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青日思夜想,晚上的睡眠都很淺,怕自己再做什麼夢魘,說出不該說的話,露了馬腳。
今天,戰神回來時,將一個精緻的木匣放在桌上。
「給你的」
清青估摸著又是手飾仙寶之類的,隨意打開一看。
果然,裡頭是一套精美的首飾。
這類東西清青有很多,每次只說一句謝謝便收起來,甚少佩戴。
眼前這一套格外精美異彩,一對簪花嵌著天落石的墜子,幻光如彩虹一樣。四支步搖流光璀璨,大小一致的鳳眼珠垂至肩際,光彩華美。
清青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麼,將幾件東西拿起來細細的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又小心翼翼裝回去,蓋上匣子。
戰神:「帶上吧!」
清青微微一笑,「給我帶可惜了,看看就行!」
戰神:「為何?」
清青:「我整日不出門,不必帶這些,謝謝你了!」
戰神:「你想說什麼?想出去?」
清青:「沒有,我不想出去,只是隨口一說,你又要多心嗎?」
戰神:「過幾日便是天帝的壽誕……」
清青正在斟茶,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手不要顫抖,終於進入這個話題了。
她垂著眸子,隨意的「嗯」了一聲。
戰神:「你想去嗎?」
她難以置信的抬頭,思慮后,落寞的搖了搖頭,「那不是我能去的地方,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蒼天啊!
救命啊!
她的心揪到嗓子眼,她不敢說想去啊!
天界冷漠,大神仙們對女鬼非常鄙夷,她怎會自討沒趣往神仙堆里湊,這不符合邏輯,戰神必然起疑。
可是她這樣拒絕,萬一司戰再不提了,那豈不是自斷逃路。
糾結呀!
救命呀!
.
清青垂著眸子,看著面前的一碗茶,慢慢的端起來飲了一口,明顯是在想著心事。
神仙壽命太長,他們的感情和凡人不一樣,清青至今也弄不懂。
像她這種待在司戰身邊的女人算什麼呢?主僕?師徒?囚徒?情人?
她在司戰殿住了六十幾年,但是司戰從未對她提起過一句天婚之事,是因為她不配嗎?
清青猜測,她只是他的一時玩物,征服的樂趣罷了。
神仙無情,她更不該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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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悶了想看熱鬧,我便帶你去!」
戰神開口了,一切比想象的順利,清青卻不敢得意忘形,更不敢急切的一口答應。
她環視周圍一圈,意味深長的說:「司戰,我在你的寢殿里住了六十年了,別的女人知道嗎?」
六十年,他都不肯信任她!
六十年,他從未帶她去過人前!
六十年,他從未給他們的關係定論一個說法!
戰神自然明白話中的暗喻,如果他心裡有她,就該領她去赴壽宴。
這就是清青最近一直盤算的主意,終於找到合適的機會把話攤牌。
「如果到那天霽凌仙子看見我……呵呵……」
清青想到這,忍不住的一陣壞笑,神采奕奕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似乎正在盤算著如何能氣死霽凌仙子。
「讓她知道,氣死她!」
司戰無奈一笑,隨便說了一句:「她那天不一定去,最近應是在閉關。」
清青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什麼?你這樣關心她?打聽她的事?」
「不是,我要審閱南天門的出入記錄,她已經十幾年沒出入過了。」
戰神解釋,可是清青不依不饒。
「你記得這樣清楚?我竟不知原來你一直惦記著她?是啊,表哥表妹怎麼會生分呢?我明白了,不是我氣死她,是你氣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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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戰笑意滿臉,樂呵呵的看著清青氣惱的樣子。
「你吃醋了?」
「不是!天界的仙子你喜歡哪個都行,就不能是她!她那樣歹毒!」
「你不是說歹毒與我正相配嗎?」
「好!配!你快去打聽打聽她在哪座仙山修鍊,你快去找她吧!哼!」
清青氣呼呼的轉身,想離殿而去,可是司戰從後面一把抱住她。
「鬆開我!快去找霽凌仙子吧!」
「嗯,那你陪我去。」
「你……你氣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
半真半假的戲,終於落幕了,清青的目的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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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因為激動、擔心、焦慮,清青夜夜都失眠。即使她不翻身也不動,但司戰還是察覺到了。
同牀共枕六十年,司戰不是一般人,十分機敏警覺,他似乎感知到一些不對勁兒。
深夜間,萬寂皆眠,清青背對著司戰,一直睡不著,眼睛睜著。
大半夜的,他突然問:「你有心事?」
突如其來,驚了清青思緒,一瞬間的緊張,讓清青來不及細想,便說:「沒有,想著明早穿什麼衣裳。」
說出這句,清青就後悔了,馬上補充一句:「不知別人見到會不會笑話我?」
暈,說完這句話,她的心更亂了。
自己在說什麼呀?怎能用這種借口呢?
她向來膽大妄為,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當年在中天殿里鬧成什麼樣,她都不怕,如今怎麼會因為一件衣服而怕別人笑話呢?這說法明顯就是漏洞百出,完了!完了!清青簡直要罵死自己!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司戰沉寂了片刻說:「明日六界來賀,天庭雜亂,我甚忙,怕照顧你不周全,下次仙宴再帶你去吧!」
清青的身子頓時僵住了,硬如死屍。
她的舌頭幾乎都僵直了,只用鼻尖輕輕的「嗯」了一聲。
清青的雙手捏緊拳頭,微不可查的深呼吸著,調整自己的情緒。等了這麼多年,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事,到這節骨眼,她還覺得不死心,再極力的爭取一下。
暗黑的夜中,她低聲帶著落寞的問:「司戰,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信任我了?我能對你放下舊恨,為什麼你就不能試著給我一點信任?」
此言,觸動了戰神的心弦。
心想:自己是不是草木皆兵了?她只是一個毫無法力的女鬼,南天門今日嚴守密布,又有洙檀看著她,她如何能逃脫呢?再說了,這些年他們之間的隔閡已經消除大半,感情漸好,她未必還存著逃跑的心思。再說自己之前已經答應她了,如今臨時反悔確實挺傷人的。
這樣一想,戰神有些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