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六十三章 新仇舊恨

發佈時間: 2023-07-25 17:5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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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夫人趁機指着他鼻子大罵,“混賬東西,你還怕出了事,那剛纔算什麼?”罵完後又想起在公衆場合要維護自己的形象,立馬換上另一副面孔,“其實,出了事有我擔着,要是大當家問起來,你就說我看着這個妹妹面善,帶到我房裏說些貼己話。”

 長棍男一聽,有些猶豫。他何嘗不知道事情輕重,只是看着這女人太過於可惡,想壓壓她。但要真是讓大當家知道了,五哥肯定凶多吉少。

 平時五哥很仗義,寨子裏的兄弟受他的恩惠的不在少數,要是讓他欠下一個人情,也不虧。這麼一想,長棍男軟了態度,“既然是五哥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柴房的門一直沒關,雲天傾坐在柴火上,勾起嘴笑了。是不是漂亮女人都是一副善變的面孔?

 雲天傾不知道,反正她安心呆在柴房和老鼠作伴。她隨遇而安慣了,在哪兒都能習慣。事情就這麼雷聲大雨點小地結束了,有人慢慢關上柴房,門外的景色漸漸消失在眼前。

 柴房的窗戶被人封住,一點光都透不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地下的暗牢。還好她沒有幽室恐懼症。雲天傾閉上眼,培養睡意。若是她猜的沒錯,明天,該有一場惡戰要打。

 長樂梳洗過,換了衣服,坐在十三夫人的閨房,就像在自己家一樣自在,端着茶杯細細品嚐,“權師魚,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在這地方還能見到你。”

 十三夫人,也就是權師魚,揮退了侍女,仔細關好房門,跪在長樂腳下,謙恭地說:“公主大人,就命啊。”

 長樂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滿不在乎的模樣,“就命?你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

 似乎是諷刺,似乎是不知內情,權師魚無從解釋,只是眼眶一下子紅了。“臣女,臣女命苦。殿下明鑑。”

 剛纔還耀武揚威的權師魚現在卑微地跪在她面前,長樂心中有種詭異的滿足感,用涼薄的語氣說:“命苦?你慢慢說來聽聽。”

 說完皺眉。她好像聞到了一股濃豔的花香味從衣服上飄來,害的她想打噴嚏。於是看向權師魚的目光中隱藏着一絲厭惡,敢讓她堂堂公主受此大辱,真是罪無可恕。決定以後要把這不知好歹的女人處理掉,卻把權師魚的救命之恩完全拋之腦後。

 跪在地上的權師魚想起自己的遭遇,欲語先休,張嘴便是哽咽,“臣女若是命好,早就成了睿王妃了,可成親途中,不知爲何卻被人掉包,還被人拋下海去,幾近生死,被人打撈上來,淪入賊人之手,風塵顛簸,最後,輾轉來到山寨,成爲山大王的第十三夫人。”

 長樂不知何爲憐憫,高高在上的丞相家的二小姐,以前眼睛長在頭頂上,現在倒是要向自己求救了,果然是風水輪流轉,只是涼涼看着她泣不成聲,最後冷漠地說:“哭夠了就閉嘴。”

 長期身處高位的威儀讓權師魚嚇了一跳,絲毫不知現在其實是長樂握在她手裏,腦中還是保存着長樂是公主、自己在她面前應該卑躬屈膝的思想習慣。於是把接下來說的話吞到肚子裏,無聲抽泣。

 長樂是女人,不會像男人一樣看着哭泣的女人就升起

 憐香惜玉的柔情,更不會懂得感同身受,除了狠狠在心裏罵一句“活該,誰讓你勾飲容小王爺”外,只剩下冷笑。“權師魚,你現在和我這些還有何用?作爲女子,你早已不是完璧,失節事大,你不思自盡謝罪,還有何臉面苟活於世?”

 權師魚一張臉嚇得雪白,抱着長樂的腿哀求,“公主殿下饒命。臣女,臣女不甘心啊。只求公主殿下能救臣女於水火之中,臣女定生死爲報。”

 長樂不耐心踢開她,“我要你的命做什麼?”開玩笑,身在強盜的山寨,她都自身難保,怎麼還敢把強盜頭子的是三夫人帶走?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權師魚被長樂踢中胸口,氣血一片翻涌,吞下喉間涌起的腥甜,心頭閃過一層絕望。眼前又浮現出往日受過的苦楚,絕望又深了幾分。以死謝罪, 她何嘗沒想過,但她不甘心,若是就這麼死了,一切就都完了。見不到容凌,她死都閉不上眼。一想到容凌,容顏玉錚的容凌,風華絕代的容凌,權師魚氣血攻心,一直忍着的血終於噴出。

 一杯茶被長樂慢悠悠喝完,想要權師魚換水時,才注意到權師魚暈倒在她腳下,一下子有些慌神。這是在別人的地盤,她還靠着這個低踐女保護,要是她出了問題,她的安全堪憂。長樂瞬間分析出事情輕重,但她不敢叫人,只能耐着xin子把她扶起來掐她的人中,拍她的臉蛋。好在權師魚平日調養得當,人慢慢清醒。

 權師魚醒來,看到自己身在矜貴的公主殿下懷抱裏, 嚇得臉色大變,急忙翻滾出長樂的懷抱,話的聲音都變了,“臣女失儀,臣女該死。”一連說了三遍。

 折騰了大半天,長樂有些困頓,故作優雅站起身,“時間不早了,休息吧。今晚你就睡在外間的軟榻上。”

 權師魚諾諾地答應。走到軟榻時,才猛然醒悟,即使她是公主又如何,現在她就是自己案板上的一塊兒魚肉,還不是任由自己宰割?定了定神,整理儀容,準備正面面對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

 長樂已經解開腰帶,見到去而復返的權師魚,不耐煩地說:“你又怎麼了?”

 權師魚做好心理準備,沒有被她色厲內荏的模樣嚇到,好歹是在宅鬥中培養出的大小姐,一時也拿捏起靜姝的姿容,“公主殿下可曾聽說一句話,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這裏可不是殿下你的寢宮。”言下之意是提醒她該是呆在柴房的,是權師魚帶她到這裏,她長樂,還在權師魚手中。

 長樂沒從公主的身份中走出,怒斥,“放肆。”

 權師魚只是笑笑,“便是不放肆,我也放肆了。再放肆些又如何?現在小六還在地牢, 若是讓他再見見殿下,不知殿下是否還覺得放肆?”

 長樂眼睛瞪圓。這個踐人竟敢威脅自己?想起在衆人面前說她說自己是浪貨的場景,長樂銀牙暗咬。虎落平陽被犬欺,今日連個小小的權師魚都敢在她頭上作威作福了!爲何她會淪落在這般田地?都是雲天傾。都是她害的。有仇不報非君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長樂自詡品行高潔,是君子中的君子,當然牢牢謹記雲天傾帶給她的恥辱。於是能伸能縮,決定和權師魚和解。

 “權二小姐,你這是何意?”若論變臉,恐怕誰也比不過長樂。不過瞬間,怒容變成和顏悅色。

 二人都是正襟危坐,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坐在牀上,開始口水戰,俱是精神緊張,暗自戒備,好像不是在深夜中的閨房侃侃而談,而是在皇家的後花園,面對一羣鶯鶯燕燕,一不小心就會滿盤皆輸。

 忽而,長樂大笑, 一改做戲的風格,“我們這是做什麼?你又不是我的敵人!”

 長樂的轉變過於唐突,權師魚懷疑其中有鬼,仍是防範她,“公主殿下真幽默,和人感和公主殿下爲敵。”

 長樂捏着衣角,淡淡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一早就知道你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帶你走。說實話, 這不是難事。只是……”

 權師魚聽到有戲,心中激動,但避免自己失去籌碼,被對方拿捏住,她把這份激動壓下,詳裝做不在乎的樣子,“殿下說笑了。魚卑踐之身,不敢勞煩殿下分神。”

 長樂嘆息,“你無需如此,我離開是遲早的事,帶你一個也是很簡單的事,雖然咱們相處有些不愉快,但那並不是最重要的。”

 “哦?”權師魚美眸流轉,在燈下宛如一室煙火。美麗的女人都討厭美麗的女人,權師魚如此,長樂如此。看到權師魚不經意間露出的美色,長樂壓下心中的不快。“其實有個祕密,我一直猶豫該不該說。”

 權師魚低着頭,還是一副謙恭樣,只是說話不見得有多恭敬,“既然是祕密,公主留在心中就好。若是知道多了,臣女恐被滅口。”

 權師魚水火不進,讓長樂嗆了一口,於是沒有心情在虛與委蛇,“現在在柴房的雲大人,你知道她是誰嗎?”

 權師魚有樣答樣,“既然是大人,還是跟在公主身邊的,自然是朝廷命官。”

 長樂再也忍不住,冷笑連連,“朝廷命官?就她?錯!她的王妃,容小王爺的正牌妻子,取代你出嫁的女人。”

 權師魚震驚。

 漫天的紅色在自己面前旋轉,她眼睜睜看着另一個女人坐上原本屬於自己的花轎,搶走了自己的夫君,而她,淪落風塵,與幸福無緣……鞭炮聲聲,帶給她的不是祝福,而是詛咒,詛咒她永遠沉淪在噩夢中。她不止一次問上天, 爲何給她安排這樣悲慘的命運,但上天留給她的唯有沉默。她流乾了淚,看透了世情冷暖,心中唯一念着的,就是她命中的那位夫君,有時從夢中哭醒,看到的,也是那位緣淺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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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樂看她一副悵然若失要死不死的模樣,就知道容凌觸到了她心底的傷痛。她知道,她要做的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於是佔據了制高點的長樂輕輕笑起來,甚是溫柔地說:“權二小姐,何苦獨自傷懷,仇人就在眼前,若是放過豈不可惜?”

 權師魚眸色靜靜平靜下來,像是暴風雨前的海面,帶着漆黑的蠱惑,幽深的漩渦,盯着長樂。“殿下,她是誰?”

 “雲天傾。”

 權師魚失神的地、喃喃地念叨着這個名字,像是魔怔了。

 長樂得意的笑起來,她喜歡這種把人送向地獄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