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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3-07-25 17: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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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吃了解藥的傾城,覺得胃裏不再是翻江倒海了,明顯好受了許多,莫離染一直都緊緊的攥著傾城的手,一刻也不肯放鬆。

 同時,莫離染的臉色很是凝重。

 「離染,我覺得好受多了。」傾城勉強笑着說道。

 莫離染溫和的眸光劃過傾城的臉龐,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傾城宛如很色綢緞一樣柔軟光滑的髮絲,輕聲道,:「我帶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傾城看到謝雅思和雲陌塵的神色都十分凝重,而且雲陌塵的臉色似乎帶着幾分愧疚,於是搖頭道,:「不要,我已經沒事了,想多呆一會兒!」

 傾城知道雲陌塵心中此刻也不會好過,上一次,楚靜研剛到這裏,就知道她和莫離染大婚的消息,而且還搞出那麼多事情來,已經讓雲陌塵覺得很過意不去了。

 而這一次,自己在雲家,又差一點中毒身亡,只怕雲陌塵心裏會更加的內疚吧。

 傾城雖然很看不上當年雲陌塵做的那些事情,可是一碼歸一碼,自己中毒這件事情,也是雲陌塵所不樂見的,所以,傾城心裏是一點也不怪雲陌塵。

 如果她隨着莫離染就這樣走掉了,雲陌塵只會覺得更加的難看。

 莫離染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傾城卻笑着說,:「師兄這裏的糕點真心不錯,過一會兒走的時候,給我打包帶些走。」

 雲陌塵眼中劃過一絲錯愕,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傾城,心中卻十分動容,他知道,傾城這是在告訴自己,即便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沒有一點兒責怪自己。

 雲陌塵心裏不好受,這麼多年來,傾城算是一個他特別想要去保護的女子,只是卻在自己的地盤上,接二連三的受到傷害,這讓雲陌塵心裏十分的自責。

 同時他一定要下定決心,找出下毒之人!

 「離染,傾城,你們多留一刻,給我一個時辰,我定要找出下毒之人是誰?」雲陌塵的語氣裏帶着濃濃的怒火,然後調轉了論一,緩緩的前行離開。

 而剩餘的三人,也沒有作聲,只是因為傾城中毒事件,三個人的賞花的興緻也沒了大半,只是有意無意的坐着聊天說話了。

 說是一個時辰,結果連半個時辰都沒用,雲陌塵就回來了。

 只是這一次雲陌塵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那模樣,隨時有可能會暴走!

 雲陌塵之所以能將雲家的生意做的這麼大,自然是有手段,有能力的,做起是來也是雷厲風行,絲毫不拖泥帶水的。

 而且跟在雲陌塵身邊的小廝,有一個說一個,行事都很有雲陌塵的風格。

 待雲陌塵一聲令下,就直接里裏外外查了個底掉兒!

 終於,結果出來了,下毒的人是楚靜研。

 這個結果很讓人吃驚,同時,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莫離染聽完雲陌塵的話,臉色鐵青,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如果此刻楚靜研在他面前,估計已經沒有命了!

 雲陌塵將之前接觸過糕點的人,都細細的排查了一遍,沒有人有作案動機,同時,也沒有下毒的理由。最重要的一點,這毒藥是在雲陌塵藥房裏的,一般的人,根本就不認識,而楚靜研,畢竟是天機老人的女兒,對於醫術,也是有一定的見解的,而且,雲陌塵依稀記得,楚靜研也是來過丹藥房的,算起來,也只有楚靜研具備這個條件!

 而且也楚靜研有這個動機,只是楚靜研是如何瞞過莫離染的眼睛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的呢?這一點,雲陌塵也不大清楚。

 其實雲陌塵在想一個問題,其實他和莫離染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楚靜研,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學過什麼別的技能。

 也許,楚靜研真的可以做到這一點呢,雲陌塵還記得,五師弟可是天下第一神偷,想要瞞過他們的眼睛做什麼,那可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其實一開始,雲陌塵就有些懷疑楚靜研,但也是吃不準,如此串聯起來,這下毒之人,絕對是楚靜研了。

 至於為什麼會下在玫瑰糕片裏頭,也就更簡單了。

 當時楚靜研過來的時候,傾城已經接連吃了幾塊玫瑰糕片了,但其他的糕點卻沒有動,莫離染一向都不怎麼吃甜食,這點楚靜研也是清楚的,所以楚靜研肯定能猜出傾城愛吃這道玫瑰糕片,所以就只將毒藥撒在了玫瑰高片上。

 果不其然,傾城後來又吃了一些,這才中毒。

 當然,這一切都是雲陌塵的分析。

 不過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楚靜研的負氣離去,本來也是有些反常的,從前鬧的這麼厲害,楚靜研都沒有離開,非要堅持着留在天奧城,而今日,怎麼會因為自己說了幾句,就哭着離開了呢,而且直接收拾東西,馬不停蹄的就走了,這實在不符合楚靜研的個xin。

 這一切,都指向那了一個問題,楚靜研在心虛,她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因為她害怕萬一傾城真的毒發身亡了,萬一莫離染和雲陌塵查出是她做的,那麼她這條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而她現在選擇離開,就算鳳傾城真的死了,他們真的知道是自己下的毒,反正自己已經回到父親身邊了,有天機老人在,莫離染和雲陌塵能把她怎麼樣呢?

 不可否認,楚靜研也是一個非常聰慧的女子。

 這是她的聰明,卻沒用在正道上。

 「太過分了!」莫離染一場拍在石桌上,然後,轟隆一聲,石桌便徹底倒塌,直接成了一堆廢料。

 傾城挽住了莫離染的手臂,說道,:「你這是作甚,這桌子又沒有惹到你!」

 「楚靜研!」莫離染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她,即便有師父的庇護,也絕對不可能!」

 莫離染眼中的怒火足夠把整間屋子點燃,渾身散發出的戾氣,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當然,這一切對傾城是沒有什麼震懾力的。

 傾城卻不以為然,淡淡說道,:「莫離染,那你想如何,回去找楚靜研算賬,殺了她。」傾城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她是你師父唯一的女兒,還是老來的女,你師父能眼睜睜看着你殺了她的女兒嗎?難道你連師父也要殺嗎?算了吧,橫豎我還好好的活着,況且眼前這多的事情都在等着你拿主意,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

 聽完傾城的話,莫離染一時間顯得十分的頹廢,璀璨的眸子也黯淡了下來,他必須承認,傾城說的一點也不湊,他現在,的確對楚靜研無可奈何。

 若果楚靜研在她面前,莫離染髮誓自己會毫不猶豫的結果了她的xin命,大不了任由師父處置就是了。

 可如今楚靜研已經離開了好一會兒了,天機老人所居住的玄山離這裏本來也不遠,楚靜研輕功不錯,估計他是追不上了,一旦回了玄山,他是真的無法對楚靜研下手了!

 天機老人到底有多溺愛這個女兒,他們都心知肚明,難道自己真的要連師父也不放過嗎?

 這不可能,莫離染自問自己真的下不了手,師父對他恩重如山,所以,這件事情,只能以後再說了。

 雲陌塵沒有說話,因為,雲陌塵心裏清楚的很,傾城說的太有道理了。

 楚靜研其實並不笨,而且也是個比較聰慧的女子,她太能利用自己身邊的人和事達到自己的目的了,她就是知道有天機老人在,自己和莫離染都拿她毫無辦法,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做這樣的事情。

 雲陌塵嘆了口氣,這個楚靜研實在是太過分了。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謝雅思卻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傾城,你隨離染回去吧,然後讓盈綠那丫頭將我的丹藥送過來,這丫頭對醫藥很有天分,我打算讓她也留下,給我打下手。」

 傾城點頭,道,:「好,師父,我知道了,我會親自都整理好,讓盈綠送過來的。」

 謝雅思對於傾城辦事,自然是十分放心的。

 如此一來,傾城和莫離染就回了楚郡王府,將謝雅思留在了雲家,並且傾城親自將所有的丹藥都整理放在箱籠里,吩咐盈綠送到雲家,並且還叮囑盈綠要好好在謝雅思身邊伺候。

 盈綠兩眼都在發光,其實盈綠真的很喜歡研習醫術,但最難得是,謝雅思竟也肯毫無保留的傳授給她,盈綠自是喜不自勝。

 對傾城也是感激涕零,然後就xin高采烈的去了。

 對於盈綠的離開,傾城倒是也適應了,傾城自從和謝雅思在山谷中生活了三年之後,已經習慣了親力親為,完全沒有侯府大小姐的架子。

 加之,和莫離染成婚後,只要是兩個人獨處,一般丫鬟們都不用當值,都是各自去忙。

 所以導致傾城身邊的四個大丫鬟格外的清閑。

 如今,她們輪流一人當值一天,三人輪班,實在是清閑的可以。

 這幾天,傾城覺得日子過的格外的舒坦,沒什麼煩心事兒,整日裏除了和莫離染在一起胡鬧,就是胡鬧,簡直覺得人都閑的發霉了!

 不過,讓傾城沒想到的是,清凈日子沒過幾天,就出事了!

 這天,用過早膳,傾城正在練字,莫離染在一旁靜靜的研磨,傾城一手梅花小篆寫的十分漂亮,連莫離染也被傾城強行要求,練習梅花小篆。

 而今日,莫離染看了一會子,也難道有雅興,寫了幾筆。

 傾城不可否認,莫離染是極有天賦的,雖然他興緻闌珊,但卻寫的非常的好。

 傾城自從重生以來,就愛極了梅花的孤傲和高潔,對於這梅花小篆,自然也是愛屋及烏。

 兩個人正寫的不亦樂乎。

 外頭只聽玉漱的聲音焦急的響起,:「小姐,二門上傳話過來,侯府世子夫人過來的,看樣子彷彿有什麼急事!」

 傾城一怔,寧芷蘭這樣着急的過來,只怕是出了什麼大事。

 自從那一夜傾城跟着莫離染探聽了昌平公主和太子的間情后,就再也沒有關注她們的事情。

 而昌平公主和寧遠山的婚期也定下了,就在這個月的二十六,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傾城心裏知道,莫離染在等,等一個好的機會。

 因為,暴風雨到來的前夕,總是平靜異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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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城說不準寧芷蘭的到來和昌平公主有沒有關係,但是她也絕對不會怠慢寧芷蘭,忙披了披風,到了垂花門上去迎接寧芷蘭。

 剛到垂花門,寧芷蘭也下了軟轎。

 寧芷蘭只帶了香菊過來,連寶哥兒都留在了家裏,她一看到傾城,眼圈立刻紅了。

 傾城忙迎上去,說道,:「先進去吧。」

 眾人擁簇著二人進了正房,傾城也不客套,直接在東次間里招待寧芷蘭,把莫離染趕到了書房那邊去了。

 二人坐定,傾城只留下心腹幾人伺候着,這才開口問道,:「你這是又出了什麼事情?這樣着急過來,也不提前說一下,萬一我不在府里可怎麼好啊?」

 寧芷蘭滿面愁容,拉着傾城的手,聲音裏帶了幾分哽咽,嘆道,:「表妹,我也沒有辦法了,你不知道,國公府出事了,我父親他要休妻,這可如何是好啊?」

 傾城聽得腦子就要炸開了,事情不是都處理好了嗎?怎麼大舅舅竟無端端的要休妻了!

 「出了什麼事情啊?」傾城忍不住問道。

 寧芷蘭眼淚幾乎落了下來,:「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只是今個兒一早,我剛剛用了早膳,我母親身邊的管事嬤嬤便在外頭求見,我召了她進來,她也說的不是很清楚,只是急匆匆說,彷彿是母親衝撞了昌平公主,然手昌平公主就小產了,然後就鬧起來了,她來的時候,那邊正鬧着,說是我父親已經要提筆寫休書了!」

 「我嚇得也沒了主意,宸表哥,還有父親都不在府里,我只好就急着來找你了,傾城,這可如何是好啊?」寧芷蘭這一次是真的沒了主意,這樣的事情,她真的沒有經歷過。

 傾城雖然怔了一下,但心裏卻將昌平公主罵了個半死,這個昌平公主真是太不要臉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如何沒的,別人不清楚,可傾城卻是清清楚楚的,竟然將這件事賴到齊氏身上,昌平公主這算盤打得也是太精明了!

 傾城很了解昌平公主是如何想的,肯定是想藉著這件事,直接除去了齊氏,然後她就能成為名正言順的正妻,安國公世子夫人,在知道了昌平公主真的身世之後,傾城也漸漸的明白,昌平公主這也是在為自己尋找一個後援。

 安國公府無疑是是一顆好的庇佑她的大樹,只要她能在安國公府站穩腳跟,以後的一切都好說!

 可是齊氏是一個太大的威脅了,若真的有一天,她的身份被拆穿了,即便東緒帝能饒了昌平公主,那麼她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

 更會被齊氏打壓的抬不起頭來,可如今若是一舉滅了齊氏,境況就打不相同了!

 所以,才會出此下策,直接將小產算到了齊氏的頭上。

 昌平公主這一步,走的是對自己最有利的,可是也實在是太惡毒了!

 當時傾城並沒有想的太多,也不曾想昌平公主會做出這等噁心的事情來。

 如今,她的心思,也是昭然若揭了!

 看着寧芷蘭哀哀哭泣,傾城心裏也不好受,她拉着寧芷蘭,說道,:「你也別在這哭了,我陪你回國公府瞧瞧吧,如今大舅母還需要你的幫助啊!」

 說起齊氏,從前傾城也是十分不耐煩的,可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齊氏也曾經向算計過自己和莫離染,但始終也沒成,她畢竟是寧芷蘭的母親,還是大哥的榆木,終歸能幫的,還是幫一下吧。

 而且之前的事情,她也着實受到教訓了。

 寧芷蘭重重的點着頭,忙起身準備離開。

 傾城打發珊瑚去跟莫離染說一聲,帶着玉漱和盈秀直接上了寧芷蘭的馬車,然後向著安國公府駛去!

 很快到達了安國公府,一進二門,剛下了馬車,傾城和寧芷蘭正好看到了同樣剛下馬車的昭陽長公主。

 「祖母!」

 「外祖母!」

 二人齊聲喚道。

 昭陽長公主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只是看到兩個自己喜愛的孩子之時,才勉強笑了笑。

 她沖着二人招了招手,傾城和寧芷蘭便一左一右扶著昭陽長公主,伺候着上了軟轎子。

 一行人直接來到了大房所居住的主院。

 傾城和寧芷蘭仍舊一左一右的扶著昭陽長公主,踏進院門,繞過石屏,剛來到正房門口,就聽到裏頭傳來一陣凄厲的叫喊聲。

 「寧遠山,你可真是對得起我,你和這個老娼婦滾到一起的時候,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你也是兒女雙全的人,我都替你丟人,這個老娼婦都不知道被多少個男人睡過了,你還當她是寶兒一樣,你可想過孩子們的顏面往哪裏擱嗎?這個老娼婦小產了,你們這些個黑了心肝兒的竟然怪到我頭上,我才不屑去對付這個老娼婦的孩子,老娼婦生下的也只不過是個小娼婦,我的孩子都這麼優秀,怎麼是這等。銀。婦的孩子比得上的!今日你就是弄死我,也休想我承認這莫須有的罪名!」齊氏的聲音十分的歇斯底里,話語更是不堪入耳!

 昭陽長公主站在正房門口,臉色更是黑的不得了,她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心裏更是對這個兒媳婦兒無語了!

 從前她沒有離開國公府的時候,瞧著齊氏這個兒媳婦,哪裏都周全,大氣,端貴,真是面面俱到,怎麼這才三年的功夫,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呢,還有兩個兒子,也變得讓她不認識了,昭陽長公主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寧芷蘭聽得也是一陣心驚,這樣粗鄙的話語怎麼可能是從自己母親嘴裏說出來的呢,從前的母親多麼的知書達理啊,為何現在完完全全的變了一個人啊!

 傾城倒是挺能理解齊氏的,齊氏這是完全被寧遠山給逼瘋了,瘋的很是徹底,說白了吧,寧家的人都有點馮太君的極品,也包括自己的大舅舅,當時有外祖母打壓着,只怕還都各自隱忍着,等外祖母離開了國公府以後,兩位舅舅就如同徹底放開了枷鎖,至於當時那些承諾,都成了兩鏡花水月!

 一個個被女色迷了眼睛,大舅舅雖然沒有像三舅舅這般的過分,弄出了外室和孩子,但是身邊的女人也沒少過,姨娘,通房什麼的,一房一房的往房裏抬,自然是將齊氏拋諸腦後了。

 齊氏和大舅舅也是蜜裏調油過的,而且一顆心都放在大舅舅身上,如何能按捺的住,可在這男權至上的社會裏,齊氏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權利。

 更何況,寧遠山也沒有做錯什麼,他並不允許妾室對齊氏不敬,只是他自己冷著齊氏罷了。

 這樣久弄的齊氏的心裏越來越扭曲。

 而且寧子煜的媳婦兒,趙可言也不是一個人人拿捏的主兒,明著暗着更是給了齊氏不少的暗虧吃,齊氏如此要強的女人,如今是丈夫攏不住,兒媳婦也對自己不恭敬,所以,繼續往變態的道路上發展了。

 生生將一個高高在上郡王府嫡出大小姐逼成了一個深閨怨婦,說話更是猶如那大街上的潑婦一般。

 三人雖然各自都有自己的心思,可走到這裏,也不得不進去了。

 丫鬟打起帘子,看到三人,忙喊道,:「給長公主請安,給大姑奶奶請安,給表姑奶奶請安。」

 房內的人怔了怔,瞬時間,所有人的眸光都投向了三人。

 寧芷蘭也管不了這許多,一進門,就在搜尋着齊氏。

 待看到齊氏只是,眼眶卻陡然紅了,她那高高在上的娘親,如今竟狼狽不堪,髮髻凌亂,兩腮高高的隆起,顯然是被人打了耳光。

 寧芷蘭在也按耐不住,直接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齊氏身邊,喚道,:「母親,您這是怎麼了,您是堂堂的世子夫人,安國公府的當家主母,誰敢對您動粗!」

 趙可言正站在齊氏身邊,也是一臉憤然的神色,忙說道,:「大姑奶奶說的對,公主今日必得要給咱們一個說法,母親並不是無品級的婦人,公主為何要私下用刑!」

 趙可言容貌並不是絕色,但也是溫婉秀麗,楚楚動人,如今她的腹部高高隆起,身子顯得有些笨重,但語氣里卻帶着凌厲,絲毫不因為昌平公主是公主之尊就後退!

 她雖然和婆母齊氏私下裏也有些不對付,可是大局觀卻非常的清楚,也知道要一致對外!

 就算沒有利益的牽扯,齊氏也是她夫君的生身母親,她平時反抗也是不得已的,自然不能容許外人欺凌自己的婆母!

 趙家雖然不堪,但趙可言的心思卻十分的縝密,而且自己也是個明白人,這也是為什麼趙可言能把日子過的如此錦繡,和夫君也琴瑟和鳴。

 xin格決定命運,這個一點兒也不錯。

 昌平公主此刻有氣無力的歪在軟榻上,一臉的蒼白,和傷心不已,寧遠山就坐在她身邊,雙手緊緊的攬着她,臉色也十分的難看,而且仔細看去,彷彿眼眶還有些微紅!

 昌平公主兩手緊緊的抓着寧遠山,卻低聲哭泣道,:「表哥,咱們的孩子沒了,我今年已經三十六歲了,說不定此生就只會有這一個孩子,而姐姐她竟然如此狠心,連這個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我說實在是氣不過啊,才讓身邊的女官打了姐姐,表哥,你不會啊怪我吧。」

 「而且姐姐方才句句都在侮辱我啊,表哥,姐姐為什麼就是容不下我啊,我沒了孩子,還不如死了算了!」昌平公主一改往日彪悍的作風,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讓人憐惜不已。

 平日裏越是要強的女人,如果一旦示弱,那種效果只會更好。

 昌平公主說着就要掙扎著下來,寧遠山哪裏肯啊,只是緊緊的將昌平公主攬在懷中。

 寧遠山雙目通紅,狠狠的看着齊氏,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很早的時候,大概他們都還年幼的時候,寧遠山就很喜歡昌平公主,寧遠山只比昌平公主大兩歲,但是寧遠山小時候很是瘦弱,昌平公主卻個子很高,所以看起來倒像是昌平公主比寧遠山大一些。

 小的時候,寧遠山也是經常出入皇宮的,但是那時候卻總是被昌平公主欺負,那時候的昌平公主長得很漂亮,打扮的像個瓷娃娃,所以寧遠山甘願被這個表妹指使著做這做那的,而且還做的非常開心。

 後來他們各自長大了,寧遠山也動過想要娶這個表妹的心思,雖然這個表妹的名聲越來越差,但是他給表妹欺壓。

 只是到後來,母親卻給他定了齊氏,寧遠山不是一個特彆強勢的人,於是就勉勉強強娶了齊氏。

 但是寧遠山一直都在關注這個表妹。

 一直到十九歲的時候,昌平公主終於嫁出去了,嫁給了許仕廉,寧遠山也算鬆了口氣,許仕廉也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只是事與願違,頭幾年還好,後來,昌平公主的日子越過越鬧心,最後直接了離開了天奧城。

 寧遠山心中也是酸澀不已,但卻無法給予幫助,因為寧遠山知道,自己裝作毫不在意,就是對昌平表妹最大的幫助了!

 寧遠山覺得,也許這輩子,他們兩個也就這樣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再也沒有交集。

 只是寧遠山沒有想到,終有一天,他們竟然再次相遇了。

 許仕廉死後,昌平的日子越發的苦悶,索xin回了天奧城。

 那一次的偶遇,讓寧遠山興奮不已,寧遠山直接跟着昌平公主回了公主府,二人把酒言歡,喝了個混天和地,昌平公主更是摟着寧遠山嚎啕大哭,訴說着自己這些年的委屈。

 寧遠山也聽得十分的難過,跟着一切掉淚。

 然後一切水到渠成,第二天,寧遠山醒來之時,被子下面,二人都是光着身子的!

 寧遠山其實不太記得那一夜的具體過程了,也不記得到底誰主動,反正結果就是如此。

 寧遠山立刻指天發誓,一定要負責,要娶她。

 昌平公主卻一反常態,平靜的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的名聲你也知道,所以你不必負責任,你走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昌平公主,卻讓寧遠山很是心疼,他整顆心,都十分的抽痛。

 那一夜之後,昌平公主便對寧遠山避而不見。

 寧遠山十分的焦急,直到半個月後,終於見到了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又喝了個爛醉,她抱着寧遠山,期期艾艾的說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喜歡的表哥已經娶了妻室,表哥,我是真的不忍心拆散你的家啊!」

 寧遠山心中十分的苦澀,他知道,昌平作為公主之尊,是絕對不可能給自己做妾的,但是齊氏嫁給自己多年,生兒育女,也算是有功,若是無端端的休妻,也實在不成體統。

 寧遠山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才能周全了這兩個女子。

 他是真的喜歡昌平公主,從小就喜歡,他也說不出為什麼,照理說,這樣一個囂張跋扈,又聲名狼藉的女子,男人都避之不及,可他偏不,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去憐惜,去呵護她,不想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為了昌平公主,寧遠山決定,要休了齊氏,或者是讓齊氏做妾,因為,昌平是不可能做妾的!

 再後來,昌平發現自己的懷孕了,臉上有了笑容,昌平說,表哥,我有了你的孩子,為了孩子,你也要娶我,要給我一個正室的名分,哪怕咱們對不起天下人,也不能對不起自己的孩子!

 寧遠山撫摸著昌平公主平坦的小腹,心裏卻覺得無比的激動,這裏,有一個屬於他們兩個血緣的孩子,寧遠山並不是第一次做父親,可是他卻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原來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生孩子,是一間如此幸福的事情。

 寧遠山開心合不攏嘴,更加堅定要將齊氏休棄或者貶為妾室的決心。

 只是寧遠山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做起來竟然如此的艱難,而且還驚動了自己的母親,昭陽長公主。

 母親最大的底線,就是讓昌平做平妻。

 看着昌平那委屈的樣子,寧遠山卻十分的不忍,可母親的強勢,讓寧願卻不得不低頭,母親拿安國公的位置來威脅自己,他不得不妥協,若是沒了安國公的位置,他還算什麼,駙馬都尉又如何庇護昌平呢?

 事情最終鬧到了皇帝舅父那裏,可舅父的決定和母親一樣,昌平仍舊是平妻之位。

 算了,平妻就平妻吧,總之,自己肯定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委屈。

 大婚的日子也定下來了,一切都在想着美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一個晴天霹靂卻砸到了寧遠山頭上,昌平小產了!

 事情的經過,他最清楚不過了。

 他們的婚事定在這個月的二十六,今日昌平來找自己商量婚禮上的事宜。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但卻決定這次的婚事要好好的操辦,而且婚禮上一切的事宜都自己準備,所以昌平這幾天經常出入安國公府。

 這天,昌平過來,二人也是在商量婚禮上的細節問題。

 齊氏一向不待見昌平公主,二人也鬧了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寧遠山也無法,前頭外書房,有安國公府在,他不能去打擾,所以就只能在大房的主院和昌平在一起說話。

 齊氏的正房離這裏也不過一個院子的距離,自然是看得見的。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寧遠山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衝動,也不顧昌平有孕在身,盡然就想親熱一下。

 昌平公主為了孩子,自然是不樂意的,於是二人就鬧騰了一陣子,可能是動靜大了些,應該是驚動了齊氏。

 齊氏就毫無預兆的來踢門了。

 昌平公主和寧遠山其實並沒有實時xin的發生什麼,只是寧遠山沾了些便宜罷了,但二人依舊鬧的有些衣衫不整!

 齊氏就這樣大刺刺的闖了進來,看到這副場景,立馬炸毛了。

 對着昌平公主和寧遠山就破口大罵起來。

 昌平公主身份尊貴,又是東緒帝最寵愛的小公主,自然忍不下,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寧遠山自然是忙着勸架了,然後,昌平公主就摔倒在地了,過程自然不用問,肯定是齊氏將她推到了!

 寧遠山大驚失色,上前就甩了齊氏一個耳光,然後把昌平公主扶了起來,昌平公主捂著肚子,疼的冷汗都出來了,然後雙腿間一股子血珠子就冒了出來。

 寧遠山嚇得魂兒都沒了,直接抱着昌平公主就進了內室,齊氏也愣住了。

 再後來,昌平公主出門都帶着大夫,大夫來的很快,但卻說,孩子保不住了。

 寧遠山萬分傷心,大夫說,昌平公主年紀畢竟不輕了,加之胎兒日子也淺,受不得刺激,剛才的那一腳摔得太瓷實了,所以,孩子已然保不住了。

 寧遠山當時的眼眶就紅了,昌平公主更是放聲大哭,然後就讓自己的女官把齊氏押進來,登時就打了一頓嘴巴子。

 齊氏卻死活不承認,她發誓自己絕對沒有碰到過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哭的傷心欲絕,大吼道,:「你若沒有碰到本宮,難不成本宮會自己往地上摔不成,本宮難道為了陷害你,會賠上自己孩兒的xin命不成,你這個踐婦也配嗎?」

 昌平公主的話,一字一句都敲擊著寧遠山的心,對啊,無論如何,昌平都不可能為了陷害齊氏賠上自己的孩兒啊!

 昌平已經三十六歲了,是那麼迫切的想要一個孩子,所以,肯定是齊氏嫉妒之下,想要害死這個孩子!

 所以寧遠山一怒之下,就喊著要休妻!

 這樣打得陣仗,自然是驚動了不少人,不過寧遠山不在乎,今日不管誰在這裏,也擋不住他休了齊氏這個毒婦!

 寧遠山冷冷的眸光盯着齊氏,彷彿要把她整個人刺穿一般,:「你這個毒婦,你從前就容不下庶出和姨娘,苗姨娘和柔姐兒都受了你不少的揉搓,若不是你疏於管教,柔姐兒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到現在還無人問津,只得終日躲在自己的院子裏,你現在又看着昌平懷了身孕,又要來陷害,今日,我一定要休了你這個毒婦!」

 寧遠山斬釘截鐵的說道,語氣決然,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昭陽長公主扶著傾城的手緩緩的走過來,看着自己的兒子一臉的憤然,和惡狠狠的目光,冷聲道,:「老大,你見到母親,連最基本的禮節都沒有了嗎?」

 寧遠山看到昭陽長公主還是有幾分觸頭的,忙起身行禮道,:「兒子給母親請安!」

 昭陽長公主的神色淡淡的,聲音也依舊很清冷,:「你抬起頭來。」

 寧遠山下意識的抬頭,然後昭陽長公主抬起手,狠狠的對着寧遠山的臉,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