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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這位太太！你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婦產科醫院的醫生每次碰到懷孕即將為人母的女人傳達這一喜訊。
臉上總是會泛著溫柔而又喜悅的激動。
他把手裡的驗孕單遞給莫愁。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莫愁只覺得大鬧一陣轟鳴，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眼前的驗孕單攙。
手中握著的紙質一次xin塑膠被子一個不穩，掉落在地。
滾燙的白開水濺到她黑色的褲管上，有一大部分落在腳背上，浸濕肉色的絲襪。
立刻就出現一片燙傷紅腫的紅。
她卻好像一絲痛覺也沒有，擱在大腿上的手指指尖微微顫抖：“你再說一遍，我……我怎麼了？”
醫生有些詫異，推了推眼鏡，面帶微笑地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說，這位太太，你懷孕了，已經一個多月了，你不是經期延后了嗎，剛才檢查了一下，你已經懷上小寶寶了。”
醫生語氣還是染著喜悅，輕鬆愉快。
但是莫愁沒有笑。
她的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銳利的目光似乎充滿絕望和嘲諷。
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醫生。
醫生下意識地後退，背就直接抵在椅背上。
豆大的冷汗唰唰唰就冒出來了，卻不敢抬手去擦。
我勒個去。
這是一個女人知道自己快當媽的正常反應嗎？！
驚喜呢？
興奮呢？
溫柔光輝而又神聖的母xin呢？
話說，該不是又一個未婚先孕的吧。
未婚先孕，偷.嘗禁.果的少女，發現懷孕之後確實是這反應。
可眼前這位，怎麼瞧著也二十好幾了。
這年頭未婚先孕很正常嘛，畢竟有了孩子至少證明兩個人不會不孕不育。
孩子是維繫家庭牢固的保證巴拉巴拉巴拉……
可這位太太一臉天塌下來的樣子，難道是被男票甩了？
醫生腦補功能强大，自動腦補一副渣男拋弃女音的場景。
“這位……”小姐？還是家後？
意識到面前這位有可能還沒結婚，醫生對莫愁的稱呼卡住了。
“我知道了。”
半響。
莫愁慢慢開口，臉色恢復了平時的淡漠平靜，從嘴裡吐出話，“醫生，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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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站起身來，從醫生的手裡接過驗孕單，臉色蒼白地往診室外走去。
“呃，下一位病人！”
……
“蘇半月，我警告你，你這次別再跟我說什麼多喝熱水。”
南黎優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正噘著小嘴對著手機那頭的人氣勢洶洶地怒吼，“你不知道女孩子家最討厭的就是男的什麼都說多喝熱水嗎？感冒多喝熱水，發燒多喝熱水，頭疼多喝熱水，我現在是姨媽痛，你再叫我多喝熱水，我打你！”
“黎優。”那邊蘇半月無奈地笑了笑，“那要怎麼辦？”
對著自己家這個小孩子似的未婚妻，他頭有些大。
百度了一下女人親戚來要注意什麼，蘇半月頓了頓，說：“呃，多喝……紅糖水。”
“蘇！半！月！”南黎優簡直要炸毛了。
這就是姐弟戀不好的地方。
太糟糕了，一點都沒有成熟男人溫柔體貼穩重的地方。
啊，她也想要一個看起來很可靠的男人好不好！
南黎優對著手機話筒呲牙咧嘴道：“你就不能來醫院陪陪我嗎？”
蘇半月從話筒傳過來的聲音很溫柔：“我現在有事抽不開身，不是席寧陪著你嗎？”
說到席寧。
南黎優扭頭瞥了一眼這給蘇半月用來保護她的保鏢，原本是蘇半月自己的貼身保鏢。
聽說身手十分了得。
但，最最重要的是。
今年才二十五，小鮮肉一枚。
還是比她小。
真的要派保鏢保護她的話，不應該是三十出頭的，體格強壯魁梧的成熟男人嘛。
她對小鮮肉完全無感。
真讓人沮喪。
席寧發覺南黎優在看他，推了推眼鏡，露出恭敬得體的微笑。
南黎優收回視線，嘟著嘴哼了一聲：“一點也沒有誠意。”
她想的當然是要他陪著啦。
真是的，要結婚了蘇半月天天還這麼忙。
婚後的生活要是也這樣。
她會不會很快就成為一個哀怨的黃臉婆。
蘇半月輕輕笑了笑，聲音溫柔寵溺：“知道了，晚上一起吃飯，讓我好好向黎優姐表現一下我的誠意。”
“蘇半月，說了別叫我黎優姐。”叫得她好像很老了似的。
所以才說不要姐弟戀不要姐弟戀不要姐弟戀。
她又不是願意老牛吃嫩草的。
“那我先掛了，黎優。”
“嗯……”抱怨也抱怨完了，南黎優大發慈悲允許蘇半月掛電話，“嗯？那個人是誰，半月，好像是你認識的人啊。”
正要掛電話，南黎優突然眼尖的看到從診室出來的莫愁。
“誰？”
南黎優說：“就是上次在飯店碰到的那個女人，我記得是叫……莫愁來著，半月你不是說認識嗎？奇怪，她臉色好像不是很好……”
“你現在在市立醫院？”蘇半月問，聲音裏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微顫抖。
“對啊。”南黎優奇怪地反問，“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
姨媽痛，所以才來醫院看一看。
“我馬上到。”
手機掛斷了。
南黎優定定地看著暗掉的手機荧幕，怎麼又改注意了。
……
莫愁出了診室，失了魂一樣的在醫院走廊上走著。
眼前是醫院雪白的牆壁，穿著白色衣服的醫生護士走來走去，病人在外面等著叫號。
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難聞。
“我懷孕了，老公，醫生說我懷孕了！”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喜悅的聲音。
莫愁怔了怔，頓住了身子，回頭望去。
只見一個本來坐在走廊長椅上的女人，看到一個男人走回來了，立刻站起身，把手裡的驗孕單遞給男人。
臉上帶著溫柔甜蜜的笑意，笑盈盈地向他的老公報告這個喜訊。
這才是即將成為母親，應該會有的反應。
而不是像她這樣。
莫愁又低頭掃了一眼驗孕單，細長手指捏著驗孕單一角，指關節處繃得發白。
怎麼辦？
到底應該怎麼辦？
這個孩子要打掉嗎？趁二爺知道的時候打掉。
還是告訴二爺，……也許，二爺會想要個孩子，願意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呢？
但是這個念頭一出，就被莫愁自己給否定了。
不會的，二爺不會想要這個孩子的，他如果要孩子，也不會是她生的。
二爺想要的，從來就只是跟冷緋心一起生的孩子。
要不然，怎麼會二爺今年快四十歲了，自今仍然單身，膝下無子。
莫愁像是渾身被抽光了力氣一般，靠在走廊的牆壁上。
牆壁的冷意彷彿透過她的衣服，刺穿了皮膚，神慢慢滲出她的血液骨骼，流竄四肢百骸，冷得會瘮人。
莫愁閉上了眼睛，眼角有一滴淚滑落。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仍然是平坦一片，根本感覺不到裡面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這是，她和二爺的孩子。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放弃，這是她和二爺的孩子，她一定要保下來。
“莫愁，你還好吧。”
一道軟糯關心的聲音忽然在莫愁的耳邊響起。
莫愁心裡一緊驀地睜開眼，下意識的冷冰冰的視線就看向眼前的人。
一張明妹豔麗的臉，美得驚心動魄。
正笑眯眯地看看著她，很柔軟很可愛的笑容。
本來是南黎優先叫莫愁的。
南黎優卻反而被莫愁的冰冷視線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那個，是我啦，我是南黎優，之前在飯店見過一面的，你還記得嗎？”
是她不好，突然發聲叫莫愁。
是她被人這麼突然叫名字，她自己也會被嚇到。
見是南黎優，莫愁的目光和緩了一下，淡漠地應道：“記得。”
見過的人，她都會記得。
更何况眼前的人是南家大小姐，鷺城第一名媛，蘇半月的未婚妻。
“你也來醫院啊，身體哪裡不舒服嗎？”南黎優看了一下樓層，這裡是婦科層。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