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潯找到天樞道人的時候,他和周海正坐在離燈籠鋪不遠的的地方喝酒。
周海則一臉困惑的哀聲嘆氣著。
「師兄,原來你在這裏,你叫我好找!」
皇甫潯走過去問道。
天樞道人見他找到這裏來了,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可收到我給你的紙鶴?」
「收到了,我和蓮語已經去過皇宮了。」
「皇宮現在什麼情況?」
「不樂觀。不知道皇上到底怎麼了?」
皇甫潯苦惱的就是,皇帝不接見他,不接見任何一個人,卻唯獨召見而皇甫沛宇。
「師兄,你又在這裏做什麼!」
然後又用眼神指了指發獃的周海,問道:「他怎麼了?」
天樞道人呵笑:「他受了刺激,想不通。」
周海回過神,才看見皇甫潯,給天樞道人一個白眼,然後對皇甫潯說道:「我們發現京城有在一隻十世橫死的惡鬼,一直在追蹤,想除了它,可是這幾日忽然又失去了它的蹤跡,剛才我們尋到了前面的燈籠鋪,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線索,可是那惡鬼身上的戾氣卻消失了。」
皇甫潯吃驚:「十世橫死的厲鬼?還有這樣的事情?」
周海道:「還有呢,我們進去燈籠鋪,發現在那裏似乎死過許多人。那些人都是被生生剝了皮慘死的。可兇手更像是個人,不像妖怪所為。所以我想不通,這人殺了那麼多人,怎麼做到連官府都沒有驚動的?」
皇甫潯沉銀了一下:「你們說的燈籠鋪在哪裏,帶我去看看。」
周海起身,將他帶到燈籠鋪前,燈籠鋪的門還沒關上,皇甫潯走了進去。
一走進去便是一股撲鼻的血腥氣。
皇甫潯皺了皺,豎起二指做法,眼前出現了一幕幕殘像,正如周海之前所看到的那樣。
「這裏有股戾氣和皇宮裏的一模一樣。」
收回法術,放下手之後,他驚訝的說道。
「是嗎?」
周海也驚訝。
「嗯,走吧。」
皇甫潯心裏一邊尋思著這兩者之間的關聯,一邊和周海一起走出門。
忽然周海被迎面而來的一個男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對不住,對不住。」
男人身材矮小,手裏提着一桿白紙糊的燈籠。撞了周海之後,自己反而往後倒退了幾步,嘴裏不停的對周海道著歉。
周海粗枝大葉,揮了揮手:「沒事沒事,你走吧。」
男人壓了壓頭上的斗笠飛快的走了。
皇甫潯卻停住了腳步,轉身看着那男人逐漸消失的背影,一臉凝重。
「怎麼了?」
周海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皇甫潯的表情不對勁,於是問道。
「那人的身上有鬼氣。」
皇甫潯說道。
「鬼氣?你懷疑他不是人?」周海想了想,隨即又笑道:「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鬼不怕日頭,大白天的還在街上行走。」
「不,我沒說他是鬼。我說他身上有鬼氣!」
「他被鬼迷了?」
「不知道,你先回去,和師兄說一聲,我跟上去看看。」
說完,皇甫潯飛快的跟了上去。
那男人身形雖然矮小,但他的步子走的極快。
皇甫潯跟在他身後,在城中的小巷子裏,七萬八轉的走了許久,好幾次都差點跟丟了這個男人。
終於,這男人在一條破敗的幾乎無人居住的小巷子裏停下了腳步。
暗處的皇甫潯抬眼向他站里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他站立的那所屋子,門庭凋零,一扇大門搖搖欲墜。
男人站在門前,向四周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於是便放心大膽的摘下了頭上的斗笠,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等他走進去之後,皇甫潯才從暗處出來,走到門邊往裏看。
門裏是一間久無人住,破敗不堪的屋子,男人走進去之後,將斗笠放在身邊一張幾乎要被蟲蟻啃食乾淨的木凳子上。
又從旁邊斑駁的牆上取下了幾隻燈籠,放在桌上。
因為隔得遠,皇甫潯看不清這些燈籠都是用什麼東西做的,只覺得陰氣森森,不像尋常用的燈籠。
男人將燈籠拿出來后,又在桌上點上了兩隻蠟燭,放上一隻碗。
從袖子裏拿出幾張黃符放在空碗裏燒盡后,桌上的那幾盞燈籠忽然明滅了幾下,噗嗤一下亮了起來。
「今晚你們給我去把那個女人弄過來!」
燈籠亮了之後,男人對着燈籠命令道。
「你又要我們幫你去做壞事!」
門外的皇甫潯隱約聽見燈籠里傳來幾個稚嫩的少女聲音,又的似乎在求饒,求那男人放過自己,而有的卻憤怒不已的唾罵着男人。
男人冷笑:「哼!放了你們?有你們這麼好的工具,我為什麼要放了你們。還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地裏挑唆那臭婆娘去找道士來破我的法術,結果呢?嘿嘿,你看老子還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
「你會有報應的!」
燈籠里的聲音恨恨的說道。
「報應?是方的還是圓的?黑的還是白的?」
男人無賴的湊近其中一隻燈籠,說道。
「那女人絕不是我們能對付的,我們去了也沒辦法替你把她抓回來!」
另一隻燈籠里的聲音又說道。
「我不管,我就看上那小娘們一身細皮嫩肉了,你們若是今天不幫我把她抓回來,我交不了差,我就打碎你們,叫你們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男人的聲音忽然兇狠起來。
「別,別,我們去就是了。」
燈籠里傳來一陣哭聲。
「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男人將黃紙熄滅,燈籠也暗了下來,裏面的哭聲也隨之消失。
見男人將燈籠放好,再一次帶上斗笠,知道他要離開了,連忙閃身躲到暗處,直到那男人走了才出來。
走進屋子,他將牆上的燈籠拿了下來,豎起二指放出一道藍光,打在這些燈籠上。
燈籠再次亮起,卻很驚訝:「你是誰?你怎麼也會法術?」
皇甫潯道:「你們又是什麼人,為何在這燈籠里?」
原來燈籠里,封印者五個冤魂,他們都是生前被這男人殺害的少女。
這男人便是之前燈籠鋪的老闆,從小生xin暴虐,喜好虐殺。一開始他只是虐殺一些小動物,漸漸他礙事感到殺死那些弱小的動物沒什麼意思,繼而將注意力轉到了那些勢單力薄的少女身上。
殺死,剝皮,漸漸成了他最快樂的事情。
後來,他竟機緣巧合下遇到了一個道士,交了他一套將冤魂封印在燈籠里供他驅使的「五鬼術」。
於是,這五位倒霉的少女便被他封印在了燈籠里,整日供他驅使。
得知皇甫潯也會法術,五個冤魂忍不住哀求他救救她們。
皇甫潯於心不忍,便將她們帶回了王府,給天樞道人過目。
天樞道人施法,放出了五鬼,五鬼感激不盡的去投胎輪迴去了。
臨走前,其中一個女鬼說道:「對了,那人叫我們今夜去抓一位姑娘,我擔心,若是我們沒有去,他或許會親自下手去抓那姑娘,還望恩公們向那家報個信,請那家小心提防。」
皇甫潯點頭:「好,勞煩姑娘將地址說來。」
女鬼說出了地址,天樞道人和皇甫潯都大驚失色。
那不正是丞相府的地址嗎?難道那殺人魔看上的姑娘,就是蓮語?
女鬼說完地址,朝天樞道人和皇甫潯施了個禮正欲離去,天樞道人忽然叫住了她:「姑娘,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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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疑惑的轉過身,就見天樞道人朝她一彈指,一顆金色的星星從他的指尖飛出,悠悠的落在她的身上。
「這是……」
天樞道人笑道:「這是我送你的功德,有了這功德,你下一世一定會投個好人家的。」
女鬼大喜,連忙再次向他行了個禮,才轉身消失在原地。
打發走了這幾個女鬼,皇甫潯匆匆來到丞相府,卻被告知蓮語和潘蘅軒都還沒回來。
他有匆匆的趕到宮中,見潘蘅軒和一班文武百官還在原地跪着,心頭一陣擔憂。
「潘大人,語兒呢?」
潘蘅軒跪了一天,已經有些搖搖欲墜。
「語兒,剛回去。」
「多些潘大人相告,我先去找語兒,然後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救各位的。」
皇甫潯愧疚的向眾人拱了拱手。
潘蘅軒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去吧,去吧,不用管我,照顧好語兒。」
皇甫潯告退,匆匆出宮,沿着皇宮去往丞相府的路上,一路尋找著蓮語。
蓮語離開了皇宮過之後,坐在馬車上心裏想着如何才能解救潘蘅軒和一眾官員,還有老皇帝。
好端端的皇帝怎麼會xin情大變呢?
這是最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剛才在宮裏,她也悄悄施法看過了,既沒有妖氣也沒有魔氣,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難不成是有「人」要加害皇帝?
就在她想這些想的出神的時候,拉着馬車的馬忽然一聲嘶叫,馬車劇烈的搖晃了一下之後,停了下來。
「牛叔,發生什麼事了?」
她掀起車簾,問道。
誰知,映入她眼睛的卻是,牛叔斜躺在車桿上的屍體,和馬車正前方一個頭戴斗笠看不清面目,卻手裏拿着一把鮮血淋漓的斧子的矮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