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悄悄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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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西城的玻璃廠。”

 黎昕跳上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道,那是雷仁的家。後天是約定的完工的日子,今晚得熬夜了!

 後視鏡裏,冷奕宸的車還在原地沒動,一點紅光在車窗裏明明滅滅,他是抽菸的嗎?今天一整天,還是第一次看到。

 一直到看不到那銀灰的車,黎昕才收回了目光。

 摩托車轟隆隆的馬達聲,在夜晚的天空裏顯得特別扎耳,司機有些惱怒地把車往邊上讓了讓,看着十幾輛摩托車呼嘯着超過去,黎昕看到最前面的那個正是雷仁,短髮的女孩子還穿着禮服,坐在他的身後,一手緊抱他的腰,一手在風裏揮舞着一片紗巾。

 這個雷仁!明明有女朋友,還對別人動手動腳!

 黎昕收回了視線,今晚熬個通宵,明天就不用再和他見面了!

 工廠在夜的暗紗籠罩下,就像頭苟言殘喘的牛,黎昕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想到這樣一個比喻,有夠蹩腳,她暗自笑了聲,大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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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個小混混正坐在地上喝啤酒打牌,還有兩個陌生年輕的女孩子,穿着背心短褲,躺在那張大思夢席墊子上面。

 見她進來,小混混們揚手便喊:

 “嫂子來了。”

 稱呼變了?黎昕也不想和他們胡鬧,放下了東西,就開始調顏料,換了一隻大燈炮,一百瓦,照得屋裏亮若白晝。

 黎昕爬上了高高的梯子,一開始畫畫,她就忘了周圍的一切,大片的顏色潑上去,就像給自己潑出了一片清新的明天。幾隻蚊子轉着黎昕赤果果在外面的小腿上轉着,吃得飽飽的還捨不得離開。

 小混混們鬧累了,橫七豎八地睡了一地。

 一輛銀灰色的車滑到了工廠門外。

 熄了火,冷奕宸推門走了出來。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跟過來,只是在那裏抽了一根煙,突然覺得夜晚很無聊,就無意識地跟着那些賽車往郊外開過來,這時,他看到了搭載黎昕的出租車從一條路上拐出來。

 那一片都是廢棄的工廠,黎昕去那裏幹什麼?

 走進了大門,他仰頭看向了高達數十米的牆上開滿大片的綠色,牛仔策馬在草原上,碧空白雲……

 黎昕正站在梯子上面,舉着筆刷在上面認真的畫着。

 這麼大的牆,她一個人畫出來的?冷奕宸眸子裏閃過了幾分訝然,資料裏,黎昕常給一些小店畫壁畫,可是畫這麼大個工廠的牆,手不酸?這麼說她的力氣應該很大……腦中驟然想到了生日那天晚上,她的雙腿纏在自己腰上的情形……確實有點力氣!

 “嫂子,要不要喝水?”

 一個女孩子翻了個身,看到黎昕還在畫,便咕嚕了一句。

 黎昕搖了搖頭,沒有停下來,那女孩子眼皮子一搭,又睡過去了。

 冷奕宸卻被那句嫂子弄得有些不舒服起來,他迅速轉身退出了門,上了車,發車離去。

 黎昕聽到聲音,扭頭去看,只來得及看到門外一陣輕煙,雷仁來了?她只瞟了一眼,便繼續畫起來。

 匆匆趕到vm的時候已經九點了。

 前臺的小姐只朝她笑了笑,便低頭做自己的事。下了電梯,他的辦公室的門緊閉着,也不知道來了沒有。黎昕記得他要求自己今天九點要泡咖啡給他,現在已經遲了,不知道會不會又會衝自己發火?

 迅速泡了一杯不怎麼樣的咖啡,敲了敲他辦公室的門,沒有人回答,輕推了推,卻是鎖着的。

 疑惑間,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電源問題還沒有解決,電腦還是擺設!呆坐了一會兒,瞌睡便開始造訪她了,畢竟昨天晚上畫了一整晚,胳膊酸得厲害,而且今天早上八點多才收工,根本來不及洗澡,直接換了衣就來了,現在身上還有股味兒!

 她聞了聞自己的胳膊,微擰起了眉。去洗把臉,清醒一下也好,免得被孔雀男看到了,又嘰歪自己。

 推開了那間鋪着白地毯的門,洗手間就在這裏面,外面就是那只露臺游泳池。

 擰開了水龍頭,譁啦啦的水聲響起來,剛掬了一把水,潑在臉上,就聽到一陣更大的水聲傳過來。

 她楞了一下,擡步便往外走去。

 九點半的陽光,碎金子一樣落在冷奕宸強健的身體上,古銅色的肌膚上,晶瑩的水珠正往下滴落。他握着欄杆,站在臺階上,甩了甩頭髮,水花活力四射地飛撲到四面八方,有一滴不偏不倚,撲到了黎昕的鼻尖上。

 他只穿了一條泳褲,身材比黎昕見過的所有的男模都要好,他有四分之一歐洲血統,臉龐棱色分明,硬朗剛氣。腰部的線條很漂亮,往下……黎昕別開了臉,有些尷尬,只要看到他,總能想到那天早晨的白色大牀。

 冷奕宸拿起了搭在一邊的毛巾,擦着臉上的水,眼眸一掃,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黎昕。

 今天星期天,她來幹什麼?瞟了她一眼,他大步走了上來,低聲說道:

 “咖啡。”

 黎昕反應過來,連忙收回了視線,重新泡了一杯咖啡進來。

 他腰間系了條白浴巾,躺在躺椅之上,接過了咖啡,聞了一下,又皺起了眉,沉聲說道:

 “快點學會。”

 “知道。”

 黎昕淡淡地說道,轉身就往外走。

 “中午赴喬治先生的約會,你準備穿什麼衣服?”

 冷奕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黎昕這才想到這回事,她扭過頭,認真地說道:

 “冷總可以說我正在閉門創作,還可以說我肚子疼頭疼,甚至可以說我去生孩子了,事實上,我是不用去的。”

 冷奕宸也扭過頭來,看着黎昕一本正經的模樣,她不是在開玩笑?眸色沉了沉,他輕哼了一聲,低下了頭,抓起了放在一邊的手機擺弄了起來,不多會兒,那邊便嘀嘀響起了迴應,他看了短信,把手機丟到一邊,沉聲說道:

 “讀報紙給我聽。”

 啊?祕書有讀報的職責嗎?

 黎昕沉默地走了出去,不多會兒,便拿了一份報紙進來,站在一邊,一本正經地給他讀了起來,讀的當然是頭版的時事新聞。

 “讀娛樂版。”

 冷奕宸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她死板地念着某某星和某某星分手,某某星和某財主在酒店開房,某某星又被抓到偷腥……

 她瞟了一眼冷奕宸,他閉着眼睛,一腳曲起,一腳伸直,手指就在曲起的膝蓋上輕敲着,似乎很享受這些八卦新聞帶來的樂趣。

 黎昕最厭惡的幾種男人,一是好吃懶做,二是孔雀驕傲,三是喜歡八卦脂粉味濃。真是想不到,面前這孔雀生得陽剛威武,卻是個愛聽八卦消息的男人。

 目光再回到報上,翻頁,眼睛圓瞪,光芒頓盛。

 “vm總裁攜神祕未婚妻亮相……”

 另配照片碩大一副:冷奕宸跪在地上,柔情款款給她揉腳!不過,她的側臉拍出來還真好看!

 分了一下神,立刻擡頭,快速說道:

 “這個,要立刻澄清一下。”

 冷奕宸斜眼看了她一下,換成別人,早樂開了花,可她一副如遇蛇蠍的模樣看在眼裏就讓人心裏不舒服。

 “喬治先生還在景川。”

 他冷冷地說了一句,繼續閉他的目養他的神。

 去你的喬治!她才不要和這人扯上一星半點關係,低頭繼續研究照片,幸好拍的是側面,不是熟人一定認不出,就算是熟人也不會相信,心,往下落了點。

 “去澳連買份早餐上來。”

 他聽了一會兒,也沒興趣了,站起來往裏面走去。

 讀報紙,買早餐,怎麼覺得是他的女傭?黎昕微皺了一下眉,轉身就去辦了。

 倒真是刁鑽,澳連在三條街外,她擠了公交車,小心地保護着他的豆漿油條不被擠壞,公交車上的時鐘讓她想到了今天的日子,星期天!

 慢着,她星期天來上什麼班?難怪大樓裏那樣清淨,原來大家都休息了。

 懊惱!氣悶地大步往vm裏面走。

 電梯緩緩打開,只見那只孔雀穿了一身銀藍色的韓版西裝,剪裁精緻襯托得他就像雜誌封面上的明星。

 剛想開口,身後一陣香風捲來,一個俏麗的身影從她的身邊捲過,直撲向了冷奕宸,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然後踮腳,在他的脣上就是響亮的一個吻:

 “親愛的,morning吻!”

 二號花蝴蝶出場?那他還要不要吃點早餐提高戰鬥力?那個女人幾乎已經爬到他的身上去了,他卻依然面無表情,伸手把她拉下來,不悅地說道:

 “又要多少?”

 “親愛的,不多!”

 她伸出一隻手指來,晃了晃,笑聲清脆。

 冷奕宸飛快地籤了一張支票給她,她興奮地舉起了支票,紅脣又湊上來,想去吻他,卻被冷奕宸一把推開,滿臉厭惡地說道:

 “小姑姑,你再發瘋,小心我再不給你錢了。”

 小姑姑?

 黎昕這才看清那女人,保養得很好,可是依然沒遮住眼角的魚尾紋。

 “走了,本會長代表景川所有的貧困媽媽感謝冷大總裁慷慨解囊。”

 小姑姑一點也不在乎冷奕宸的惡劣態度,把支票往小包裏一塞,轉身就走,這一轉身,目光就捕捉到了黎昕,一瞬間的驚訝之後,她扭頭對冷奕宸說道:

 “臭小子,這回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