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老同學

發佈時間: 2023-07-21 16:3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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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老闆是否也是……”

 兩人對視一眼,反過來由張鵬訝異而問:“你連我都沒認出來,又怎麼知道他姓何?他可比我變得更多啊。”

 “我家門口的那間化工廠的老闆姓何。”

 這回就連那被我指認了的何老闆也不淡定了:“你又怎知我是那家廠的老闆?”

 之前陸少離找的那人的原話不方便當著對方的面說,想了一周後婉轉而回:“這次回來遇到的唯一大事就是我爸那件,想不出除了為這事外還會有其它人來找上我。”

 張鵬突的在旁道:“那你可還記得咱們班上那個胖子阿明,他就是何嘉明啊。”聽他提起胖子阿明我自然是有印象,小學六年還同桌過一學期呢,可是眼前這個貌似斯文實則陰沉的男人竟然是那憨厚的胖子,著實令我驚掉了下巴。

 眼鏡背後的那雙眼眯著笑了起來,露出不算白的牙齒,為嘛我有種比之前更感森冷的錯覺。他說:“早知道是你爸,打個招呼不就行了,我還能虧待老同學的親爹呢。”

 我牽強而笑:“那會也不知道是你。”

 “那為什麼不找鵬子呢?”他忽悠過來一句,我心頭頓了頓,張鵬已經接過了話:“胖子,你忘了她國中考的是省一中,後面就沒聯系了。”

 “哦——是這樣啊。”何嘉明一口喝幹了杯子裏的茶,隨手去拿了茶壺倒,卻不知是不防備還是怎的,那茶水一沖而出流到了桌上,並且把他褲子都弄濕了,突的他就猛拍了下桌子吆喝:“服務員呢?”

 立即腳步聲傳來,一名穿著工作服的年輕姑娘推門進來,誠惶誠恐地詢問:“何老闆,什麼事?”我面上不動聲色,暗中卻想原來何嘉明還是這裡的常客,而張鵬似乎見慣不怪,一臉沉定地坐那當什麼事都沒。

 只見何嘉明冷笑著質問:“茶凉了也沒人換的嗎?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弄這種壺,是不是要我把壺砸了才知道要換?”就在他話落的一瞬,忽的那茶壺就飛了出去,目標正是那靚女的頭,只聽一聲慘叫伴隨著玻璃茶壺落地而碎裂聲,我看那靚女被茶水澆過後整個臉都紅了,分明那水還是熱的。

 很快有人聞聲趕來,應該是這家茶室的老闆,他給何嘉明連連道歉,稱這服務員新來的,又連忙讓人重新泡來一壺茶,茶壺已然換成了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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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平靜後何嘉明沖我咧嘴而笑:“讓季家小妞受驚了,都是些不會辦事的人。高檔茶葉不懂拿什麼壺泡,竟瞎折騰。”

 目睹剛才那暴戾的一幕,我除了不置可否外也不知該作何反應。事實上有些時候我看人是很准的,眼前兩個人,一個從商一個可能是從政吧,但都不是省油的燈,眼鏡遮蓋得了相貌,卻遮不住內心散發的氣息。

 更何况,我還不至於失憶到忘記自己是如何被“請”來的。

 現在同學認完了,應該到了奔主題的時候了吧,我默默地想。何嘉明毫不忌諱地點了根烟,突的就沖我吹了一口烟,我猝不及防被嗆了下忍不住咳起來。而且這烟味與莫向北吸的不同,極嗆,氣味很濃。

 就在我乾咳中,何嘉明突然道:“季老師身體還好吧?”

 我驀的一怔,老爸雖然在學校不教課只管財務,但一般學生們也是叫他季老師的。只是他問這句話的意思是……

 何嘉明似乎失笑了下才又道:“原本我的本意是想在咱們老家大隊建個工業園區的,雖然這些年都從那出來了,但人不能忘本啊。也是我的那些員工做事不到位,居然把季老師都給牽連進來也沒人來給我彙報的,還是後面聽說什麼上頭來的人特意關照,讓下麵仔細一查才知道這事。這不,在來找你之前我已經讓那幾個不成事的先去給季老師和江老師賠禮了。”

 心頭一悸,老媽姓江,何嘉明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如我這處一般爸媽那也被控制了,但這時他們兩人不應該正在學校嗎?還是何嘉明張揚到連學校都敢放肆?

 “你也別一直不說話,怎麼說咱們都是老同學,今天就當是敘舊。”

 話到如此我沒法再避,只能開口而道:“你有心建設我們老家是件挺好的事。”

 順著他的話先給予肯定,本身老房子那邊是一個一個村組建出來一個大隊,然後張家小學就建在離家只需走五分鐘的村頭馬路邊,他倆與我不是一個村,但同屬張家大隊。後來漸漸富裕了,越來越多的人都出去了,就連學校也搬走了。

 只是,有一點我不得不提醒:“你造建的是化工廠,而百米以內還住著人。”我們家那一排住戶是首當其衝的,只要是有常識的都知道,化工企業不可以開在居民區。

 而何嘉明像是聽見了一個笑話般失笑不已,好一會才止住了道:“季家小妞,你可能是還沒瞭解情况吧,我那化工廠說到底其實就是一倉庫,你們村裡那些人來鬧無非就是……”他有意停頓,讓後面說出來的四字敲擊耳膜:“敲詐拆遷!”

 我心頭一緊,隨之是怒意上躥,老媽親口跟我說過這次的事件源起於老家村裡人聞到了刺鼻味道才去追究,然後得知居然是在造化工廠,即便是用作倉庫想必那些資料已然達到了影響群眾身體健康的程度。卻被他倒打一耙說成是——敲詐拆遷!

 雖然我承認,左右鄰居確實期盼著拆遷有近五六年了,原因是四周的村落都因改造而相繼被拆,一些工廠也被建起來,整個村子形同於被包圍在中間封閉式的了。

 忍著怒氣微沉著臉駁斥:“如果是敲詐,當不會是眼下這局面。何老闆,公道自在人心,如果你真有心要為家鄉建設,當不該來為難鄉親們。如果不,咱們也都是同一個地方走出來的,還請善待。”

 那幾天父親在裡面,跟著陸少離想盡一切辦法的心力交瘁,相信被抓進去的另外那些人的家人與我是相同的心情。既然都說是同個鄉村裏出來的,為什麼不善待呢?

 何嘉明還在笑,但是那笑容明顯變陰沉了,他說:“你仍然叫我何老闆?看來是要跟我們劃清界線了呢,鵬子,你怎麼說?”

 始終如事外人的張鵬這時才道:“季蘇,今天這事吧嘉明其實也沒惡意,一是知道季老師的事特意跟你見個面解了誤會,二是,”他故意頓停,營造了緊張的氛圍於我後才緩緩道:“想與你背後那位隻手遮天的高人會會面。”

 心中一顫,終於,目的出來了。

 我就知道今天這遭沒這麼簡單,也頓然明白他們真正的目標其實是——莫向北。突然桌下的雙手控制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剛剛莫向北給我電話一直保持著通話,被何嘉明發現後就被繳收了,並且去了包厢外。

 心念剛轉至此處就聽包厢門上傳來輕敲,何嘉明驀的笑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張鵬也笑,口中應了聲:“進來吧。”

 我本能地轉頭,門被從外面推開,先走進來的是何嘉明那手下,但我的目光鎖定在了他身後。當頎長英俊的身影走入視線時,我忽然感覺心間鈍痛,一向都意氣風發的莫向北竟然被迫陷入這種局面,尤其是……他即使面無表情氣息沉冷,也遮掩不了病容。

 他沒有看我,如君臨天下般走進門後逕自就走到了我身側坐下,也不說話,先點上一根烟只抽了一口就夾在指間,頓時沖散了之前何嘉明留下的烟味。

 先不說別的,光從氣勢上而言,即使莫向北獨身一人走進來也不會輸於對面的那兩個。沒有人開口,氣氛就這麼僵持著,很快一支烟燃完了莫向北將煙蒂按滅在案頭時何嘉明沉不住氣地先似笑非笑地問了:“怎麼稱呼?”

 “姓莫。”莫向北淡淡丟去兩字。

 何嘉明臉色一陰,是張鵬打了圓場:“莫先生是吧,哥兩個也沒惡意,就是請你出來喝喝茶閒聊幾句,不知在哪高就?”

 莫向北輕笑了下,語聲清淺:“高就談不上,也就與蘇蘇一起在H市糊口飯吃。”

 “H市?喲,這可是大城市啊,但與我們吳市不屬同一個省,會不會有些越界了呢?”

 莫向北依舊是剛才那個調調:“有時候也是無奈,誰讓我家蘇蘇是這邊的呢,只能勉為其難地越界伸手過來管一管了。”

 何嘉明猛的一拍桌子,揚高聲喝:“那你這手伸得也未免過長了!”

 氣氛陡然而變,隱隱看到敞開的門外人影髯動,似乎形勢一觸即發。我忍不住在桌下去握他的手,卻發覺一片冰涼,心驟然而沉的同時被他反抓住並且用力握了握。隨後聽見他道:“事在人為,有沒有能力都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呵,原來還是個情聖。但是真不是我不肯給老同學面子,實在是今天這事吧難辦,莫先生你也看到了,我們嘉明本是幹實業造福百姓,被人從中作梗鬧事而被迫中斷,原本也就只是給鬧事者一些教訓以儆效尤,可莫先生你橫插一隻手進來怎麼樣都不合規矩吧。”

 張鵬說話打的是官腔,可明顯對何嘉明在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