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遇刺(八千)

發佈時間: 2023-07-25 19: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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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8章遇刺(八千)

 不過她是真的希望,這人能殺了尉遲靖,這一路之上,身為皇后的她居然單獨坐一輛馬車,居然還被美名其曰,因為身體不好,應該在馬車上躺著養身體。曹炟居然與尉遲靖同一輛馬車,這簡直已經公然不將她放在眼裡了,她此時只恨得牙痒痒,然而看這刺客笨得很,根本就不可能衝破侍衛的防護過來,果然下一刻,楊凡已經被踢倒在地,數柄刀壓在脖子上,被抓住了。

 之後,曹炟甚至都不用問是什麼原因,讓人直接把楊凡壓到天牢里去。

 這樣耽誤了好一陣子,那賣餛鈍的老頭也終於收拾好了自己擔子,戰戰兢兢從馬車邊走過,經過尉遲靖的馬車時,老頭唉呀喊了聲,尉遲靖在車內聽到,以為老頭又摔倒了,掀開帘子一瞅,卻見老頭的擔子里冒出一抹寒光,裡頭居然嵌著一把長劍,沒等尉遲靖反應過來,那老頭的長劍已經直刺尉遲靖而來。

 尉遲靖手裡的銀針也迅速出手,恰好扎在那老頭的手腕之下,同時曹炟伸臂將尉遲靖護在臂下,手臂上就此挨了一刀,好在老頭的手被銀針扎中,力氣受了點影響,沒把他的手臂給砍斷了,饒是如此,曹炟也痛得悶哼了聲,再次把尉遲靖扯到車裡去,自己一腳踢破了馬車車壁,沖了出來。

 那疼痛幾乎讓他站不住,但他卻擋在車前分毫不讓,與老頭迅速過了幾招之後,退後幾步,侍衛們才又衝上來。

 這老頭武功很是高強,侍衛們轉眼就被他殺了好幾個。

 尉遲靖也從馬車上下來,跑到曹炟的面前,「和帝,退後!」

 曹炟忍著痛被尉遲靖扯著往後退,然而就在此時,不知道又從哪裡衝出來一些黑衣人,直奔著尉遲靖和曹炟而來。

 蕭齊君和巫雅看著這一幕,都有些驚詫。

 之後,巫雅卻笑道:「這邾國果然不太平,皇帝回個宮都會有人刺殺。夫君,你當時所做的果然是對的,將那些該殺之人早早的殺了,也免了後面這樣的事情發生,如今在我們齊國,有誰敢這樣明張目膽的來刺殺夫君呢?」

 蕭齊君嗯了聲,又道:「可是本君奪位之時,這位和帝可沒給本君少出主意,還是他派人輔助的本君,本君才能於弱勢之中勝出。美人,這事你應該是知道的吧,當時還是你勸本君多聽從他的主意,可是為什麼他自個的事沒有搞定?」

 巫雅道:「他不是沒有搞定,只是他的事比夫君你的複雜。這老頭分明是沖著尉遲靖來的,還有這些黑衣人,大抵也只是為了殺她而已。」

 蕭齊君更不理解了,為什麼一個女子,這麼遭人恨?要惹這麼多殺手來。

 不過蕭齊君和巫雅都沒打算幫忙,只是坐在車內獨善其身。

 黑衣人一出來,侍衛們明顯落了下風。

 尉遲靖的銀針頻頻出手,也只能阻攔一時,再說銀針很難一針置人於死地。而挑餛鈍擔的老頭尤其兇悍,他的目標就是尉遲靖,這時候竟然又衝破侍衛圈,往尉遲靖而來,曹炟不顧胳膊受傷,馬上擋在前面,然而老頭兒的武功高強,幾招下來,帶傷而戰的曹炟便有些不支,就在老頭一劍砍下來,嚇得尉遲靖心都要從胸腔子里跳出來的時候,忽然聞得金鳴之聲,竟然是一直沒出聲的尹鳳出來,她手裡拿著把刀,也不知道從哪個侍衛手中搶的。

 她本來武功就很高強,這時將一把大刀耍得滴水不漏,把曹炟護在身後,道:「皇上,帶靖公主走!這裡臣妾頂著!」

 曹炟此時有些許頂不住,再加上擔心尉遲靖的xin命,便也帶著尉遲靖後退了幾步。

 接著便扶著曹炟往戰圈外而去,尹鳳已經與那老頭激烈地戰於一處,這時,她可一點兒沒有白天的狼狽了,一幅英姿颯爽的樣子,利落凌厲的樣子。尉遲靖只恨自己沒有那麼高強的武藝,好在這時候,翟白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而且還帶著一些鐵面侍衛。

 曹炟的心頭一松,立刻道:「聽著,聶參領沒回來之前,你們全部由翟白領導,現在去把這些刺客抓住。」

 鐵面侍衛們立刻也都加入了戰圈。

 尹鳳眼見如此,心裡頭卻有了新的計較,在老頭再擊來一招的時候,她忽然虛晃一招,實際上卻是放棄了抵抗,老頭一劍刺到她的肩頭,她痛叫了聲,果然引得曹炟和尉遲靖都看向她,然後她的劍從下方上來,將那老頭的劍挑開,然後捂著傷口後退,看似是險險逃了一命,但是重傷難免。

 翟白已經衝到近前,道:「皇后娘娘退後!」

 尹鳳道了聲,「麻煩白老爺子了!」

 踉蹌退出戰圈,尉遲靖已經趕緊過來扶她,二人到了曹炟的面前,曹炟見她半邊身子都是血,面色也異常蒼白,心裡忽然有些愧疚。

 尹鳳卻絲毫未察覺般,「皇上,靖公主,我們走!」

 這時,卻見蕭齊君的馬車已經悠哉游哉繞過戰圈,來到了他們身邊,打開車簾道:「上車吧。」

 三人一起上了蕭齊君的馬車,巫雅盯著這位皇后娘娘尹鳳看,唇角含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回到皇宮后,尹鳳已經半暈了。

 虛弱地靠在車壁上,甚至根本下不了馬車,曹炟只能喚人抬來肩輦,才將她抬回寢宮,因為要安排蕭齊君的住宿等事宜,曹炟忙完才終於有些支撐不住,蕭齊君和巫雅見狀什麼都沒說,回寢宮休息了。而尉遲靖則親眼看著太醫為他包紮好傷口,曹炟流了不少血,精神倦怠,可卻睡不著。

 尉遲靖很明白他的心思,道:「要不然先去看一下皇后吧,不知道她怎樣了。」

 曹炟卻又道:「朕感身體沉重,不想走動,要不靖兒代朕去瞧瞧。」

 「好。」尉遲靖欣然答應。

 尉遲靖到了皇后的寢殿,只見太醫也是剛剛從寢殿中退出來,見著尉遲靖皆施禮道:「靖公主。」

 尉遲靖道:「皇后傷勢如何?」

 太醫答道:「傷了筋骨,好在沒有完全斷裂,得靜養數日方才能好。」

 尉遲靖點了點頭,與太醫們別過。

 到了寢宮外,執牌給那些守衛看,說是代替皇上來探望皇后的,守衛便也沒有阻攔,尉遲靖害怕打擾到尹鳳休息,也沒有讓人通報,直接就入內了,剛到內間的門口,便聽到裡頭有巫雅的聲音,她不由自主地頓住了腳步,卻聽得巫雅道:「皇后娘娘,您這次受傷卻是值當得很,看來你也是很了解和帝,知道他這人表面冰冷,實際上最容易感動對不對?」

 尹鳳的聲音微微清冷,也有些虛弱,「本宮聽不懂夫人在說什麼。」

 巫雅笑道:「別人看不出來,本夫人卻看得清楚得很,那一劍你明明可以躲過的,可是你生生受了一劍,這不是苦肉計是什麼呢?白天的時候,陳留公主和皇帝在樹下卿卿我我,刺激到你了吧?你雖然是皇后,終究是沒有享受過那樣的愛情吧?所以今兒這場苦肉計,是值得的。」

 尹鳳冷笑一聲,道:「看來,孔雀夫人不太了解邾國習俗。在邾國,男子可娶二妻,女子卻不可二嫁。本宮即是皇后,就理該大方賢淑,皇上若真喜歡靖公主,本宮不但不能阻攔嫉妒,反而要促成此事才好。也不會因為,皇上對她稍寵一點兒,本宮就吃醋,畢竟,無論如何,後宮可以有數個妃嬪,卻只能有一個皇后,本宮已然是贏家,不需要什麼苦肉計。」

 巫雅有點錯愕地看著她,誇張地道:「本夫人第一次看到,有人將謊話說得這麼臉不紅,心不跳,還一幅正氣稟然的樣子,就沖這點,本夫人也佩服你。」

 尹鳳冷笑,卻不願與她多說什麼了。

 巫雅又道:「不過,你手上這個鈴當,是怎麼回事?」

 尹鳳微閉眼睛,「朋友相贈的而已。」

 巫雅道:「能不能轉贈予本夫人呢?」

 「對不起,此物對我來說甚為珍貴,不會贈予任何人。」

 巫雅真的生起氣來了,這個尹鳳,真是給臉不要臉,一幅天下就她老大的樣子呢!巫雅自從當了孔雀夫人,尚沒有遇到如此冷待她的人。

 想了想,她決定刺激一下尹鳳,「皇后娘娘,你知道為什麼,和帝會喜歡尉遲靖而不喜歡你嗎?因為尉遲靖,從來不會小看他人,就算是再低微的人,她也會認真對待,而你,居然仗著皇后娘娘的身份,冷待於我這個蕭齊君的夫人,是啊,夫人的位份的確是沒有皇后娘娘你的位份高,不過我依舊不是你能看不起的那類人,為什麼?因為蕭齊君愛我啊,所有的妃嬪中,他只願意陪著我胡鬧啊!」

 巫雅看到尹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忍不住一笑,「好了,本夫人走了,你啊,心計太深,真情太少,一定會吃虧的。我樂得站在旁邊看好戲。」

 巫雅出來后,就看到尉遲靖站在那裡。

 她微怔了下,卻在她的耳邊道:「你聽見也沒有關係,可以讓你更好的認清真相,我是在幫你呢!」

 說完她邪魅一笑,便離開了。

 尉遲靖走了進去,道:「參見皇后娘娘。」

 尹鳳睜開了眼睛,往她的身後看了眼,然後一陣失望。

 「你來做什麼?本宮現在累得很,想休息。」

 「是皇上讓我來探你的,他受傷很重,過不來。」

 尹鳳的神色稍好了些,悶悶問道:「皇上的傷,沒大礙吧。」

 尉遲靖道:「需要好好休養些日子。」

 尹鳳嗯了聲,道:「坐吧。」

 尉遲靖便坐在榻前的軟凳上。

 尹鳳蒼白著臉,默默地觀察著尉遲靖的臉,半晌才啞聲道:「他為了護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果然是他的剋星。」

 這一句話說出來,便如鐵鎚一樣,狠狠敲打在尉遲靖的心上。

 是啊,但凡她與他在一起,他似乎總在受傷。

 尹鳳似乎知道這句話的力量,又道:「我不知道你剛才在外面聽了多久,不過沒有關係,就算我是苦肉計又如何?在危難的時候,是我救了皇上,還有你。所以,你之前於我的救命之恩,我也算還清了,從此以後,我不再欠你的。」

 說完,倒是主動將腕上的鈴當摘了下來,「這個,還給你。我不想和皇上在一起的時候,他看到這鈴當便想起你。」

 尉遲靖收了鈴當,握在手中。

 半晌眯著眼睛笑道:「尹鳳,你若能好好對待皇上,說不定我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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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鳳怔了下,卻又道:「愛情這東西是自己爭取的,你放不放手我都會爭取,而且我不屑於別人相讓。」

 這算是正式宣戰了嗎?

 尉遲靖覺得沒啥好說的了,站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復命。」

 卻聽得尹鳳道:「你會住在他那裡嗎?」

 尉遲靖道:「他已經安排我住在寧祥宮。」

 尹鳳冷清清地道:「雖然我不反對皇上納妃,但是最好還是名正言順了之後再和皇上在一起吧,否則會影響靖公主的聲譽。」

 尉遲靖的臉色終於變了,這是在公然污辱她嗎?

 不過她只道:「謝謝皇后娘娘的提醒!」

 到了建章殿皇帝的寢宮,發現曹炟果然還沒有睡著,燈依舊亮著。

 「怎麼,擔心她擔心到睡不著?你放心,我去探過了,她的傷是很重,但不危及xin命,休養一些日子能好。」尉遲靖如此道。

 「這個太醫已經回報過了,我是在等你。」

 「等我?等我幹什麼?我也很累了,要回去休息呢。」

 說著便站起身來要走。

 卻被曹炟扯住了她的衣袖,「我傷口疼得厲害,睡不著,你陪我說會兒話。」

 「傷口疼就應該趕緊入睡,要不要我幫你扎一針,美美的睡一覺。」尉遲靖道。

 「你真的要這麼殘忍啊,我這傷可是為你受的。」

 呵,一段日子沒見,知道爭嘴維護自己的利益了,以前可是生也好,死也好都不會說這種話的。

 看他氣呼呼的樣子,尉遲靖只好坐了下來。

 「好,陪你說話,說什麼呢?」

 是啊,說什麼呢?感覺說什麼都不合適,曹炟想了半晌道:「不如,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尉遲靖一腦黑線,但是並沒有反駁,一會兒道:「好,給你講個故事。」

 「有一個故事,是我師父跟我講的,那時候,他說人這一生是有因果輪迴的,所以做為一定不能太過份。」

 接著她講了如下一個故事:

 話說梁武帝時,有一位志公和尚,是位得道高僧,他有五眼六通,能對世間所有事的前因後果一一明了。有一次呢,一個有錢人家有婚事,便請志公和尚去念經為新人祈福,他一踏進這家門口,便嘆息道:

 古古怪,古古怪,子孫娶祖母。豬羊炕上坐,六親鍋里煮。女吃母之肉,子打父皮鼓,眾人來賀喜,我看真是苦!

 就有人問和尚,你說古古怪,古古怪,到底怪在哪裡?

 和尚道,孫兒娶祖母,你說怪不怪?原來,這位祖母在臨終時,她拖著孫兒的手,心裡很是捨不得,她說,你們都成家立業了,獨我這小孫兒,沒有人照顧,唉!怎麼辦呢?

 她說完這個便去世,到了地府,閻羅王便判她,「你既然這樣寵愛孫兒,還是回去做她的妻子,好好照顧他吧!」

 於是這位祖母托來,來做孫兒的媳婦。

 至於「豬羊炕上座,六親鍋里煮」,是志公和尚往做菜的鍋里一看,鍋里煮的是這家人上世的六親,而炕上坐在享受菜肴的則是上世被這家人吃掉的豬馬牛羊。

 「女吃母之肉」就更好解釋了。

 志公和尚看到在屋外的桌旁,一個女孩子正在吃豬蹄兒,吃得津津有味,只是這隻豬卻是她前世的母親。而「子打父皮鼓」,意思是說兒子正在打的這面鼓乃是用驢皮製造,而這驢子卻是上世他的父親托生。

 這個故事聽到此處,頗有些可怖,「肉」字裡面兩個人,裡邊連著外邊人,眾生還吃眾生肉,本來是說,人生在世,應該吃素多點少吃肉,這樣下輩子就會少還點債,而故事的本質上,卻是說了因果輪迴的殘酷之處。

 曹炟聽完后,久久凝視著尉遲靖,腦海里想的卻是有關陳留一族的事情,這個故事是在說什麼呢?是在提醒他,因果輪迴,曹家害了陳留一族,現在是到了要還債的時候嗎?

 而尉遲靖想的卻是,祖母只是心疼孫兒罷了,閻王卻端得無情,幹麼讓人家托生回來***呢?還有女吃母之肉,完全沒道理,這個故事是最淺險的語言說了輪迴這殘酷,然而說的完全沒道理,只是一個粗陋的,直白的爛故事而已。

 曹炟道:「靖兒,這個故事很有趣。」

 尉遲靖道:「那你怎麼還不睡。」

 曹炟微微用力,將她扯到懷裡來,「我原意還債,怎麼還都行。但是你先親我一下,親了,我便睡。」

 「無賴!」

 尉遲靖掙扎著要起來,觸了曹炟的傷口,他嘶地一聲,臉色剎那間血色又褪了些,尉遲靖終究不忍他這般痛苦難過,愧疚之下,終於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臉頰,「你好好睡,身體得到休息了,傷口才能長得快。」

 「好。」得了一個吻,曹炟似乎滿足了,果然不再糾纏於她,只是眼睛卻依然大張著,不肯有一刻離開她。

 她知道,曹炟肯定是睡不好的,又俯下身去,曹炟以為又能得一個吻,乖乖地閉上眼睛,結果尉遲靖卻不動聲色地拿出銀針在他頸邊輕輕地刺了下,他便忽然陷入深睡。

 尉遲靖看著他沉睡的臉,反而不急著走了,輕輕地握起他的手,腦子裡亂亂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久,才問道:「和帝,我問你,你和夏炚之間,到底有沒有承諾,你把我送給了他?這是真的嗎?」

 曹炟陷入深睡,自然不會回答,尉遲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道:「你這個人的xin格啊,就是有什麼事不願多說。不過你不回答,嗯,我就明白了,定是假的。那我走了,你好好睡。」

 說完,尉遲靖終於放開了他的手,走了出來。

 那邊廂,黑雲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這邊廂,倒是兩個受傷。

 尉遲靖回到寧祥宮,吩咐太監搬了些古籍過來,她在燈下看了大半夜,又查閱了古往今來治蟲禍的案例,最後便直接爬在案桌上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聽到曹炟的聲音就在門外。

 正喁喁向宮人豐富,「莫要吵著公主,讓她多睡會,還有,準備好早膳,公主一醒馬上就端過來,要熱的不要涼的。還有,一會兒她若醒了,莫讓她再扎到書卷堆里去,帶著她逛逛寧祥宮,放鬆一下……」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又道:「之前吩咐給公主做的衣裳都好了嗎?全部都拿過來,還有——」

 尉遲靖聽了一會,發現曹炟所吩咐的事情事無巨細,從小到大,她倒是少有受到這樣的照顧,一時心裡又是幸福又是恐懼,極其複雜的感覺讓她幾乎揉著衣角,不知道該不該走出去。

 好一會兒,她悄悄來到門口,正要打開門,忽然聽得外面一陣參見皇后娘娘的聲音。

 她便沒開門,只站在門口。

 尹鳳坐著鳳輦過來的,這時便下輦要給皇帝施禮。

 曹炟道:「皇后莫要多禮。」

 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走到她的面前去,「你怎麼來了?」

 尹鳳的眸中閃過一抹極其複雜的光芒,「皇上自個受傷了,不好好養著,不也一大早到靖公主這裡了?」

 曹炟皺皺眉頭,聽得尹鳳卻又是一笑,道:「臣妾跟皇上開玩笑的了,只是臣妾今日特地讓人整治了很不一樣的早膳,想與靖公司一起用膳。靖公主自回來就沒好好吃過飯呢,昨兒又為我們夫妻忙了整夜,不犒勞犒勞怎麼行呢?既然皇上也在此,不如留下來一起用早膳吧。」

 「可是,她還沒醒。」

 尹鳳笑笑,「站這麼大一院子人,定是吵醒了。不信臣妾問問。」

 這一下,尉遲靖知道自己躲不了了,只好打開了門。

 走出來,給曹炟和尹鳳施禮,曹炟見她眼下青影,知道她尚沒有睡好,心中倒有些責怪院里人多嘴雜,終究將她吵醒了。

 尹鳳肩部受傷頗重,這時候半邊身子麻木疼痛,行動不是很便。

 曹炟也一條手臂受傷,尹鳳瞅瞅自己,再瞅瞅曹炟,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眾人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一會兒功夫,早膳便已經被送到寧祥宮來,果然清淡適宜,卻又豐富,令人望之胃口大開。

 曹炟受傷的是左手,這時右手執籌,給尉遲靖夾了一隻水晶包在碗中。

 尉遲靖看了眼尹鳳,尹鳳只是默默地拿筷子自己吃,可她受傷的是右肩,只能用左手吃飯,見她努力地用筷子想把面前的一隻蝦夾起來,卻連續夾了好幾下都沒夾起來,正當尉遲靖想要幫她的時候,卻見她已然巍顫顫夾了一隻紅通通的蝦,卻是放在了曹炟的盤子里。

 曹炟和尉遲靖都愣了下,沒想到她好不容易辛苦夾起一隻蝦,卻是送到他的碗里的。

 曹炟連忙把蝦又夾回尹鳳的碗里,「皇后你也吃。」

 尹鳳眼見好不容易夾走的蝦,又回復原位,一時間倒有些委屈的神色,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撫了撫頭上出來的細汗,道;「臣妾真沒用,用個膳也讓皇上操心。」說著乾脆放下筷子,「皇上和靖公主吃吧,臣妾陪坐好了,反正臣妾剛起來的時候已經喝了一碗甜粥,這會兒飽飽的。」

 跟著尹鳳身邊的丫頭道:「皇后娘娘您騙皇上,您早上起來親自盯著廚房弄這頓早膳,根本就沒有吃任何東西。」

 尹鳳頗為尷尬地道:「住口,多嘴的丫頭,一邊掌嘴去!」

 那丫頭委屈地走去一邊掌嘴,啪啪啪的倒打得很真實,這麼一鬧,倒是尉遲靖毫無胃口了,道:「大清早的莫要打那丫頭了吧,她說的是實話。」

 又對曹炟道:「皇上,您的皇后現在右手不便,您不會光顧自個吃吧?」

 意思是讓曹炟喂尹鳳。

 曹炟卻對正在掌嘴的那個丫頭道;「你過來,喂你們主子吃東西。」

 那丫頭停了掌嘴,走過來。

 尹鳳已經很難過了,這時道:「臣妾真的不餓,為了不打擾你們用膳,我還是先行回宮吧。」

 說著她便站了起來,作勢要走。

 見她面色蒼白,搖搖欲晃的模樣,曹炟終究有些不忍,說到底她可是為了救他才受的傷呢!

 道:「鬧什麼鬧?坐下!」

 尹鳳只好坐下,卻是紅著眼睛。

 尉遲靖心裡頭雖然不喜歡尹鳳,但她到底未未經歷過深宮爭寵的事情,一直愛得很單純,況且她現在的身份,根本都沒有資格和尹鳳爭寵,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再加上尹鳳的模樣實在可憐,當下只低頭吃東西,卻是食之無味。

 而曹炟已經拿起勺子,喂尹鳳喝了一口粥。

 結果一頓飯,就在這樣沉默的氛圍中吃過了。

 膳后,有人來報,說是牢里昨晚被抓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全部都死了,現在除了楊凡已經沒有活口。

 「可惡!」

 曹炟站起身來便要走,卻又看了二女一眼,「皇后,你身上有傷,莫要再隨便走動,回宮竭著吧。靖兒,隨朕去看看。」

 尹鳳道:「臣妾也去。」

 曹炟道:「都是些死人,有什麼好看?再說,那些人是沖著靖兒來的,與皇后無關。」

 說完也不再理會尹鳳,還著尉遲靖就走了。

 尹鳳今日卻並不生氣,相反心情還很好,至少曹炟當著尉遲靖的面兒,喂她這個皇后吃東西,她心想尉遲靖一定要氣死了,她這一舉,算是報了在營帳內發生的事情的一箭之仇。

 回到宮裡,卻是尹鉉派人來告訴尹鳳,說是黑雲頭再次下降,這次死了很多士兵,而且黑雲即將要移動到安陽城了。

 尹鳳真的擔憂起來,若這黑雲不能散去,安陽城難道真的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