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百六十九章 起名雲戰

發佈時間: 2023-07-25 19:3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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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椿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無名居里安靜祥和,一道人影斜倚在涼亭,看着飛橋上站立的小小人影,嘴角噙着淡笑,臉上一片滿足。身後驀地出現一個黑衣人,恭敬說道:“主子,官蒼冥來訪。”

 “前廳等候。”被成爲主子的人淡淡吩咐。黑衣人消失後。飛橋上的小人飛快跑下,大叫着“孃親,”,直直撲到那人懷中。

 小人身後一直緊跟着白衣男子。男子看到小人兒花一樣的笑容,嘆口氣,“你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小人扭頭看着白衣男子,努努嘴,做個鬼臉,“美人叔叔纔不讓人省心。剛纔鬼哥哥還和我說,你是個壞蛋。”毫無顧忌的直言,讓白衣男子臉黑了大半。

 白衣男子正是納蘭雪夜。納蘭雪夜對做男裝打扮的雲天傾說:“今天我不管了,你這孩子要不你管,要不就把他扔出去。”

 雲天傾只看着孩子,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等孩子擠眉弄眼和納蘭雪夜對戰幾個回合後,才輕輕“嗯”了一聲。

 孩子好似很害怕雲天傾,聽到雲天傾狀似無意的答應,臉色霎時蒼白,顫顫巍巍的嗓音在小小的涼亭打轉兒,“孃親……”

 納蘭雪夜搶過孩子,“哼,這麼可愛的孩子,你不要我還捨不得呢。真是個瘋女人。”納蘭雪夜很早之前就看雲天傾很不順眼。明明長得花容月貌,偏要擺出一副死人臉,好像他欠了她一大筆銀子。某次他實在受不了她這幅不死不活的樣子,惡狠狠罵她,“有本事誰欠了你你找誰去。那人就在皇宮等着你。說不定你一出現能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桃花全掐死了。”結果可想而知,一直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雲天傾看了他一眼,當晚他一直跑廁所,第二天趴在牀上起不來。小鬼知道後哈哈大笑,最後高深莫測說了句“打人不打臉,傷人莫傷心。”那時他才知道,雲天傾一直都真正放下那人。哪怕,幾經經過五年,他對那人的敏感度,仍舊和昨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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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天傾起身,離開。整個過程中動作冷漠,多餘一個眼神都沒給納蘭雪夜,甚至沒給納蘭雪夜身邊站着的一直眼巴巴盯着她的孩子。納蘭雪夜氣不過,抱起孩子,安撫道:“孩子,孃親要去處理一些事。我們一會兒再去找他。”

 小孩怒着嘴,顯然對雲天傾的態度感到傷心,但只是目送雲天傾遠去,沒有挽留,只是傷心。納蘭雪夜幽幽嘆息,“這是……”孽緣!

 納蘭雪夜抱着小孩回到房中,把孩子放在專屬他的小牀上。牀頭掛着粉色的帷帳,被風一吹輕輕揚起,小孩跪坐在牀上,捧着納蘭雪夜精緻的臉龐,“美人哥哥,孃親爲何不喜歡我?”

 納蘭雪夜愣了一下。面對單純的孩子,他從來不知該如何撒航。以前在小鬼面前如此,現在在這孩子身上亦是如此。想了想,說道:“你孃親對任何人都是這樣。她並不是針對你,只是xin格如此。孩子,其實你孃親是最疼愛你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冒着生命危險生下你。”

 孩子眼中是堅持的神色,“美人哥哥,孃親爲什麼是冒着生命危險生下我的?你這麼說?顧叔叔也是這麼說,但

 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美人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

 孩子因爲年齡小,每個字說的費力,但邏輯清楚,口齒清晰,納蘭雪夜心中又是一嘆。當初他帶着小鬼和提督只是想離開澤西。一路走到三國交匯的城市百葉城,意外遇到雲天傾。本想着雲天傾是他在這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他就生出和她一起湊伴生活的想法。那時雲天傾抱着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隨xin的侍女告訴他,那是雲天傾冒死生下來的。但具體過程,他從來沒有過問。畢竟他這個哥哥只有他和雲天傾兩個人知道,而且雲天傾至今不承認這層關係。他是一個男人,沒有立場也沒有道理過問一個並不算熟悉的女人的事情。

 “也許,你顧叔叔更清楚這些。有時間你去問他。”納蘭雪夜摸着孩子的柔然的頭髮,輕輕說道。

 孩子抿抿嘴,甜甜一笑,“好。”

 門口走進一人,見到兩人親密的舉動,笑道:“你們這兩人,外面風光大好,偏偏喜歡窩在這小小的房間中。真是浪費大好椿光。”

 孩子驚呼一聲,“青姨!”

 慕容青抱着孩子,捏捏他的小臉,問道:“小戰怎麼這麼黏人?像是一個女孩子。”

 孩子咬緊下脣,霧濛濛的眼睛看着慕容青。納蘭雪夜快步走來,抱起孩子,冷硬地對慕容青說:“慕容姑娘遠道而來,只是爲了看孩子?”

 慕容青臉色有些難看,微微皺眉,“當然不是。我……”

 “青姨,我要聽以前的事情。”孩子大叫一聲,打斷慕容青的話。納蘭雪夜失聲,“雲戰,不要搗亂。”孩子賭氣看着納蘭雪夜,“美人哥哥不是說孃親最疼愛我了?我想知道孃親生我時候的事情。”

 慕容青神色柔軟了幾分,看着孩子有些喟嘆,“這個孩子倒是有孝心。反正時間尚早,我就講講當初的事情。”

 納蘭雪夜不再阻止。他也想知道掉進護城河中的雲天傾是如何逃出生天,甚至還平安產子的。

 說到以前的事情,慕容青恍惚了一下,目光變得悠遠,好像透過漂浮在空中的塵埃能看到當時發生的場景。孩子安靜下來,全神貫注傾聽。

 三人圍着圓桌坐下後,慕容青喝口茶水,說道:“那時我們在山寨做老本行,某次外出採購,意外在山底一條河流中發現你母親。那時她全身冰冷,若不是胸口有團熱氣,我們都以爲她死了。後來顧當家把她帶回山寨,請了十幾個大夫輪流診治,灌了數不清的湯湯水水,才把你母親從昏迷中喚醒。沒想到你母親醒後和顧當家說了幾句話都不告而別。”

 風從窗戶外吹進來,帶着清洌的泥土味,納蘭雪夜胸口跳動的心臟止不住戰慄。他是男子,不用經歷女子產子的劇痛,但那時……

 此時,慕容青繼續說道:“我們再見她的時候,她躺在廢廟裏的一堆茅草上,衣服上都是血,身邊躺着剛出生的你。那時正值澤西出兵征討天辰,人人自危,家家搬遷。廢廟人煙稀少,無疑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正因爲人煙稀少,若是產子過程中少有不測,便是一屍兩命,估計屍體爛了

 都不會被人發現。”

 慕容青同爲女子,說到這一點,很是唏噓,對孩子講,“青姨從來對你母親不讚揚不否定,但這一件事,我是最敬佩的。易地而處,我不一定能做到。那時候你母親情況危險,支撐她活下來的只有你。孩子,你是你母親的希望。因爲你出生時正值戰爭,你母親給你起名雲戰。”

 納蘭雪夜垂下眼瞼。掩去一切眸光。戰,意味着改變、破壞或者毀滅。他想,雲天傾一定傷心透頂,才用給孩子起名的方式讓自己銘記一些道理,比如她和容凌之間的種種——孩子的乳名爲忘情。納蘭雪夜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程度的傷害才能讓雲天傾這樣冷硬的人做成這麼決絕的舉動。這因如此,他才覺得悲傷。

 孩子聽完過程,小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眉宇間沉穩一片,竟隱隱有那人的卓然風華。“美人哥哥,其實母親從來都是很喜歡我的。但是她不喜歡父親,是不是?”

 納蘭雪夜和慕容青都吃驚不小。納蘭雪夜脫口而出,“你爲什麼這麼問?”

 孩子說:“母親生我的時候九死一生,但是父親不在身邊。單憑這一點,他就是個很差勁的人呢。”

 納蘭雪夜感到孩子失落的情緒,摸着孩子的頭髮,“也許,你父親只是有要緊的事要處理,並不是和你母親鬧矛盾。也不是不要……”

 孩子猛然擡頭,眼中全是淚水,納蘭雪夜將要說出的話盡數咽回去。孩子猛地推開納蘭雪夜,一溜煙跑出門。

 慕容青嘆息,“這孩子聰慧又敏感,以後該如何是好。”雲戰從小跟在雲天傾身邊,但云天傾從來對他都是愛理不理,孩子看在眼中,記在心上,養成這樣的xin格。雖然周圍有很多關心他的人,但這種旁人的關心如何比得上親生母親的關懷?

 納蘭雪夜目光隨着孩子而去,神情縹緲,半晌也學着慕容青嘆息一聲,“看來是該和她好好談談了。”

 慕容青突然想起一些事,說道:“對了,今天我來是有要事的。五年來澤西一直借各種藉口發動戰爭,百姓流氓逃竄者不計其數。現在好不容易大批流民安定在百葉城,重建昔日繁華,雲天傾可謂功不可沒。不過山寨前幾日收到線報。官氏家族的管事官蒼冥造訪千機樓總部吃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現在來到無名居,想來定是有所圖謀,你們早作準備。”

 納蘭雪夜一愣,笑道:“已經完了。雲天傾已經去見官蒼冥。估計那人要使用的招數現在都齊齊用上。只是不知道手持家主信物的雲天傾能否成功應對。”

 當初蒼梧和官蒼梧想方設法尋找師倩的魂魄,但最後卻落得蒼梧魂飛魄散,官蒼梧和師倩不知所蹤的下場。蒼梧臨死前,把千機樓交還給雲天傾,而官蒼梧從一開始就交給雲天傾一塊貔貅玉佩,雲天傾後來才知道,那是官氏家族號令所有商鋪的家主信物。納蘭雪夜知道,這都是桐笙師父 一早安排的。若是雲天傾想復仇,錢財和無力方面無需擔憂。若是雲天傾不想復仇,有這兩樣也能保證她一生衣食無憂。對雲天傾,桐笙從來都很厚待。只可惜死的早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