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路險(2)

發佈時間: 2023-07-21 17:22:13
A+ A- 關燈 聽書

 終於麵包車搖搖晃晃地找到了一家就開在路邊的農家樂,時間差不多十點了,裏面就亮了一盞黃燈。看到我們一行人上門,店家還一愣,轉而才迎出來。

 本是張羅着我們入座,卻看到秦舟在後背着童英進來就不由問:「喲,這是大姑娘給睡著了嗎?那趕緊先請樓上讓我家婆娘起來給你們整頓房間。」說完就走到樓梯口朝着上面吆喝了聲,很快就聽到上頭有動靜傳來,一位大媽後面跟着一個小姑娘穿着拖鞋走了下來。

 他們交流是用的地方話,簡單交代后小姑娘就領着秦舟先上樓,而那大媽則走進了廚房。餘下的我們落座在堂內的一張八仙桌前,店家是個小夥子也陪坐在旁跟我們聊天。但是古羲不屑與人多交談,我又不善言辭,而謝澤與祝可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侃侃而談,所以氣氛一時間不太熱絡。一直等到秦舟下樓來,有他一張羅又與人聊上了。

 這店估計尋常沒什麼人來,只是隨着大流在門前掛了個農家樂的牌子,一盤盤端上來的菜都是一些尋常地里種的,葷菜就一家養的魚燒了一個湯。不過味道還行,比起白天吃的那兩餐要好上很多,大媽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解決了肚子住宿卻是個問題,一共就兩間空房,現如今童英佔了一間了,剩下卻還有五個人是要怎麼安排?小夥子提議安排三個男的到他村上哥們那邊住一晚,我和祝可則留住這裏,我都沒開口就被古羲否決了。

 秦舟笑了起來:「阿羲,你這是怕你女人跟人跑了呢,需要看這麼緊?」

 古羲涼颼颼的目光刮過去,連我在旁邊站着都感覺到了寒意,別說秦舟了。他臉上的笑變得有些牽強,轉身拉了小夥子到旁邊再交涉,隔了片刻後走進來道:「解決了,他妹子把房間讓出來和他老娘一同睡,他去哥們那邊湊活一晚。」

 這樣一來就有三個房間了,我與古羲一間,謝澤與祝可一間,然後秦舟和童英一間。上樓時秦舟走在前嘀咕:「幸好是英子,要不然讓如意知道我跟別的女人同處一室,鐵定要和我翻臉了。」話落他就徑直推開了一扇門,應當是之前童英入駐的那間。

 我與古羲被安排在最裏面一間,謝澤與祝可就在隔壁。

 終於有與他獨處的時間了,好多疑惑都還憋著呢。所以一進門我就忍不住開口而詢:「這條路是預先安排好走的嗎?」古羲淡掃了眼室內,眉峰還是蹙起了,我見他不語才去環看四周,發現這個房間除了一張大牀外沒有多餘的傢具了,地上堆了一些雜物,會有些味道。

 這環境對我而言還好,不至於不能忍受,但對古羲而言可能有些為難了。就算環境差到如布林鎮上謝小琴的旅館,至少還乾淨整潔,不會像這農戶的卧室看起來噪雜。

 但他也就不樂意了那麼一瞬,最後還是長腳邁近坐了下來,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我坐過去。剛坐下就被他攬抱着倒下,但是他在下,我趴伏在他身上。下一瞬他湊近我耳開始低語,聽完他所言與我之前分析基本一致,確實他是有意安排了一條偏僻的路,不被導航或者地圖識別,並且會中斷與外的通訊,為了讓我們的一言一行不要都曝露在羽的視線里。

 謝澤的焦躁不安其實很能說明一些事,他發覺古羲走的這條線路並非他意料中的,或許本身在路上還有別的安排,如此之後就很難再掌控局勢了。

 這事並不讓我感到驚異,因為已有所察。真正讓我感到驚異的是門上傳來敲門聲,古羲將我從身上抱下來走到門前開了門,進來的不是店家也不是秦舟,而是,童英。

 這……剛剛不還是不省人事讓秦舟從車裏給背上來的嗎?

 我把童英上上下下地打量,那會還覺得她臉色泛青的,可此時看着怎麼跟尋常沒兩樣。是那對抗蛇毒的血清威力太好,以至於她能在這麼短時間裏恢復過來?

 也沒看清童英塞了什麼給古羲就快速退了出去,並且步履輕到一點都聽不見。

 我坐在窗邊疑惑地看着他走過來,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指了指,「這是什麼?」他直接就丟了過來,我順手接住,是個類似於MP3的裝置還連着耳塞。遲疑着把耳塞塞進耳朵,又再去開啟上面的開關后,立即就有聲音傳出來了。

 身體驀的一僵,是謝澤在說話:「叫你見機對常願再下蠱的,你為什麼不照我命令做?」

 祝可:「那個叫童英的一直看得我很緊,我沒機會出手。」

 「是沒機會還是不願意?祝可,你是忘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嗎?還有,這時候你才來講姐妹情深不覺得太晚了嗎,你以為常願還會再相信你?」

 祝可停頓了好長一會才艱難而答:「她已經被我害過一次了,就不能放過她嗎?」

 「放過她?那誰來放過我們呢?」謝澤的語聲顯得凄厲,之後祝可再沒出聲,只聽到隱約的抽泣聲,隨後音效就中斷了。

 聽到這時我大約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明顯是在謝澤或者祝可身上安了隱形竊聽器,這是剛剛他們進房后單獨相處時的對話,被童英那邊給錄下來了送過來給古羲聽。

 但古羲完全沒有想聽的意思,又在那抽著煙吞雲吐霧中。煙霧繚繞里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臉顯得有些模糊,我輕聲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還會想辦法害我?」

 所以假如不是他坐在我身側就讓童英如影隨形地跟着,剛剛也不同意讓我和祝可單獨睡一間。但聽古羲肯定道:「他們害不了你,不過我要給一個假象他們以為能辦到,要不然這麼長的路途豈不太過無趣。」

 我以為他篤定是覺得有他在,沒人能再當着他的面來害我。於是轉開話題問及童英的事:「童英是蛇毒都清掉已經恢復了嗎?」

 可他卻朝我露了個涼笑:「以英子的身手還不至於連條毒蛇都察覺不了。」

 我一怔,他意思是……立即回想之前我去尋找她身上被蛇咬傷的傷口並沒找到,當時只以為是咬在了隱蔽處不容易被發覺,但後來秦舟也就只幫她打了一針血清,卻沒有要對傷口作出處理。所以,童英被毒蛇咬傷致昏是假裝的?

 可這是為什麼啊?假如說要暗中對謝澤與祝可監視,那也不需要讓童英這般以假亂真吧,一定不是遮的謝澤的眼。我兀自揣測了問:「你是不是覺得他們與羽還有着某種聯繫,所以故意讓童英假裝受傷?」

 「不是覺得,是一定。」古羲深幽而道,「以他的心機城府,斷然不會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一個謝澤身上。現在我就和他下一盤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的棋,看抵達雲南時孰勝孰負了。」

 我似懂非懂,聽懂了表層意思,往深里去看他的神色也不大會講於我聽。古人云:觀棋不語。既然是這樣,我選擇沉默了不多問,反正有他在安排也不用我來操心。

 一夜相安無事,隔日清晨大夥在樓下齊聚,唯獨少了童英。秦舟稱她可能要送醫了,因為昨晚毒素「感染」發燒一整夜。等到啟程秦舟把人背下來時我發現童英的臉確實酡紅而蒼白,氣息似乎也很弱。

 悄悄瞥了眼謝澤,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厲剛好被我看到。

 回到車上時我留在了後座「照顧」童英,在將她的頭抬起放到我腿上時,我注意到她微眯開了眼,展露出來的目光是清明的。猜測大約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讓她看起來這般萎靡不振的,我不動聲色地保持沉默,童英又再閉上了眼。

 今天天氣突然轉了陰,灰濛濛的看着是要下雨。果然開了兩個多小時就有雨滴落下來,而且很快就變成了磅礴大雨,看着車窗外模糊影像,我的心頭不由添上了一層陰霾。擔憂在這種惡劣天氣下開車,會很不安全。可擔憂歸擔憂,當車子突然傾斜時還是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咚的一聲,我的頭直接撞在了車門上,並且身體從座椅上要翻落,但就在我連同童英都半摔而下時,一股力量撐在了車板上。

蜜糖言情 www.sugar1688.com

 我立即穩住身形,並快速將童英拽起來,朝前快速看了眼,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後面。

 事實上車內已經亂了,謝澤和祝可摔趴在地上不明所以,而古羲在幫着秦舟猛打方向盤,刺耳的剎車聲刮著耳膜。終於車子停住,車身也沒有完全翻到,卻以45度角的位置傾斜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