚邊道:「皇后娘娘說,讓我不要愛上齊王,因為我愛不起!夏炚,我覺得也是,我在這兒並不是等他,我只是覺得,覺得南湖郡風景最美之處,莫過於這裡了。」

 夏炚將她扯入自己的懷裡,雨很快大了起來,將二人身上都淋得潮濕,「你這個水xin揚花的女人,你在亂說什麼?你不記得,你已經是我夏炚的八夫人了嗎?這輩子你還哪有權力愛別人,你只能愛我呢!」

 安歌撲哧地笑了起來,想提醒他,他當時娶她,可是出於某種目的救她的命而已,並不是出於愛。

 而且她早已經被休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竟說不出來。

 最終,二人還是在雨中,默默地離去了。

 回到客棧,夏炚害怕安歌被雨淋后再著了涼,讓掌柜燒了一桶熱水送入到安歌的房間,讓安歌好好地泡個熱水澡。安歌很是感激地道了謝,果然就脫衣入水。水的溫度非常好,有些許的燙卻能夠忍受,才不過一會兒,便覺得全身的毛孔都被這熱度灼開,舒服極了。

 她就那麼躺在桶中,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歌忽然驚醒,她聽到房屋之上傳來嚓嚓的聲響,那麼明顯,顯然是有夜行人在屋頂。

 剛準備起身穿衣看個究竟,忽然嘩啦一聲響,窗戶被踩破,隨著踩破的窗戶飛進來一個人,只看一眼,安歌也知道這人是誰了,正是白日里想殺曹炟的那位聶玉郎,他手中的長劍忽然就向她刺來,她還在洗澡桶里,沒法躲避,生生被逼得動彈不得。

 窗口閃過一片陰影,又有兩個人進來,卻並不是曹炟,而是兩個護衛打扮的男子。

 「聶玉郎,你身為大俠,居然想要濫殺無辜嗎?」

 「她是無辜?她可不算是無辜,今日她與你們的齊王爺看起來可是有些親密呢,做叛徒的女人,比叛徒更可惡,就算我現在立刻殺了她,她也不冤!」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一時有點猶豫。

 畢竟齊王與安歌的關係,外人雖然難窺全貌,但也看得出比別人似乎親近些。眼見兩個侍衛吃蹩,安歌道:「聶玉郎,今日見你在街道上獨自一人攔截整個隊伍,且不論你行為是對是錯,只說你這份膽識,也足夠別人道一聲英雄好漢,可是你現在以女子要脅敵人,卻是小人所為,白瞎了你鬼俠的名頭!」

 「呵,小姑娘還挺伶牙利齒的,那麼你一定知道,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今日在下就是要利用一下小姑娘,為國為民,我問心無愧。」

 接著又對兩個護衛道:「聽著,想要這姑娘活命,拿出你們的通關文碟!」

 兩護衛齊聲道:「休想!」

 原來此時運送糧草兵器,屬於特殊運送,就算是普通的商隊,運送大批貨物也需要通關文喋,否則別說過州走縣,便是一個小小的郡城,也有權力將隊伍整個攔下,雖然說以齊王的身份,被攔下后再走一道手續倒也簡單,只是從此處去安陽辦好手續再趕回來,又是十日左右的時間。

 以聶玉郎的想法,這十天說不定就已經餓死了烏弋山的軍隊。

 安歌也馬上想透其中道理,又道:「聶玉郎,有很多事情或許並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這樣簡單,朝廷既然決定給烏弋山送糧草,定是有其道理。你不問道理,不知內情,只按自己好惡辦事,誰知道你是為國為民,還是壞了大事,在害百姓?你這是匹夫之勇,不足稱道。」

 「住嘴!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此時,安歌聽到隔壁房間也是一陣打鬥聲。

 兩護衛道:「聶玉郎,你還糾結了其他人士來此?」

 「那是自然,齊王號稱戰神,想必是有兩下子,我怎麼可能真的逞匹夫之能,單刀赴會?你們既然知道我們是有所準備的,還不趕緊把通關文喋拿出來!」

 安歌聽得夏炚在隔壁喊了聲,「歌兒,你還好嗎?」

 安歌在洗澡桶里,實在是非常的窘迫,但這時依然回了聲,「夏炚,我沒事!你保護好自己!」

 此時夏炚被好几上江湖人圍攻,這些江湖人可不是那些兵勇,兵勇作戰只在於在戰場上能夠殺多少人,殺傷力有多大,若這兩點值都很高,那麼就有可能變成英雄巴圖魯。然而江湖上這些人,多數習有武術,在戰場上或許並沒有兵勇的耐力強,然而單打獨鬥,卻強於兵勇。

 夏炚一時無法衝出來,只道:「你們誰敢傷害他,我夏炚饒不了你們!」

 他的話只是惹得聶玉郎笑了下,「小姑娘,你的魅力還不錯,有夏公子這樣的男子護著你,只可惜,他還是救不了你。」

 就在這時,從對面的屋頂上又傳出了打鬥聲。

 因為此屋窗戶破損,眾人都可清晰地看到,客棧對面的屋頂上,正有三個黑衣人圍攻一個銀甲男子。

 銀甲男子手持長劍,一頭烏髮在夜風中飛揚,身上大氅於

 風中冽冽,雖然被三個黑衣人圍攻已然落到下風,甚至被其中一人拍了一掌而後退好幾步至屋宇邊緣,他卻依舊神情鎮定,眸中寒意深深,氣勢上不輸敵方。

 安歌大吃一驚,銀甲人赫然就是齊王曹炟呀!

 聶玉郎笑道:「看來,齊王這是犯了眾怒,如今恐怕邾國的黑白兩道,凡是有點血xin的男兒都想要他的命吧!」

 兩個護衛已經乾脆地扔下聶玉郎和安歌,去幫曹炟了。

 兩個護衛一加入,明顯三個黑衣人感到了吃力。

 曹炟這次除了五千精兵,還帶了四個府內護衛,曹炟府內的護衛武功非常高強,這從上次入陣與梅花殺手對戰,完敗梅花殺手就可以看出來。所以曹炟得已從戰圈中退了出來,卻聽得聶玉郎喊道:「齊王殿下,你來得正好,只要你把通關文喋交出來,我就放了這個女子。」

 因為夜色已深,曹炟並不能看清屋內的情景,只冷冷地道:「休想!」

 雖然如此,他還是從那邊的屋頂,利用輕功進入了這邊的房間,離得近了,才發現洗澡桶里的女子是安歌,因為窘迫她此時滿臉尷尬之色,恨不得將腦袋埋到水裡去,而聶玉郎還閑散地站在那裡看好戲。

 曹炟二話不說,舉劍就往聶玉郎刺來,這讓聶玉郎也沒有想到,在他想來,曹炟總歸會因顧忌著安歌不敢直衝過來。

 就這麼遲疑一下,已經被曹炟搶了先機,為了躲避曹炟的劍,聶玉郎只好往旁邊跳開,曹炟將自己身上的大氅甩下來,同時把安歌從水裡撈起來,大氅就這麼恰恰好地裹住了安歌,接著安歌被曹炟護在身後,向聶玉郎道:「你被稱為鬼俠,卻拿女子來要脅本王,可見你名不符實,你沒有資格打著為國為民的旗號來鬧,識趣的話,棄劍自首吧。」

 聶玉郎冷笑一聲,「間王,想讓我坐以待斃,簡直做夢!」

 說著舉劍衝上來,立刻與曹炟戰於一處。

 安歌連忙躲到榻上去,用帳簾將自己遮擋在後面,雖然這樣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聶玉郎的武功果然非常厲害,一把劍使得風雨不透,曹炟的武功雖然也不弱,到底無法和江湖客相比,二人交戰十幾招,曹炟就被聶玉郎打掉了頭上的發箍,頓時暴發飛揚,人也往後退了兩步。

 安歌啊地驚叫了聲,看到桌上的花瓶,她悄悄地溜過去,將她花瓶抱起來,就向聶玉郎扔過去。倒是準確砸向聶玉郎,可惜下一秒花瓶就被擋了回來,直奔安歌,安歌躲避不及,眼見要被砸到,曹炟已經及時衝過來,擋在安歌的面前。

 聶玉郎的力道可比安歌的力道強多了,花瓶飛過來時用了暗勁兒,這一下砸在曹炟的后心,居然立刻使他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而聶玉郎居然趁此機會欺身過來,曹炟猛地將安歌推開,再次與發他戰在一處。

 剛才曹炟為護她而被砸中吐血,安歌已經被嚇得魂魄都要散了,這時不敢隨便再幫忙了,而是仔細地觀察形式,兩個護衛被對面屋頂的三個黑衣人纏住,雖然不至落在下風,卻一時也難以脫身。

 而夏炚的房屋打鬥聲始終沒斷,夏炚的功夫安歌是知道的,但江湖客的功夫也不是蓋的,安歌此時真的發愁起來,向來朝廷及官府與江湖客都是盡量井水不犯河水,國家有國家的律法,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各自遵循各自的路走下去,通常也不會有多大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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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就是怕如此這般的交集,江湖客管起朝廷的事,而朝廷又想控制江湖人,這種衝突幾千年來都是死局,無解。直至有一方流血犧牲,方才平息這一輪的血腥對決。

 況且那三個黑衣人,不知道是何來歷,今晚的南湖郡果然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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