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片儼然，朝堂上發生的事情讓人措手不及。
李大人剛剛回來，見到兒子正在大廳里，若有所思似的坐著。
心中一沉，上前問了一句，「又在為你妹妹的事情發愁嗎？」
「嗯，懷月如今明白過來，這是太子的一個圈套，所以想要救出六皇子……」
李懷商起身行禮，而後淡淡回答道。
李大人也十分頭疼，這懷月做的事情如何讓姜雲言原諒？
李懷商知道如今能夠跟太子抗衡的人，只有那位勤王殿下。
看來，需要走一趟王府了。
天剛剛下過雨，雨後清新。
李懷商的小廝撐著傘，目光里有些擔憂，「公子，上次就來過了，這勤王肯定要拒絕您……」
「住口，不得胡說。」
李懷商一身墨色長袍，說是謫仙下凡也不為過。
姜凜剛剛下了馬車，忽然察覺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立刻尋著看去。
勾唇一笑，「李公子往這裡跑的次數可真多……」
「王爺，我來的目的，相信王爺很清楚，何必多問呢？」
李懷商自認為他開的條件足夠吸引人，心中料定姜凜只是一時忘記了。
不過姜凜壓根就不記得這件事，因為朝堂上的事情太多，哪裡來得及去想旁的事情。
兩個人來到書房裡，李懷商剛剛想要開口說話，忽然聽到外面有女子的聲音傳來。
不經轉頭望過去，竟然是何小苿，不過能在府上隨意行走的，恐怕也只有她一個人了。
這倒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只是不免有些感慨，姜凜跟何小苿的感情真是情比金堅。
何小苿剛剛放下孩子，想跟姜凜商量一下林元的婚事，沒想到碰到一個意外的人。
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許多，「夫君，你們在談什麼？」
「沒什麼，小苿怎麼了？」
姜凜抬頭看見何小苿的身影，語氣放緩了許多，讓屋子裡的人略微覺得尷尬。
看來來的不是時候，早知如此，就應該挑個時間單獨跟王爺相約。
何小苿這才想到，面前的人有可能是因為李懷月的事情而來。
這番舉動讓人更加好奇，之前要置他於死地的，不正是李懷月嗎？
怎麼現在忽然改變了想法，這些人的做法真是讓人看不懂。
李懷商沒有失了禮數，頷首說道，「見過王妃……」
「嗯，肯定又是因為你妹妹的事情過來的吧？」
何小苿點點頭，對這個人雖然沒有好感，可是也學不會別人的冷言冷語。
李懷商知道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愧疚的說道，「是，希望王爺能夠認真考慮一下，李家一半的商鋪盡數歸在王爺名下……」
「這，如果是見一面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但是如果要救出人，恐怕有點難度，皇上對六皇子很失望，沒有把他當成斬殺就不錯了……」
何小苿知道夫君的為難之處，也不願意見到他這般頭疼。
李懷商心中微微失望，連王爺都沒有辦法，這天底下誰人能夠救得了姜雲言？
妹妹的心愿，恐怕要落空了。
不過如果能夠讓兩個人見一面，說不一定能夠打開心結。
鄭重其事的說道，「如果見一面的話，也行……」
「好，三日後來府上吧。」
姜凜也正有此意，自己不可能違背父皇的命令，但是讓兩個人見面倒是不成問題。
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那邊，究竟想要做什麼。
李懷商離開王府後，何小苿才撲進姜凜的懷抱中，聲音里滿滿都是疲憊。
「夫君，以後這些事情能避則避，我們還是先保全自己吧。」
若是換了從前，也不會這麼害怕。
只是現在有了孩子之後，似乎要更加謹慎，太子殿下可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人。
這才想到前幾日的事情，繼續說道，「夫君，我懷疑這府中已經安插了太子殿下的人，有時間的話不妨查一查吧，我倒是沒事，主要是怕孩子……」
「好，這件事情為夫一定會處理好的，小苿，讓你擔心了。」
姜凜思索片刻，一直沒注意到這個問題，是自己的疏忽大意。
皇上在寢殿里，剛剛喝了一口葯，不自覺皺皺眉頭。
「如今太子終於如願以償，你難道還不願意做反擊嗎？」
姜凜跪在地上，聽到這句話時還有些不理解。
抬頭看向皇上，語氣誠懇的說道，「父皇，雖然這次的事情中兵部尚書是冤枉的，終究落得一個治下不嚴的罪名，能夠落葉歸根也算是一件幸事……」
「得了吧，太子可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不過你們倆誰登上皇位，都肯定比朕更加出色，朕對這一點倒是很有信心……」
皇上揮揮手讓屋裡的眾人都退出去，整日都圍在自己身旁，難免會覺得透不過氣來。
姜凜起身坐下，忽然想到一件事，探了探父皇的口風。
「父皇，兒臣還有一件事不理解……」
皇上的語氣里有些驚訝，瞟了一眼姜凜，問道，「還有什麼事情？」
「父皇，您對姜雲言是怎麼打算的？難道真的要把他關一輩子嗎？」
姜凜對這個人沒有一點憐憫，只是覺得那一半商鋪很’佑’人。
畢竟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如今太子殿下虎視眈眈，自然不會讓這商鋪落入太子手中。
皇上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初初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沉默半響，「朕也想過殺了他，可是如果殺了這個人，朕怕朕會後悔……」
自古以來，皇室中父子相殘的局面並不罕見，可是不想晚年再落得一個心狠手辣的名聲。
姜凜一陣汗顏，好像父皇誤會自己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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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出來辯解道，「父皇，兒臣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
「覺得什麼？朕不可能放了他，他讓京城陷入了一片內亂之中，就算朕有意放過他，這些御史言官也不會任由朕這麼做。」
皇上在位這麼多年，知道朝堂上的許多人比狐狸還狡猾。
只會選擇有利於自己的一方，也是為了維護他們所謂的忠心。
於情於理，六皇子就不可能被放出來。
不過姜凜倒是聽出了一點不一樣的意味，如果能夠偷天換日……
不過這也僅僅是自己的想法，說不一定父皇也跟這些人一樣。
從皇宮裡出來，姜凜決定前往大牢一趟。
自從六皇子造反入獄，似乎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的面。
小青跟在主子身後，心中一直都不理解，為何要為六皇子的事情奔波？
姜凜似乎察覺到小青的想法，淡淡的說道，「如果這一半的商鋪落入太子殿下那裡，恐怕事情會更加難以解決……」
「所以主子是為了這一半的商鋪？可是我們手中並不缺這些東西……」
光是那些鳳流年名下的商鋪，足夠讓人驚訝……更別提還有夫人的連雲閣跟何記。
姜凜搖搖頭，「雖然這一半的商鋪不起眼，可是誰能夠保證，太子殿下就沒有一點的心思？」
「也是，都怪屬下考慮不周全。」
小青的語氣里充滿了愧疚，看來有些事情，還需要多多請教主子才是。
兩個人很快來到大牢里，陰暗潮濕的環境下，讓人的心情都跟著發生了變化。
大理寺卿見到王爺親臨，端著一張笑臉在前面引路，可惜被小青強行帶走了。
在最裡面的一間牢房裡，沒有任何的光亮，有的只有無盡的黑暗跟絕望。
姜凜命人打開了牢房，居高臨下，看著他的這位哥哥。
姜雲言許久沒有見到人來此，一直沉浸在那件事情中。
本來，他是可以順利登基的是嗎？
為什麼到頭來會變成這樣，不知何時被人算計了，真是讓人覺得諷刺。
姜雲言微微抬頭，「過了這麼久才來看本殿下的笑話，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你對自己的自稱……或許在這裡不合時宜，如今你已經被貶為了庶人，父皇之所以留著你的命，不過是因為不想落人口實……」
姜凜沒有任何遮掩，之前兩個人斗得你死我活，註定了他們之間的結局。
今天勉強來到這裡走一遭，實際上自己心中也有不甘心。
姜雲言笑起來，「呵呵，姜凜，不管怎麼樣，本殿下都比你這個鄉下來的人身份高貴！」
「是，所以我才更加痛恨皇后跟你，憑什麼同為一人之子，我就要受這些苦楚？憑什麼你可以在皇城裡享受爹娘的疼愛，我只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寒毒發作？」
姜凜的眼中漸漸浮上來一層恨意，想起從前的那些過往，猶如昨日。
依然紮根在自己心中，如同一根刺一般，拔不了又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姜雲言笑得更加癲狂，「姜凜，外界都傳言你當了王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實際上真的是如此嗎？我被那個小兒算計，你同樣也逃不了這命運，你不想當皇上，可是如何能夠保全自己身邊的人？姜凜，我等著你來這裡跟我作伴！」
姜凜也跟著笑起來，「本王永遠不會蠢到你這種地步，姜雲言，如今在大牢里還是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