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得要心甘情願嫁

發佈時間: 2023-07-25 18: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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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還是看到了曹炟眼眸里的擔憂和痛苦,甚至她能感覺到他的擁抱,飽含着多少感情,她的心在剎那間佈滿了重重的疑惑,同時也感受到了安全,覺得只要有這個男子在,自己自然是不會有事的。然而就在這時候,曹炟忽然感覺到心口像被萬道劍峰凌遲,他知道那是絕情蠱在作祟,果然是人類難以忍受的痛苦,他忽然推開了她。

 尉遲靖愕然看着她,眼淚終於忍不住撲簇簇落下來。

 「我知道了,我一定是沒有辦法改變這件事對不對?我一定會被嫁到蕭齊去?你來,是和我道別的嗎?」

 沒等曹炟回答,她又道:「不必了!你這個假仁假義的傢伙!我早不該對你存有希望,你我之間,原本就應該勢不兩立,我怎會期望在陳留之案翻了后,你會真的對我禮遇?曹炟,我恨你!」

 她忽然拿起鳴笛,便要吹響溲。

 既然連曹炟都救不了她,她為何又要顧慮那麼多?至少讓那些使用飛旋刀的人出來,狠狠地殺一頓,也算出了她心中惡氣。

 曹炟上次有見過她吹響鳴笛,雖然不知道那些飛旋刀殺手是不是也影響在宮裏,但若她吹響鳴笛,必會驚動外面的侍衛,他出手如閃電,劈手奪過了鳴笛,這變故令尉遲靖震驚地看着他,愣了兩秒后,忽然崩潰了,「曹炟,你還給我!你不救我,還不許我自救嗎?」

 她這樣的情緒,穩定不下來,最終會壞事,在這樣的時刻,曹炟沒有辦法再多想,忽然攔住了她的下巴,見她因為憤怒而面色發紅,痛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又放開了她的下巴,下一刻,卻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尉遲靖只覺得一投清幽的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他仿若是黑暗,是光明,剎那間覆蓋了她全部的世界恧。

 頭腦變得空白,扎掙也逐漸變小,身子也發軟了,她腦海里忽然出現一些模糊的影子,那似乎是佈滿濃霧的世界,他們凌空踩在雲上,他們在親吻,在擁抱,他們很快樂……

 記憶欺騙了她的大腦,欺騙不了她的身體,當二人唇齒交chan的時候,她忽然覺得這個人,是已經久違了的,她一直在尋找的人。

 在她的懷裏,她想哭,她想笑,她覺得心裏有某個拉緊的東西,嘣地一聲,斷裂了,撕扯的她生疼。

 她不再反抗,反而主動抱住了曹炟。

 她在流淚,然後神情並不悲傷,甚至有一點欣喜。

 曹炟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知道她雖然已經沒有了從前的記憶,雖然她的記憶可能被重塑過,然而她還是愛他。否則,她不會如此矛盾。

 歌兒,可憐的歌兒……

 曹炟又是驚喜又是心痛,隨之而來的,卻是胸口的巨痛,但這次他不想放開她,之前他猛地推開她,他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錯愕與傷害,他不想再讓她產生不信任的感覺,他不想再放開這個女子,就算是死,也要抱着她。

 這是他最後的意識,之後,便因為過於疼痛,忽然眼前發黑,倒在榻上,兩人就這樣並排躺着,好一會兒,尉遲靖才道:「和帝,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我們老早以前是不是就認識?那時候,你愛我,我也愛你?是不是這樣?」

 沒有聽到回答,她轉過身,看到他面色蒼白,雙目緊閉,似乎已經昏了過去。

 她嚇了一跳,連忙坐起身來,替他把脈,卻覺得他脈象平和,不似有病的模樣。

 ……

 大約一個時辰后,曹炟清醒了過來。

 看到尉遲靖正坐在桌子邊吃東西,確切地說,她已經吃過了,剛剛放下筷子。

 見他醒來,她道:「你也餓了吧,給你留了一份。」

 曹炟坐起身來,發覺自己除了心口還隱隱作痛外,並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尉遲靖如此答著,走過來用自己的揉夷輕輕觸了下他的額頭,「奇怪,並沒有發熱,也沒有其他的癥狀,你身體看起來沒問題,怎麼會暈倒呢?」

 曹炟握住了她觸在他皮膚上的手,「我沒事。」

 「不可能,若沒事的話,怎麼會——」

 看來不給她個解釋,她會一直想這個問題,曹炟的臉忽然微微爬上一抹紅,「就是,就是有點太激動了——」

 尉遲靖的眼眸微微睜大,似乎忽然了解了,「對了,之前我看過一本書,叫做《香艷志》,裏頭有講一個有趣的故事,是說有個男子,相貌俊俏,風~流倜儻,關鍵啊此人還特別有才,有才到什麼程度呢?就是在才子大會上,一舉奪得第一名。他得到的獎勵就是與當時最漂亮最美麗的花魁共度一宵,所謂郎才女貌,簡直羨慕死個人。」

 曹炟讀的書不少,但卻不知這《香艷志》一書,又聽這故事似乎蠻有趣,見尉遲靖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便忍不住問道:「故事是不是還沒完?」

 尉遲靖笑道:「後面的不好聽,我不想講了。」

 曹炟見她眼睛眨巴眨巴,分明就是很想講的樣子。

 又道:「那朕也要聽,否則的話你就有故意吊朕胃口的嫌疑,這可是欺君大罪。」

 尉遲靖撇撇嘴,「就知道拿欺君大罪壓人,好吧好吧,我講出來,不過這可是你要我講的啊,聽完后不許發脾氣。」

 曹炟料想着也講不出什麼好東西來,所以做好了心理準備,「說吧。」

 見桌子上的清粥小菜,果然是給他留了一份,還真是有些餓了呢,便端起粥來喝。

 邊聽得尉遲靖繼續講道:「——第二日,便有花魁的小姐妹問她,才子那樣俊,想必那事兒也做得很旖旎***,昨兒***一夜必是精彩極了。」

 花魁卻一臉的失望,「只可惜對方徒有其表,其實是個繡花枕頭。大概是上輩子做了和尚,所以這輩子見了女子便極為激動,努力了整夜,只見他自已死去活來的***數次,卻沒進來我的裏面,且那東西小的,根本就快要看不見了。」

 尉遲靖講到這兒,就停了下來。

 本以為曹炟聽了定會噴出粥來,或者是氣得想要殺死他,沒想到他平靜得很,優雅地吃完了粥,放下碗,這才道:「尉遲靖,你學壞了,這本叫做《香艷志》的書,莫非是街道上賣的椿宮繪本?你可是堂堂公主,平時不能看這種書的,淑女更不能看,特別是你還未嫁人,若叫你未來的夫婿聽到你講這種故事,怕是直接要休了你。」

 尉遲靖道:「休了才好,就怕那老頭兒不休我。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看那書上所說,似乎男女青年做那事極為美,可是耗體力,反正我一輩子也嘗不到那種滋味兒,便是看看繪本解解悶,也沒什麼吧。」

 曹炟還真是沒有想到,尉遲靖記憶被重塑后,居然變得這麼不淑女了,真不知道當初那個烏弋山到底往她腦袋裏灌輸了些什麼?

 他忽然欺身到她的身邊來,「你想嘗嘗那種滋味兒?」

 他語氣璦昧,眼睛裏有種異樣的光芒。

 「你幹什麼?我就是想嘗,我也不和你一起,你不行的,你怕是和故事中那才子一樣,那方面不行的,跟你在一起就與守活寡一樣。怪不得你會空置後宮呢!」

 說到這裏,她膽子忽然大了些,「曹炟,你要想辦法救我才好,否則我就把你的這個秘密宣揚出去!讓你當孤家寡人一輩子!」

 「你——」曹炟咬牙切齒,卻又覺得胸口劇烈的痛了下。

 若不是如此,真想立刻把她吃了,再叫她胡說!

 想想也是自討苦吃,雖然他不像那才子一樣,那方面不行,但是如今中了絕情蠱,不能近女色簡直比那才子還要可憐,為什麼要這時候招惹這個不要命的死女人?曹炟深吸口氣,主動離尉遲靖遠了些,她身上的女人香,隨時都會讓他痛,他不但不能痛,還要在這女人面前維持自己的尊嚴。

 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他道:「想上我曹炟的牀的女人太多了,我挑都挑不過來,特別是你這種自動想送上門來的,我更不屑於了。」

 「曹炟!你污辱我!誰要自動送上門了!」果然尉遲靖被氣得夠嗆。

 說着撲上來,粉拳不斷地落在曹炟的胸膛上,曹炟握住了她的兩隻小手腕,忽然極認真地道:「歌兒,你覺得我會把你送到蕭齊去嗎?」

 「你——我不是你的歌兒!」尉遲靖想要努力地抽出自己的小手。

 曹炟也知道自己失言,情之所衷,情不能自己,剛才與她玩鬧得如同回到了當初與安歌在一起的時候,他竟然喚了她從前的名字。害怕她再次生氣,又將她扯到懷裏來,「聽着,明天你這樣——」

 他悄聲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同時將一粒藥丸送到她的手心裏,果然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仰起小臉,一雙澄明的眸子瞪着他,「真的可以?」

 曹炟點點頭,「只要你信我,一切都會按照我們的想法往前發展。」

 曹炟說着,終於放開了她的手,離她遠了些,畢竟他可不想再次暈倒,那樣的話肯定會誤事的。

 尉遲靖終於點了點頭,但還是道:「和帝,若你這次欺騙了我,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

 曹炟從小院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

 好在柳溢安排得果然滴水不漏,中間並無出現什麼紕漏。

 回到正殿後,腦子裏總是出現吻尉遲靖時的情景,還有她捶打他胸膛的情景,一時間覺得胸口隱隱作痛,並且精神也不大能震作得起來。這才暗暗心驚,這蠱毒果然厲害,若是經常如此,只怕會成為廢人,根本不能執政了。

 絕情蠱,真的只能絕情嗎?

 他睡不着,拿起摺子繼續看,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

 第二日,尹鉉早早地求見。

 要求就與蕭齊大婚一事的細節,再行商討一下。

 這次卻是帶了蕭齊的使者。

 曹炟極認真地和他們討論了這件事,就一些賠嫁的物品及兩國聯姻后,兩國經濟政治等各方面的,都做了很細緻的詢問,並且全部都記錄下來,等待整理好之後,若雙方都非常同意所商討出來的結果,那麼曹炟就會發下國書,讓尉遲靖出發去齊國。

 在討論到時間這一項的時候,蕭齊的使者比較強硬,「我們這次來到邾國,已經用了很多的時間,我們希望公主能夠進行出發,嫁入我們齊國,所以我們已經想好了,時間就安排在五天後,到時候送嫁隊伍必須出發!」

 曹炟便詢問尹鉉的意見,「依大將軍看呢?」

 尹鉉道:「既然是好事,當然越快越好,臣同意使者的看法。」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有人闖入,卻是先前看守着尉遲靖的侍衛頭子,他是尹鉉的人,給曹炟行了禮后,就對尹鉉道:「大將軍,陳留公主尉遲靖突發急病,情況危急!」

 尹鉉聽了,臉色微變。

 曹炟驀然站了起來,「快叫太醫!」

 使者見狀,忙問,「陳留公主出事了?就是我國未來的國母嗎?」

 曹炟點點頭,「雖然還未嫁過去,不過如今商討到這樣的地步,也算是齊國的人了,使者不如同朕一起去看看她。」

 使者點頭,「也好。說起來,我們對陳留公主,也只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呢。」

 眾人齊齊趕到了尉遲靖所居的院子裏,太醫已經從裏面走了出來,尹鉉忙問:「太醫,公主怎麼樣了?」

 「回大將軍,公主只是因為拒絕進食,而導致身體極度虛弱才會昏倒,若再度抗拒下去,可能撐不過三四天。」

 「拒絕進食?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尹鉉驀然回頭,瞪着那位侍衛頭子,侍衛頭子誠惶誠恐地回道:「大將軍,公主拒絕進食大約有四五天了,但末將見她精神尚可,因此並未向將軍稟報!」

 尹鉉氣得狠狠打了侍衛頭子一個耳光,「大膽!」

 正在這時,使者疑惑問道:「公主為何拒絕進食?」

 曹炟往四處掃了一眼,知道真正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人,都不在其中,於是道:「朕亦是有些疑惑,不如我們進去問問,看她自己如何回答吧。」

 先由侍女進去為尉遲竟稍稍收拾一番。

 之後,曹炟和尹鉉,還有使者便一起進入了。

 只見尉遲靖虛弱地靠在被枕上,雖然頭髮和衣裳經過整理看起來整潔乾淨,然而蒼白的面容卻怎麼也掩飾不了,連唇上都沒有血色,再加上前幾日的確也餓了幾日,整個人忽然之間肖瘦了一圈兒。

 曹炟雖然知道能達到這種效果,也是昨日他給的藥丸起的作用,雖然對人體無害,但是可以讓人暫時血脈虛弱,面色變差。然而看到她這模樣,心裏還是很很地抽痛了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自己的手。

 「尉遲靖參見皇上。」她說着要行禮,曹炟淡然道:「你身體不好,便不要多禮了。」

 尉遲靖又分別向使者和尹鉉微福了下,表示打過了招呼。

 這還是尉遲靖第一次見到尹鉉,說起來這位大將軍的名氣是相當的大了,只是他常駐渝洲,因此想要見他還是很難的。這時略微一打量,便覺得這人身形高大,目光如炬,一眼看去,便知此人是個悍將。然而他此時卻穿着文官才穿的文士衫,莫名竟有些儒雅的氣息,發現尉遲靖在他的時候,他也並沒有覺得她不禮貌什麼的,而是很親和地問道:「公主現在覺得如何?」

 「我怎麼樣,根本就不重要,對於齊國來說,要的只是一個能沖喜的皇后,只要蕭齊王沒事了,我的死活又有誰會在意?」

 這話說的淡然,然而語氣里的刺兒也很明顯。

 蕭齊使者馬上就不高興了,「怎麼?似乎公主對這門親事,很不滿意?公主是在嫌棄我們齊國的國主嗎?」

 尉遲靖哦了聲,似乎才剛剛意識到什麼,道:「原來齊國的使者也來了嗎?」

 「正是。」說着此人便作勢要行大禮,畢竟見的也是未來的齊國皇后。

 卻見尉遲靖忙道:「使者既然在此,那我有話就直說了,只是不知道皇上讓不讓說。」

 曹炟尚未說話,這位脾氣火爆的使者已經道:「公主有話直說好了!我倒想聽聽公主能說出什麼來?」

 這當然也是曹炟昨晚早早叮囑過的,曹炟與這使者幾番接觸,對他的脾氣還是有些許了解的。

 這下,便是連尹鉉也必須給尉遲靖一個說話的機會了。

 尉遲靖有禮地道;「謝謝使者這麼大度,肯定一個女子之言。」

 她故意將「女子」二字說的重些,以示此時她是單純以一個女子的身份說話,而不是以公主的身份。

 使者有些冷淡地道:「公主過獎了。」

 尉遲靖這才道:「自古女子的婚姻,多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是尉遲靖父母早亡,無人為我做主。這便也算了,只是尉遲靖多年在外,凡事都是自己拿主意,早就想法,我將來的夫婿若是想要娶我,必然要有令我佩服的地方才可以,甚至在某方面勝過我,女子之所以傾慕男子,多數是因為這個男子很強大,有讓人值得稱道的地方,因此女子才會心甘情願嫁出,只有女子心甘情願了,才是成就好姻緣,否則的話,就算被勉強成就,將來也必然問題多多。」

 「在下聽明白了,公主要嫁給我們蕭齊王,乃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因為我們蕭齊王沒有被值得稱道的地方?看來只是公主頭髮長,見識短而已,女子多不讀書,這點我還是能夠理解的,但是我們蕭齊王,從年輕時便南征北戰,平定周圍諸小國,收歸我國所有,因為有了蕭齊王這位偉大的君主,才能成就我蕭齊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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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齊王的雄才偉略,尉遲靖自也是聽說過的,然而畢竟只是耳聞,未有親見,蕭齊遙遠,我若嫁后,恐怕再無回到本國的可能,若讓我心甘情願拖付終身,你們至少得有讓我心甘情願的理由。若不能使我心甘情願,那我不如死了算了,因為你們對新皇后並沒有給予充分的尊重,我便是去了齊國,恐怕永遠也不會幸福的。」

 「你——」使者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尹鉉也道:「公主這麼說便不對了,公主嫁去蕭齊,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母,又怎麼可能不受尊重呢?」

 「現在都不能給予尊重,又怎麼敢侈望將來的尊重?介時,尹大將軍離得遠,皇上也離得遠,尉遲靖一個孤身女子,就算受了委屈也無處訴說。但若是我心甘情願的嫁了,便是有多少委屈,因是自己的選擇,也會好好的咽下去。」

 使者這時問了句,「那麼公主認為,怎樣才是尊重呢?公主覺得,怎樣才能心甘情願呢?」

 尉遲靖道:「派出你們國家的人,代表你們的國家來戰勝我,若你們勝了,我自是會心甘情願的嫁過去,而我的心甘情願,便是你們給我的尊重。」

 「公主在邀戰?」使者有些意外。

 「沒錯。」尉遲靖很肯定地說。

 使者忽然有些好笑起來,「雖然久聞公主大名,但卻不知公主是個好戰者,只是不知道公主要戰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亦或是女紅綰髮?」——

 題外話————今兒下午才知道是節日,原諒我這個神經大條的人吧!祝大家節日快樂,幸福!同時也感謝大家的祝福,愛你們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