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百四十九章 情緒波動

發佈時間: 2023-07-25 19: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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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梧笑了一下,“你想的都是對的。天傾。”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天傾,以前他都是叫她全名。曾幾何時,她只是他一個過客,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會是他的主人,桐笙師父一再告誡他,對主人忠誠,但不能動情。他成功做到了。但最後,卻因爲那個陽光燦爛的男孩兒功虧一簣。官蒼梧喜歡她,最後導致他也對她動心。蒼梧想,其實從一開始他心中就有她,所以在她每次有危險時他都會挺身而出。若早知是這樣的結果,從第一次見面他就喜歡她該有多好。

 雲天傾蹲在蒼梧身邊,側着壓低身體,耳朵趴在蒼梧嘴邊,在他耳邊問道:“天傾,若是可以重新來過,我希望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恰好,你也喜歡我。”

 雲天傾失神。愣住。

 容凌趕到客棧後院時,看到是依舊是搖曳多姿的金盞花,花田邊,雲天傾看着身邊躺着的人,一動不動。所有的人和物都靜止不動,風過,纔看清金盞花在風中搖頭晃腦,晃起一片濃香。容凌走近,看着雲天傾,拉她的胳膊,雲天傾毫無反應。容凌饒有耐心蹲在雲天傾身邊,說:“天傾,我來了。”雲天傾仍舊沒有反應。

 容凌抱着雲天傾在風中不動。任由日頭落下,月亮升起。四大鬼剎和蘇櫻從黑霧中走出,看到的就是兩人相擁的場面,唯美,卻有訣別的悽零。一時誰都不敢多說一句。

 容凌打橫抱起雲天傾,頭也不回說道:“這裏清理乾淨。”

 “等等。”雲天傾說出容凌出現後的第一句話。“蒼梧,厚葬了吧。”

 容凌毫不猶豫說道:“照皇后說的做。”

 趕回澤州已經不現實,雲天傾一直精神恍惚,容凌抱着雲天傾在前院要了一間上房,早早休息。容凌躺在雲天傾身邊,知道雲天傾雖然閉着眼,但沒有睡,嘆息一聲,起身,幫雲天傾墊了一個枕頭,雲天傾這才睜開眼。

 客棧房間中本來點着蠟燭,但容凌爲了讓雲天傾安睡,蠟燭早早熄滅。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紙射進來,光線昏暗不定,卻又讓人安心。雲天傾看着身側容凌俊美的側臉,輕聲問道:“容凌,你會離開我嗎?”

 “不會。”容凌肯定地回答。

 雲天傾翻身,讓自己在容凌懷裏躺着更舒服,說道:“今天我找到師倩了。我一直知道那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孩子,沒想到竟是個情癡。爲了一個男人背叛了自己的國家,被人詛咒,後來一個人輕飄飄遊蕩在這個世界上,好不容易找到那個人,那人卻不相認。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卻又被人利用害死自己的愛人。容凌,你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容凌沒答話。他知道雲天傾今天遇到了不開心的事,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陪着她,聽她講訴。

 雲天傾沒打算讓容凌迴應,繼續說道:“上一世,那個人對師倩許諾,要和她在雪山梅園中相遇,一眼看到她就喜歡上她。師倩一直守着這個承諾找那個人,其實那只是一種臨終的遺願罷了。之所以那麼說,只是一生沒達成一

 個願望,說出來讓自己心裏安慰。所謂的今生緣來生願就是這個道理。但那個女的不懂,以爲是男的期許來生,所以很傻很傻想着如果有來生,一定第一眼就喜歡,甚至是愛。”

 雲天傾說着說着,聲音有些哽咽,容凌微微皺眉,抱緊雲天傾,“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知道該如何迴應雲天傾如此細膩的感情。

 雲天傾狠狠閉上眼,眼淚打溼容凌的前襟,一陣一陣嗚咽飄逸而出,:“容凌,我心裏難受。”

 容凌抱緊雲天傾,拍着她的背,“有我。”

 在雲天傾看不見的地方,容凌目光越來越陰沉,手上的勁兒越來越大。雲天傾被他嘞得氣緊,卻反而感到十分安全。

 睡夢中,雲天傾再一次看到蒼梧滿身是血的樣子躺在自己面前,笑得輕鬆安詳,他說,“天傾,若是可以重新來過,我希望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恰好,你也喜歡我。”

 場景變化了一遍又一遍,恍惚中又重新回到第一次見蒼梧的場景,那時她被舒夜抓住威脅,她反過來威脅舒夜,後來卻遇到蒼梧。那時她以爲蒼梧和官蒼梧是同一人。是那個在賭場崇拜她的小男孩兒。她不介意身便藏着祕密的朋友,一直沒打聽他隱私。後來,她和容凌遇到很多危險,和親隊伍上的一路追殺,逃亡金陵。如不是蒼梧,她早就不知死了幾百遍。那些個血腥的場景換了一個又一個,鼻翼間全是金盞花濃郁的芬芳,雲天傾猛地睜開眼睛,眼流滿面。最開始,她以爲她欠的情債只是官蒼梧一人,沒想到最後欠下的竟是她以爲最不可能的那個人。

 牀榻旁的容凌被她驚醒,起身摟住她,問道:“雲天傾,我娶妻子不是讓她擔驚受怕的。”

 容凌的意思很明白。無論發生何事,她都應該和容凌說清楚,夫妻二人,應該坦誠相待。雲天傾平息自己的急促的呼吸,看着容凌,勾起蒼白的笑容,“其實,並沒有太多事。只有一件,是我從來不願意對別人說的。”心中藏得祕密太多了,人會容易傷感。蒼梧一死,雲天傾感覺心累,不想再辜負任何人,尤其是容凌。她想說出她藏得很深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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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納蘭雪夜勸說我復仇,我毫不猶豫拒絕。原因很簡單,我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雲天傾,而是異世一抹幽靈,不知什麼何故附在這個身體上。當時我醒來,是處在一個亂葬崗,聽到一個婆子說要埋了我。當時我很生氣,於是做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沒想到引起你的注意。想來也是天意。”

 容凌抱着雲天傾,聽雲天傾說起她很久以前的事,覺得時光悠長,竟好像已是一生一世。待雲天傾說的累了,容凌自動拿起牀頭的白水,“潤潤嗓子。”

 雲天傾接過水喝兩口,繼續躺倒容凌的懷裏,“當時納蘭雪夜不相信,我從來不說這事也就是因爲是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不過沒關係,這件事我知道就好了。反正人活着總要有些祕密,也要有些和最親密的人分享的祕密。”蒼梧的心思,她自己知道就好。蒼梧對她好,亦是如此。雲天傾不打

 算說出去,就讓那些往事,隨着死者安息。

 容凌拍着雲天傾的頭,若有所思說道:“世上很多事本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但納蘭雪夜找你討論本來就是有目的的。若是你的這套說辭符合他的目的,他自然信,若是不符合,他當然不信。這種事你不用太介意。倒是有另一件事我很感興趣。”

 雲天傾擡頭看容凌。視線上移,清楚看到容凌的鼓動的喉結,雲天傾想象着,容凌低沉優雅的聲音就是從這裏發出,一時有些癡了。

 容凌叫了她兩聲,雲天傾纔回神,容凌翻身,俯撐在雲天傾上方,似笑非笑,“好看嗎?”

 雲天傾大大方方點頭,“好看,真的好看,比我都好看。小容……”

 說起他最忌諱的名字,最在意的過往,容凌眼睛危險眯起,心中閃過數十種懲罰的方法,但他有更要緊的事要審問。

 “雲天傾,當初在雪山山地,枯樹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雲天傾死不承認。

 容凌好心提醒,“比如……桐笙之死,比如……你受傷。”

 雲天傾的眼神懵懂又清純,“啊?”只有她知道被容凌用這種姿勢逼問有多憋屈,一顆小心肝撲騰撲騰直跳,只要她定力差一點,一定被容凌看出破綻。不過好像不需要容凌看出破綻,她想隱瞞的受傷之事也藏不住了。他剛纔可是親口說出這些事。

 容凌笑得溫柔,“看來你需要更多的提醒。”

 “等等。”雲天傾眼睛徒然睜大,悻悻然說道:“我想起來了。其實那次在雪山山地發生很多事。師父爲了打開枯樹的封印死了,我爲了不被人威脅要通過脫族大禮。反正就是很變態就是。不過過程是艱苦的,結果是美好的。你看,現在都沒人敢在我面前說咱們之間有國仇家恨。咱們多麼般配的一對。”

 容凌咬牙。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雲天傾是個傻妞。沒人敢在你面前說這些話,是因爲暫時你還沒有利用價值。他們都把這話在他面前說了。什麼國仇家恨,只是這些人想要達到目的的一個藉口罷了。

 看着容凌越加陰沉的臉,雲天傾笑得心虛,“至於我的傷,其實看不出來。只要沒有大多情緒波動,我就和沒受傷差不多。不過這年頭能讓我有情緒波動的不多。這點可以自動忽略。”

 容凌冷笑兩聲,“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受傷就是有情緒波動。那是不是你激起你情緒波動就能讓你受傷?”

 雲天傾一下子想起在師倩幻境中看到“容凌”和權師魚在一起的場景,小臉不受控制白了幾分,但嘴上卻一口否認,“這世上除了你,誰都不能讓我有情緒波動。容凌,我的弱點就是你。我把命交到你手裏,你要保護好。”

 這算是很美妙的情話。容凌一時怔愣,但考慮到雲天傾不是有情調的人,容凌暗自謹記,雲天傾是真的把命交給他。

 “雲天傾,你要記住,我容凌的軟肋就是你,同樣的,我也把命交到你手上了。”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