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57章 再沒資格對你談愛

發佈時間: 2023-07-25 14: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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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汐顏苦澀的笑着,一手覆上門面,“嘎吱”一聲,輕輕地推開了。

 房內,剛推門進入楚汐顏撲鼻而來的是濃濃的中藥味,很難聞很苦澀,令從小討厭喝藥和聞藥的楚汐顏瞬間就有着一種胃裏翻滾的感覺,但是現在更多的卻是讓人感到心痛。

 究竟是如何嚴重的傷纔會有着這麼濃厚的藥味?

 楚汐顏穿過了帷帳,走進了內室,隨着距離越來越近,鼻息間的中藥味更加得濃厚了,楚汐顏吸了吸鼻子,忍住心中的不適和害怕,她怕她不能承受她所看到的。

 一步接着一步地,距離越來越近,當真正看到了牀榻上的那人時,楚汐顏一下子捂住了脣瓣,“譁”的一下,淚水如決堤一般從赤紅的眼眶中傾瀉而出,一滴一滴地滴落到手背上,滾落下來。

 蘇……淺………白……

 曾經那樣出塵的男子就這麼靜靜地躺在牀塌上,俊美的右臉上被滿滿的純白的紗布纏繞着,包裹着,蒼白的脣顯得這人更加的虛弱,再往下,則是被紗布包紮着的左胸和右臂,瘦弱單薄的身軀蓋着薄薄的蠶被下,遠遠望去竟無法看見有人的存在。

 楚汐顏坐在牀沿旁,伸出素手,貪戀地拂過那人精緻的眉眼,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這樣微弱的觸碰一般,修刻完美的劍眉顫抖了幾下,帶動着濃密的睫毛,在光的折射下投下一片剪影,卻依舊沒有醒來的意思。

 即便已經痛得麻木,但是楚汐顏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抖動了幾分,沉痛了許久,眼神癡癡地凝視着那張被自己毀了的俊顏,目光漸漸地迷離、失去焦距,陷入了以往的點點滴滴……

 無憂谷內,那寂靜的夜,月色下充滿着寂寥的背影,吹着令人憂愁的曲子,引得心神隨之黯然,爲那人感到莫名的心疼。

 宜城內,那個寬闊的胸膛,清清淺淺的藥香第一次在自己鼻尖縈繞着,讓自己感受到心安,在疲憊的時候第一次可以全然的放鬆,不再去顧慮着其他。

 公主府,那個被自己調系的面紅耳赤,落荒而逃的蘇侍醫。

 爲了躲開暗處的殺手,由望江出發,卻沒有意料到自己會暈船的你

 玉龍雪山的一路守護,爲了自己,涉險以身救治楚修而躺在病榻上的蘇淺白。

 大婚、洞房……

 這一切的一切我怎麼可以忘記,我怎麼就忽略了呢?即便我們之間有着那樣的隔閡,可是我怎麼就可以這樣忽略你對我愛,去肆意的傷害你,爲什麼你什麼都不願意解釋,什麼都不願意說……

 其實根本就是我太傻了,有多少次你都是想說出口,想推開我,可是都是我一直纏着你、逼迫你。

 所以那日你元煦要求聯姻的時候你所閉口不言的掙扎其實就是很像告訴我一切嗎?

 以及那晚……所以那不是我的錯覺,你曾哄叫我喊過你曄卿,是嘛?

 曄卿?祁曄卿,原來這纔是你真正的名字,即便你已經拋棄了這個名,卻仍希望在你我相連的那夜,可以讓我知道你到底是誰。

 可是、可是,我卻沒有發覺……

 守着這樣的祕密,愛着我的你到底心底是多麼的掙扎,多麼的痛苦,爲什麼,爲什麼我就一點都沒有發覺?

 蘇——淺——白,楚汐顏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柔柔地覆在他沒有受傷的左臉上,撫摸着,眼眸漸漸地迷離、眸底充滿着掙扎的痛楚。

 或許你根本就不該愛我的,你有着自己的生活,是我把你攪得亂七八糟,是我把你毀得四分五裂,是我,一切都是我錯。

 都是……我的錯……

 母后,我真的沒辦法對他再狠下心,真的沒辦法再去計較那些,也真的再也沒有資格對他去談愛……

 楚汐顏的頭輕輕地靠在蘇淺白的胸膛上,聽着上面沉穩地聲音卻有點斷斷續續,淚水從眼眶溢出,從眼角滑落,一滴一滴地滴到蘇淺白的胸口,浸溼了蓋在他身上的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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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良久,楚汐顏方纔探出手,充滿眷戀地抱着他,貪戀着這個最後的懷抱和清淺的藥香,隨即起身,擦了擦眼角滑下的淚水。

 哭紅了的眼眶,在長長的睫毛下顯得更加的紅腫,左手上緊攥着的錦袋在手心中攤開,像破碎的瓷器一般靜靜地躺在手心中,雪白的表面有着深陷入其中的丹赤,令人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楚汐顏的紅脣漸漸地上揚,想起來那日的柔情蜜意,想起了那日的溫情似水,也想起了那日令人面紅耳赤的一幕幕。

 慢慢地放柔了視線,楚汐顏將這根斷了的紅線重新地穿過錦袋,綁在了自己的脖頸間,細細地描繪着上面的細膩,似乎滿腔的熱情都從這個錦袋中傳達到心口,熨燙着心口,絲絲的暖意一點一點地灼燒了冷寂的心。

 蘇淺白,你的情、我的情都盛放在其中,不敢再奢求你的愛,只願你一生安好,不再受苦。

 楚汐顏攤開右手,掌心中躺着的璃蕭,碧玉通透、精緻典雅,一如某人。通過你我思念着他,可是,你真的太貴重了,我沒辦法就這麼自私地留下你了。

 楚汐顏將璃蕭放在脣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冰涼的觸感傳遞到乾澀的脣瓣,帶來一抹清新,卻不能柔化她心底如深淵般的冷徹。

 楚汐顏不捨得將其放在蘇淺白的枕邊,探手地劃過蘇淺白的眉眼,撥開他額前略微遮眉的碎髮,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起身,毅然地離去了。

 “你要走?!”祁雲初看到楚汐顏頭也不回的從房內出來,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汐顏疾步離開的背影,衝上前攔住楚汐顏的身形。

 楚汐顏不語,卻沒有停下腳步,想要離開,可是祁雲初卻握住了她的臂膀。

 “他都爲你做到這種程度了,你還要離開嗎?!”祁雲初不解地吼道。

 楚汐顏眼神失焦地斜睨了祁雲初一眼,脣角一揚,自我嘲諷地笑着,異常的淒涼,“是啊,所以,我還有什麼資格留下來呢?我根本就不配。”

 不配?!

 祁雲初沒有想到楚汐顏會這樣的想,她出生便是尊貴的郡主,少時受封安陽公主,自小才智逼人,六歲登入朝堂,舌辯羣臣,十歲於沙盤天下智鬥當科武狀元,十二歲登堂懲治腐敗,十三歲率軍奪勝邊疆,受封聖將軍,十四歲隱朝幕後……

 大楚風華,令百姓都爲其驕傲的安陽公主殿下,居然說自己不配,這可着實讓祁雲初大大地驚訝了,這是這個天之驕女說的話嗎?

 楚汐顏不想理會祁雲初的眼神的深意,冷漠地掙開祁雲初束縛着自己右臂的手,側身便離開了。

 祁雲初看着楚汐顏離開的背影,腳步虛浮,一點都不像當初第一次見到那個安陽公主殿下一樣的傾絕天下,那樣一身藍裙,負手側身,一雙浸滿自信的水眸裏,斜睨的那一眼,讓多少人爲之傾倒。

 十四歲便名滿天下,引得多少有志少年傾慕流裙之下。

 可是,如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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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情,卻把人折磨成這樣子,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可是事實卻是如此,是不是所有經歷情愛之事的人都會這般。

 就如同那個曾經執着於楚汐顏的嚴寒之一般,心痛、黯然、喜悅,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因着她的一顰一笑。

 祁雲初沒辦法真正的理解,莫名的有些恐懼,難道我以後也會這樣嗎?

 曾經的祁雲初從未想過生活在黑暗血腥裏的她會有這樣的日子,可是,當那個溫潤的傻人闖進裏她的世界,執着的如同頑石一般時,她發現似乎很難輕易的對他說出不……

 “雲初。”蕭何從另一側走了出來,走到城牆上,站在祁雲初的身邊。

 祁雲初回過神來,轉頭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蕭何,爲了蘇淺白,這蕭何也是操碎了心,愛是否也如同他一般深情不改,至死不渝,甚至於愛屋及烏呢?

 “蕭叔叔,哥哥他如何了?”

 蕭何搖了搖頭,微微仰起頭看着碧藍的天空,今天的天空很藍,就像渤海中的那種淺藍,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甚至於連一朵飄動的雲都沒有,可謂是真正的萬里無雲。

 爲何這樣好的日子,卻有着這樣讓人心傷之事呢?

 “淺白他無礙了,只是醒來與否,全看他自己了,可是那受傷的右臂今後恐怕也無法執劍了。”

 “蕭叔叔!”祁雲初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蘇淺白以後無法執劍,對於一個右手用劍之人而言,無法執劍那豈不是形容廢人。

 蕭何苦澀的搖了搖頭,閉着眼,壓抑着內心的無能,神醫,不過是個誇讚,卻也並不是萬能的。

 祁雲初看着這樣的蕭何,本想多說的話卻也嚥了回去。

 不能醫治好蘇淺白,最難過恐怕便是眼前這人了,身爲神醫,他醫治過多少棘手的病情,救下了多少的人,可是在面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是竟什麼也做不來了,這簡直就是一場無法笑開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