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額……」
皇甫潯扶著自己頭痛欲裂的腦袋，從地上坐了起來。
「你醒了?」
蓮語衣著整齊，笑盈盈的蹲在他的身邊看著他，臉上隱約紅潮未退。
皇甫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涼颼颼的身體，不由得又臉紅了，連忙拉過一邊的衣衫遮住了自己黏糊糊的尷尬部位。
「你……你……」
這種時候，一般的女人不都該是害羞的躲避三尺，這女人的臉皮是城牆做的嗎？竟然還好意思蹲在一邊看著自己。
「我中了司徒錦香的『椿醉』。」
他是想說，自己是中了妹葯才會做了那種污七八糟的夢，然後他是個男人，自然會有正常的生理現象出現。
話一出口，皇甫潯就有些後悔，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開口和她解釋。
「我知道，你剛才叫了！」
蓮語笑著說道。
「什，什麼……叫了？」皇甫潯穿衣服的手一哆嗦，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叫的還挺大聲，挺好聽！」
蓮語面不改色的說著，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洗洗吧，我先出去等你，放心，這事我會為你保密的。」
此刻的皇甫潯，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蓮語看著他這副窘樣子，心裡打著滾的大笑，轉身往洞外走去。一動腳步，「嘶~」兩腿間的疼痛讓她差點腿軟到跌倒。
扶著腰，忍著疼痛，一步步挪到洞外以後，蓮語這才抱著肚子蹲了下來。
看不出，這傢伙平時一幅溫潤如玉的樣子，那種時候竟然這麼生猛彪悍，只苦了她這具身體，差點成為他巨大兇器下的亡魂。
緩過勁之後，蓮語開始打量四周。
只見洞口以外，全是汪洋，一望無際，再回頭看這座冰洞，彷彿是汪洋上的孤島一樣，就只有一個巨大的洞口，卻看不到它的背面。
不一會兒，梳洗過的皇甫潯，穿好了衣衫走出山洞，手裡拿著一件沾了點點血跡的裡衣，走了過來。
蓮語大窘，這廝拿著剛才他們胡鬧的時候，墊在身下的衣服幹什麼？
「我看了，我身上沒有傷，可這血跡……莫非，司徒姑娘，你是不是傷到哪裡了？」皇甫潯雖然對著蓮語還是有些尷尬，但望著衣服上的血跡，卻也不由得擔心的問道。
蓮語乾咳了一聲：「哦，那個，那個是我留的鼻血。」
皇甫潯馬上想到了在別苑裡，她色咪咪的望著自己流鼻血的樣子，忍不住手一抖，將裡衣扔了出去，低著頭，連兩隻耳朵都紅的發亮了。
「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條金龍？」
蓮語一看到他這副模樣，腦中便出現了剛才他生猛的樣子，心頭便是一陣激蕩，趕緊甩了甩頭，轉移自己的思想，背著身問他。
皇甫潯的聲音有些不自然：「金龍？什麼金龍？是我帶你來這裡的，哪有什麼金龍？你，你看花眼了吧？」
蓮語不否認，當時自己昏頭昏腦的，確實不確定看到的金龍，是不是自己產生的幻覺。
「那這裡是哪裡？我們要怎麼回去？」
跳過金龍的問題，蓮語想，他既然能帶自己來這裡，一定有辦法帶自己回去。
可惜，她想錯了。
「不知道啊，我拉著你在水裡拚命的游，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會到了這裡。」他的眼神有些閃爍，不過被蓮語錯當成了還在害羞，沒有多加留意。
「不過這裡離罔象之沼已經有很遠的距離了，你的法術應該可以用了。」
蓮語祭出九寶銅錢，果然，法術能用了。
跳上銅錢，蓮語回頭對皇甫潯伸出了手，皇甫潯卻不敢正眼看她，自己跳上了銅錢，和她拉開了一段距離坐下。
蓮語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她才是哪個吃干抹凈不認賬的人，怎麼反倒像她被他拋棄了一樣。
「皇甫潯，給我說說你和司徒錦香的事兒吧。」
汪洋一望無邊，也不知道要飛多久，百無聊賴的蓮語盤著腿，和皇甫潯面對面的坐著。
提到「司徒錦香」這個名字，皇甫潯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司徒錦香，原是我娘在江湖上走動的時候，無意中救下的一個姑娘。為了報恩，她自願追隨者我娘，成了她身邊最信任的丫鬟。可是，誰也沒想到，她接近我娘竟然是有目的的。」
蓮語：「為了要接近皇甫沛宇？」
「不，那時候皇甫沛宇還沒被冊封為太子，她想接近的……是我。」皇甫潯的聲音在海風中，顯得有些疲憊。
「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與別的孩子不同。別的孩子都喜歡弓馬騎射，或者漫山遍野瘋跑的時候，我就開始修鍊。
而且我的修為無師自通，一日千里。很快，便成了這片大陸上，人所眾知的『小神仙』。
就在我八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司徒錦香。在我眼裡，她和別的女人沒有任何區別，平淡，平凡，只是我娘的一個心腹而已，我並沒有太在意。
可是，有一天夜裡，她突然來到了我的房間，對我說，想和我雙修。
那時我還小，不明白雙修到底是什麼。直到她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才明白，她說的雙修，原來是這個意思。」
說到這裡，皇甫潯的臉上浮現出厭惡的神色，放在膝蓋上的一隻手，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頭。
蓮語覺得自己也算是臉皮厚的女人，可是遇到了司徒錦香這個老妖婆，只有甘拜下風的份兒。
八歲的孩子她也下得去手。雙修？她倒真的挺好奇，她要怎麼修？
皇甫潯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不適的感覺，繼續說道：「後來，我娘察覺到她的企圖，找了個借口將她趕出了府。
不料。她竟然賊心不死，半夜潛入王府，企圖將我擄走。幸虧胡伯機警，喊來了侍衛將她趕走。
第二日，我娘擔心她再來，於是就請來了一位高人，在我的元神上施上了『稠絮之術』。」
蓮語驚訝：「原來你的『稠絮之術』是你娘給你打上去的？」
皇甫潯點頭：「是的，為的就是防止我向別人輸出修為，尤其是女人。所以玲兒死的時候，我才沒辦法救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我懷裡。」
蓮語心生悲傷：「那後來呢？」
皇甫潯的聲音沙啞了：「果然被我娘料中，後來她果然有偷偷來過幾次，發現我的修為被『稠絮之術』所束縛，再也雙修不了，惱羞成怒下，設下了一個惡毒的計劃。」
蓮語望著他變得憤怒的臉，心想，這個計劃一定和他父母的死有關，不然他不會恨成這個樣子。
忽然間，對他生出許多的心疼出來，真想將他摟過來，抱在自己懷裡好好安慰一番。
「那女人勾飲了府里的一個侍衛，引’佑’他暴露了我和我娘出去遊歷的行蹤，然後暗中找人伏擊了我們。
所有的殺手幾乎都沖著我來，我娘為了保護我，最後力竭而亡。
雖然最後我在緊要關頭突破了，殺死了所有的殺手，可一樣沒有救回我娘的xin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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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潯越說越小聲，最後竟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蓮語抬起手，想要安慰一下他，可最終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終究還是沒有伸出去。
過了一會兒，皇甫潯抬起頭，眉眼間儘是無限的唏噓：「我爹在得知我娘的死訊后，口吐鮮血，當場昏了過去，沒過多久也撒手人寰，留下我一個人，與胡伯相依為命。
我有想過要殺了她為父母報仇。可我一個修道之人，深知人的生死，本就是天道定下的命數，任誰也改變不了。而每個人自己造下的業孽，也自有天道為她定下劫數，想躲也躲不掉。
那時候的她，氣數未盡，天道不會允許我擅自向她出手。於是，我只有打消了復仇的念頭，一心潛修，深居簡出，盡量避開她的視線。
隨著我漸漸年長，我以為她會就此罷手。
誰知她又還是不死心。
一日，她託人傳話給我，約我去雲夢城外的煙雨亭做個了斷，如果我不去，她便要向玲兒下手了。
我去了以後，這狡猾的女人根本沒有出現，反而在煙雨亭中不下了無數的機關，妹葯。我沒有防備，一時不慎中了她的圈套，身中妹毒，掉落在煙雨湖裡，幾乎就要送命。」
說到這事，蓮語倒是印響深刻。
前世就是因為這個契機，才讓她真正和皇甫潯走近，讓她以為是她從湖裡將他救了上來。
還誤導了他，讓他以為身上的妹毒是她幫他解的。
其實他的妹毒早在他掉進湖裡之前，便已經被他自己運功逼出去很多，自己不過就是在他餘毒未清，神志不清的時候，裝了個樣子，讓他醒來看到自己在他身邊而已。
所以自那以後，他便對自己一往情深，言聽計從。
事實上，救他的只是一個路人，救他上來以後，那人怕他死了，他的家人訛詐自己，就將他放在湖邊，拍拍屁股走了。
而她也不過是剛好路過，見到是他，便有心算計他，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將來好牽制他，為皇甫沛宇掃平障礙而已。
這樣一個美麗的誤會，就讓它永遠爛在自己的肚子好了，蓮語心虛的想道。
「那後來呢？」
蓮語聽到司徒錦香似乎和前世自己的死也有關係，忍不住追問了起來。
「後來，那女人見她的詭計有沒有得逞，終於向玲兒下手了。儘管我千般防範，可惜，最後玲兒還是被她和皇甫沛宇聯手害死了。」
皇甫潯說完他和司徒錦香之間的恩怨后，將頭重重靠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久久沒有抬起。
蓮語聽完，心裡卻是升起了熊熊的怒火：原來前世，她的死，這個老妖婆也插了一杠子，好啊，皇甫沛宇，司徒錦香，剛好可以一起算這筆賬！
看來，這對狗男女肯定一早就狼狽為間，有了苟且，只有自己傻乎乎的背蒙在鼓裡。不用說，什麼狩獵途中英雄救美，美人以身報恩的橋段，肯定也是他們一早就計劃好，做的一場矇騙所有人的戲而已。
哼！
前世里，無論是她還是李玉梅，為了這個皇后之位斗的你死我活，到頭來，這個位置卻早就是這對勾男女內定好的了。
這一瞬間，蓮語再一次覺得自己前世，蠢成這樣，這是死的一點也不冤枉。不過好在，天道給了她第二次機會，她可不是皇甫潯，她才不會管什麼天道命數的，她知道，既然她回來了，這個仇，就一定要向他們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