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秋的話，讓原本好奇的茉璃，微微的皺起了眉，好看的水眸裏，閃過一瞬間的震驚和瞭然。
她果然猜的沒錯，溫綺馨並不是生下來就是神智不清的，她在慕念秋和溫叔溫嬸的眼裏，很明顯的看到了心疼，是哪種掩示不住，鋪天蓋地的痛，就連茉璃這個局外人看了，都有一種忍不住的難受。
難怪人們常說，女人是水做的，這話此時在茉璃看來真的不假，不管他們在她的心裏丟下一個什麼東西，她都起着或輕或重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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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客廳裏再次恢復了平靜。
周圍被收拾的很乾淨，平平整整的，廚房裏溫嬸在做飯，飯菜透過半開的廚房門，飄進了整個客廳內，不大的房間內，透過外面照過來的陽光，滿是溫馨。
而客廳外，溫叔整彎着身，給院子裏大片的白玫瑰澆着水，此時花開正豔，陽光成濃，晶瑩的水珠散落在純白的花瓣上，折射着耀眼的光暈，有哪麼一瞬間，茉璃竟感覺到外面站着的男人是慕念秋，而自己，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門口，平靜的看着。
這樣的日子，卻出奇的讓人感覺到滿足，茉璃突然有一種，就這樣安靜過下去的感覺一樣，很寧靜，寧靜的讓人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少爺，少夫人，可以吃飯了。”
身後，溫嬸的聲音，平平靜靜的傳來，依舊是茉璃昨晚熟悉的哪樣親切，如果不是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太過真實，茉璃真的有一種，自己出現幻覺的感覺，就連溫綺馨這個名字，她聽着都像是在做夢一般。
身旁，不知道慕念秋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深深的看了溫嬸一眼，便拉着有些呆愣的茉璃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又是滿桌子的好菜，茉璃不得不承認，溫嬸的菜真的有一種讓人流口水的衝動，即使這樣看着，聞着美味的味道，她都能想像的道，吃在嘴裏時，會是多麼的香嫩可口。
從茉璃的種種表現可以看出，昨了*運動的她，其結果就是，現在的肚子很餓。
茉璃剛剛在餐桌前坐下，擡頭便看到溫叔和溫嬸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雖然看上去還以向昨晚一樣的親切，但茉璃已經很清淅的感覺到他們眼底裏的哪一份梳理和防備。
很明顯，經過剛剛早上溫綺馨的事情，他們在心底裏已經建起了讓人無法窺見的堡壘。
“溫叔溫嬸，都坐吧！”
身旁的慕念秋發了話，溫叔溫嬸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情願的坐了下來。
“少爺，您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一落坐，原本還溫和的溫叔突然表情凝重了起來，說話的同時，也發出一種輕不可聞的嘆息，身旁的溫嬸，也跟着一臉的傷感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茉璃看到這樣的樣的兩個人，突然間心裏有些疼，也許那些祕密，是他們在心底裏不願提起的傷痛，他們這樣硬生生的給人撕開，不知道是因爲關心，還是因爲太過殘忍。
“要不，我們先吃飯吧！吃過了再說吧！要不然菜都要涼了。”
對着一桌子的好菜，茉璃擡起頭，一臉故做輕鬆的說道，她雖然很想知道關於哪個叫做溫綺馨女人的事，可是看着眼前的幾個人，她覺得，自己聽了後，很有可能會有吃不下飯的衝動。
結果，她真的證明了這個事實……
慕念秋聽到茉璃的話，只是微微的皺着眉頭，緊抿的紅脣，泄露了他心底裏的一絲壓抑，但始終，他沉默的沒有說些什麼。
對面的溫嬸也突然間明白了什麼，一掃剛剛的壓抑，也開始熱絡的爲他們布起了菜。
“後天要用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少爺還有什麼需要的嗎？要不要我提前多準備些，今年沒有想到少奶奶會過來，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在這多住日子。”
茉璃聽到溫嬸的話，有些詫異的擡起頭，突然間好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嚮慕念秋，卻見他神色平平，比剛剛要放鬆了許多。
“唉，奶奶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說，因爲這裏離市區遠了點，要買東西的話不太方便，要提前準備才行。”
溫嬸轉頭，很認真的看着茉璃，臉上期待的樣子，像是在等着她要提出的話。
茉璃愣了一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們今天還不能離開這棟別墅，‘後天要用的東西？’這是不是說明，她們還要在這裏住上至少兩天，而且看溫叔溫嬸的樣子，很明顯慕念秋帶她來這裏是有什麼目的的。
再次把疑惑的視線放到慕念秋的身上，只看到他微微擡起頭，俊美的臉上平靜無波，一雙深邃的黑眸看了她一眼，便對着溫嬸點了點頭。
“她要用的東西，都在我開來的車子後備箱裏，昨天晚上忘記了，一會拿出來就好，不用準備什麼。”
茉璃聽到他的話，到是一驚，真情這傢伙是事先都給她準備好了，她連想走的藉口都沒有了。
到是對面的溫嬸聽了很高興，連忙的點了點頭，眼神期待的看着對面的一男一女，“這次是不是要多住幾天了？”
溫嬸好像很開心，說話間也看着身旁的溫叔。
也許是因爲這裏很少有人來的原因，慕念秋和茉璃的到來，給他們平淡無其的生活裏，多添了一份的色彩。
茉璃心裏有些發酸，突然間真的有一種留在這裏住下的感覺，雖然她很喜歡這裏，但是讓她長時間的住在這個荒山野嶺裏，她恐怕也會變成了溫綺馨的樣子。
一想到溫綺馨，茉璃的心裏，又開始了她八卦的好奇心，到是一旁的慕念秋，對於溫嬸的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吃了一口自己面前的飯，便隨聲答道，“大概要住一個星期左右。”
果然，溫嬸和溫叔的臉上都開始閃過一抹興奮，他們能住在這裏，對他們來說，就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日子。
到是茉璃聽到後，一張小臉瞬間垮了下來，竟然也要讓她住這裏一個星期。
第一天，她就已經醉的稀裏糊塗的讓他拐尚了*，要是在這樣住下一個星期，她真的不敢想像會真的發生些什麼。
“溫叔溫嬸，綺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不是說她六年前就出國了嗎？爲什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終於，原本深沉的慕念秋，在別人都在爲這事寬心的情況下，他又重新提了起來，像是一記悶棍，有些措手不及的打到別人的身上。
茉璃剛剛想要想到嘴裏的筷子停了下來，青菜透過縫隙，掉到了她面前的碗裏。
她小心的擡起頭，果然看到對面的溫叔溫嬸，一閃過而的驚慌和心疼。
“少爺……”
對面的溫叔剛要開口，身旁的溫嬸就已經快一步的出了聲，“少爺，對不起，是我們騙了你，馨馨她沒有出國，她只是生病了……”
心底裏的傷痛，每每提起來，就會讓人有窒息般的疼痛！
溫嬸說着，眼淚已經順着臉上的肌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她的病，是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不告訴我們，給她做最好的治療。”
相對於溫嬸的崩潰，溫叔到是要淡定許多，畢竟是男人，心胸怎麼也要比女人多了那麼幾分的寬廣，重重的嘆了口氣，茉璃聽出了他的聲音裏，也是忍隱的顫抖。
男人，總是喜歡把自己心底裏最深的祕密放起來，不願意拿出來，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時候，才會交出，但你卻看不到，他會有多麼的難過。
茉璃的擡頭，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着身旁的慕念秋，除了看到他臉上有些凝重，卻再也看不出什麼。
也許是她淺意識裏認爲溫綺馨和慕念秋的關係不一般，所以她才覺得，慕念秋在第一時間聽到她的消息後，臉上的表情會一樣，可是事實證明，好像是她想錯了。
慕念秋臉上除了凝重，卻再也看不出什麼，許是他隱藏的太深，所以她才會看不懂，或者是她看的太淺，有些什麼東西，她錯過了。
慕念秋的話，終於引來了溫嬸的心痛，女人的心理終究是太過脆弱了，所以當慕念秋給活生生撕裂的時候，她忍不住痛哭了出來。
茉璃拿了一旁的紙巾，快速的遞了過去，看着對面傷心欲絕的溫嬸，卻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安慰。
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不知道溫綺馨爲什麼爲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她可以明確的是，六年前的溫綺馨，應該是一個很健康，最起碼神智很清醒的女人。
“少爺，……對不起……”
多少年來心裏的壓抑，最後卻只換來溫叔的一聲重重的對不起。
男人之間的語言，可以用沉默來表達，但是有的時候，沉默卻已經無法掩飾某種呼之欲出的東西。
再也隱瞞，也無法隱瞞的事情，就算是他們再努力的想要忽略卻也沒有辦法完全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溫叔，你應該是知道，我想聽的，不止是這三個字。”
慕念秋的聲音很冷，但卻是從沒有有過的認真，茉璃的眼角，忍不住看着向桌下緊握的兩手，忍不住輕輕的扶了上去。
感覺到身下的雙手，被一隻柔軟的小手遮住，身旁的男人，神情才開始慢慢的軟了下來。
茉璃安靜的坐着，她感覺到慕念秋的視線放到了她的身上，她依舊平靜，像是一個乖乖的孩子，靜靜的聽着他們接下來的談話。
女人的心，始終是多疑和敏感的，明明一邊說着他們之間，好像沒有看上去的哪種關係，但是她的心，忍不住還是開始混亂了，她抓着他的手，給的不是只有他的安慰，還有對自己哪顆不安的心的一種安扶。
桌子下，兩個雙手緊握的兩個人，就這樣相互安慰着，有些話，說與不說，都毫無意義，多的，不過是一種內心裏的一種平息。
“少爺，對不起……即使你不想聽，我也忍不住要說！”
溫叔的聲音微微停頓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間，然後繼續開始忍不住說了起來。
“馨馨她……是六年前變成這個樣子的，當初我們跟您說要送她去國外，其實是我們騙了您，早在哪個時候，馨馨她就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溫叔說着，聲音裏包含着無限的疼惜和遺憾，還有的就是無奈和對自己無能的愧疚。
世界上有一種痛，是做爲一個男人，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哪種怨恨，他不怪任何人，卻獨獨不能原諒自己。
“六年前？爲什麼不說……”
即使慕念秋的臉上，依舊是平靜的，可是茉璃卻清楚的感覺到，桌下的手一疼，被人用力抓緊的痛苦，讓她忍不住皺起了好看的眉角。
他恐怕也是難過的，茉璃在自己的心中，默默的說着，可是卻無法遮住自己心裏哪種悲涼，她明明告訴過自己，不要去靠近這個男人，她已經選擇了離開，哪就要做的乾脆，可是……心裏還是沒有辦法，有一種感情，不是你說這個人不好，就可以放棄的，不是你說覺得應該鬆手，就可以無視的，哪種想抓又抓不住，想放又放不開的感覺，哪才是愛情。
愛情，沒有對錯，沒有好壞，沒有應該和不應該，也沒有般配和不般配，一切只是心裏的哪種感覺，是讓你無法忽視的感覺。
她擡起頭，靜靜的看着他，看着他緊緊抿起的嘴角，感受着來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痛苦……
“我知道馨馨和少爺你一起長大，她變成了現在這樣，少爺你一定很難過，可是哪個時候，少爺你才剛剛和少奶奶結婚，我們也不想……”
溫叔的話，說着激動的擡起頭，可是卻在看到對面的茉璃時，硬生生的卡了回去，最後，只化成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這一聲嘆息，帶着太多的無奈和糾結，讓茉璃的心裏一緊，抓住慕念秋的手突然忍不住鬆了開來，卻在她想要撤離的時候，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用力的握住。
她能給他安慰，他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讓她安心，茉璃轉頭看嚮慕念秋，卻只在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一個信息，——堅定，無謂的堅定！
他用眼神在無聲的告訴自己的坦蕩，可是茉璃的心，卻已經開始亂成了一片，無數個聲音相互叫嚷着，讓她根本就找不出真正的答案。
“我結婚了又怎麼樣？綺馨的事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嗎？”
他的話，帶着前所未有的認真，可是卻在茉璃聽來，就像是在告訴任何人，溫綺馨的事，他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管，因爲他們的關係……
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嗎？
茉璃的嘴角掛起一抹冷笑，冰冷的笑意，她甚至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冷笑，真傻，她剛剛爲了他的一個眼神，竟然還困惑了，現在看來，她好像沒有什麼好困惑的了。
放在桌底下的手，一個用力，也不管對面的溫叔溫嬸會不會發現，總之茉璃掙脫了慕念秋大手的同時，慕念秋的視線，也隨之向她射了過來。
她也不躲不避，不慌不張，一臉的淡定，好像他剛剛的話和自己無管一樣。
果然她是誤會了，慕念秋皺緊了自己好看的眉毛，在盯着茉璃看了許久無果後，終於把視線移了開來，但臉上，卻是比剛剛還要咳人的寒冷。
“少爺，是馨馨自己的命不好，是她自己沒有福氣參加您的婚禮，如果哪天她不是給老爺夫人上香的話……都怪我，是我不應該讓她一個人去，是我應該陪着她才對，要不然，馨馨她也不會……”
對面的溫嬸突然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對面的一男一女，臉色越發的深沉。
茉璃的心思很簡單，果然是被她給猜中了，哪個精智不清的溫綺馨，和慕念秋的關係根本就是一起長大哪麼簡單，溫嬸的話，徹底證明了這一點。
慕念秋一直沉着臉，臉上的表情，黑沉的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只是卻透露着一個信息——危險！
“綺馨是因爲給我爸媽上香，才變成這樣的嗎？”
慕念秋的聲音，沉的像是在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身旁的茉璃也不說話，她現在完全是被溫叔溫嬸的一番話，給左右了心思。
“我沒想到馨馨會遇到哪種事，她滿身是血回來的時候，我真的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後來馨馨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老天爺太慘忍，六年前，馨馨才剛剛滿二十歲，她還是個孩子……”
有些話，不是你不說，就可以忽略的，有些事，不是你想遺忘，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
這些年，他們都被折磨的太慘，太辛苦，看睜睜的看着活潑可愛的女兒，會變成了現在一幅神智不清的樣子。
時間，它可以淡化了哪種痛，卻永遠也磨不平傷口，當血淋淋的景象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你才會發現，原來痛，是不會隨着時間而消失的，它給的，不過是短時間的遺忘！
她以爲，從小在這裏長大的馨馨會一直平安下去；她以爲，哪麼短的距離就不會有意外，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料得準意外，又有誰能看得見將來……
“爲什麼不及時的告訴我，最起碼，我可以給她安排最好的治療，她也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也不知道，他如果當時知道的話會怎麼做，更不清楚，如果他真的幫她之後，現在的溫綺馨還會不會是現在的這個樣子，只是……事過境遷，有些事，錯過了終將不會在再回去，推動的，終將不會再回來！
茉璃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看着溫嬸就在自己的面前哭的很傷心，做爲一個母親，她好像能徹底的體會到哪種疼，對自己女兒的疼愛，如果是她的女兒，如果是樂樂……這樣的事，她恐怕連想一下，都會覺得全身都在害怕的顫抖。
終於，她把剛剛所有的不滿和猜忌收回，放鬆過後的神經，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哪種傷心和難過。
“沒用的少爺，其實當初我們找您說您馨馨去國外的時候，就已經給她看了醫生，你給了我們哪麼一大筆錢做爲馨馨的學費，我們全部拿去給馨馨看了病，結果她……還是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一旁沉默了許久的溫叔淡淡的說道，雖然他說的話很淡，表情也很平靜，但他們，還能感覺到來自一個父親的傷心。
爲什麼世界上有一個詞，叫做——無力回天！
治療，或許對剛開始的溫綺馨有些幫助，可是隨着時間的走過，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從原來的時好時壞，然後變成了陰晴不定，到最後，不但沒有變輕，她竟然開始有了暴力和自殘的傾向。
不是他們不想治療，不是他們不想自己的女兒健康，可是……事實，讓他們根本無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劫難。
“也許我們可以去國外，我在法國待了這麼多年，國外的醫療水平很發達的，也許綺馨她還有一線希望……”
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這麼失望難過的父母，也實在見不了這麼讓人壓抑難受的兩個半百老人，原本想保持沉默的茉璃，終於最後忍不住說了出來！看着面前的兩個人，眼中更多的是期盼，在不知不覺中，她也是希望他們的女兒是健康的。
國外……
對面的兩個人擡起頭，可是很明顯，臉上閃過一絲的動搖，但隨後，又沉默了下去，這樣的事情他們也想過，可是對於精神病，這種治療的費用是驚人的，當初慕念秋給過他們很大的一筆，雖然他們全部花在了爲女兒治療上，可是結果，他們已經不想再有希望，然後失望。
“去國外治療的事我來安排吧！治療的費用，你們不用擔心，我相信，綺馨會再次健康開朗的站在你們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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