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真相中另有真相

發佈時間: 2023-07-25 17:2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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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煜盯著姬靜姝的臉看,最後只是淡然地說:「你知道,朕不會殺你,不為你,也要為朕的孩子著想。長信宮死了這麼多人,已經不適於居住了,明日遷到未央宮去吧,你放心,朕會派人好好照顧你與孩子,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說完,他便走了出去,姬靜姝看著皇帝的背影遠去,她很明白皇帝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恐怕他會很久很久不來探她了,但那又有什麼?

 他遲早還是會回到她的手心裡,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微微地笑了起來。

 入夜,安歌拆了頭髮在鏡子前梳著,一陣風吹來,她往後看了眼,並沒有看到什麼人,然而就在她認為沒事轉頭看向鏡子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殺機向她而來,她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往旁邊滾倒,只見一個黑衣人手中持劍,悄無聲息地刺向鏡面,劍尖觸到鏡面的剎那間及時收住,轉而又向她刺來…豐…

 此人動作快如風,柔如柳,無聲無息卻殺意濃重,安歌站起身來猛然撲到榻上,那人再次刺空,就在他第三次刺來時,忽然有個人影橫里衝出來,將黑衣人的劍擋到一邊。

 後面出來的這人武功極是高強,亦是一身黑衣,幾下就把刺殺安歌的人抓住,打掉了他手裡的短劍,並且一下子扯掉了他臉上的黑巾。黑衣人口唇微動,已經咬破了口中的毒藥,立刻口角流血,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不動了。

 「你是何人?」安歌問救了她的黑衣人。

 「是齊王爺讓在下就近保護安姑娘的,在下代號鐵面。盡」

 安歌忽然想起來在荊洲之時,那位鐵面。當時她一直以為鐵面是曹炟,現在看來不是嗎?只是曹炟手下所養死士或者是暗衛的一種代號?

 鐵面又道:「此人咬毒自盡,是死士無疑,安姑娘這次惹上大麻煩了,因為死士不需要武功多麼的高強,但卻有視死如歸的勇氣。他們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的。」

 正在這時,鐵面聽到外面的動靜,立刻飛身上了屋頂,隱在暗處不見了。

 安歌甚至不知道他是繼續留在屋內,還是已經出去了。這種感覺沒多好,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的時候。

 門外有個聲音道:「皇上駕到。」

 安歌連忙跪了下去,門被打開,曹煜走了進來,一眼看到屋內情景,向身邊人道:「叫人過來處理,給朕查到水落石出,到底何人如此大膽,敢來刺殺安大人。」

 隨後,安歌和曹煜從房間里出來,坐在亭子里。

 看到安歌手腕上有血跡,曹煜拿出自己的手帕,抓住她的手,把手帕纏在她的手腕上,「朕來晚了,讓你受傷。」

 安歌想要拒絕,但曹煜很是固執,無奈只能任著那帕子被曹煜綁好。

 曹煜又道:「想必是與那木拉之事有關。」

 安歌道:「那木拉此人也頗為可憐,事出有因,其情可憫,請皇上放他一馬。」

 曹煜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是你真實的想法嗎?」

 安歌點點頭。

 曹煜道:「好。」

 當天晚上,因為安歌的屋子裡死了人,曹煜要安排她住到別的地方去,被她拒絕了。因為在她想來,這宮苑內的每寸土地都染過重重的鮮血,沒有一塊土地是沒死過人的,若是計較,還敢住在皇宮裡嗎?

 所以她依舊住在自己的房間里,雖然亦幾乎是一夜未睡。

 第二日清晨,得到消息,那木拉一家四十餘口全數拉到南門斬首,那木拉是最後一個被殺死的,曹煜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孫全部死亡后,才讓人一刀砍了他的腦袋。

 安歌沒有去質問曹煜,明明答應她的,放過那木拉一馬,為何又要如此做?

 因為不必問,這就是曹煜做事的方法,他不願在他認為不值得的人身上費神,寧願用最粗暴的方法達到最直接的目的。就好像當初他親手殺死沈婥一樣,或許他有別的辦法安排沈婥,或許他至少可以饒她一命,但是他沒有那麼做,因為他不想她的活著,為他帶來更多的麻煩,他殺了她后,就可以把她徹底地撇到一旁,再也不用想她的事了。

 這就是曹煜溫文爾雅,和氣宴宴表象下,真實的他。

 這招果然有效,樹倒狐孫散,那木拉都死了,他所養的死士便也都散了,之後的一段日子裡,里並沒有再發生像鐵面所說的事。只是安歌想起來那木拉之死的全部過程,亦不由自主地心裡直冒寒氣兒,想了很久,她還是到未央宮一訪,姬靜姝肚子已經顯了出來,見安歌到來,她顯得很是熱情,讓人上了香茶糕點招待。

 未央宮其實一直是不受寵的妃子所居之處,原本也有些蒼涼,但是姬靜姝住進來后沒幾天,這裡就變得繁華盛景,處處生機昂然的感覺。

 安歌不得不在心裡佩服這個女人,她身上的確有一種別人身上難得有的東西。

 二人坐下后,姬靜姝笑道:「七妹,我猜你是有事要問我?」

 安歌沒想到她這樣直白,點點頭道:「是。」

 「問吧,七妹這次為了我而出生入死,回答七妹幾個問題算什麼。」姬靜姝說著輕輕轉動手中的串珠,笑道:「這是顧妹那女人送來的,珠子浸在紅花里很久才有這等顏色,若我把玩的久了,腹內的孩子便也傷了。」

 「那你怎麼還——」安歌的話沒說完,姬靜姝已經揮揮手,讓人拿來另外一隻盒子,打開,裡頭卻是與她手中一模一樣的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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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給我的串珠,我自是不敢用的。但是她這麼對我,我怎麼能不回擊。七妹,聽說你們的風水術數可以隔空傷人,不知……」

 安歌聞之,連忙打斷了她的話,「那都是坊間傳聞,不足信。微臣沒有那個本事。其實娘娘,我這次來,只是想問問,娘娘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子宮出了問題?還有,你一定知道那木拉對你恨之入骨,為何建築皇子宮還要用上那木拉?」

 姬靜姝的目光閃過些微的涼意,揮揮手讓人把有問題的串珠帶了下去,笑道:「七妹,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那木拉的女兒那寶兒的確是死於我手,那又如何?就像剛才那串珠子,我若是不小心,如今也是要被它害死了。人活在世上,就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誰能笑到最後誰才算贏家,那木拉蠢貨一個,死不足惜。」

 「果然,你只是利用我而已,其實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安歌道。

 「七妹,你我姐妹二人居於宮中,是唯一可以相互依靠之人,如何談得到利用呢?」

 安歌又道:「第一次來我房裡的殺手,並不是那木拉派來的,而是你派來的,你只是利用殺手讓我對那木拉產生逆反心理,從而最終決定對付他!所以第二次來的那個殺手,才是替那木拉報仇來的。」

 姬靜姝點點頭,「七妹果然聰明。可是現在你我都沒有受傷害,死去的是那木拉一家,這不是很好嗎?」

 原來這就是姬靜姝所謂的好?

 姬靜姝又輕輕地嘆了聲,主動地握住了安歌冰涼的手,「七妹,這都是那木拉自取滅亡,實在也不能怪我。當初那寶兒要進皇宮,目標便是皇上。你想,有哪個女人願意把自己的男人與別的女人分享呢?我自是不願,亦是一時嫉妒心作祟,因此害了她。

 可後來我亦為那木拉許下高官厚祿來補償他,甚至讓他負責建築皇子宮之事,可是他呢?他賊心不死,一心想置我及我孩兒於死地。如此的情況下,我與他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七妹,這次是他輸了,自然他看起來可憐極了,可若是被他贏了,我的後果又如何呢?他不願放過我,而我不願生活的戰戰兢兢,總被敵人盯著的感覺很難受,只能選擇斬草除根,所以,他是自絕了生路,與我無關啊!」

 乍然一聽,似乎果然姬靜姝也有難言之隱,是迫不得已才做的如此選擇,然而安歌卻更加認清了姬靜姝此人。

 對啊,她是個為了進宮,連親弟弟都能害的人,她當時竟為何,為了她肚子里幼小的孩兒動了惻隱之心幫她?安歌歷經兩世,到此時,終於確定除了曹煜,姬靜姝是她見過的最為涼薄的人。

 如今害了這麼多條xin命,又該算在誰的頭上?

 安歌將自己的手從姬靜姝的手裡固執地抽出來,然後站起身來道:「靜妃娘娘,我先告辭了。」

 「七妹,如今我身居高位,而你亦被皇上所看中,你我姐妹二人聯手,必將統領後宮,何樂而不為?」

 安歌沒再說話,徑直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