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春月的信(1)

發佈時間: 2023-07-02 08:0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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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雪怡經過幾天的修整後參加記者招待會,確定要出演寧曼羅的新劇,絲毫不提關於許諾的任何事情。

 寧曼羅這些天都是住在朱沙曼華,沐許寒也不曾來找過她,晚上,意料之中的,寧曼羅迎來了一個客人,許諾。

 “你真的要捧寧雪怡?”許諾眼中帶着一絲狠戾,嘴角卻輕揚,寧曼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果汁,淡淡道,“你爲什麼緊咬着她不放?”

 頓了一下,許諾沉默數秒,後淺笑出聲,端起紅酒,朝着寧曼羅示意一下,然後一飲而盡,淺笑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寧曼羅起身,笑看着許諾離開。

 他離開後一個小時不到,整個娛樂圈又一次的炸開了鍋,先是許諾與寧雪怡的牀照曝光,然後又是寧雪怡與別人擁吻的照片曝光,不出意料的,寧雪怡躺在了槍口上,被網民的口水淹沒。

 這是要將她的名聲徹底黑化啊,寧曼羅看着下面的口水戰,冷笑着。

 “好好安撫一下寧雪怡,等過了兩天再說。”寧曼羅給秋意打了電話,淺笑道。這樣大的酒店,難道沒有監控?

 “夫人……”王幾突然出現在門口讓寧曼羅微微怔愣,莫名的緊握着雙手。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淺笑着讓他進來。

 “什麼事?”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寧曼羅的目光不去看王幾,輕聲問道。

 恭敬的瞥了一眼寧曼羅,王幾臉上露出一絲惆悵,“我想讓夫人去看看沐少,他……”

 寧曼羅心中咯噔一下,握着杯子的手也緊了幾分,卻只是淡瞥了一眼王幾,冷淡的問道,“他如何了?”

 “他已經好幾天不曾進食,原本就是因爲胃病住院,現在醫生也沒有辦法了,沐少不允許我過來找夫人,但卻總是看着病房的門口發呆,夫人,那好歹也是養了您十幾年的男人,您……”

 寧曼羅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的更緊了幾分,臉上一瞬恍惚後卻帶着一絲冷笑,“王叔,當年沐家對唐家做出的那些事,您心底應該也清楚吧,我媽媽又是因沐許寒而死,呵,您讓我去對他噓寒問暖,我做不到。”

 王幾徹底愣住,張脣想要解釋什麼,沐許寒的吩咐卻在耳邊響起,終歸,他還是嘆了一口氣離開。

 寧曼羅一整晚都是恍惚的,讓小三送去的東西,卻都原原本本的帶回來了。面對小三欲言又止的臉,寧曼羅心中越發的慌亂了幾分。

 第二天一早,寧曼羅終歸還是到了醫院,手中拎着清淡的粥,站在病房門外,王幾從裏面出來時正好撞見對着房門發愣的寧曼羅,頓了一下,臉上閃現出一絲欣喜,往後看了一眼,朝着寧曼羅點了點頭便離開。

 也不知站了多久,寧曼羅總歸是深吸口氣,輕推開房門,沐許寒正躺在牀上,外面的陽光透着窗戶灑在雪白的病牀上,他面色憔悴,手中正握着報紙,明知有人進來了卻並不擡眸。

 “出去!”

 忽而的聲音讓寧曼羅頓了一下,冷冽和霸道的沐許寒,哪怕是生着病,卻也能如此冷漠。

 “沐叔叔……”沙啞着聲音,喉嚨好似被什麼東西給阻塞了,寧曼羅就連自己都聽不到,卻讓牀上的人忽而頓住。眉頭微皺,沐許寒擡眸,黯然無光的眼中帶着一絲詫異,瞬時點亮了一方天地。

 莫名的,寧曼羅眼中酸澀,淚水順着臉頰往下,這般淚眼婆娑的模樣讓沐許寒原本的怒火消失無蹤,是啊,只要她來,他的怒氣值便能降爲負數了。

 朝着寧曼羅招了招手,她卻站在原地不動,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寧曼羅細細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用目光臨摹他的眉眼,他的所以,還有他的心。

 忽而,寧曼羅動了一下,別開臉去,抹了一下眼淚,笑了笑,將手中的粥放到沐許寒牀邊的小桌子上,卻還沒來得及抽回手便被他拉住,一個用力,寧曼羅倒在了牀上,沐許寒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兩人目光相遇的地方,剩下的糾葛複雜不斷地蔓延。

 “去顧家做什麼?”沐許寒問道。

 寧曼羅下意識的回答,“顧媽媽病好了,我去看看她。”

 眉頭微挑,沐許寒顯然並不滿意這個答案,繼續問道,“這些天都在忙什麼?”

 寧曼羅沒有回答,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丈夫住院,老婆卻好幾天不出現,寧曼羅,你越來越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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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爲什麼他還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淚水再一次充斥着寧曼羅的眸,沐許寒心下一痛,吻上她的臉頰,想要吻幹的淚卻越來越多。此時,寧曼羅才發現,如果時間停留在七年前也挺好的,哪怕她不知道沐許寒對她的感情,卻好歹知道她對他的感情。

 此時,卻什麼都不知道了。

 “沐叔叔……我好像快要死了。”寧曼羅一字一頓輕聲道,她好像隨時處於懸崖的邊緣,被呼哧的烈風來回的折磨,找不到自己,找不到方向,誰也找不到了。

 她無法爲媽媽報仇,因爲她做不到拿着匕首刺向沐許寒的胸膛,她無法依靠沐許寒,無法去愛他,因爲她好像能看到唐淑華清明的眸子正靜靜的看着自己,她什麼都不用做,卻已經讓寧曼羅慚愧得想要殺了自己。

 沐許寒緊了緊握着她的手,眸中一片狂風驟雨一閃而過,忽而,他笑了,吻上寧曼羅的脣,還有她的眼睛。

 寧曼羅躺在他懷中開始嚶嚶哭泣起來,溼了沐許寒的病服,也溼了他的心。

 既然眼前這個女人沒辦法下定決心,那他便來幫她。

 寧曼羅回到朱沙曼華時,很意外的看到了小二,圓圓滾滾的身體消瘦了不少,往他身後看了看,卻沒有椿月的身影,寧曼羅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和驚恐,小二朝着她點了點頭,意思不言而喻。

 突然癱坐在沙發上,寧曼羅呆呆愣愣,原來身邊的人真的會一個一個的離開。

 “她走得很安詳,她說她很高興認識你,這是給你的。”小二遞給寧曼羅一封信,比起她的陡然悲涼,小二陪着椿月走完最後一程,悲傷好似也淺淡了不少,卻時刻纏繞在他身邊,讓他常掛在嘴邊的笑容都消失不見。

 看了一眼小二遞給自己的東西,寧曼羅擦了一下眼淚,“你先出去。”

 走了幾步遠後,小二忽而回頭,笑笑道,“小曼曼,你很好,你比世上除了椿月以外的任何女人都好,椿月說她沒有臉再見你,哪怕她生命的最後一段說的全是關於你的話。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原諒她,等肚子裏的寶寶出生後,帶着他去看看她。讓她安心。”

 面對着小二赤紅的眸子,寧曼羅說不出拒絕的話,心中的疑惑此時反而也塵埃落定了。沒有被背叛的恨,也沒有被傷害的怨,反而是一股悲涼在心底蔓延。

 小曼曼: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消失在了世間,不用爲我傷心,我不值得。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弱小膽怯的躲在沐少身後,清明的眼一下便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們相視而笑,彷彿是命中註定了此生的羈絆。

 我在朱沙曼華十六的時間,我花了一年爬到如今的位置,花了八年的時間和你做了朋友,卻在兩年的時間裏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之後,五年的時間,我以爲自己在贖罪,那樣的自我放逐,卻於你沒有絲毫好處,不過是我無法過了自己心底的這道坎罷了。

 17歲的年紀,我到大學報到,認識了輕曼,她優雅,淡定,美麗,高貴。她有一個藝術家的父親,她有一個溫順的母親,哪怕雙雙離世,她也有一個可以依靠的凡事順着她的沐少。她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親和力,很快,我們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一次意外,我被人迷暈,差點遭到侮辱,是她的出現救了我,從此,我更加將她視爲此生知己,我們約好了,這是個祕密,一個只有我們兩人知道的祕密。都說女生之間的感情是從擁有共同的祕密開始,更何況,是我如此不堪入目的祕密。

 世上沒有紙能包住的火,學校開始沸沸揚揚,大家都覺得我**了,不知爲何事情傳到父母那裏,思想保守的父母將我趕出家門。我以爲我這輩子就這樣完了,卻在輕曼的介紹下來了這個地方。這裏原本不叫朱沙曼華,卻也足夠繁華。

 到了這個燈紅酒綠的地方,我被人追捧,被人喜歡,也被人欺負,同時,不知不覺間,我再也回不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在這裏上班,所有人都將我看成了下踐之人。

 爲了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正眼看看我,我開始沒命的陪酒,使出渾身解數逗得顧客開心,終於,我成了招牌。也從此失去了父母的原諒。

 在我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時候,輕曼離開,我見到了你。

 我將你視爲許輕曼的替身,並且一廂情願的以爲沐少也是如此,畢竟,他從未對任何人如此上心過。但事實證明,我錯了,這樣也挺好的,原來不知不覺間,我擔心的是你,不是輕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