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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嗒,哢嗒……”
火車的震動聲不覺於耳。
陸小恬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大漠風光,眼中滿是期待。
綿延無盡的白楊林,空曠荒凉的戈壁荒原。
空曠,就是自在的釋放。最起碼,她現在是這樣想的。
西域小鎮,站在荒凉空曠的站臺上。陸小恬,才意識到,自己的可笑。
一切的愜意美好,都是建立在生存的擊出之上。自己只有隨身的包包,滿是污濁的這身衣裝。
找個地方安頓自己,才是從新開始的最好方向。
抬腿邁步時,卻發現不遠的地方一個熟悉的身影,迷茫的尋找著方向。
“嗨!職業的流浪漢,看這樣子你的方向感也不怎麼樣啊?”
陸小恬强忍著笑聲,幽幽的調侃。
“姐姐,討厭呐!我在火車站啊,你看這裡有牌子。”
慕凱爽朗的笑臉上寫著倔强,不願承認的口吻,卻是一雙不知東南西北的盲眼。
“噗——”
陸小恬終還是沒忍住笑出聲音來。
作為這裡自己唯一熟食的人,慕凱給她的寬慰不是一點點。
“你要去哪兒啊?”
陸小恬和他並肩離開站臺,放眼望去不過十餘裏的街道,稀稀落落的幾幢低矮樓房。
“喏,這個旅舘。”
慕凱拿著手中地圖冊,指著上面用原子筆寫著的名字—拉亞旅舘。
“噗——”
看著地圖冊上的比例尺,陸小恬忍不住噗嗤一聲。
真是個孩子,整個小鎮在上面也不過是一個小點。他又怎麼能依靠那個點,找到目的地呐?
“走吧!正好我也要去投宿,一起去找找看。”
陸小恬說著已經邁開步子,向並不寬敞的街道走去。
有人同行,慕凱當然是滿心的喜歡。屁顛屁顛的跟著陸小恬,一會兒問東,一會兒問西。
還好,小鎮上,旅社就那麼一個。蕩在風中的招牌,落寞的咯咯作響。
佈滿沙塵的臺階,零零落落的幾個脚印。
“老闆,兩個標準間。”
陸小恬覺得自己應該有個大人的樣子。
從火車上他準備逃票的那一幕開始,陸小恬就把他的定位,寫上了懵懂無知的落魄少年。所以,和他同行陸小恬已經有了一路買單的打算。
“一個。”
老闆翹著二郎腿,蠟黃的臉上滿是無所謂,輕垂的眼簾寫滿了對耳機中音樂的沉醉。
陸小恬驚訝,他怎麼能聽得見,而且回答的那麼坦然。
“一個呀?那可怎麼辦?我和朋友們約好了,在這裡碰頭的。”
慕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的心裡已經排除了和陸小恬爭搶的概念。好像,有一個和沒有是一樣的。
“一起吧!”
陸小恬,看他滿臉的為難。於心不忍,而且他是這裡自己唯一的熟人。
“姐姐……”
慕凱激動的想要擁抱陸小恬,陸小恬連忙躲閃。
“你再這樣,我就要考慮一下了。”
陸小恬此時才忌憚起,首先他是個男人,只是年齡有點小。
夜晚的大漠風冷月高,陸小恬想洗澡實在沒有換洗的衣服。就借了慕凱的衝鋒衣來穿,只顧著和同伴聯系的慕凱,應了一聲指了指旁邊的背包。
陸小恬去翻找,卻發現他的藏在包底的錢包和浪琴手錶。金燦燦的銀行卡,成遝的鈔票,一切都讓陸小恬驚訝。
他故意的,一切都是他裝出來。小小年紀,不學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還要耍什麼花招。
陸小恬冷冷的看著他,認真和同伴溝通的模樣。心中恨恨咆哮著,裝繼續裝,我要讓你看看女人的智商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陸小恬還意外的發現,他的口袋裏裝著避-孕-套,烟和打火機。
羞憤惱怒,一股腦的沖上了她的頭。想不到自己一片好心,居然淪落成為別人的獵豔目標。本來只打算教訓一下慕凱的陸小恬,此刻决定讓他的欺騙付出代價。
“姐,我好冷,能過去擠一擠嗎?”
慕凱的聲音有些顫抖。
“好啊,我也有點冷。”
陸小恬早有預料,她伸手摸了一下放在枕頭邊上的打火機和香烟。
“姐,我能抱著你嗎?”
慕凱的聲音依然顫抖著。
雖然隔著衣物,陸小恬已經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他發高燒了,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
“你覺得頭暈嗎?有沒有噁心或者其他難受?”
陸小恬有些愧疚,他把棉被都給了自己,然後自己一個人倔强的在睡袋裏鑽了幾個小時。
“嗯!有點頭暈。”
慕凱的聲音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了。
“等著,我去給你找藥!”
陸小恬打開電燈,翻身下牀。
慕凱的背包裏,像是個百寶箱一樣,什麼都有唯獨缺了退燒藥。
陸小恬沒有辦法,大半夜的也不可能出去給他找藥去。陸小恬只能用毛巾沾濕了,給他物理降溫。
“姐,你真好。”
慕凱有氣無力的說著。
“好嗎?你是不是打著什麼鬼主意啊?”
陸小恬此刻想起了他口袋裏的避=孕-套,心中的忌憚瞬間湧上了心頭。
“嗯,溫柔體貼,像我媽媽一樣。”
慕凱說著,好像哽咽著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一樣。
“切——小屁孩兒,少來啦。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口袋裏的東西是幹嘛用的?”
陸小恬聽了慕凱的話,雖是心中暖流汹湧,但是那份忌憚卻沒有囙此被沖淡分毫。
“什麼?烟嗎?我在學著變成熟。”
慕凱恬靜的臉上,泛著淡淡的薄光。眼睛裏,充滿了希望的光芒。
“噗——,好吧!那另一樣呐?”
陸小恬不依不饒的追問著,她想知道答案,因為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起初的判斷。
“就知道,你想多了,那個是野外求生課上教說可以盛水用的。”
慕凱俏皮的說著,眸中滿滿都是嬉笑。
陸小恬心裡愧疚極了,她不想承認是自己變複雜了。但是,事實證明就是這樣。
“幸虧,你沒有!不然,姐姐這裡可是給你準備了一點小驚喜呐!”
陸小恬說著,把自己枕頭下麵壓著的烟和打火機拿了傳來。
“這個?”
慕凱眼中滿是不解。
“烟和打火機的結合,不只是尼古丁,還有幾百度的灼熱高溫哦!你現在啊,應該慶倖自己的純真救了你自己。不然,姐姐會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最毒不過婦人心。”
陸小恬幽若深潭的眸中閃過一絲皎色,她突然有種想要抽烟的衝動。
嗓子癢癢的,以前卻從來沒有過。
“啪!”
一團耀眼的火焰,從打火機的金屬部件上燃起。
香烟熒亮的燃點,一明一暗。
“嘶——噗——”
陸小恬,不敢相信自己一開始就能够習慣這個味道。卻一直為此,厭惡了那麼長的時間。
“姐,你真漂亮。”
慕凱眸中閃爍著的癡熱。
陸小恬厭惡那個神色,那看上去和顧琛貪婪的索要時一樣。
抓起身邊的枕頭,蓋住慕凱的那副表情。獨自走到窗邊,佈滿灰塵的玻璃上,透著琥珀色的光澤。
已經决定了重新開始,何必又去在乎那麼許多呐?不是說,新歡是舊愛的毒藥嗎?現在,也許自己就需要。
“我給你…..今晚過後,再不許糾纏……”
陸小恬幽幽的說著,抽完手中的最後一口烟。
選擇了重新開始,卻選錯了起-點。自己的夢想不應該是這片荒原,站在站臺上的陸小恬迎風而立。厚重的皮夾克,和有些散亂的長髮,手指中夾著的一根燃燒過半的香烟。
去往邊城都市的列車緩緩而來,悠然而開,只留下站臺上一個風吹滾落的煙蒂。
為了不讓自己渾渾噩噩的過著,陸小恬重新找了份工作。辦公大樓的小文案,輕鬆自由但總是有事做。
她原有帳戶上的錢,極少動用過。新的收入來源,讓她成功的斷絕了和過往有牽連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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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了短髮,時不時的在同事面前抽烟。這讓她,少了許多拒絕愛慕者的麻煩。
站在茶水間的視窗抽烟的陸小恬,聽到身後清晰的腳步聲。她的眉頭不覺的輕皺,掐滅了手中的香烟,準備好了逃走的節奏。
慕笛一個陰魂不散的追求者,長達半年的邀約和鮮花追捧,讓陸小恬覺得生無可戀。但是,她又不捨得這個,能很好隱藏自己的安逸環境。
“陸小恬,你是石頭做的嗎?還是我慕笛配不上你?”
憤怒的聲音從陸小恬的身後傳來。
她止住了快速逃離的脚步,心裡曾經用過的藉口一一閃現。難道要說自己喜歡女人嗎?那顯然不合情理,自己缺少一個掩護的伴侶。
是啊,一個公司的高管,年輕有為的職場精英。還有什麼理由拒絕他,告訴他自己的心死了,容不得其他的傷害嗎?
也許,這不是最好的辦法,但總比一味的逃避强些吧。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陸小恬輕垂眼簾,心中明明靜如止水,語氣聽上去卻是冷的讓人心寒。
公司附近的咖啡館,兩人相對而坐,卻保持著各自的緘默。
“為什麼?”
慕笛忍不住問,深邃的眼底閃過無邊的落寞。
“我不配……”
陸小恬緩緩的攪動著杯中的咖啡,眸中盡是逃避的閃爍。
“我知道你的憂鬱不是偶然,也不是天生的習慣。我不在乎你的過去,只想和你一起面對將來,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慕笛深邃的眼底滿是期待,他練了無數次的表白脫口而出。
溫暖,甚至是感動。但是,她不敢嘗試去信任。因為,她已經對感情失去了信心。
她甚至期望,慕笛是個登徒子,只想得到皮肉的歡愉。那樣陸小恬會給予的不加思索,可是眼前的他明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