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永閣內遇到她

發佈時間: 2023-07-25 18:4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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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1章永閣內遇到她

 「聽說大司馬尹鉉的尹軍,多年來甚至有凌駕於君權之上的跡象,比如從前的曹項,和後來的曹煜,都不敢對他怎麼樣,自他坐陣渝洲之後,儼然就是那裏皇帝,之所以沒有反起,是有更大的野心,而他們之所以多年來駐立不倒,是因為君權無法真正的控制尹軍,尹軍內部自有一套他們自己的辦法,與君權分離,所以我需要尹軍的職司、等級及各尹軍各方面信息和操作的東西,你能把它送給我嗎?」

 尹鳳想到小四河的大軍,如今與蕭齊對陣,這事情她也是剛剛聽說,而小四河的大軍,明裏是進攻蕭齊,實際目的有可能是邾國。大司馬尹鉉如今已經去了渝洲。

 尹鳳想了下道:「對不起,這件事太難了,我只是大司馬的侄女,我的命運都是被他操控的,況且尹軍是皇上的一大助力,並非是凌駕於君權之上,若我這樣做了,你打敗甚至操控了尹軍,對我邾國實在是場大災難。

 我等小女子,就算為了感情事,舍小節卻不能虧大義,不能為了我個人的事而出賣邾國,出賣皇上。」

 「你們女子,果然是目光短淺。」

 夏炚說到這裏,似乎懶得說了。

 尹鳳覺得他很可能放棄帶走尉遲靖的想法,便又進一步地道:「除了這件事,別的事我都樂意奉陪。」

 夏炚哼哼一聲冷笑。

 尹鳳覺得這次的聯盟是失敗了,當下站起身來,「是尹鳳冒昧打擾,既然不能合作,那我先告辭了。」

 「尹鳳,你不是尉遲靖的對手。」

 「你為何如此肯定?」

 「我比你更了解曹炟對尉遲靖的感情,也更明白尉遲靖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我的幫助,你和尉遲靖斗,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輸!你知道若你輸了,意味着什麼嗎?」

 尹鳳的眸子越發細長,瞳孔縮小,仿若一隻快要被激怒的貓,然而她卻說了句實話,「我與她,無論誰輸,都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夏君如此聰明,一定明白,這個世界上有兩種女人,註定不能並存。」

 夏炚站起身來,目光鷹聿,「你在威脅我?」說着,已經忽然出手,猛地掐住了尹鳳的脖頸,只剎那間尹鳳便覺得喉骨將要碎裂,一抹驚慌從眸中閃過,她卻忽然笑露出了笑容,夏炚卻又放開了她,「聽着,你若敢動她一根毫毛,本君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尹鳳咳咳咳了幾聲,這才緩過氣兒來,冷笑着道:「還說你不愛她,這不是愛又是什麼?」

 夏炚沉默著,看着眼前狡猾的,看起來有些陰狠的女子。

 「夏君,你不必騙自己,我也不必騙自己,我的目標是曹炟,而你的目標是尉遲靖,只要我們合作,必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屆時,你帶着尉遲靖遠走高飛不是很好嗎?」

 「呵呵,尹家這代的男子雖然都有些許能力,比如尹白山、尹白玉等,但他們的腦子都不夠用。或許尹家這代最厲害的高手,竟是個女子?尹鳳,你我二人可以合作,但本君還是有個疑惑,忽然說服我帶走尉遲靖,比殺了她要困難,你為何不殺了她?」

 「我說過,活人無法和死人爭,所以我會說服我叔叔,同他們一起把尉遲靖找出來,我要她活着,我要她活着背叛曹炟,曹炟才會真正的死心。」

 夏炚再次捏住了鳳尹的下巴,瞳孔收縮,「你這個毒女人!怎麼辦?我忽然有點喜歡你了!」他說着,竟冷不防地吻了尹鳳一下,而且這吻是帶着某種恨意,尹鳳只覺得像被什麼東西蜇了下,唇上微痛,有微微的血腥在口中瀰漫。

 夏炚未再糾纏,尹鳳已經驚嚇的後退了好幾步,繼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呵呵地尷尬笑了兩聲,「夏君你固然很優秀,甚至很多方面都比曹炟更優秀,但可惜你的愛太容易得到了,女子挑戰愛情,就好像你們男子挑戰江山一樣,有難度才更有意思,對我來說,曹炟更具有吸引力,所以——」

 夏炚聽聞后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不過有朝一日,若你厭倦了那種追逐,或者徹底的敗給了尉遲靖,你便來找本君,本君會收了你這小妖精,明白嗎?」

 尹鳳抹了抹唇角的血跡,嫵妹一笑,「謝謝夏君的厚待。」

 她像盯着一個危險物似的,緩緩地後退,之後猛然轉身,消失在林蔭小道中。

 這一幕,忽然讓夏炚憶起了很多……

 其實某些方面,尹鳳與剛剛出現在安平郡的安歌,有某種相似之處。

 ……

 尹鳳的唇角有傷,倒是兩日都沒敢出門,畢竟那傷的位置太過於尷尬。

 尹彩玉手中做着刺繡,做着做着便又盯着尹鳳的唇上,「鳳兒,你的唇到底是怎麼受傷的?莫不是皇上強吻了你?」

 尹鳳頭也沒回,「尹彩玉,這兩天你問同一個問題,已經問了數十次了。」

 尹彩玉噢了聲,又低下頭繼續做刺繡。

 尹鳳走過去,看了看她手裏的活計,是一對戲水鴛鴦,倒是活靈活現,頗為好看細緻。尹彩玉是曾經的渝州第一才女,除了琴棋書畫,女紅也是必修課之一,刺繡當然做得不錯。

 「尹彩玉,這個做好后,送給我吧。」

 「你自己做,這可是我做給皇上的。」

 「哧——」尹鳳冷笑了聲,「這幅刺繡假如由我贈給皇上,皇上自然是會如獲至寶的收藏。要是你贈的嗎,只怕看都不會細看一眼。尹彩玉,為何到此刻你還沒有接受現實?你和皇上之間,是不可能了,將來這後宮的皇后,也不可能是你,而會是我尹鳳。」

 尹彩玉略微失神,針便扎了手指,眼見着血點子污了刺繡一塊,尹鳳也沒心情要這個東西了,「你不想給就算了,反正這塊也是不能用了。」

 尹彩玉卻又道:「污了也沒什麼,我重新綉塊好了。綉好了送給你,你去送給皇上吧。」

 尹鳳淡淡地嗯了聲,倒彷彿是給了尹彩玉天大的面子,才同意。

 當尹鳳從房間里離開的時候,尹彩玉的眼淚便默默地落了下來,她是渝州第一才女,論貌不輸尹鳳,論才不輸尉遲靖,可是為什麼,這樣的自己,竟被皇上厭棄到如此的地步?從而使她在尹鳳這個外室之女的面前抬不起頭來?

 ……

 地牢裏,曹炟看着那些被扒掉衣裳,綁在刑架上的男子,他們的身上已經遍體凌傷。

 「說,你們到底誰了收的錢,才會讓不該進死牢的人進去了?」

 「皇,皇上饒命——真的,真的沒有——」

 ……

 這些人都已經快要被打死了,卻依舊說不出什麼來。

 曹炟想着他們之前的講述,向身邊的聶玉郎道:「只怕宮裏真的進了魑魅魍魎,吩咐下去,仔細搜索內宮的每一處,若有什麼蛛絲馬跡,立刻來稟告我。」

 「是!」

 聶玉郎領命而出。

 回到大殿,發現謝流雲等在大殿前。

 「謝大人,碧落行宮那裏有什麼消息?」

 「回皇上,一切順利。」

 「噢,沒有什麼發現嗎?」

 「有。」

 謝流雲說到這裏時,卻彷彿有些神秘,曹炟道:「內室談。」

 二人到了內室,謝流雲才道:「皇上,按照皇上的要求,平了碧落行宮之後,深挖三尺,因為烏弋山大人在,所以我拜託他幫我們看好方向,他指點我們由西南角開始挖,是一邊平碧落行宮一邊挖過去的,結果發現,碧落行宮的建築果然不簡單,行宮深挖三尺后,看到裏頭有建築痕迹,根據挖出來的圖案推測,竟像是個反八卦。烏弋山大人恐事關重大,讓人停止往前挖,而地面部分繼續在拆除中。」

 「烏弋山還說什麼了嗎?」

 「他說,陳留公主必定沒事,況先生也定沒有xin命之憂,只怕二人是被困在碧落行宮的某個陣中了。」

 「他沒有辦法看出端倪嗎?」

 「烏弋山大人很苦惱,他沒有辦法破解,現在只有兩個辦法,要不找高人來探看一番,看看能不能進入大陣將二人救出來。或者是讓人繼續挖出整個埋在地下的印跡,介時可能會從圖陣中發生些什麼。」

 「這個世上,若是同時能困住況離和尉遲靖的地方,就算再有高人,只怕也是沒有辦法救他們出來的。除非是——」

 除非是那兩個老怪物,可是,那兩個老怪物若是出現了,不知道會引發什麼樣嚴重的後果,那是不能以常理推測的兩個人,無法想像萬一搞不好,到底會發生怎樣的事情。曹炟猶豫了半晌,打消了這個念頭,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像是下定某種決心,最後終於道:「讓他們繼續挖,全部都挖出來,朕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在做怪!」

 謝流雲得了旨,馬上道:「是!」

 這時,夏炚也同樣得到了消息,只見他面色沉沉,猶豫了片刻,還是來到了大殿見曹炟。

 此時,謝流雲已經離開。

 夏炚一見曹炟,便立刻道:「不能繼續挖!要挖也不能這樣盲目的挖下去,會出大事!」

 「夏兄,何事如此焦急?」

 「曹炟,你裝什麼傻?你以前進過君山大陣,知道一個陣法,萬一被觸動,將是什麼樣的後果,現在無人指點,就靠烏弋山那個半瓶子醋,是不可能保證萬無一失的!如果你信我,立刻帶我去碧落行宮!」

 「你——」曹炟疑惑地看着他。

 「難道安歌沒有告訴過你嗎?我其實亦是楊筠松的弟子,沒錯,我一直與楊公有聯繫,便是那千年龜殼,亦是他讓我轉送給安歌的!安歌會出現在安平郡,楊公知道,我亦是知道,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一切,你現在明白了吧!其實自始至終,最了解安歌的就是我,而你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她!最想救她的也是我,曹炟,尉遲靖不能出事,尉遲靖就是安歌,安歌就是尉遲靖!安歌沒死,沒死!」

 他以為曹炟聽到這些話會很震驚,然而他只是淡然地道:「這些事我都已經知道了,我從來沒有不想救她。」

 夏炚怔了下,「你知道?」

 「我自是知道的,就算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認得出她。況且,在遇見尉遲靖之初,我已經在代宏文的幫助下,知道了她為何會記憶混亂,卻忘卻了曾經的事情,只是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為何,你會將她變成尉遲靖,她真的是陳留王尉遲風的女兒嗎?」

 話到此處,已經是要開誠佈公了,夏炚想了想道:「她的確是尉遲風的唯一遺女尉遲靖,她的本來的名字就叫尉遲靖,只不過當年滿門被抄斬,她在逃亡路上差點死了,是楊公救了她,重新為她取了名字。」

 曹炟沒有再問過程和原因,有些事其實就是很簡單的,想得太複雜了反而容易撲朔迷離。

 「你願意去碧落行宮救她?」

 「當然。」夏炚很肯定地說。

 「可是月雲夕的案子還未水落石出。」

 「曹炟,這幾日的事情我也看得很清楚,夕夕的確是死得冤枉,但是兇手卻不是你,但是我一定會找出這個兇手的。卻不能為了這件事,而誤了靖兒的xin命!為了靖兒,我願意暫時放下你我之間的恩怨,去救她。」

 夏炚都這樣說了,曹炟自也沒有再猶豫的必要,當下道:「好,我們一起去碧落行宮。」

 就這樣,曹炟和夏炚,一起來到了碧落行宮。

 尹鳳得知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出了宮門口,尹鳳從后追來,到了城牆之上,見二人一黑一白,騎馬並肩而行,後頭的衛隊整整齊齊,所有的這些,都是為了去救尉遲靖嗎?

 尹鳳不由自主地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唇,有些女人的命運,為何如此之好?優秀的男子都圍繞在她的身邊,為她付出一切?而自己又差在哪裏?

 尹鳳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內,而是去了永閣。

 上次,她和夏炚在永閣前面見面,夏炚說去永閣里坐着說話,她拒絕了,其實是她當時便覺得永閣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她拒絕,只不過她當時有個強烈的感覺,感覺到尉遲靖可能就在永閣里。

 尹鳳今日還是有這樣的感覺,她手中拿着銀針與符紙,目光如豹子般往四周打量,一步步地走過每寸土地,就是想要找到尉遲靖的蹤影,然而她這樣將每個房間都找過了之後,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永閣里空空如也,除了那些擺設,似乎是經常有人打理的樣子,但的確是空無一人,連多餘的呼吸都沒有。

 尹鳳有點不甘心,坐在廊下閉目休息了片刻,仔細感受風的聲音,陽光緩緩轉動,照到了她的身上,略微有些刺眼的光亮使她雖然閉着眼睛,卻彷彿看到一個影子出現在視線里,她連忙睜開眼睛,那影子卻又不見了。

 「尉遲靖!是不是你!」尹鳳連忙喝道。

 然而周邊寂靜,根本就沒有人。

 尹鳳猶豫了下,還是坐定在一角,拿出符紙,銀針飛舞,只見那符紙如同活得一般,被她應用的活靈活現,符紙在整個永閣飄飛了一圈,然後被尹鳳一把抓住,吞下肚去,同時兩根銀針刺入自己雙目與眉下的地方,兩滴血珠迸出,她閉上了眼睛,覺得體內翻滾的厲害,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哇地嘔出了一口鮮血。

 抹去唇角的鮮血,再抬眸時,只見四周花葉調零,一片蕭條之象,院子裏落葉堆積,塵土很厚。

 而在這些塵土之上,似乎有留下些腳印。

 四周所有的景象,不再是夏秋交界時的花團錦簇,而是變成了灰白色,花是灰的,房子是灰的,所有的事物都被蒙上了一層灰色。尹鳳此時看到的,並不是永閣表面的東西,而是永閣的內里,一永閣共存的另一個空間。

 用此血引方式闖入到這個世界裏,其實很傷身,若不是實在想知道尉遲靖是否真的在這裏,她也不會用這個辦法。

 她聽到哪裏有搖卦的聲音,這個聲音她又熟悉,又陌生。

 當下順着聲音走過去,穿過兩進門,到了永閣的後院,只見一棵已經沒有葉子的光凸凸的枯樹下,一個女子正蹲在那裏,努力地演算着什麼,她一臉認真的模樣,扳着手指,一邊搖卦一邊演算,嘴裏還喃喃自語地道:「東方,赤龍將至,三十三步之數,西方,火鳳台落,水漲,水火相剋,凶……咦,這麼一來,又不對了呢。」

 她把之前寫在地上的很多數字和橫線直線,又用小手抹去,閉了閉眼睛,打算重頭開始的樣子。

 她完全沒有發現到尹鳳的進入。

 尹鳳卻已經認出,這個女子正是已經失蹤了好些日子的尉遲靖。

 她果然就在皇宮裏,她果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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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鳳心裏恨得咬牙切齒,臉上卻硬生生地忍住了生氣的模樣,笑問道:「尉遲靖,你在算什麼?」

 尉遲靖乍然聽到這聲音嚇了一跳,錯愕地轉過臉,見鬼似的打量著尹鳳,然後趕緊跑過來,用手觸觸她的額頭還有小手,尹鳳有些厭惡地後退了兩步,皺着眉頭道:「做什麼?」

 聽得尉遲靖道:「你只是虛神入境,沒事的,沒事的,唉,你沒事跑這裏頭來做什麼,趕緊出去!要是以前,你這樣看自然是沒事,但是現在不行了,你要明白,那大陣直指安陽城皇宮,現在可是陣門大開,這裏頭的一切都不同了,你再不出去,會吃大虧的!」

 尹鳳見她說的認真,忙問道:「什麼大陣?」

 「對你說了也不懂,我猜測呢,這大陣,可能是追蹤況離的兩個老怪物其中之一的那個人弄的,目的嗎,還不清楚,待我找到沈婥才可以……」

 尹鳳根本聽不明白她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只見她的身上的衣裳和頭髮,卻是鮮妍如斯,又見自己身上的衣裳卻已經灰撲撲的了。

 「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我是活人啊,我整個人都進入了這個陣中,而你進來的只是魂,這是很危險的。」

 尹鳳似乎明白了什麼,「你果然是被困在陣中的?」

 「對,沒錯,我是被困住了,但是也是因為有些事還沒有搞清楚。」尉遲靖說到這裏,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往後退了幾步,緊惕地看着她道:「不對,我本來以為你是和帝的救命恩人,但你是個妖人,你想控制她,你是壞人!既然如此,你在這裏陪我也是好的,總比你出去害人的好!」

 說着她竟來扯尹鳳的胳膊,顯然是害怕她逃出陣去,尹鳳卻是明白了什麼,立刻用銀針扎了下尉遲靖的手,「你莫要過來,既然你說這裏危險,我出去好了,不過你是不是永遠都不出不去了?」

 尉遲靖凝著眉看她,眸子裏漸漸地溢出一抹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