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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黎辰淺褐色的瞳，幾乎就在刹那之前沉了下來，他的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異樣，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冷緋心，你別這樣笑。”
“嗯？”
冷緋心睜開了眼睛，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漆黑的水眸看向他，“有什麼事？……哦，對了，我得先謝謝你，幫我找到這份工作。”
南黎辰輕輕一笑：“我們現在是夫妻，你不用一次一次地跟我說謝謝。”
冷緋心抿了抿唇，沒有對他的話發表意見，只說：“你剛才要說什麼？鞅”
“我明天要去出差，快的話兩個月，慢的話三個月。”
“這麼久？”她有些詫異。
南黎辰有些煩躁：“老頭子不知道在想什麼，這個時候硬是要讓我去出差，明明才剛結婚，婚假都還沒有休完。這期間你看是要去南家住還是在自己的公寓裏住，我是建議你住公寓裏吧，在南家我媽不喜歡你，會給你擺臉色看。旎”
冷緋心無言：南黎辰不是很樂意看到她在南家膈應他媽的嗎？現在這樣是在為她考慮嗎？
她想起南老爺子昨晚在書房和她說的話。
南家大少不想繼承家業，以後的南家，是要由南黎辰來繼承的。
這麼快就開始讓他做事了，是要鍛煉他了？
冷緋心遲疑了一下，還是决定說出來：“你爸爸，是為你好。”
南黎辰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下，眸光有些冷，過了幾秒，才輕輕勾唇，略帶嘲諷道地：“大概是吧。”
車子忽然停了下來，靠在馬路旁邊。
南黎辰打開車門，下了車。
冷緋心有些奇怪，探出腦袋，問他：“怎麼突然停車了。”
“買點東西。”南黎辰頭也沒有回，言簡意賅地回答。
她看他走進了一家藥店，十分鐘後，又出來了，臉上戴了一個藍色一次xin口罩，手裡還提了一袋東西。
南黎辰開了車門，坐回了車裏，扯下臉上的口罩，把塑胶袋扔給冷緋心。
“這是什麼？”冷緋心問，邊拆開了塑胶袋。
她看到了塑胶袋裏的東西，刹那間，只覺得裡面的東西异常的刺目。
她拿起其中一樣東西，細長的手指在顫抖，很是輕微。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才好，好像在這一瞬間，連話都說不出來。
塑胶袋裏是幾盒安.全.套，一瓶礦泉水，而她現在手裡拿著的，是一盒緊急避.孕.藥。
南黎辰沒有看冷緋心，甚至他說出來的話也和平時無異，聽起來仍然是溫和的：“現吃了吧，二十四小時內效果最好。”
冷緋心聽見南黎辰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還是用那樣魅惑朦朧的嗓音。
她看著那幾個字，忽然就笑了，聲音有些啞：“南總還真是考慮周到。”
南黎辰皺了皺眉。
冷緋心這個人，對南黎辰來說其實挺好懂的，她只要情緒一不對，叫他必然是帶上“南總”兩個字，關係一下子就疏離了。
可是他又不喜歡她叫他南總。
彷彿聲音裏的异常只是錯覺，很快，冷緋心的聲線就恢復了平時的清淺：“不過這個東西我不需要。”
南黎辰皺眉：“冷緋心，我們的協定裏……”
“我生不了孩子。”
冷緋心淡淡地打斷了他，她的聲音還是穩穩當當的，甚至都沒有一絲的顫抖。
眼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彌漫上了哀傷，在南黎辰吃驚的目光下，她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我生不了孩子了，生小白的時候，出了點問題，醫生說我這輩子都生不了孩子了。我不會懷孕，你不用擔心。”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怨恨南黎辰。
即便是腦袋裏清楚的知道事情和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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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還是恨他。
對南黎辰來說，那時候和一個女人上一次牀，多麼容易的一件事情啊，多少人想要爬上他的牀，想要他的一個精.子都是沒有的。
小白對他來說，大概也是不小心意外遺留在她體內的精.子和卵.子相結合而成產物。
隨便貢獻的一個精.子，根本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也不需要他去掛心。
可是當醫生一臉惋惜地告訴她：“冷小姐，您以後……都不能再懷孕了。”
她已經忘記了她那會聽到醫生這麼對她說，她是什麼反應了。
連她自己到底哭了沒有，時間太久了，她都忘記了。
唯一記得的是，她真的在那一刻，怨恨起南黎辰。
他給了她一個孩子，卻永遠剝奪了她再做母親的權力。
她永遠都沒有辦法在有孩子父親的陪伴下，名正言順地生一個小孩，甚至在以後，可能也沒有辦法給小白正名。
南黎辰不想和她有孩子，她也不會去告訴南黎辰冷小白的父親是誰。
永遠不會。
冷緋心輕輕吸了一口氣，又從鼻腔緩緩吐出，和緩一下情緒。
她扭頭，把手裡的避.孕.藥放回了袋子裏，提起塑胶袋，扔在南黎辰旁邊，淡淡地說：“和我是用不到了，不過你可以收著，保質期有三年啊，等我們離婚了，你沒准能用上，還省錢。”
她的唇角甚至還有一絲雲淡風輕的笑意。
說完這話，她就扭過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彷彿只要眨一下眼睛，眼淚在下一秒就會流下來。
她看不見南黎辰的表情，也不想讓南黎辰看到她的表情。
……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冷緋心的公寓樓下。
這一段路，安靜得很，氣氛也有些沉重，兩個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冷緋心打開車門要下車了，她才開口，背對著南黎辰，連頭都沒有轉：“12月24號那天，能空出來嗎？那天是小白的生日，有空的話，我想你也能一起來陪他過生日。”
十二月份在三個月之後，那會他肯定已經回來了，南黎辰點了點頭，簡短地回了一個字：“好。”
冷緋心抿了抿唇，頓了一下：“……謝謝。”
他對她說夫妻兩個不用說謝謝，不過他們這樣的夫妻，還是說著吧。
至少，不要弄到最後，好聚不好散。
冷緋心往樓道口走去。
南黎辰坐在車子，透過車窗戶，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似乎有些消瘦。
他的心裡煩躁异常，眉頭緊緊擰著。像是有一股悶氣鬱結在心裡，吐也吐不出來。
那股氣被他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從冷緋心說她因為生了冷小白，沒有辦法再懷孕的時候開始的。
南三忽然就很想知道，冷小白那個小鬼的父親，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那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男人。
那個，讓冷緋心這麼冷淡的女人，也能露出那麼悲傷表情的男人。
***
晚上，某五星級飯店房間。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裡面。
陸佳麗已經喝得有點醉了，安景皓想把她送回南家。
哪知陸佳麗死活不讓。
她的小手揪著安景皓的衣領，眼眶紅紅的：“景皓，你說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我不該，不該不選擇黎辰，而選擇戰宇的，南戰宇，他根本就是個沒有心男人，結婚兩年，別人以為我們兩個感情很好，可是他從來沒有碰過我。他不碰我，我就沒有辦法懷孕，再不懷孕，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在大家族，孩子是生存下去的唯一辦法。
母憑子貴，她這兩年一直都在擔驚受怕。
在陸佳麗的認識裏，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不然她當年為了和南戰宇在一起，給南戰宇下藥也不會起作用了。
可是，就那麼一次。
兩年了，他就碰了她那麼一次。
她現在就猶如驚弓之鳥，要是哪天南戰宇從外面帶回一個懷孕的女人，那她這個南家後的位置，是不是要讓位了。
她的小手緊緊揪著他的衣領，消瘦的肩膀急的顫抖著：“黎辰又娶了冷緋心，冷緋心有什麼好的，他居然娶她，他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麼會娶其他人？南曲岩還說要把家產都給黎辰，早知道，早知道是這樣……”
她就不用費盡心思，接近南黎辰，去爬上南戰宇的牀了。
安景皓低頭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安慰說：“走吧，你情緒不穩定，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陸佳麗猛地抬起頭，一雙漂亮的眼睛就那樣瞧著安景皓，“你不是喜歡我嗎？安景皓，你來安慰我，好不好……”
安景皓眼底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
陸佳麗已經點起了脚尖，兩條雪白的手臂環在了安景皓的脖子上，香甜的紅唇遞上去，吻住了安景皓的唇……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