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金窩內銷金人(二更)

發佈時間: 2023-07-25 16: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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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歌尋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玄關處一個俊眉修目,唇若點朱的男子站在那裡,一身深色的衣裳使他與眾人格格不入,可是,他只耽耽站在那裡,已經把眾人的風采都比將下去,只是那雙眸子過於冷峻,一時之間居然無人敢上前搭訕,此人正是齊王曹炟。

 沒人招呼更好,他自找了側面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去,桌上置著壺酒,他也不問那是誰的酒,自拿來斟了喝。

 他與夏炚一前一後,其實離得並不遠,只是因為人太多,又非常嘈雜,是以二人都未發覺對方也在。

 一會兒,曹煣也意料之中地來了,是與逍遙候謝流雲一起來的,這樣的人物金媽媽自是要親自招待的,可沒等她圍上去,旁邊一大群錦衣商人已經圍了上來,個個都說著恭維話,對於曹煣也大加讚賞,爭相表達想要結識的心情墮。

 曹煣也大方,向眾人道:「逍遙候,我的表哥!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今日有緣結實,乃是幸事,來,一起喝酒!」

 就這樣,曹煣與一大撥商人圍坐在一個大圓桌旁。

 有些後知後覺的商人沒搶到位置,乾脆站在他們的身後,手中也都端著酒,極盡巴結諂妹之語。

 對於這種現象,姬燁妤和安歌都曾見過不少,此時但笑不語植。

 人都被集中一處,反而使得廳堂沒那麼擁擠了,曹炟便見到了前面位置上的夏炚。

 夏炚被曹煣吸引了目光,正好也回頭張望,卻見到了一角的曹炟。

 夏炚起身待要上前問安,曹炟已經微微擺手,只將桌上酒杯拿出來,遙遙向他示意。

 夏炚見此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端起桌上酒杯,向曹炟微微一掬,便一飲而盡。

 之後各自在位置上,再也不將目光對上。

 姬燁妤笑道:「聽說這位小郡王夏炚,在安平郡的時候,是出了名的怕母,而且於女~色看得過重,別看年級輕輕卻已經有不少女子養在後院。但是我見他行為舉止雖然是謙和有禮,然眸底驕傲的緊,有種使人難以接近的距離在他的周圍,身有傲骨,只怕將來要成為風雲人物。」

 「所謂樹大招風,我倒覺得,他還是做回那個怕娘親的小郡王就好,守住安平郡那個小地方,平平安安的過一世,也是好事。」

 「你倒是真的很替他著想。」姬燁妤說到這裡,又笑道:「只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你想他在安平郡,他卻不得不來安陽城。只怕這一腳淌進來,再出去太艱難。」

 姬燁妤話裡有話,果然引得安歌立刻問,「姬公子是聽到了什麼不利郡王爺的傳言?」

 姬燁妤卻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安歌將耳朵貼向她,卻聽得她道:「這一刻,我是皇后娘娘。」

 安歌眸光一暗,坐直了身子,姬燁妤的意思是,就算她聽到什麼風聲,因了這皇后娘娘的身份,也不可能告訴她。

 「歌兒,你生我氣了?」姬燁妤笑著問。

 安歌答,「不敢。」

 姬燁妤正想再逗安歌幾句,忽見安歌如同見了鬼般,目光怔然地看著屏風外某處。

 這半晌他們只注意到了樓下,卻未曾注意到樓上。

 姬燁妤往外看了一眼,立刻縮回了身子,並且將屏風往前拉了拉,完全遮住了此檯子。

 原來是曹煜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二樓,此時正坐在另外一邊的檯子上喝茶。

 安歌見她嚇得臉色都有些不對了,不由低聲笑道:「皇后娘娘原來也有怕的人,唉呀,若是伶兒姑娘知道今日不但幾位王爺到場看她開堂,便連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來了,肯定會感到非常非常的榮幸。」

 這時候的女子,依舊遵從三從四德,並且夫為綱、君為綱,就算是皇后娘娘這樣的身份,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能夠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特別是不能夠隨便出宮,否則當初安歌也不會被幽禁半年之久,深宮內院,門禁森嚴,姬燁妤雖然能走出來,想必還是另闢蹊徑,瞞著皇帝的。

 果然姬燁妤放軟了語氣,「歌兒,你若悄悄的兒不吱聲,我肯定會感謝你的。」

 安歌悄聲道:「除非你把剛才的話說清楚,到底郡王爺遇到了什麼樣的麻煩?」

 「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啊,我是故意嚇你的。」

 「你——」安歌氣結,身為皇后娘娘,這麼玩兒真的好嗎?

 就在這時候,金媽媽在舞台的側面大聲道:「伶兒姑娘即將出場,請大家歡迎伶兒姑娘!」

 舞台下的眾人都拍起后掌來,曹煣更是站了起來,引得同桌人全部都站了起來。

 姬燁妤如獲救星,「歌兒,咱們先看熱鬧,熱鬧完了再說。」

 安歌還能怎麼樣呢?總不能當場揪住堂堂的皇后娘娘逼供!只好暫時放棄這件事隨著她往樓下舞台上看去,絲竹樂起,只見舞台上先上來了七八個女子跳舞,身穿水綠色裙裾,卻是輕紗薄帳般,一個個的美好胴

 體若隱若現,引得檯子下的看客血脈噴張。

 她們舞姿柔美,妹眼如絲,真像一群妖精,把男子們的魂兒都勾住了,果然檯子下就如同發姬燁妤先前所形容的,老少男子都變得年輕了幾十歲,個個眼睛發亮,還把銀票和銀兩往舞台上扔去。

 一時間只見華衣、美食、美女、美舞和銀子、酒香、脂香等,混合成了一幅極度糜爛仿若人間天堂又似地獄的情景。

 安歌第一次見這種場面,不由地被振懾住。

 目光轉到曹炟那裡,只見他似乎絲毫不受旁邊氣氛的感染,穩坐如鐘,漠然以對。

 夏炚亦是如此。

 姬燁妤則是端了酒品,遮住了半張臉。

 安歌想看看曹煜此時在幹什麼,奈何被屏風擋住視線,看不到。

 就在這時,一陣歌聲,如同最炎熱的夏天裡的一股最新鮮的清風,忽然就鑽到眾人的耳里,心裡……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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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情自古傷別離,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

 一曲末,舞者緩緩退下,伶兒半抱琵琶,如一朵絕艷的花兒,又似海中央的仙子般,步入舞台。

 她的曲子引來雷鳴般的掌聲與喝彩聲,而夏炚與曹炟亦是放下了手中酒杯,向她看著。

 這時,忽然有人道:「伶兒姑娘,你這樣的漂亮,又何愁萬種風情無人曉啊?我便是那千裡外的知音尋來,今兒要與伶兒姑娘共度***,聽伶兒姑娘緩敘椿情,金媽媽!金媽媽!今兒我就是要買下伶兒姑娘的初夜,你倒是開個價兒!」

 這男子一身文士學子的打扮,卻渾身透著說不出的銅臭味兒,此時將一疊銀票拿出來在手中搖頭,「我,呂中,今兒要了伶兒,你們誰都不許跟我搶!」

 這呂中看樣子一定是喝醉了吧?安歌暗想。

 果然聽得姬燁妤道:「這人敢與八王爺搶人,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安歌深以為然。

 金媽媽連忙走上台,笑道:「這位客官,你急什麼,伶兒本來還準備了幾首曲兒要唱與你們聽呢!」

 「不用了不用了!耽誤這時間做什麼!須知***一刻值千金,我肯花這麼些銀兩,就是讓她陪我一個人的。」呂中依然道。

 這時,曹煣身邊的一個商人忽然道:「八王爺,不如由小人出銀子,買下伶兒姑娘,送與八王爺,還請笑納。」

 曹煣還沒說什麼呢,這商人已經站起來,大聲道:「金媽媽,不管這位呂公子出多少銀兩,我始終比他多出一百兩。」

 呂中聽聞,哈哈哈地笑了幾聲,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你是誰?沒聽見剛才爺在這裡申明了嗎?你們都不許和爺搶伶兒姑娘!」

 「我是誰不重要,在這銷金窩,大家比的是錢財。仁兄若是此刻知趣退出,亦是一大幸事。」

 呂中道:「我不退出!我不信你的錢財比我多!」

 他把手裡的銀票又晃了晃,「這裡是一千兩!」

 這商人面不改色地道:「一千零一百兩。」

 「五千兩!」

 「五千零一百兩。」

 「兩萬兩!」呂中有點急了,將懷裡的銀票全部都拿了出來!

 金媽媽一見這些銀票,簡直心花怒放,她把伶兒從萬花樓買過來,也不過花了三千兩銀子而已,萬萬沒有想到,伶兒出場第一夜,就把這本錢翻了好多倍的給賺了回來!

 她一把將這些銀票都抓起來,「兩萬兩!各位公子爺,還有誰想出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