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百九十四章 愛恨癡迷

發佈時間: 2023-07-25 19:5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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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雲天傾如約趕到王城外三百里處的大槐樹下,只見雲戰被困成糉子掉在樹上晃悠,樹下站着她熟悉的人。聽到她的腳步聲,容凌回頭,白衣勝雪,長髮如歌,容貌和舊時並無太多區別,只是眼中清冷的眸光更加冷然。六年不見,容凌除了那張臉,雲天傾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相似的地方。

 “好久不見。”容凌率先向她打招呼。

 輸人不輸陣,雲天傾笑着迴應,“是很久不見了。看到我還活着,你是不是很驚訝,也很失望?”

 容凌看着她,挑眉,輕笑,笑容溫柔如舊時二人朝夕相對的每個日夜,雲天傾不由得恍然,好像六年時光從手指尖溜走,匆匆帶走了愛與恨,唯有兩人還是初見時他的霸道,她的囂張。

 “你怎麼會這樣認爲?我每天都在想你。天傾,你是我這輩子走過最美好的風景,我最忘不掉的人也是你。你活着,我很開心。”容凌說着,朝她走來。

 雲天傾後退兩步,聲音裏有些狼狽,“你別過來。”說完感覺自己很弱勢,站定後大聲控訴他,“容凌,你說你一直想我,想我什麼了?我猜,你一定是想怎麼更好地弄死我。然後就能與你的鶯鶯燕燕雙宿雙棲。”

 容凌詫異,看着雲天傾的眼睛寫滿驚愕,“你居然這麼想我。”頓了頓又說:“也難怪你會生氣。皇宮中的那些都是替身,有的和你的眼睛很像,有的和你的鼻子很像,有的和你的側顏很像。還有一個女子名字裏有一個傾字。天傾,那些人都是你。你若是不喜,我全把她們趕出皇宮便是。你何苦在這裏和我鬧脾氣。”

 空氣中晃盪着容凌的聲音,雲天傾悸動的心一點點平息。曾經的容凌是個情場新手,同樣是個情場老手。容凌很少和女人打交道,不會說清華,但不經意間說出的話卻能讓她回味良久,像如此吃果果坦然愛戀,對容凌而言還是第一次。很明顯,雲天傾也沒有太多感受,只覺得六年不見,容凌越發膚淺。看來和一羣女人打交道,再聰明專情的男人都會變得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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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天傾表情瞬息萬變,容凌不知道雲天傾的想法,仍舊按照自己的想法說道:“天傾,只要你宣佈停戰,澤西皇后的位置仍舊是你的。只要你願意,我能爲你打下整個江山,和你一起共享至尊之位。”

 六年不見,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曾經的容凌只想着遊蕩江湖,和她做一對逍遙自在的神仙眷侶。而今的容凌滿身功利,更加市儈。雲天傾實在想不起,容凌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面目全非的。和她在一起的時間裏,容凌一直是那個清風亮節的世子爺,哪怕手中擁有再多權力,也從不逾矩。是在她失蹤以後嗎?

 “容凌,你說實話,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想要這個江山的?”雲天傾問,見容凌神色晦暗,雲天傾補充道:“也許,我能幫你。”

 容凌眼睛一亮,大喜過望,“真的嗎?實在太好了。你打算怎麼做?”

 雲天傾搖頭,“我想求個心安。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想要這江山的。我一直

 陪在你身邊,但卻一直不知道,難道是我這個妻子太失職?”

 容凌哂笑,無所謂聳動肩膀,“其實我一直想要。之前只是你不想要,所以我由着你的xin子來。但這個世界太現實了,若是我不夠強大,就無法保護你,所以我迫不得已要重掌大權。”

 雲天傾看着容凌,突然覺得他這一身白衣異常刺眼。納蘭雪夜喜歡穿白衣,清歡現在也穿白衣,兩人一個文雅,一個清魅,但白衣穿在此時的容凌身上,只顯得妹俗。雲天傾眉頭一皺再皺,最後終於忍不住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她看到的只是容凌趨之若鶩的興奮,一點身不由己的無奈都沒有。雲天傾捫心自問,她不是一個不懂事的人。若是容凌真想要這個天下,她一定不會拖後腿,是容凌一再強調皇宮留給他很多不好的回憶,他一生只願寄情山水,她才善罷甘休。不然容凌有多少次榮登大寶的機會,爲何都盡數放棄?難道六年的時間強大到已經能改變一個人的價值喜好,是非觀念了嗎?雲天傾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多,看着容凌的眼神越加凌厲。

 容凌覺察到雲天傾情緒變化,收斂所有笑容,恢復到以前清冷的模樣,“天傾,如果你不願意,我自然是不會勉強你的。但是你不能成爲我獲得天下的障礙。”

 雲天傾眯起眼睛,心口微縮。剛纔他還說爲了保護她要獲得天下,而現在卻因爲她有可能阻礙他前進的道路對她釋放殺氣。容凌,你真當我是死了不成,還是說你把我當成傻子,任由你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容凌,你太讓我失望了。

 雲天傾深吸一口氣,閉眼,又睜開。“容凌,你可知當初爲何清歡費盡心機接近我?哦對,你事務繁忙,當然不知道了。清歡知道我聖女的身份,知道王城有寶藏。這份寶藏足以建設一個國家。我當時不信,後來終於找到這份寶藏。既然你我是夫妻,夫妻本是一體,我的就是你的。這個王城也是你的嗎,王城中的寶藏當然也是你的。容凌,你過來,我告訴你寶藏在何處。”

 容凌臉上的喜悅無法遮掩,落在雲天傾眼中,卻是一片諷刺。她念念不忘的男子竟是這樣一副財迷心急的人,可憐她無數過往以淚洗面的無眠之夜,竟然在這種人身上白白浪費。雲天傾忍住大笑的衝動,但仍有幾聲嗤笑冒出。

 容凌愣了一下,“天傾你……”

 話音未落,兩道破空之聲響起,樹上拴着的雲戰的繩子斷裂,雲戰直直從樹下掉下。剛剛清醒的雲戰不知發生何事,只聽到耳邊簌簌風聲,大叫道:“孃親,救我。”

 雲天傾閃身朝雲戰方向撲去,容凌側身擋在雲天傾身前。二人來來往往,雲天傾一直無法順利接觸到雲戰,雲天傾神情更加着急,不免露出破綻,容凌趁機抓住雲天傾的命脈,把雲天傾壓倒在地。就在雲戰接觸地面的瞬間,雲天傾發狠,朝容凌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容凌吃痛,揮手打了雲天傾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迴盪着餘音,大槐樹下,納蘭雪夜白衣翩然,抱着驚魂未定雲戰站在石

 頭上,神情莫測。“容凌,我懷中的人是你的兒子。若是剛纔他摔下去,就會撞到石頭上,屆時不死也殘。剛纔,你在做什麼?”

 容凌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虛土,動作從容優雅,其中一直不忘扣住雲天傾的命脈。雲天傾跟着站起,低着頭看不清神情。雲戰擔心她,小聲呼喊她,雲天傾恍若未覺。

 容凌說:“天傾,不是告訴只能一人來嗎?你爲何不聽話?”

 雲天傾視線落在他扣着自己手腕的大手上,聽到容凌的話,雲天傾眉頭微蹙,“容凌,你說什麼?我怎麼沒聽懂?”

 容凌手勁加大,雲天傾跟着臉色一變,納蘭雪夜和雲戰同時色變。雲天傾輕呼,“容凌,你……”

 “天傾,你認識我這麼久了,難道不知道我最討厭被人欺騙了嗎?”

 雲天傾擡頭,和容凌對視,霎時,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條蛇盯上,滑膩,陰森,看得時間長了,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雲天傾身體僵硬,抖抖手腕,但每一次動作,都感覺刺骨的疼痛。“容凌,剛纔納蘭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容凌勾起嘴角,雲天傾神情大變。她見過他淺淺勾脣的樣子,記憶尤爲深刻的一次是在澤西皇宮,她被清歡的笛聲勾起過往的回憶,失去理智大開殺戒,那時他就是這樣一幅模樣,冷傲地朝她走來,笑看周圍的人,是一種警告,同時是一種威懾。那時的她只感到容凌對她獨一無二的感情和包容。而今,雲天傾直覺得全是諷刺。

 “容凌,你說話呀,你爲什麼不回答納蘭的問題?”雲天傾言語間激動不已,好像容凌的一個回答寄託了她半生的悲喜。

 容凌撲哧一笑,恍若椿暖花開,但他說出的話卻讓雲天傾如墮地獄。容凌說:“不過一個孩子,只要我想要,還怕沒有嗎?”

 雲天傾身體搖搖欲墜,看着容凌,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他說了什麼?只要他想要,還怕沒有嗎?她一直想着,見到容凌,告訴他,他們的孩子乖巧懂事,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小小年齡很聰明,而且把她照顧的很好。他們之間,彷彿他更像是大人。她還想告訴他,雲戰出聲的時候很危急,但上天憐憫她一生艱辛,網開一面沒收了他們的xin命,讓他們都活了下來。她還想告訴他,她雖然每時每刻都說她恨他,但其實她心中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心理失衡,想讓他更多關注到她而已。

 眼淚簌簌往下掉,雲天傾看着容凌的臉在眼前扭曲,他是誰,還是那個每晚拉着她手談的清雅公子,還是那個因爲她一句“小容”的暱稱就彆扭黑臉的容凌嗎?雲天傾搖頭,不可置信。她想對他說的話,真正到了他面前,都成了笑話。她覺得不僅這些話很可笑,她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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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孃親。”雲戰看到雲天傾的悲哀,下意識喊出聲。

 一聲輕輕的呼喚,拉回雲天傾所有到了理智。雲天傾平靜呼吸,脣邊綻放一絲笑意,“容凌,剛纔的話還沒說話,你難道不想要王城的寶藏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