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你不讓我好好活,還剝奪我死的權力

發佈時間: 2023-07-25 18:3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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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3章你不讓我好好活,還剝奪我死的權力

 軍師卻又道:「大將軍莫焦急,此封信沒有一個字,便是皇上給彼此留了餘地,不想留下隻言片語皇上與將軍之間的踞傲之言,這封信並非宣戰之信,而是想與將軍各退一步,和好之意,沒有隻言片語,便是不定將軍之罪,當此事不存在了而已。」

 尹鉉卻冷笑,「他已經將我的兒子軟禁,又怎會當此事沒有發生過?況且,本將軍本來就無罪,我兒各方面優勝於尹白玉,為了迅速代尹白玉執掌大軍,如此做法何錯之有!?」

 這時,一直在旁邊觀察的沖虛子道長卻道:「大將軍,此圖乍然看去,似乎的確如軍師所說,像是囚禁著某人。但若是按照我們八卦方位來解釋,卻是據北為點,往南進發的意思,只怕與這幾日的遷都之事有關。」

 「之前一直計劃是遷都荊州,所以大將軍一直在準備荊州之事,所有人也都準備往荊州而去,皇上這是改變主意了嗎?」軍師道。

 「早先就有傳言,說皇上會借陳留舊部攻打安陽,可惜陳留舊部一直沒有真正的回歸他麾下,這意思是要借將軍之手了呢!」

 尹鉉似乎明白了什麼,漸漸地平靜下來。

 閉目想了片刻,他忽然道;「本將軍的確錯了。」

 軍師和沖虛子都有些不解,齊齊看向他。

 尹鉉道:「這不是示意退一步,也不是不敢與我宣戰,而是命令。他關起了延壽,也並非以此來威脅我,反而明張目膽的告訴我計劃,便是要我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他是君,我是臣,我當聽從他的調遣。從延壽的計劃敗露並且失敗,他就已經給了我一個下馬威,不管我們尹氏想要做什麼,時機都不到,因為尹氏不能毫無根由的反了他。」

 軍師似乎也想明白了,「最近聽傳回來的消息,似乎尹小姐一直居於內宮內。」

 尹鉉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不錯,他一邊抓了延壽給我一個下馬威,一邊卻又讓彩玉住進了內宮。我們尹氏,因為開罪曹項,而致沒有一個進入內堂的官員,即便我們不甘於人下,然而也必須有尹氏子孫才對,待彩玉有了兒子,為了尹家的孩子,我們自然做什麼,都名正言順了。」

 沖虛子道長這次也聽明白了,「為大事者能屈能伸,將軍說的對,那現在我們是要按照皇上的意思做嗎?」

 「他既然依舊需要依靠尹氏才能打回安陽,怕陳留舊部根本就沒有回歸,打回安陽后,尹氏依舊還是他的靠山。其實本將軍現在懷疑,陳留舊部到底存不存在?尉遲風已經走了那麼多年,他真的擁有這樣一支忠誠的部隊嗎?」

 三人一起陷入沉銀,后還是軍師一句話結束了這次的討論,「將軍說的對,佔了安陽,對我們有利無害。只有曹氏越發正統,將來尹家的血脈繼承一切,才更有底氣。」

 尹鉉沒有再說話,只是在笑,只是那笑容顯得冰冷。

 當初選這位五殿下,乃是因為他不但與敬恆皇帝之間不睦,而且有舊疾在身,又是出名的嗜血好殺王爺,扶了他做皇帝后,再將他打下馬來是很容易的事情,因為他有那麼多的弱點,甚至為了女人而一夜白頭,他怎麼可能當一個好皇帝呢?

 但是如今看到事情一件件發生,雖然過程艱難然而大方向卻總是被曹炟把握著,尹鉉忽然覺得,自己可能低估了這位原本病央央的王爺。

 從沙漠找到奄奄一息的他帶回,那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陳留公主府。

 尉遲靖有點點煩惱,雖然外間傳得沸沸揚揚,說是要遷都荊州,但是以尉遲靖這段時間得到的消息基本可以確定,恐怕曹炟是要打回安陽。安陽有她的恩人夏炚,雖然她知道做為陳留王之後,應該站在邾國一邊,然而這樣母國的人與恩人打在一處,是她不樂意看到的。

 上官夜似乎也有同樣的煩惱,府內顯得非常安靜。

 再後來,尉遲靖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為何費那麼大週摺說要遷都荊州,最後卻是要往安陽而去?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誤導夏炚。按照夏炚的xin格,有可能半路堵截設陷暗殺等,總之是不可能讓遷都之事順利的,有可能利用這件事製造輿論,說和帝逃亡等,若和帝在逃亡路上死亡,便更使民眾偏向於夏炚的天燼國。

 當想到這些的時候,尉遲靖便想到了曹炟的失敗和死亡,但是現在她卻沒有這樣的擔憂了,因為遷都荊州不過是個幌子,是假的,那麼危險的反而是夏君!

 曹炟真陰險!尉遲靖砸了下桌子,又想,便是要打,也該光明正大的打,這樣充滿陰謀詭計的,她不喜歡,夏君是她的恩人,無論如何得給他一個公正相待的機會,想到這裏,立刻伏案寫了一封短簽,綁在信鴿的腳上,放飛出去。

 然後她安心了,她已經給夏君報了信,也算是報了恩,曹炟和夏君之間當有公平一戰。

 她卻沒看到,她的鴿子剛剛飛出府外的時候,就被一支冷箭射下。

 更沒想到,這封短簽在一個時辰之後,就送到了皇宮內,曹炟的案前。

 晌時時分,門外有人求見尉遲靖。

 翟白陪着出來,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那裏,皇帝身着常服,一派清貴,站在馬車邊靜靜等待。

 尉遲靖笑着走到曹炟的面前,「和帝,這幾日遷都之事想必忙碌至極,您怎地還有閒情逸緻逛到這裏來?」

 「快要離開汾城了,朕忽然想起有個很好玩的地方,都沒有帶着你去玩過,所以今日特別來做公主的嚮導。」

 尉遲靖挑挑眉,「那當真好得很。」

 上了馬車,對翟白道:「白老爺子,您回去吧。」

 翟白給曹炟施了一禮,便回府。

 馬車轆轤前行,曹炟靜靜地看着尉遲靖。

 其實以前,曹炟也有這樣的看過她,但是今日似乎與往日有所不同,尉遲靖被看得很不自在,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的臉,心想莫非是今日出來時,抹的胭脂太多了?

 曹炟看出她的不適,眼眸里浮上一層微笑。

 然而那笑不達眼底,有些涼涼的意味。

 「今日,朕帶你去的地方,乃是當初陳留王在汾城的別苑。」

 尉遲靖睜大了眼睛,一時間有些怔忡。

 「這個別苑鮮有人知道,當初汾城青樓第一頭牌蘭兒,便曾被秘密養在此處,所以說,陳留王其實也是真英雄,只有真英雄,才配有真正的紅顏知已。後來陳留一族出事後,為了找一些東西,他所有的苑落都被封了起來,當然也包括這進蘭苑。蘭兒姑娘得知你父出事,便立刻與你父撇清了關係,離開了蘭苑重回青樓。」

 這還算什麼紅顏知已?出事就離開,分明就是一段失敗的風流韻事!尉遲靖聽到這裏,冷然道:「停車!」

 然而外面的馬夫似乎並不聽從於他的命令,尉遲靖的臉上無一絲笑容,「皇上,那蘭苑既然是我父親的污點,那苑中之人又曾經無情,我看沒有去參觀的必要,我不想去。」

 聽得曹炟又道:「世人總說,陳留王冤枉,甚至所有人都默認這是個冤案,朕甚至給他平反。但是公主有沒有想過,萬一他並不是冤枉,而是真的曾經背叛邾國呢?就算他沒有背叛,若是他的女兒背叛了,又該如何計算呢?」

 尉遲靖終於明白了,今日曹炟怕是來者不善。

 曹炟也並沒有讓她疑惑多久,他從袖中取出一隻短簽,慢慢展開在她的面前,正是她上午綁在信鴿腳上的短簽,上書,和帝名為遷都荊州,實則打向安陽,小心!

 她看了這張短簽,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用了,趁著曹炟尚未動手,她立刻往車門處爬去,試圖下車。卻覺得一股大力提起她的衣領,硬生生將她給提了回來,她手腳並用,閉起眼睛亂打亂踢,心裏只想着,只怕只有這一刻才有逃生的希望,再晚一刻便永遠失去了生存的可能,可是她還不想死!

 她太激動,以至於行為失了分寸,曹炟為了少挨點打,雙臂收緊,將她緊緊地束縛在自己的懷裏,同時略微有些冰冷的聲音道:「他們說,你是禍國的妖姬,是來懲罰我邾國的,我原本不信,可是現在我信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殺你。」

 不會殺她?

 尉遲靖果然就安靜了些,曹炟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頸邊,使她有種異樣的感覺,聽得曹炟又譏誚地道:「陳留王若知道自己的女兒這麼怕死,不知道是何表情?」

 尉遲靖用力地想要掙開他,然後他抱得很緊,若不是她明白此時二人正在爭執,而且爭執的是生死大事,她甚至覺得只有愛人才會抱自己這樣的緊。再掙扎了幾下,還是掙不開,她便道:「怕死又如何?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為自己的生命負責有何不好?你是殺人的魔頭,自然覺得xin命輕踐,而我卻覺得xin命便是這世上最寶貴之物。」

 她若是知道自己是曾經的安歌,曾經為了緊抱着他的這個男子,毫不惜命以一已之力傾城傾國,由城樓跳下殉情,不知是如何感受?

 曹炟卻不再說話,就這樣緊緊地抱着她。

 直到過了很久,尉遲靖都懶得掙扎,快要在他的懷裏熬睡着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大概是怕尉遲靖跑了,曹炟直接橫抱起她,跳下了馬車。

 到了這個地步,尉遲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跑不了,當下道:「放我下來,我不逃。」

 然而曹炟向沒聽見似的,一路將她抱到門口,拾階而上。

 這座院落藏在幽靜之處,前方道路乾淨整潔但少有行人,四周樹陰成壁,硬是將此小院落掩映在樹叢中,紅漆門也有些斑駁了,卻顯出幾分歲月滄桑的美。

 待曹炟到了近前,門自動打開,顯然門裏早有人在等待,聽到了動靜才打開門,一股陰涼撲面而來,尉遲靖發現這個小院從外面看,固然是不太大,像個富貴人家的中等小院,但是進入裏頭,才是真正的大開眼界,此蘭苑,絕非一般的富貴大家之苑,裏頭的設置盡善盡美,亭台樓閣應有盡有,綠花鮮花相映成趣,石橋拱頂處處精緻,北側還有一個大池塘,如今這月份,荷葉鋪了滿塘。

 隨着大門吱丫關閉,曹炟這才放下了她。

 早有丫鬟準備了香茶糕點送入到亭中,尉遲靖從府中出來的時候尚未吃中飯,看見這個,才感到有些肚餓。

 然而想到這豪華院落竟是自己的父親為了藏起青樓女子才置辦的,便心裏很不是慈味兒。

 「和帝,你帶我來這裏,是否為了污辱我?」

 曹炟卻反問,「這園子好嗎?」

 「自然是好。」想來當年自己的父親,不但手握兵馬,而且隨便給個小情人置辦的宅子都如此奢華大氣,當年尉遲一門的盛景是可想而知的。

 曹炟又道:「之後的這段日子,你便住在這裏。」

 「什麼?」尉遲靖試探著道:「和帝,你這是在軟禁我!」

 「正是。」

 「和帝,你不可以這樣做!」她激動地道,「沒錯,我是給夏君傳信了,那又如何?你口口聲聲為我陳留府翻案,然而卻從來沒有信任過我!還安排人在府外截了我的信鴿!你根本沒有資格軟禁我,我也不可能老實留在這裏的,我一定會出去的!」

 「出去做什麼?給夏君報信?」曹炟淡然說着,唇角掛着一抹嘲諷。

 「我——」尉遲靖知道,這時候在曹炟的眼裏,她就是叛徒,她說什麼,他也不會信的,確實也沒有叫他信的理由。當下便不再多說話了,憤憤坐在那裏,胸口劇烈起伏着。

 好半晌,二人都未再說話。

 尉遲靖心裏想着,這次曹炟必是恨死她了,她的父親是翻案了,可是她似乎做了叛國之事呢!然而在她的心裏,並未覺得邾國多好,曾經那樣的追殺過她,反而她的命是夏炚給救的,若論情義,陳留王對邾國有情有義,卻落得個滿門抄斬,遺女被追殺多年的下場。

 若論大恩,邾國對陳留王不義,而夏炚卻救了陳留王獨女,大恩不言謝字,但一定是要報的。

 若說失義,也是邾國在先,她在後!

 她想到了反駁的話,抬眸憤然看向曹炟,卻見曹炟眸中滿是如夢的痴然和痛苦,待發覺她也看着他,他才略有些慌張地收回目光,又換上那種雲淡風清,似笑非笑的神情,「怎麼了?你還想說什麼?」他淡聲問。

 「上官不會任由你把我關在這裏的。」

 「是的,你可以期待他來救你。」

 之後,曹炟忽然想身,便是要離開的模樣。

 「和帝,你要關我到何時?」

 「這裏飲食起居皆有人照顧,周圍有暗衛多人,所以你不必想着逃跑或者是傳信什麼的。」

 見曹炟真的要走,尉遲靖快步追過去攔在他的面前,「你別走,我不要留在這裏,你不是馬上就要發兵安陽嗎?你若放我出去,我讓陳留舊部的人幫你打安陽!」曹炟見她眼睛滴溜溜轉,分明就是有別的想法,當下道:「陳留舊部還真的存在嗎?你把它想得太重要了,朕沒有它,照樣打江山。」

 「可是,若是我不見了,上官夜一定會給你搗亂的!」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了。」

 尉遲靖心裏有預感,這次曹炟一走,自己恐怕要關在這裏直到天荒地老,怕是沒有機會再出去了,心裏頭着實急得不行,其實留在這裏有吃有喝也不錯,可是無論如何她都要自己選擇自己要走的路,不能受制於人。

 當下心一橫,忽然拿出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好,你走吧,我知道你不殺我,只是為了慢慢折磨我,歷來君主最怕叛國者,我背叛了,我理該去死!可是,我對國之忠,比不起國對我之殘害!邾國即得不到我的忠心,乃是邾國之失敗,邾國之錯,但你卻硬覺得是我一人之錯,那好得很,我用自己的xin命去換自己的自由好了,我寧死也不要被你關在這裏!」

 說着話果然尖刀便往頸上刺去,曹炟一驚,一把擋在她的頸前,然而那把刀卻在關鍵時候轉了方向,刀尖就那麼冷不防地抵在了曹炟的胸口。

 曹炟一怔,終是苦笑。

 尉遲靖果然聰明,自上次她刺傷他,便知道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傷她,而她卻用同一個辦法屢屢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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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靖並不覺得這可恥,人在為自己的自由和生命戰鬥時,什麼樣的做法都不可恥。

 「放我走,要不然我殺了你!」尉遲靖冷然道。

 「之後呢?你會做什麼?」曹炟問道。

 「夏君於我有恩,邾國對我失義,於我個人來說,我身居在哪個國家又有什麼重要,我只知道,做人要懂得報恩。」

 「你要去夏君那裏?」曹炟依舊淡聲問道。

 「是。既然你知道我與夏君之間有通信,該能想到之前我們其實一直都有通信,或許你已經把很多罪名都安在了我的頭上。這樣一來,我是不可能再留在邾國了,是你自己把我逼到這個份上的,不能怪我如此決擇。」

 「你跟着夏君,不會有好結果的,此次大戰,他必敗無疑。」

 「我要跟着誰,自不是去看他的成敗,他的成敗又與我何干?我只知道,他是無論如何不會軟禁我,也不會殺我,不會折磨我,關鍵的時候,他只會救我,我差點被邾國之人追殺而死,是他救了我,此恩我必還。」

 「你要用,邾國的計劃,去還你的大恩?」

 「邾國與天燼,本該公平競爭,你如此陰謀詭計,勝之不武。」

 「你怎知夏炚就光明磊落,若他真的光明磊落,為何你會在我邾國?他讓你來的目的是什麼?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尉遲靖自然不能把她來到邾國的秘密說出來,當下只道:「你我現在是敵人,你問的太多了!」

 「敵人嗎?」曹炟的臉忽然白了幾分,眼前亦是有些發黑,腦海里忽然浮現出許多當年與沈婥對戰的情況,莫非真如楊筠松所說,他們只能為敵?這生便又要重複當年與沈婥的一切嗎?想到二人終究走到那一步,他的心猛地抽蓄著痛,這痛如同要撕裂他的整個身體,乍然間居然站立不穩,往前踉蹌了一步。

 尉遲靖撤手不及,匕首居然刺入了曹炟的身體,好在一感到痛覺,曹炟剎那間清醒了,在尉遲靖正在因為真的刺到他而發愣時,他已經反手搶過了她手中的匕首,然後將它扔到一邊去,眸中乍然掀起的冰冷,像世間最大的暴風雪,席捲了尉遲靖全身。

 「來人呀!」隨着曹炟的呼喚,立刻出現兩個暗衛,曹炟的胸口流出了血,但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冷冰冰地豐富到,「看住她,若她死了,你們所有人都要給她陪葬!」

 說完,他轉身便往門外而去,尉遲靖的眸子裏終於逼出淚霧,又往前追了兩步便被暗衛攔住。

 「和帝,我恨你!你不讓我好好活,你還剝奪我死的權力,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