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周捷倫的情事

發佈時間: 2023-07-19 12:2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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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2章

 老李婆子被剛剛認下的閨女那麼一瞪,立時沒了底氣,虛弱地問道:「我,我不想幹啥,就是,就是想,你啥時候進京,也帶著我去看看,成不成?」

 沒等李秋喜答話,後面一直看著這娘倆表演的老李頭子,突然可憐巴巴地說道:「那個啥,也帶我去看看,成不成?」

 李秋喜一個沒忍住,又笑了起來,轉身攬著老李婆子,笑道:「得了,你好好聽個話,我給你的新衣服,別捨不得拿出來穿,一直留著被耗子嗑了,給你的好吃的別捨不得吃,一直留到長白毛,我就帶你進京去。」

 「喲,真的?你不誑我?」老李婆子興奮問道。

 李秋喜瞪了老李婆子一眼,「這話說的,我什麼時候誆過你嗎?」

 老李婆子作認真狀,想了想,道:「沒有,還真沒有,別說,你可比秋雨那丫頭靠譜,那丫頭她光糊弄我,騙著我吃東西,騙著我換新衣服,還騙我說要帶我進京去看看你們,可是你瞅瞅,她一忙活起來,許還知道我是她娘了?」

 一屋子人被老李婆子逗的咯咯樂,剛剛的眼淚當然是抹乾凈了。

 李秋喜轉身對著一屋子的周家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抬起身來,她認真地道:「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周向雲只怕李秋喜再說出什麼起雞皮疙瘩的話來,上前一步,拉住李秋喜的胳膊道:「哎喲哎喲,你可別多說話了啊,你再多說一句,我們可翻臉不認人了!」

 周向英也咯咯一笑,道:「得了,今天我們這忙是幫了,人來都來了,那可不能走了,秋喜,今兒這飯你可得管!」說罷,轉身拉了張桂珍周向如往廚房走去了。

 周向如路過李秋喜,撥開李秋喜的頭髮,笑道:「嫂子,一會兒,你得給我烙幾張餡餅吃,噢,我要吃酸菜餡的,哎,對了,再給我炸點辣椒油,放上醋,哎喲,那味道,絕了。」

 雷大力在媳婦兒身後抻了抻胳膊,那架式是在告訴李秋喜,我這一身的腱子肉可是一點沒得到發揮,還有這身子力氣,從家攢足了往這兒來的,到了,也是沒給用上。

 李秋喜笑了笑道:「得嘞,嫂子給你們烙餅,還有想吃什麼的,嫂子都滿足你們!」

 周向雲剛要開口,被李秋喜先一步捂住了嘴,李秋喜咯咯一笑道:「你等會再說,我得先濟著我兒子的口福,你靠後。」

 周向雲撥開李秋喜的手,沒好氣的嘟嚷道:「你兒子的口福還差得了嘛,你不在家的時候,還不是我的手藝給養活大的?嫂子,你講講良心好不好呀?」

 李秋喜向兒子們一招手,兒子們呼啦一下子聚攏到李秋喜身邊來,李秋喜向兒子們詢問道:「你們說,先濟著兒子還是濟著小姑子?」

 「我們都是男子漢,男子漢當然得讓著女生。」一二三四五倫們紛紛出口的,竟然都是這樣的表現,可見李秋喜的教育遠程作用力相當了得。

 周家這一屋子人,各行分工,熱鬧而有序的忙活去了。

 日子過得飛快,李秋喜和周向豪同時在大學畢業,他們也被同時分配了工作,李秋喜分配到了離家較近的油頁岩工作,因為她的畢業成績好,實際工作也非常的紮實,所以,她直接進了辦公室做了小員工。

 周向豪分進了農墾局,他個人申請從基層干起,但是事實上,他起的是指導員的作用,有甲王鎮的耕地經驗作基礎,再加上大學三年學習的農墾知識,理論結合實際,他做的得心應手,遊刃有餘。

 這兩口子連年晉陞,到了第八個年頭,李秋喜已經是辦公室主任,周向豪更厲害,他直接是農墾局局長。

 李秋喜跟周向豪夫妻兩個人的故事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淡然而又隆重,淡然是在別人眼裡,隆重,是在他們自己的心中,在他們每日相擁時,對彼此的一句「我愛你」中。

 此時,如果非要說點能讓他們操心的事情,那就只有兒子們的婚事了。

 在京城武裝部上班的周捷倫,二十四歲還沒有結婚。李秋喜最心疼的就是這個大兒子,大兒子的感情實在太過不順,二十一歲那年,周捷倫跟東崗大隊的白玉希的閨女白榮榮一塊兒上學,從幼兒園到小學,再到初中,後來到高中,兩人都是同桌,也不是兩人就那麼碰巧,被老師給安排到了一起,還是她那個大兒子周捷倫起的蠱,本來嘛,幼兒園同桌時候,周捷倫看人家白榮榮長的水蔥似的白白嫩嫩,大眼睛櫻桃嘴兒,分外的好看,周捷倫屁顛屁顛跑回來,跟李秋喜說,媽媽,我班最好看的就是白榮榮,我長大了娶她當媳婦兒。當時李秋喜還罵了周捷倫,說人都說娶了媳婦兒忘了娘,沒想到你這個孩子毛還沒幹的傢伙,這麼小就知道占上媳婦兒了。這麼著說說笑笑的,也就過去了,可是沒過多長時間,周捷倫哭哭啼啼回來了,李秋喜一問才知道,原來那個白榮榮被老師調了桌,原來是周捷倫犯了天下所有男孩子通犯的毛病,見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第一個舉動就是欺負人家,像拽人家小辮子啦,扯人家的小玩具啦,等等,人家小白榮榮回家告訴了家長,第二天家長就跟老師說,周捷倫那小子總欺負他們家小囡囡,強烈要求老師給調了桌。

 自從那天起,周捷倫天天哭著回來,整天悶悶不樂,後來就發燒了,斷斷續續地發燒,一燒就好多天上不了學,沒辦法,李秋喜抿著臉去找了白榮榮的家長,好說歹說讓白榮榮重新跟周捷倫做回同桌,並且再三保證,周捷倫以後再也不會欺負白榮榮,如果自己家的男孩子再欺負白榮榮,那她這個當媽的首先就要求老師給調桌,後來,人家白家家長被李秋喜求的默不開,先詢問了女兒,願意不願意跟周捷倫做回同桌,那小女孩子格外懂事,眨巴著大眼睛說,只要周捷倫不欺負她,她還是願意跟他同桌的。聽女兒這麼一說,白家家長也就勉為其難,讓白榮榮跟周捷倫重新成了同桌。

 周捷倫果然說到做到,再也不欺負白榮榮了,哪怕他忍不住手犯踐,剛要伸手去拽人家的小辮子,只要白榮榮開口一說,你要是再欺負我我就再也不跟你同桌了,周捷倫立馬就慫了。白榮榮和周捷倫這個同桌組合,在整個幼兒園的三年中,再也沒有分開過。

 到了小學,周捷倫被分到小姑姑班級里,小姑姑做為班主任,自然會對周捷倫多有照顧,不過,人家周捷倫從來不會因為小姑姑是班主任而搞特殊,作為班長的他常常以身作則,為同學做實事,為老師分擔不少工作,學習成績還好,深得各科老師的賞識,不過,周捷倫只有一件事,走後門了。他強烈要求跟白榮榮做同桌,為這,還跟搶著要與白榮榮做同桌的另一個男同學大打出手,驚動了雙方家長,作為班主任的周向如跟周向豪李秋喜不住的跟人家男孩子家長道歉,不過,最後白榮榮到底跟誰同桌,還是取決白榮榮自己的選擇,兩個小男孩子往她跟前一站,白榮榮想都沒多想,直接指了周捷倫,這一局,又是周捷倫險勝。

 後來上初中,老師們礙於家長的面子,也是早就知道周捷倫跟白榮榮那點小孩子的私密事兒,也不好違拗了他們,除了家長這一層關係,畢竟兩個孩子也都是好孩子,所以,不管周捷倫在哪個班級,老師們都會把自動的把這對小情人安排在一張桌。

 高中那會兒,白榮榮的身體就表現出了病態,不過,那時候都覺得,女孩子嬌嬌弱弱的,很正常呀,沒有人有多大理會,白榮榮三天兩頭感冒,一請假就是十天半個月,不過,即便這麼耽誤,白榮榮也沒有把課落下,白榮榮的腦袋也很聰明,再加上周捷倫每天一放學,不是回家,而是直奔白榮榮家,幫她補習,兩人約定好了,要一起考大學,考上同一所大學,將來一起分配工作,一輩子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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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那天,白榮榮和周捷倫一同進了考場,不過,除了第一科兩人在一個考場,其他之後的幾科,兩人都被分開了。

 到了最後一科,白榮榮執意要把周捷倫送進考場去,周捷倫不太好意思,說,每次都是我把你送到考場去,今天你送我,我怎麼覺得不大對呢。

 白榮榮笑顏如花地解釋,就是說呀,以前都是你送我,最後一科了,該我送你進去了呀!

 周捷倫推脫不過,笑嘻嘻地進了考場,等他進去了之後,白榮榮再也撐不住,剛走到自己考場的門口,一下子暈了過去,這一暈,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李秋喜周向豪以及白家人,都在外面等孩子考試,大人們七手八腳的把白榮榮送進醫院,都沒來得及看周捷倫最後一眼,就去世了。可憐的白榮榮得的是白血病,沒得治了,沒少跑了醫院,周捷倫一找不到白榮榮,白榮榮家裡的人都告訴他,說是白榮榮去她姥姥家調養了,白榮榮的舅舅是個大夫,這樣的話周捷倫也就信了,因為他早就知道白榮榮身體不好,卻一直不知道她得的是絕症,白榮榮沒告訴他,就是不想他的痛苦來的太早。

 那段時間,周捷倫整個人都頹廢了,填報志願的事也不管了,最後還是李秋喜幫他填的,那小子幾天的功夫就瘦脫了相,天天捧著白榮榮留給他的親筆信,看呀看,那長長的幾頁紙,被他仔仔細細的保存著。

 一晃周捷倫都二十四了,白榮榮的墳頭都已經長了一人多高的草,可是在周捷倫的內心深處,還有白榮榮的一席之地,他忘不了那個嬌弱的美麗溫柔的姑娘。

 一天放假回來,李秋喜發現,大兒子又偷偷地將柜子底那隻盒子里的白榮榮的信拿出來,仔細的讀著,兒子兩眼裡的紅刺痛了她。

 李秋喜知道,這個二十四歲的大小夥子,內心糾結了。因為他早早的就懂事,深知一個長子的帶頭作用,更明父母為他婚事的憂心,雖然當父母的從來沒有逼迫過他,但他從父母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們的希望和失望,他不想讓父母失望。

 李秋喜不是沒有聽說,武裝部部長的女兒對周捷倫的追求,那是個熱烈多情的女孩,對周捷倫一見鍾情,可是周捷倫沒有給她希望,或許是周捷倫的冷漠激起了那個女孩子的征服欲,她對他追求的更強烈了,完全是那種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氣勢。那女孩子甚至在背後偷偷找過李秋喜,女孩子看出了周捷倫的心結,她撬不開男孩子的口,想到從男孩子身邊的人下手,所以她找到了李秋喜,李秋喜沒有直接告訴她內情,只是說讓她給兒子一點時間。

 李秋喜那時候明白,至少,大兒子對這個武裝部部長的女兒不會完全不喜歡,因為她長的,太像白榮榮了,她明白,兒子糾結了。

 月色下,李秋喜坐到兒子身邊,攬著兒子的肩膀,才發現,她的手臂早已經夠不全兒子寬闊的肩膀了。兒子似乎明白了她的失落,反手將母親柔弱的肩膀摟住。

 「媽媽,你知道嗎?」周捷倫首先開了口,「那年夏天的傍晚,我和榮榮坐在後山的石頭上,就是這樣子,她倚在我的肩上,我就這樣摟著她,我們一起眺望著遠方,暢想著我們的未來,可是,後來,我跟她再也沒有未來了,沒有了……」

 聽著兒子哽咽的聲音,李秋喜心疼的無以復加。

 六年了,兒子從來沒有忘記那個心上的女孩兒,從來沒有過。這個時候,或許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勞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聽兒子好好哭一哭,這六年,她就從來沒有見兒子哭過。

 半晌,李秋喜拍拍兒子的手,輕聲道:「兒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和她的未來,是一樣的,如果你放棄自己的未來,那麼誰來延續她的未來?榮榮泉下有知,會對你失望的。」

 「可是,媽媽……」周捷倫轉頭望著李秋喜,「如果我做了別的選擇,榮榮不會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