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吳郡僵禍

發佈時間: 2023-07-25 19: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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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1章吳郡僵禍

 沈青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卻道:「夫人所言甚是,沈青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之後,傾城告辭,由沈宅出來了。

 尉遲靖因為猜到這位沈青有可能是自己的娘親,而自己當時在燕蒼山被稱為沈婥,莫非是隨母姓?總之,她有個強烈的感覺,眼前這女子可能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因此有些依依不捨的,她的注意力留在了沈青的身上。

 大門一關上,便聽得那門童道:「主子,我瞧著這位傾城夫人來意不善,今後要小心些才是。」

 沈青嗯了聲,又道:「沒有關係。待玉養成,我的任務便也完成,到時候四海之下皆為家,便不在這裡呆了。」

 說著目光卻是往四周看了看,內心裡還是很不捨得這個宅子的。

 沈青說完便要回房,卻在這時,又聽到敲門聲。

 因為沈青就離門不遠,因此這次是沈青自己開門。

 門打開,卻是一個陌生的男子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兩個侍衛,他面容英俊,年齡大約三十歲左右,見她出來,道:「不知這是否是玉師沈姑娘之宅?」

 沈青上下打量這男子,只覺得他周身氣度不凡,不似普通能打發之人。

 只好點點頭道:「玉師不敢當,但這的確是沈宅,我便是沈青。」

 那男子眼睛微微一亮,「在下蕭東壁,久聞姑娘大名,最近聽說姑娘有一對玉即將養成,因此特來觀看。若真如傳聞言中的那麼美,本人願意出高價購買。」

 沈青道:「不好意思,此玉已經有買主,蕭公子卻是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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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東壁似乎卻並不願意放棄,「姑娘,我可以出更高的價。」

 「對不起,我不能對買主食言。」沈青面色平靜,篤定地道。

 蕭東壁見狀,又道;「那不知買主是誰?」

 「對不起,我無權泄露買主信息。」

 沈青說到這裡,似乎已經對這位蕭公子沒什麼興趣了,叫門童道:「送客。」

 那門童不由分說將蕭東壁推出門外,砰一聲,關住了大門。

 蕭東壁吃了閉門羹,不由苦笑道:「這姑娘還挺有xin格。」

 然而尉遲靖卻曉得,這蕭東壁是誰了。

 這便是後來快死的時候,差點把她弄去沖喜的那位蕭齊國老皇帝,按時間算,他此時該是在四十歲左右,可能保養得當,養尊處優,因此看上去頗為年青。

 尉遲靖對這人可沒什麼好感,當下跟著沈青進入內宅。

 沈青坐下后,便對門童道:「這蕭東壁,便是蕭齊國的國君吧?」

 門童點點頭,「若他真的叫蕭東壁,那有可能正是蕭齊國的君王。」

 沈青面色染上憂慮,「每次玉將養成,總是會出現許多意外之害。眾人為奪玉,而引出紛亂禍事。沒想到蕭齊那麼遠的地方,居然也能得到消息,我是不是應該把買主是陳留王的消息告訴他才是?這樣他的目光就會轉到陳留王的身上,而此玉是否轉讓,也該由陳留王來決定。」

 門童不置可否,靜靜地聽著。

 尉遲靖卻已經知道,這玉大抵最後還是落在蕭東壁的手中了,因為她看到青玉和雞血紅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玉將來是被雕成一對玉獅子了,夏炚和蕭齊君手中各有一隻,而陳留王遺孤的她手中卻並沒有。她現在還不明白其中的關竅,可是蕭東壁能從陳留王手裡搶東西,可見的確不是好相與的。

 當然他也絕不會就此罷休的,這讓尉遲靖也跟著發愁起來。

 ……這樣平靜地過了兩三天,傾城並沒有來找麻煩,可見她明白陳留王與沈青之間的交往不過是這兩塊玉的原因罷了。但是蕭東壁則一直等在宅子外面,那一日,陳留王又過來了,直接打馬到門前,門童開了門后,他便進去了。

 無非也還是問問養玉的最後階段有沒有出意外,還有需要什麼,都可以提供,甚至可以派人護衛在宅子周圍。

 沈青卻拒絕了,道;「玉亦有天命,該是誰的就是誰的,靠人力護住是沒用的,陳留王卻也不必對此玉過於執著。」

 陳留王一聽,覺得似乎有些變數,但也沒有直接問。

 告辭出來后,便見到蕭東壁微笑地站在門口。

 陳留王馬上明白了沈青剛才說的話,笑著走到蕭東壁的面前道:「是蕭齊君在這裡,怪不得沈姑娘如臨大敵,原來是有人要來與我尉遲風搶好東西!」

 蕭東壁卻道:「誒,哪敢,陳留王赫赫威名,誰要敢和您搶東西,我蕭東壁第一個不放過他。」

 原來二人是故識,幾句話說完,已經彼此在對方的胸口擂了一拳,以示兄弟親密。

 之後,陳留王邀請蕭東壁去府中做客,蕭東壁卻也沒拒絕。

 尉遲靖見沈青這裡應該暫時不會有事了,靈識便跟隨著陳留王回到了府中。

 酒菜很快就擺上來,二人說說話話,熟念異常。

 蕭東壁嘴裡沒提玉,卻是提起了當年天燼玉師傳說,陳留王知道他是沒有放棄,便道:「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沈姑娘這裡的玉倒是有兩塊,我陳留王倒也沒有那麼大的胃口想一人獨吞,蕭兄若是想要,你們二人一人一塊好了,聽說雕成品該是一對玉獅子,而且是一模一樣。」

 蕭東壁聽聞,自然是連聲叫好,又謝了陳留王數次。

 尉遲靖本來以為,這蕭東壁陰險得很,不知是以什麼手段得到的玉獅子呢!真相卻原來是,陳留王讓出來了一隻。

 尉遲靖雖然覺得這個結果不錯,但也覺得沒啥意思了,好幾天沒見到傾城,不知道她現在又在弄什麼呢?

 到了傾城的住處,發現她的肚子似乎更大了。

 臉上卻帶著鬱郁之色,並不十分的高興。

 此時正在與近侍說話,「蕭齊君?」

 近侍道:「是的,他剛剛才到來,王爺正在招待他。」

 「他總是忙不完的應酬——」

 嘆了聲,又道:「看來今晚他不會過來了。」

 近侍只小心翼翼看著她不敢說話。

 尉遲靖心想,果然不管是什麼樣的女子,對於自己喜歡的男子,總是有要求的,她此時倒是能夠理解傾城的鬱悶。然而傾城打發走了近侍后,似乎有些焦燥,坐在鏡子前再一次撫著自己的皮膚,喃喃自語地道:「這段時間天氣真的很乾燥,我的皮膚會毀了。靖兒,你父皇雖然喜歡你,可是你的確是我的剋星呢,等到你出生,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尉遲靖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這傾城又想要幹什麼呢?不會又去殺兔子吧?

 傾城焦躁不安地在房裡踱步,「是不是我的皮膚不夠光滑了,所以王爺才以應酬為借口,不常來探我?」

 她如此焦慮,眸子里漸漸地瘋長出來一些不能自控的東西。

 當天晚上,在確定陳留王有可能陪著蕭東壁整晚喝酒,不會來到她這裡時,她悄悄地出了府。

 她就這麼扶著肚子在街道上漫步走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她抬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就又繼續往前走。因為下雨的關係,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到了一條小巷的盡頭,她忽然聽到一陣尖叫聲,還有女子喊救命的聲音。

 傾城扶著后腰走過去,只見一個看起來油頭粉面的青年男子,正抓著一個十四五歲小姑娘的胳膊在狠狠地扯著,嘴裡還調笑著,「妹子,你知道我是誰嗎?只要讓本公子玩一晚上,保管你將來吃香的喝辣的,富貴享到無窮無盡——」

 那女子顯然不從,奮力反抗,卻被那男子抵到牆邊,不客氣地上下其手,女子仰起臉來大哭,「救命,救命啊!」

 傾城在旁邊看了一會,似乎覺得這場景頗有意思。

 那男子也看到傾城了,大約沒有見過傾城這麼美的女子,頓時愣了下,一邊繼續緊緊地抓著身邊的小姑娘,一邊向傾城問道:「小娘子,你是從哪兒來的?啊呀,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娘子,要不要一起來——」

 若是一般的女子,此時還不趕緊逃了。

 然而傾城當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一點兒也不怕這個男子,反而不慌不忙地走到他們的跟前去,看著這小姑娘年青的臉,居然有點兒痴迷似的,問道:「小姑娘,你幾歲了?」

 小姑娘見這男子已經看傾城看得入迷,覺得有可能有救了,馬上道:「奴家今年十四歲。」

 「一定是沒嫁過人吧?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

 這種問題很令人難堪,少女不知道她為何如此問,只是狠狠地點點頭,「求夫人救救我,我已經有未婚夫了,今夜若是失去貞潔,我是活不了了!」

 那男子聽得煩,手竟然又在少女的身上亂摸了把。

 傾城點點頭,似乎對少女很是滿意,就在男子以為這位夫人很好到手,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傾城忽然出手,一把握在男子的脖頸上,接著聽到咯咯兩聲,男子全身一抖,雙手便無力地捶了下去,傾城就這樣托著他的屍體,將他托到牆邊去,他的身子靠著牆壁滑下去。

 少女嚇壞了,「他,他死了嗎?」

 傾城笑道:「他沒死,只是我想辦法將他弄暈了而已,要不然你我這樣的弱女子,如何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呢?」

 少女見那男子的確是一幅睡著了的樣子,身上也沒血,當下信了傾城的話,道:「沒死便好,千萬也是不能弄出人命來的。謝謝夫人救命之恩!」

 傾城點點頭,「你要如何謝我?」

 少女啊了聲,茫然道:「夫人想讓奴家如何謝?」

 傾城道:「帶我去安靜的地方泡個澡吧,你瞧這天氣,陰雨連綿,我已經被雨打得全身都涼透了。」

 少女聽聞忙道:「夫人請跟我來,奴家家裡父母都出門了,今兒正好沒人。」

 傾城笑道:「那敢情好。」

 少女前頭引路,傾城跟在後頭,少女對傾城這樣打扮成貴婦模樣的女子獨自出行也感到好奇,便道:「夫人,看樣子您必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卻不曉得怎會在雨夜裡獨自出行?家人一定會很擔心吧?」

 「嗯——我跟夫君鬧了矛盾,一時不想回家。讓他們擔心一下好了。」傾城笑道。

 少女很是理解地道:「我娘親也是呢,每次與我爹吵了架,也是要回娘家的。」

 「可惜我娘家離得太遠,我是孤身在此。」傾城道。

 「夫人莫難過,像夫人這樣的好人,在哪裡都會有人疼愛的。」

 二人說著話,已經到了少女的家裡,是一間外觀看起來極殘破的小院,推開木門,果然屋內黑洞洞的,沒有人聲。

 少女讓傾城暫時站在院子里,她自個進入屋裡點了一盞油燈,這才又出來扶著傾城進去。雖然只是細雨,二人身上都同樣被雨浸得冰涼,傾城看到屋內情景,簡直就是簡陋到令人髮指,除了幾張破椅子,吃飯的桌子尚且是用舊木板拼出來的,連熱水都沒有,少女道:「我去燒熱水,夫人稍等。」

 少女動作麻利,很快就把灶火點燃,燒起了一大鍋熱水,先給傾城端來一碗熱水讓她喝,又把其他剩餘的水倒進一個浴桶里,以便散些水氣,就可以進入桶內泡著了。

 少女因為感謝傾城的救命之恩,因此盡心儘力地做著這些事,傾城的目光卻是越來越漠然,在少女準備好熱水后,她便脫了外衣,隔著一扇舊門,進入浴桶里,水的溫度真是剛剛好,能燙得皮膚微紅卻又能讓人忍受,傾城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身子的血液終於有些溫熱了。

 這樣泡了一會兒,覺得全身毛孔都已經打開,水卻些微有些涼了,這時,正好少女在外問道:「夫人,需不需要加些熱水?」

 「不用了,但是,你可以進來一下嗎?」傾城道。

 此時尉遲靖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只是覺得傾城出來逛居然只是為了泡個澡,其實是令人難以理解,她當然不會去圍觀她泡澡了。

 而少女正準備好了熱水要端進去,聽說她不用加熱水,就把熱水盆放在桌上,茫然進入了舊門後頭,「夫人——」

 剛剛說出了兩個字而已,接著便是一陣短促的慘叫。

 尉遲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迅速地衝過去。

 只見少女脖子上居然已經被傾城掏了個血洞,此時爬在浴桶邊緣,脖子上的血迅速地注入到浴桶中,而少女雙目驚愕圓睜,手腳俱抖,嗓子里咯咯地發出聲音,她一定不理解,眼前這位美麗的少婦,為何要這樣的對待她。

 只見傾城滿意地看著她的血流盡,然後將她的屍體一推。

 少女倒在地上,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雙眸大睜,死不瞑目的樣子。

 而傾城則繼續沐浴,那鮮血的透著濃重血腥氣的沐液,使這一切都變得那麼殘忍詭異。

 尉遲靖忽然明白了,那時候溫泉池內的案子是怎麼回事。

 想必那些日子,因為陳留王和上官敬以及那位劉成風,還有皇帝曹項,將少女被殺案盯得太緊,她無法犯案,乾脆吃起了窩邊草,抓了自己的近侍去殺了,貢獻鮮血給她沐浴,只不過機緣巧合,不知道為何居然有男子發現了這件事,於是她將那男子也殺了,然後編出了一個奴僕忠心護主的故事。

 她的腦海里又出現了一個古老的傳說,傳說的內容是說,三百多年前,一個喜歡用少女血沐浴的皇后。

 她的心裡,忽然升騰起一陣恐懼。

 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退卻,然後瘋狂地跑出了這個小院落。

 她當然還記得自己是在靈珠陣內,當然也知道這個陣是司母也就是那位用少女血沐浴的皇后所布下的。

 她卻絕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與這位皇后狹路相逢。

 到了僻靜的地方,她大聲喊,「師父!我要出去!」

 「師父,我要出去!」

 然而她叫了半晌,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另外一個念頭又升騰起來,「是啦,師父楊公,是原天燼的燕王,她從來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他一定知道她會在這裡看到桑日娜娜的所做所為,為何她還要讓她進來?之前,他說,或許這便是你的情關呢?莫非,這真的是?她是要被困在這段往事中了嗎?」

 因為無人應答,尉遲靖反而漸漸地冷靜下來。

 剛才自己是被那妖后傾城嚇著了,其實即使她現在出去,肯定還會要求再進來的,因為她從來沒有想到,妖后居然與自己的父親有這樣的淵緣,她是一定要在這裡看到最後的,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有機會接近真相而且如此真實的接進真相的機會,的確是不能放過。

 想到這裡,她長長地吁了口氣,回首望著那破敗的木屋。

 ……

 城裡發生命案,原本是用不著陳留王親自過問的,甚至不需要上官敬出面,自有下面的官員去處理。可是因為浴桶和無血屍體,標籤xin太強,上官敬很快就知道了,接著是陳留王也知道了,又勾起了前面郡馬和郡主之死的事情,陳留王終於下令,重新撤查這件事,一定要把真正的兇手找出來。

 尉遲靖已經知道兇手是誰,可是在這個空間里,她只是個看客罷了,什麼都做不了。

 她甚至覺得,這件案子可能破不了了。

 因為傾城做得太隨意,反而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那天她用少女的血沐浴完后,便又回到了陳留府,而那時候,陳留王和蕭齊君還在喝酒,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來去,她回來后沒有回屋休息,而是直接去了溫泉池,那裡雖然死過人,她卻當然不怕,用自己研製的香料美美地泡了個溫泉,又是那個美到妖艷卻清潤可人的美人兒了。

 身上香氣襲人,果然壓制住了那濃郁的血腥味兒。

 她回到屋子裡美美地睡了一覺,那一切的血腥於她來說像一場輕夢,似乎從未發生過。

 這樣的她,如何能讓別人懷疑她是兇手呢?

 尉遲靖推測的沒錯,後來,果然那名少女被殺的案子還是沒有查出來,上官敬已經儘力了,陳留王也儘力了。但這件事終究也還是不了了之,成為眾人心中的一團迷而已。

 又過了不久,就發生了有關吳郡之事。

 吳郡距離陳留並不是很遠,並且是隸屬於陳留下的一個轄區內郡,陳留王得到消息后,便準備立刻出發,趕往吳郡。傾城得到消息,趕緊追了出來,伏在陳留王的懷裡依依不捨,無論陳留王如何的安慰,她還是嚶嚶哭泣,不管怎麼樣,就是要與陳留王一起往吳郡而去。

 陳留王擔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說什麼都不同意,再加上僵禍已經嚴重,陳留王狠心撇開她,上馬飛騎而去。

 陳留王走了,尉遲靖卻並沒有走。

 她要盯著傾城,結果第二日,傾城坐了輛馬車,也趕往了吳郡。

 尉遲靖知道吳郡是夏炚的家鄉。

 總覺得,有些秘密要揭開了,所以心情也是異常的複雜,有期待,也有恐懼,更多的卻是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擔憂。

 去吳郡的一路上都沒什麼好說的,以傾城的能力,有些小問題的解決自不在話下,只是越接近吳郡時,可以看出情勢越來越不好,路邊常有餓孚,有此人則臉色泛青,眼睛泛紅,撞見任何生物都會追上去一陣撕扯,被撕扯后也會感染上病毒,最後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殭屍。

 尉遲靖之前與曹炟研究過吳郡的事情,基本可以確定其實是黑茅術人士為了私利而引發了此次殭屍之亂。

 但具體的情景還是想象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在傾城頗有些道行,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香料,在近侍的身上灑了些,一路上倒是香氣襲人,而那些殭屍見到她的馬車,皆都遠遠地躲開,所以她很順利地到達了陳留王當時暫居的吳郡驛館,當時陳留王正焦頭爛額地想辦法阻止一些企圖從外面闖進來的殭屍,乍然見到傾城從馬車裡走出來,美艷的她從容不迫,臉上帶著迷人的笑容,陳留王一下子愣住了。

 接著便奔過來將她狠狠地抱在懷裡,「夫人,你怎麼來了?」

 傾城溫和地笑道:「我夫君在這裡面臨著這樣大的危險,我怎麼可能不來?我是一定要來的,即使與夫君同生共死,也在所不惜。」

 陳留王鐵血男兒,聽到這話,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感動的眼睛都發紅。

 傾城又從懷裡拿出一包香料,道:「夫君還記得,當初救我之時,是如何情景嗎?」

 陳留王想了想,道:「當時亦是有一小片地方,殭屍出沒,為害一方,本王去除僵禍,卻在河邊救了你。」

 傾城笑道:「不錯,其實我當時也是那場僵禍的受害者,我的家人都在那次僵禍中去世了。但是我能夠逃出來,都是憑藉這樣的香料,這是一個異人送給我的,身上帶著這香料,那些殭屍便不敢接近。」

 陳留王的眼睛微微一亮,「竟有這等好東西。」把香料接過來,立刻放在士兵的手中,「去,把它們灑在驛館周圍!」

 士兵接了香料剛走,便從驛館內又走出一個青年來。

 此人眉頭大眼,面容方正,與陳留王的俊美不同,他身上有股很粗豪的氣息,然而面容又並非粗豪型的,反正像個白面書生,不,應該形容為,一個會武功而且武功一定不弱,身材粗壯的白面書生。

 這人一見到傾城,便微愣了下,眸子里閃動的驚訝,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定是被傾城的美貌給驚住了

 雖然這人很年輕,但是尉遲靖一眼認出了他。

 他便是尹鉉。

 所謂南陳北尹,原來是在此會師了嗎?

 尹鉉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笑著走上前,道:「尉遲兄,這位便是嫂夫人嗎?」

 陳留王點點頭,道:「傾城,這位是尹兄弟。」

 又向尹鉉介紹道:「這位便是我的夫人。」

 尹鉉有禮地向傾城施了一禮,目光卻是閃閃爍爍,未曾離開傾城的身上。

 傾城是個成熟女子,對於他的這種目光似乎已經很習慣了,當下只是微微一笑,向陳留王撒嬌道:「我一路勞頓,現下當真是累得緊,肚子也大了,身子沉,實在是想去竭息了。」

 陳留王心裡頓生憐惜,「好,我扶你進去。」

 之後便向尹鉉點點頭,親自扶了傾城進入了內屋,而尹鉉則在院中呆站了很久,傾城的影子深刻地留在了他的心中,也深深擊打著他的靈魂,世上,居然有這樣美的女子,實在是已經超越了他的想象。

 當天晚上,外面雖然僵禍橫行,驛館內卻是溫柔蹁躚,尹鉉凝視著陳留王與傾城所居的屋子的燈光很久,之後領著一小隊隊伍出去。尉遲靖見他滿臉暴戾,命令所有的士兵,一路殺過去,不管對方是人是鬼,他自己也拿著大刀砍砍砍,似乎要把所有的欲望都發泄到殺人中。

 這場殺戮持續到第二日清晨,他手下也有很多的士兵被殭屍咬傷,他滿身是血的回來,推開門,正好看到陳留王與傾城執手立於院中。陳留王見他的模樣,嚇了一跳,道:「尹兄,你什麼時候出去的?這是——」

 尹鉉雙腿里如同灌了鉛,一步步沉重地走過來,目光從傾城的臉上,挪到了陳留王的臉上,半晌才沙啞著嗓音道:「尉遲兄,昨夜僵禍嚴重,他們,圍住了驛館,我想著嫂夫人剛來,讓你們好好聚聚,所以就沒讓人有告訴你們……」他說著身子晃了晃差點要站立不穩,陳留王趕緊讓人把他扶到屋裡去。

 陳留王也的確是疏忽了,讓大夫給尹鉉瞧了病後,安頓好,他便帶人出去了。

 尹鉉躺在榻上,望著天花板,門被輕輕地推開,尹鉉扭頭,就見到一個女子出現在門口,卻正是令他驚艷的傾城。

 傾城端著碗湯過來,微笑地看著他。

 尹鉉躺不住了,坐起身來,嗓子有些干啞,「嫂,嫂夫人——」

 「現在感覺怎麼樣?」傾城問。

 「還好。」

 「你喜歡我?」傾城忽然說了這句。

 尹鉉驚得驀然抬頭,見傾城並沒有惱,反而是微笑著的,眼睛里似乎還帶著些許了解的鼓勵。猶豫了好半晌,終於點點頭,「嫂夫人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子,這世上,再沒有比嫂夫人更美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