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不會說,但是可以做

發佈時間: 2023-07-15 00:5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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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看著她這個樣子,也不敢說二爺多半得明天才能醒,嘆口氣離開了。

 花語趴在牀邊看著余靳淮在沉睡中愈加顯得精致的眉眼,又伸手摸了摸自己還火辣辣疼著的脖子,半晌,趴在牀邊上睡著了。

 ……

 余靳淮夢見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他在書房外听見自己的母親和人起了爭執。

 母親其實是個很強勢的人,但她並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也不會把她覺得對你好的東西放到你身上,在這方面,余靳淮是非常欣賞她的。

 但是除去一些光環,許遠煙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罷了,她的喜怒哀樂,她的悲歡離合都和這世人沒什麼兩樣,他不明白為什麼世人要將她妖魔化成一個非人的東西。

 那是唯一一次,母親跟人爭執,她氣的眼淚一直掉,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從碎裂掉的肺腑里擠出來的一個滾字。

 那個人冷笑著離開,余靳淮已經記不清那個人確切的樣子了,只知道是一個長得很高很瘦的男人,眼神森冷的嚇人。

 許遠煙在書房里痛哭失聲,扶著書桌渾身發抖。

 他就站在門口,看著母親,母親抬起淚痕滿面的臉,輕聲說︰“靳淮……你要是沒有出生該多好,那些畜生……”

 轟然一聲,母親還流著淚的容顏在眼前乍然如同被孩子足球砸中的窗戶玻璃一般碎裂了。

 余靳淮又看見站在遠處的自己,那時候他十六歲,背著一個大大的吉他包,里面卻不是用來逗女孩子開心的吉他,而是一把零件被拆分了的狙擊槍。

 他冷漠的穿過人群,停留在街頭等紅綠燈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旁邊有個抱著孩子的女人拿著棉花糖在哄孩子,一陣風吹過來,那個雲彩一樣的淡藍色棉花糖全部糊在了女人大波浪卷發上,引得她一陣尖叫,幾乎讓人耳聾。

 另一邊一對情侶摟摟抱抱,親親我我,絲毫不在意場合的舌吻,紅燈跳成綠燈都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余靳淮垂頭拉了拉頭上的黑色套頭毛衣,穿過人群,走上人行道,忽然身邊飄過一抹雪白,不知道為什麼,他轉頭看去,看見了一個雪白的背影。

 那是個女孩,年紀也就六七歲,穿著雪白的裙子,眼楮上蒙著一條淡粉色的絲帶,後頸的皮膚白的幾乎透明,被一個男人牽著與他背道而馳。

 余靳淮收回視線,繼續向前。

 這次的目標,是一個毒販的老巢。

 ……

 余靳淮隱約想起來了這是什麼時候,他十六歲那年的一個任務,他在二環的街頭看見了這個女孩,不知道為什麼尤其在意這個姑娘。

 現在,這段早就被遺失的記憶重新浮現,讓他自己都有點莫名。

 經歷過了不知道多少個記憶的片段,最後停留在了花語喂給他一顆巧克力的畫面。

 余靳淮看著那張白皙漂亮的臉,伸手想要觸踫,可是什麼都沒有接觸到,那只是他夢境中的一段幻影罷了。

 余靳淮有幾分煩躁的抿唇,他正想要離開這地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溫柔並且溫暖的東西,填滿了自己的胸腔。

 ……

 余靳淮睜開眼楮,感覺到了自己懷里溫熱的身體。

 因為藥物作用,他現在身體還是有些無力,勉強伸出一只手剝開埋在他懷里那顆腦袋額前的頭發,露出她白皙飽滿的額頭。

 她在睡覺時,除了做噩夢,一向是帶著一點笑意的,可是現在眉頭卻緊緊的皺在一起,可見她此時並沒有做什麼美夢。

 余靳淮心翼翼的摸了摸她脖頸間纏繞的紗布。

 他知道這是自己弄出來的,他雖然只有片段破碎的記憶,但是他很清楚發瘋的時候自己是什麼鬼樣子。

 一定嚇到她了,還弄疼她了……

 余靳淮眸光晦澀,將懷里的人更緊的抱住,她感覺到了動作,不安分的拱了拱,發現還是熟悉的懷抱後才滿意的不動了。

 余靳淮在黑暗中睜著眼楮,就這麼靜靜地抱著她,直到身體恢復全部的知覺和力量,才心的把花語從懷里抱出來,給她蓋好被子,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下樓去找醫生了。

 ……

 花語睡得很不安穩。

 她一會兒夢見自己被燒死,一會兒又夢見余靳淮一睡不醒,雙重的折磨簡直要讓她瘋掉,沒多久就氣喘吁吁的醒來了。

 花語抓著被子平復心情,好一會兒緩過氣,她忽然感覺不對——回頭一看,牀上果然空空如也。

 花語的心跳瞬間加快,惶恐的的下牀,哭著喊道︰“余靳淮?!余靳淮!你在哪里?!你去哪里了?!余靳淮……”

 “沒事……我在這兒。”剛剛上樓就听見花語聲音的余靳淮趕緊將她摟進懷里,低聲安撫︰“我沒事,我在這里……”

 醫生說花語很有可能會有焦慮癥傾向,余靳淮剛才還不太相信,現在看著花語這樣,自責的幾乎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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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頭吻著花語的臉頰和脖子,不斷地安撫,花語急促的呼吸才緩緩的下去了。

 她緊緊的抓住余靳淮的手臂,聲說︰“我還以為你不見了……”

 “沒事,我就是下樓倒了杯水。”余靳淮將她抱起來,自己坐到牀上,輕聲說︰“做噩夢了?”

 花語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我醒來發現你不見了……害怕……”

 她說著撇嘴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嚇人?!”

 “嗯,我錯了。”余靳淮態度誠懇,低聲問︰“脖子還疼嗎?”

 花語本來想說不疼了,但是眼珠子一轉,淚眼汪汪的道︰“疼!疼死了!”

 余靳淮抿唇,按住她的肩膀,“我看看。”

 花語說︰“不用了,你就說句好听的話來哄哄我,哄哄我就不疼了,很好滿足的。”

 余二爺活了二十多年,所有好听話幾乎都說給花語一個人听了,對她此刻想听的甜言蜜語實在是有點無能為力,他將花語放在牀上,道︰“不會說,但是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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