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姜亦寒是被顧止汀送過來的。
不過顧止汀並沒有等在陸家，把人交給姜淶後離開了。
此時，姜亦寒的傷既然已經處理過了，自然也不可能再連夜趕回醫院去。
由於他行動不便，便被安排在了樓下的客房裏。
陸時衍親自推着輪椅把他送進臥房，順手按開牆的燈。
姜亦寒視線掃過這間客房，眼底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逝。
曾經，他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可是如今卻成了客人。
說心情沒有受到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歸根結底，他還是該慶幸。
至少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裏，他還有機會看到他的親人，以及他的兄弟。
陸時衍是多敏銳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此刻內心的波動？
抿了抿脣角，男人溫聲道，“不知道你今晚會過來，所以準備得有些倉促。”
姜亦寒擡眼對他的視線，微微笑了下，“沒關係，只是住一晚而已，我明天還要回醫院。”
以他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在家裏長住，今晚還是他好不容易纔向顧止汀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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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渴望家的溫暖，太想跟家人們住在一起，只可惜他的身體情況並不允許。
過了今晚，也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不可能離開病房。
陸時衍這麼望着他，沉默了良久之後，動了動脣，嗓音溫和卻帶着愧疚，“抱歉。”
姜亦寒看着他，有些好笑地翹起脣角，“你爲什麼要道歉？”
“現在我們的身份顛倒着，如果爺爺開發佈會向媒體宣佈陸時衍還有一個孿生兄弟，也許你再也沒有辦法變回以前的身份了。”
男人覺得愧對於姜亦寒，畢竟坐在陸家少主的位置幾個月，他太清楚陸時衍這個身份意味着什麼。
而現在看來，似乎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至少在姜亦寒全愈之前，他們都不可能把身份調換回來。
姜亦寒聞言，溫淡地笑了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身份再調換回來，我挺喜歡現在的身份，簡單也自由。況且，如果當年母親帶走的人是我，那麼今天你是陸時衍。所以，我們根本不必糾結誰到底是誰的問題。因爲不論我是你，又或者我是我，其實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他這番話說得極爲平淡，俊臉表情也未起絲毫波瀾。
可是，只有陸時衍知道，他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到底犧牲了多少。
眸底顏色很深，男人緊緊咬着牙關，才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望着輪椅男人的眼睛，陸時衍掀動脣瓣，嗓音輕和卻有力，“現在說這些都爲時過早，等你身體康復之後，我們再定下一步要怎麼走。”
姜亦寒聽着他的話，心頭鈍痛了一下，可是臉卻沒有泄露半分，“好。”
陸時衍擡腕看了下時間，“不早了，我扶你牀休息吧。”
“嗯。”姜亦寒沒有拒絕，淡淡點了下頭。
等把他扶到牀，他閉了眼睛。
陸時衍知道今晚他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肯定很疲勞。
視線落在他右眼角處的紗布，盯着紗布看了幾秒鐘後，才轉身退出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