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回來了

發佈時間: 2023-07-25 16:4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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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姬靜姝也是為辛氏說話,站在辛氏這邊,辛氏雖心知她是拍她的馬屁,這時卻也承了她的好意,轉爾向安歌道:「你為何一定要讓你父親辭官?你父親若辭了官,誰能養活這一大家子?你這不是成心為難嗎?」

 安歌笑笑,這辛氏總算說對了一句話植。

 倒是姬成道:「你們都別爭了,辭官之事我早已經辦妥。」

 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張已經蓋了印的辭逞,「這都已經批下來了,歌兒,你自個瞧瞧,你老爹我現在已經平頭百姓一個了。」

 安歌頗為詫異,將這辭逞拿在手裏觀察半晌,倒的確是有吏部的印章。

 讓夏炚看,見他雖然也頗為驚奇,卻肯定地向她點點頭,證明此官逞為真。

 安歌這一下,反而有些為難起來,她本以為姬成這樣的人,絕不會辭官的,他竟真的辭了。

 但說話不能不算數,她只好道:「好,只要將我母墳至姬府一族的陵園,再將她名份入冊,我自會奉上金書鐵券。」

 得了她的話,姬府眾人總算放過了她。

 夏炚的意見是安歌最好能住到郡府去,但安歌說,從小到大,尚沒有住進過姬府,今晚卻要好好的感受一下墮。

 夏炚無奈,只好自己告辭了。

 安歌其實也只是替小安歌感受罷了,當年,小安歌被攔在府門外進不來,姬燁妤替她拿了木雕來送給姬成,那時候她小小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呢?她一定想見見爹爹,也想進入這個院子與大家一起生活,想住在有爹爹的家裏。

 只是,她至死也沒有圓了這個夢想。

 安歌被安排在西廂一進不錯的院子裏,與姬如雪彼鄰。

 晚上,姬如雪便來安歌這裏串門子,雖是姐妹,但二人其實並沒有見過幾次,就算是見了也都是不歡而散。所以安歌也並沒有什麼好臉色,只是維持着表面的禮貌罷了,姐妹二人坐了下來,聆風望月,乍然看去,倒頗見和諧之色。

 姬如雪喝了口茶道:「這安平郡與我想像的不太一樣,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裏,我從來都在安陽城。在我的心裏,安平郡可能只有幾間破屋子,幾處小攤子,黃沙漫天,格外荒涼,卻不知,此處如此幽靜,山清水秀。我倒有些羨慕你們從小在這裏長大。」

 安歌道:「那若是可以互換,你真的願意在安平郡生活嗎?」

 姬如雪微怔了下,接着捂著唇笑了起來,「七妹,你還真是……我只是謙虛一下,你為什麼要這麼不識趣的揭穿呢?這安平郡雖然比我想像中的要好一點,當然還是不能與安陽相比的。」

 安歌的心裏忽然冒出一句話,夏蟲不與冰語。只覺得自己這位四姐,真是極度虛偽,卻又真實的令人厭惡。

 當下她便不說話了,姬如雪似乎也覺得怪沒趣的,又道:「七妹,我們離開安陽的時候,聽說你正在與潘玉兒對陣,倒是沒有想到,你可以贏了潘玉兒,皇上有再賞你什麼嗎?」

 「四姐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我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我只是覺得,皇上似乎對你格外的好。」

 安歌悶悶地道:「並沒有。」

 姬如雪又道:「你到底是怎麼討好皇后娘娘的?我看着五妹也是極機靈的,與皇后娘娘相處的時間又久,到底為什麼最後,反而是你拿下了皇后娘娘呢?」

 安歌知道她是想取經,想了想忽然想戲弄一下姬如雪,便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了,因為我知道皇后娘娘和皇上都有個愛好,就是很喜歡看『打令』舞,只要學會了跳這舞,跳給他們看,自然他們就會很開心了。」

 「哈!打令舞?怎麼可能啊?」姬如雪難以置信地低喊道。

 這打令舞是其實是坊間一個勸酒舞,在邾國,一般是由店內小二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盤子,在店內酒店高峰期的時候,邊以筷敲盤邊說些趣話兒,其中不免會有些只有男人能聽的段子,還邊配以滑稽的舞蹈動作,很多動作是極度諂妹於酒客,讓酒客心裏舒服才行,總體來說,就是一個流行在坊間一個很低端卻又流行的勸酒舞。

 姬如雪因此半信半疑,但見安歌說的篤定,心裏頭倒暗暗有些計較,似乎是覺得已經取得了真經,馬上起身告辭了。

 第二日的遷墳儀式的確是很是鄭重,其中有一段「撿骨」,請的是專門的撿骨人,將屍體用紅布包起來,然後放在一樽嶄新的棺材裏,再吹羅打鼓送到姬家墓園裏,所選擇的位置果然也是在中間,在這一代掌權人姬成的墓左側,這樣一來,其實意喻安氏的地位甚至比大夫人宓氏和辛氏還要高了。

 安葬的過程一直都很正常,郡王爺夏炚也來了,算是給安氏很大的面子,安歌因為心頭悲傷,未曾過多注意身邊的人。

 一座新墳起於墓地中,墓碑上的立碑人也終於書上,「夫,姬成」這般的字樣。

 安歌跪在新墳前,心頭卻沒有半點的輕鬆。

 人已死,名份要來何用?

 <  p>墓園裏孤鴻寂寥,比不上生前多一分鐘的陪伴和相愛。

 安歌默默地嗑了三個頭,站了起來。卻見除了唱經人,姬府中人多數已經離開,夏炚等在不遠處,安歌走到了夏炚的身邊,眸子裏還是濃濃的抹不去的悲哀。夏炚安慰地拍拍她的肩,「總算完成了這一個心愿,歌兒,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別想太多了。」

 安歌點點頭,又回頭向新墳看去,只見墳前青煙裊裊,念經的青衣和尚似乎與青煙融為一體,一種怪異的感覺瀰漫心頭,安歌只覺得心上彷彿被纏了些亂麻般難受,不由自已地捂住了胸口,面色略有些蒼白。

 「歌兒,不舒服嗎?」夏炚問道。

 「只是忽然覺得心頭煩惡,有很不好的預感。」

 「別胡思亂想了,一切都好,回去吧。」

 安歌再向新墳看去,似乎真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模樣,只是自己想多了。

 回到姬府,見姬如雪正在園子裏走來走去地喊,「娘,你在哪裏?」

 安歌起先沒有注意,後來見姬歡也在四處尋找,便有些奇怪了。正要問他,姬歡反先問了出來,「七妹,你有沒有看到我娘?」

 安歌搖頭,「沒有注意到。」

 「真是太奇怪了,我記得是與我們一起去的墳前,怎麼回來就不見了呢?」

 夏炚道:「是否還在墓園?」

 姬歡一聽,點頭道:「有道理,說不定大家急急忙忙的回來,把她留在墓園了呢!我娘她膽子很小,現在她獨自留在那裏一定嚇死了。」說到這裏,連忙喚來姬如雪,又叫了幾個小廝,一起去墓園尋找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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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靜姝此時正在院中,聽聞后便要求與他們同去,又道:「七妹是不能去的了,父親大人正在等她一個交待呢。」姬靜姝說着微微一笑,「七妹,那金書鐵券看樣子今日是一定要交出來的,否則以父親大人的脾氣,你說會不會再把你娘的墳給起出來?」

 姬靜姝說完,便隨在姬如雪和姬歡的後頭一同出門了。

 安歌和夏炚來到廳中,果然見到姬成居中而坐,明顯已經等了安歌好一會兒。見她進來,姬成道:「夏爵爺在此正好,當初便是當着夏爵爺的面許下這諾言,歌兒,我已經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寶祿的事情是你自己放棄處理的,你娘親我也照你的意思遷入到祖墳了,官也辭了,現在是不是該交出金書鐵券了?」

 安歌正要告訴他,等回到安陽再給他,卻見到夏炚忽然取出一物,遞給她,「歌兒,金書鐵券我已經替你保存了這些日子,該是還給你的時候了。」

 安歌將這東西接過來,一時有些疑惑,卻見夏炚肯定地向她點點頭,她咬咬唇,將此券打開,驚訝地發現此券與皇帝賞給自己的那份一模一樣,便是仔細看,也看不出什麼區別。

 雖然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此時的確能夠解了她的困境。

 她雙手將此金書鐵券送到姬成的面前,「姬大人,謝謝你為我娘親所做的這一切,此券奉上。」

 姬成將此券拿在手中看了兩眼,滿意地嗯了聲,「歌兒,雖然你還是不肯叫我爹,但這沒有關係,你為姬家做了這樣大的貢獻,總歸是有功於姬家的,我將你娘遷到祖墳是對的,誰叫她替姬家生了這麼一個好女兒呢?」

 在旁的大夫人面無表情,這時忽道:「老爺,你不但有好女兒,還有好兒子,風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