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百七十二章 天傾大醉

發佈時間: 2023-07-25 19:4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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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雪夜在偏廳見到雲天傾時,她正舉着酒壺不要命似的往嘴裏灌。彼時夜色正好,月關皎潔,花香從窗外飄進,非常適合以酒助興,但納蘭雪夜知道,雲天傾是在借酒澆愁。大步走上前搶過雲天傾手中的酒壺,本以爲會被雲天傾下毒“暗算”或者遭到雲天傾的語言攻擊, 但云天傾只是躺倒在納蘭雪夜懷中,看着他漂亮的讓女人都嫉妒的臉傻笑。

 雲天傾是個女漢子,偶爾露出小女兒的嬌羞之態,讓納蘭雪夜全身發顫。納蘭雪夜推推雲天傾,“喂,醉鬼,醒醒。”納蘭雪夜動作不可謂不粗魯。但云天傾沉醉不醒,傻呵呵翻身,納蘭雪夜不借力,雲天傾壓着納蘭雪夜摔倒地上。納蘭雪夜愣了半天,使勁兒退雲天傾。

 不知多久,納蘭雪夜妥協,“算了,你想怎樣就這樣吧。”

 納蘭雪夜話音剛落,感到脖子上一片溼潤。納蘭雪夜驚訝擡頭,翻身推開雲天傾,只見雲天傾雖然閉着眼睛,但臉上癡傻的表情還是很濃。雲天傾說:“怎麼辦,我一下子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納蘭雪夜皺眉,他覺得雲天傾醉的很厲害,但同時她又很清醒。以前一個經常醉酒的人告訴他,就是這種醉與非醉之間是最傷人的。納蘭雪夜起身,扶着雲天傾也坐在椅子上,才嘆氣說道:“真是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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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雪夜不想惹醉鬼,轉身就要離開。冷不防袖子被雲天傾拉扯住,雲天傾淚眼朦朧說道:“納蘭,我心裏難受。很難受。”

 納蘭雪夜鼻子一酸。然後在心底暗罵自己多愁善感,嘴上不耐煩說道:“你難受吧。睡一覺就好了。”

 雲天傾眼淚啪啪往下掉。“剛纔小容來了。小容在桌上寫了,他很想我。真奇怪是不是,當初他絕情決意,現在是後悔了嗎?他想我,想我就是爲了逼死我?當時,我還懷着小戰。他不念及舊情,就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他是那麼狠辣的人,怎麼可能想我。可笑的是我聽到他想我,我還很高興。我還真是無藥可救了。有時候我就罵自己,下踐。”

 “可不就是下踐嗎?”納蘭雪夜經常受雲天傾的白眼,此時毫不留情往她心口上戳刀子。“你當初就應該喝他斷的乾乾淨淨,在他臉上扇是個八個巴掌,然後朝他褲襠踹一腳,告訴他,不是他不要你了,是你不要他了。”

 雲天傾哈哈大笑,趴在桌上捶拳頭,“對,我就應該這樣。一開始就應該廢了他。”笑了一會兒聲音漸低,一陣嗚咽飄逸而出,“不行呀。我下不了手。”

 納蘭雪夜呵呵冷笑,支着桌子對雲天傾說:“既然捨不得傷害他,那就承受所有的被傷害吧。反正在一段關係中只有兩個人,所有的喜悅和痛苦都是此消彼長。你不想他承受這些,你承受也不錯。免得以後見到他過的不如你,心生愧疚。”

 雲天傾又一陣哈哈大笑, 然後捶桌子,桌上的酒壺酒杯被震得上下亂顫,納蘭雪夜看着心慌。這些酒器可是他費了很多功夫從全國各地收集回來品酒用的,沒想到竟被雲天傾豪飲。他心疼這

 些酒呀。

 納蘭雪夜趁雲天傾不發酒瘋的時候手腳麻利收走酒器,飛快溜走。雲天傾睜着一雙眼睛,擡頭看空無一人的偏廳。疑惑爲何這麼大地方只有一個人,隨即想到小容走的時候她吩咐下人不許隨意打擾她。自從千機樓交還到她手上後,她採用雷霆手段重整千機樓。現在的千機樓已經完完全全屬於她自己,樓里人對她敬若神明,沒一人敢違抗她的命令。這時候當然不會有人在。雲天傾裂開嘴,伸手抓窗外的月亮。月亮明亮如皎,冰冷如水,像極了那人清淡想眉眼。雲天傾閉眼,往昔的一幕幕從眼前劃過,她不知道,爲何他們會走到分崩離析。

 支撐身體站起來,腳步虛軟,又癱坐在座位上。身體裏的暈眩一陣陣傳來,雲天傾感覺很累。這種感覺對她而言可謂久違。上一次,好像是在澤西皇宮,她親眼見到容凌和顧清歌把酒言歡,把她晾在一邊。原來從那時開始她就開始嫉妒了。其實從本質上講,她只是個小女人。會嗔怒會怨恨的小女人。但她一直把自己定格在女強人上面,所以讓容凌心生厭煩了。兩個人相處,總有一方是要退讓的。雲天傾想,若是現在她願意放下一身的驕傲回到容凌身邊,他是否還願意接受她?這個念頭剛出現,就被雲天傾扼殺。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就算容凌不計較,她真的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時隔五年,他皇宮中的三宮六院,成羣的舞女姬妾,他們之間,回不去了。

 雲天傾埋頭在手臂間,嗚嗚大哭起來。情字傷人,她是知曉的。但沒想到如此傷人。尤其是在她還在堅持,那人已經放棄的時候,兩個人的舞臺,只剩她一人唱獨角戲。她怕總有一天她會堅持不下去。然後他們是否真的形同陌路。那時小戰又該如何?雲天傾越想越傷心,哭聲越加淒厲。

 不知多久,雲天傾迷迷糊糊睡過去。夢中,她看見她回到現代,住在她在迪拜買的海景別墅裏。早上醒來時,一個和容凌一模一樣的男人敲門,說給她送愛心早餐。中午,那男人帶着她出去吃飯。一進餐廳,迎面飛來大堆氣球,酒店中的服務員憑着蠟燭哼着輕緩的小調。然後那男人推着蛋糕從側門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地,說:“親愛的,你願意嫁給我嗎?”

 雲天傾看到,夢中的她哭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哭的肝腸寸斷。原來,不管是夢還是現實,不管發生的事情是快樂還是悲傷,她都會哭的。原來,她已經失去了快樂的資格。如果可以,她希望從來沒遇到過容凌。雲天傾想。

 不知多久,雲天傾意識清醒。除了頭像是被人砸了一下生疼生疼的,其餘一切都好。雲天傾擡起頭,看着冰冷的月色,深吸一口氣,大吼一聲。她靠着的桌子震了一下,在她離開後轟然倒塌。

 雲天傾回到房間後,洗澡,換衣服,吃甜食,躺在牀上閉目養神……她做所有能讓她開心的事情,最後,她來到雲戰住的小房間中。雲戰的小房間就在她臥室的隔壁。兩個房間中間打通,懸着一方簾子。雲天傾看着牀上雲戰安穩的睡顏,耳邊是身後珠簾搖

 晃的脆響,一時有些恍惚。

 這個晚上格外漫長,長的讓雲天傾以爲好像黑暗永遠都不會過去。她醉了又醒,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這個夜晚才過完一半。

 雲戰的容顏和容凌太像,若不是身量不夠,雲天傾會恍惚她見到的是容凌本人。雲天傾莫名有種錯覺,其實牀上躺着的就是容凌,她還在夢中,那個男人單膝跪地,問她是否願意嫁給他?雲天傾靠坐在牀上,看着熟睡的雲戰溼了眼眶。

 雲戰聽到動靜,“嗯”了一聲醒來,見到雲天傾滿眼淚花看着他,驚慌失措坐起身,“母親,我惹你生氣了?”

 雲天傾偏過頭,眨掉眼中的水花,不想讓孩子看見她脆弱的一面。等她認爲她情緒平定下來後,把雲戰用棉被裹好,抱進懷裏,“你很怪,沒有惹我生氣。你是這世上最乖乖的寶寶。”

 雲戰低頭,諾諾問:“可是母親見到我總是不笑。難道是不喜歡小戰嗎?”

 雲天傾語塞。思考半晌說道:“我不是不喜歡你,而是我不喜歡笑。”

 “可是提督哥哥說,人都是會笑的。難道母親心中有不開心的事情,所以不喜歡笑嗎?”

 雲天傾心裏一痛。這個孩子太乖,乖得讓她想好好愛護他,但又不知如何下手。只能緊緊抱着他,感受他小小的身體在懷中顫抖,雲天傾猛地閉上眼,用最大的努力笑道:“小戰,以後孃親對對你笑的。只要你願意,孃親只對你一個人笑,好不好。”

 雲戰擡起頭,笑顏如花,朝雲天傾重重點頭,說道:“其實,我覺得孃親多笑笑很好,孃親的笑最好看了。”

 童言無忌,雲天傾堅硬冰冷的心突然破了一道口子,毫無顧忌勾起嘴角,“好。”

 雲戰歡呼一聲,撞進雲天傾的懷裏。

 無名居的僕人們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的主子變得和善可親,對人總是帶着笑容,好像和椿天來了,他們的主子心情也迎來了椿暖花開。納蘭雪夜看在眼裏,無聲嘆息,雲天傾就是太過約束自己,喝一次悶酒,傾訴一次心意,心結瞬間解開。五年了,他看着她獨自撐了五年,一點點從當初稚嫩的商場菜鳥變成間猾的成熟商賈,一點點熟練執掌眼線遍佈天下的千機樓,也一點點變得陰沉無情,終於,她走出自己給自己設定的枷鎖。

 無名居中氛圍和緩,三國局勢愈加緊張。澤西皇帝容凌某天夜裏突發奇想,夢到天上的仙人顯靈,指導他只要佔領百葉城,就能稱霸天下。一時三國人人自危。若是傳言屬實,大周和天辰都有覆國之危,若是傳言虛假,澤西佔領百葉城,相當於佔領三國的交通樞紐,輕易把兩國交往的命脈掐住。

 此消息一經傳播,文人滿腹牢騷,大作詩篇發表感想,武將躁動不已,紛紛設擂臺比試武藝。雲天傾聽聞後笑言,“這麼好的機會,當然是千機樓大展宏圖的平臺。我怎麼能錯過?”當即修書給顧瑞安,要求聯手繼續發展產業,以錢財武器打入三國內政。顧瑞安沒過幾日回信,表示他完全贊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