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好自為之

發佈時間: 2023-07-21 18: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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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確定的是,我們脫離了原來的那個空間,因為當眼跟前沒有青銅大門和那坍塌的碎石粉了。卻換成是另外一個半圓狀的滿布洞口的石壁,粗略數過,連上我們現在站着的這一個,一共剛好也是六十四個洞穴。而我們所站的這一面,就只有這一個洞穴,其餘都是石壁。

 只聽古羲低銀一句:「有意思。」他的眼神中露出興味。

 這會相信沒有人會再認為古羲剛才說聽天由命是真的在碰運氣了,岑璽隨步上來后再問出口已是沒有半分猶疑:「現在我們要走哪?」

 「說了聽天由命,自然仍然由老天來決定了。」古羲肆意地回,他又拿出了那一元硬幣,本以為他又要背朝後拋,沒料他竟然將硬幣遞向了我。

 這下我僵住了,他不會是要給我來拋吧?

 果然聽到他說:「這次看你能沾老天的運氣不。」

 ……這也實在是太兒戲了,小悠第一個沉不住氣叫出來:「怎麼能讓她來隨意丟擲?她對奇門遁甲根本不懂啊。」

 古羲聞言後偏轉頭,眼神乖戾地盯着她:「要不你來?」

 我看到小悠在那瞬間很明顯地懾縮了下,並往後退了半步靠在何知許的肩膀上,臉上露出彷徨神色。岑璽見狀淺聲解釋:「小悠只是覺得既然關乎大家的生死,就不要太過草率。」她有意無意地飄了眼我,顯然意指我就是那個「草率」。

 雖聽着彆扭,但也贊同這觀點,我可沒他那不看往後丟也能丟到想丟位置的本事。

 但古羲卻根本不為所動,見我遲遲不接直接把硬幣塞進了我的掌中,然後道:「說了生死由命,你們跟或不跟都在於你們自己,沒人強求。」說完斂眸看我,「學我那樣往後丟。」

 這完全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這裏也沒有人能左右得了他。我看秦舟的表情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了,反而用慫恿的眼神在看我,這人也是不嫌事大的主。

 無奈我只得握了握硬幣,本想就這麼面朝著扔擲,但是古羲阻止了我,他沖我擺了擺一根手指道:「眼睛決定意識,看到了就屬於你自主選擇,而非老天所選。」

 我愕然看着他,真的要任由老天來決定命運?可他已經握着我的雙肩將我翻轉背對,深吸一口氣,學着他之前的方式,右臂往後甩出硬幣。

 在這之後我欲圖回過頭去看,可古羲卻挽着我的肩膀不讓我動,直等到硬幣落地聲響且慢慢變成無聲時他才鬆開了我緩緩迴轉過身。瞬時聽到他笑了:「小願,你這臂力不太行呢。」

 我回頭后目光搜掠,很快就找到了剛才被自己扔出的硬幣,卻恰如他所言的由於臂力關係沒能丟太遠,僅僅是落在了最底層的也是離這處最短距離的洞口前。

 「走吧。」我的手再度被他抓住牽引著往洞穴處走,不用回頭這次眾人的臉色也都是發懵狀,不過很快就有腳步聲緊隨而來。起初我以為是秦舟,但聽着好似不止一人,回過頭見反而是何知許走在了最前,秦舟在其後。

 何知許與我目光相對的瞬間,他清和而笑,眼神里透露著信任。

 我在心中苦笑,連我自己都不確定呢。

 即使之前有人反對讓我丟這硬幣,但在我們進洞后也都沉默著跟了進來。不過這洞穴與之前有所不同,它只能容下一人通過了,所以就連我與古羲都是一前一後走着。

 中間有回頭看過,發現仍然是秦舟尾隨着我們,但與我們隔開了好幾米的距離。而何知許是單獨跟在他後面的,也同樣隔開一定距離。起初我還有些納悶,後來就頓悟過來了,他們並非是怕我選錯道,而是但凡觸碰了機關或者有什麼怪物出來攻擊,那我和古羲都還有個退後的餘地,而非亦步相隨跟緊了,一旦危險來了想退也退不了。

 不過這樣一來,走在最後的岑璽幾人就隔得遠有些看不太清了。是故當秦舟突然出聲時有被愣到:「阿羲,常小願,你們先等等再前行,我聽着後面好像沒動靜了。」

 我們停下后仔細去聽,確實岑璽他們那一隊人的腳步聲不見了,包括何知許也不見了蹤影。從進來到這裏,明明就只有一條道,除非是他們回頭而走了,要不然不可能會走岔的啊。

 秦舟走上前來說:「剛剛就覺得有些不對,先是後面女人沒了聲音,我以為是害怕走得慢也沒在意。可過了一會,發現連跟在我後面近處的那個姓何的也不見了。」

 我朝後面探看了看,手電筒光線只能抵達不遠處,猜測著問:「會不會是她們發現了什麼而滯留下來,然後何知許發覺她們沒跟上來時又折回頭去找了?」

 秦舟提議:「那要不我回頭去看看?」

 「不可回頭。」一直沒作聲的古羲一口否決,他輕眯了眯眼說了四字:「回頭無岸。」

 我和秦舟都聽得一愣,那句「回頭無岸」不是說的之前不能回青銅門那邊的通道嗎?怎麼他說這裏也不能回頭。

 「還不明白嗎?當我們選擇走這洞穴時,就已經走入了陣中,移形換位就在轉瞬之間。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失蹤?」他問出后也不用我們答,又自己陳述了起來:「相信這時他們也在覺得驚惶,明明看着我們就在前面,一個眨眼人全都不見了。而從頭至尾都沒有人遇到過岔路,以為一直是在這條直線道上行走。但這僅僅只是受陣的影響而產生的視覺盲區,看似無道卻有道,在無形中不知不覺走上了另外的岔道自然就不再我們後面了。」

 他所述聽得我有些吃力,指著身後那黑迷的暗穴,「你意思是說這看似只有一條看不見頭的通道,實際上有着別的岔道而我們卻看不見?」

 古羲道:「可以這麼理解。」

 「那我們就算回頭去找也不見得就能走進他們走岔的道里?」

 「不是不見得,而是一定。你知道這裏面有多少條道嗎?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而八卦再變六十四卦,六十四卦與奇門遁甲七十二局結合,你覺得這裏面有多少條道呢?」隨着那數字一樣樣被他報出,我聽得也是心驚不已。

 秦舟難得愣愣地問:「那現在咋辦?」

 古羲丟給他兩字:「涼拌。」緊隨着又問:「你和他們很熟?」秦舟搖搖頭:「我哪裏去熟啊,要說熟也就你跟人家岑大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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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羲冷哼了一聲,「那就得了,繼續前行。」

 我聽他這意思是就此不管他們了,想也沒想就伸手去抓他的衣角扯住他。

 他低頭看了看我的手,又再抬起頭來,還很惡劣的用手電筒光對着我照了照,使得我因刺眼而避轉開臉。冷凜的語聲就是在這時候湊近過來的:「小願,你別和我說舍不下某人要回去,我會直接把你丟這陣中讓你自生自滅。」

 我遲疑了又遲疑,這時候如果不表態,以他的xin情是真的可以冷酷無情到不顧別人的,但我不能。所以迴轉頭凝着他那雙懾人而危險的黑眸道:「不是舍不下,而是因為他是朋友。另外,別的人我不想管,但是莊主,我還有些事要問他。」

 老爸的煙斗還擱在我袋裏的,不沉,卻如擱在心上。這個地方莊主在三十年前就發現了,之後花二十年時間挖道造古堡,又不斷地尋能人異士前來試圖破陣,老爸是十幾年前離開家的,他會是因為什麼來到這裏?後來又去了哪裏?這些疑問只有莊主能回答我。

 之前一直沒找到機會去問,本想着等出去后再細細問來,所以這刻不能就此讓莊主也連帶的失了蹤。至於……岑璽與小悠他們三人,也無需我來憂慮,假若連古羲都覺得他們沒價值去救,那我也難奈何。

 可是古羲顯然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尤其是他在聽了我說的第一句那臉色就黑沉了下來。

 「朋友?」他陰陽怪氣地反問回來,隨後評價:「很好。」

 我扯着他衣角的手被拍打了下來,手背不至於生疼,但也覺火燙,可見他是陣用了力。冷冷的目光將我從上到下颳了一個遍,竟然咧了嘴露出兩排白牙,然後,森寒而語:「你好自為之。」丟下這幾個字后他就轉身邁步而行。

 秦舟看看我又看看他的背影,「這……」剛說了一個字,冷揚的語聲從前方飄來:「秦舟,你是想留下陪她一塊死嗎?」秦舟神情一頓,吞咽了口口水,拍了下我的肩膀:「保重。」

 於是他追着古羲而去了,卻在下一瞬聽到他低咒出聲,只覺眼前光亮閃爍,察覺到空間中有勁風襲來,我本能地操手一抓,發現掌間抓着的竟然是古羲一直拿的手電筒,上面還帶着他的溫熱。

 聽到他站在那處冷聲而語:「別說我不顧念你,手電筒給你留下。」

 「可是給了我你們用什麼?」

 得來古羲重重一聲諷笑,就連秦舟回頭時也搖頭了:「常小願,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無言以對,只能默聲用手電筒照射着他們向前的路,直到再看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