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九十一章 約見來使

發佈時間: 2023-07-25 18: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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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密大喜過望,“既然就在此處,何不請來一見。”

 万俟無雙拍手,門口的奴僕躬身退下。不一會兒,絞紗帳飄浮的過道上並肩走來兩人,左面的一個身高略低,布袍緩帶,步履輕盈,右邊的一個木釵束髮,行走間長髮飄飄。二人都穿着寬大的衣袍,在若隱若現的絞紗帳中,渾然天成的仙風道骨。

 舞姬退下,二人站在灑滿花瓣的舞廳中央,拱手,“万俟員外,李大人,万俟公子。”便算是和公認打招呼。

 李密面色一變,“容,容……”

 “李大人,閨中女兒的名字,可不是讓人隨便叫的。”雲天傾嘴角含了絲笑意,很淺,若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在下自我介紹,雲清。這是舍妹,雲容。李大人以後切不可再胡亂叫了。”

 把女子的名字告訴對方,一般情況下表示願與對方結親,但二人都是風流名士的裝扮,在文人間,則是坦誠相待的禮貌之舉。但在李密眼中,則是炸開鍋。那女子,分明就是在京都無惡不作,連聖上都頭疼不已的容小王爺,而那旁邊自稱“雲清”的人,不是御前拒婚,大鬧七皇子婚禮,讓京中人談之色變的雲天傾嗎?聽說她嫁給容小王爺,現在看二人的態度,傳言多半是真的。但這對“無惡不作”的夫妻做這樣的打扮,搗亂金陵公子的競選,甚至魚目混珠來到万俟家是做什麼?

 李密額頭出了層細汗,站起身,姿態謙恭,“呵呵,原來是雲公子,好說,好說。”

 李密態度轉變太突然,万俟無雙驚訝看着雲天傾。能讓居高自傲的使臣瞬間變得低伏,看來這個“雲清”來頭不小。立馬想起“他”說過他來自京都,莫非,“他”在京都也是聲名赫赫或是家族顯赫之人?思及此,開始盤算京中雲姓之人。

 万俟藝心中大喜,滿臉堆笑,“雲公子,雲小姐,上座,趕緊上座。”

 能讓使臣色變的這二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若是招待好了,万俟家族定會前程光明。沒想到,一向遊手好閒不管家族產業的兒子能交到這麼厲害的朋友,間接說明他的兒子很有本事嘛!

 雲天傾不在意衆人各色各樣的表情,拉着容凌的手,扶他坐在李密身邊,“小容,想吃什麼,自己隨便。”儼然一個對妹妹很照顧的兄長。

 李密微不可見顫抖,揉揉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曾經無法無天的容小王爺被人叫做小容,還一副甘之如飴的表情,任誰見了都會都吸一口涼氣。

 雲天傾不在乎自己造成的轟動,敬李密一杯酒後,就再沒理會衆人,只是照顧容凌吃好喝好。容凌一直沒說話,只是眉宇間的安然,顯示主人心情十分愉悅。

 幾天後,宴會上的舞姬帶來一封信,李密約見這個所謂的“雲小姐”傍晚時分在眠雲亭見面。沒錯,這個舞姬是容凌的死士假扮,早在得知李密來到鼎劍山莊,容凌就祕密計劃好一切。

 眠雲亭建在東廂院花園的假山山頂,站在眠雲亭,可以鳥瞰整個鼎劍山莊的全貌。因此,東廂院不一般不住外姓的客人,大多入住的都是本家的家主。而現在,李密住在東廂院

 ,且大膽邀請別人來到東廂院見面,由此可見,万俟一族對李密是何等恭敬。

 月上柳梢時候,容凌和雲天傾依言來到眠雲亭。亭子頂上的八角飛檐翹起,四周垂掛着輕飄飄的紗帳,亭子外只有一棵枯樹,其餘古樹都枝葉參天,枯樹下放着一方小小的石桌,桌上 痕跡斑駁,顯然年久失修。二人走近亭子,周圍的景物開始發生細微變化。雲天傾直覺眼暈,看不清亭子外的景色。一時看到枯樹在山崖邊上,一時看到枯樹像是長了腳,移到了亭子外,甚至會恍惚桌子兩旁對弈的人才剛剛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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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看外面。”容凌在雲天傾腳步錯亂時,扶住她,低聲說道。

 雲天傾揉揉腦袋,靠在他懷裏,“這地方好古怪。”

 容凌扳過她的腦袋,捂在胸口,“傳說中的奇花幻影陣,人在陣中會產生錯覺,然後自己誤導自己。現在你身在假山之上,一不小心失足就會從山上掉下去,所以……”

 雲天傾驚了一驚,“他這是想製造你我二人自然死亡的假象?他要痛下殺手?”

 容凌扶着雲天傾坐在亭中,放下四周的紗帳,挨着她坐下,從外面看,就像兩個人相互偎依在一起。亭內,雲天傾垂眸思索,“他想必是認出你的身份,擔心你會壞了他的事,隨意兵行險招,但這做法我總覺得不靠譜,他應該還有後招。”

 “沒錯。你競選金陵公子一舉成名,對手應該不會掉以輕心,且能布出這樣陣法的人一定是當世英傑,更不會輕易冒進。若我所料沒錯,他佈下陣法,應該只是投石問路,拋磚引玉。”

 雲天傾猛地擡頭,眼睛閃過精光,“哦?”

 容凌漫不經心捻起茶杯,朝紗帳外擲出,隨着動作,一道慘叫聲響起。與此同時,紗帳盡數無風揚起……

 雲天傾看清外面景象。李密捂着胳膊,驚慌失措瞪大眼睛, 他腳下滾着一個帶血的杯子,杯子旁邊,倒着一個紅衣男子,男子額頭鮮血直流,腦袋下是一汪血池!眼睛中的驚詫還沒消失,人已經停止呼吸。

 容凌側身坐着,懷裏摟着雲天傾,“李密,本王做事從不會束手束腳,你難道不知道?”

 李密哆哆嗦嗦,內心一番掙扎後,緩緩跪倒在地,“下官見過容小王爺。下官惶恐,請容小王爺示下。”

 容凌還是閒散的姿勢,“起來吧,也沒見你有多惶恐。”

 李密哪裏敢起來,頭磕到地上,“早在前幾日的宴會上,下官便知容小王爺的身份,只是私心想着容小王爺此舉定有深意,下官害怕破壞容小王爺的計劃,只能裝作和王爺不熟。容小王爺明鑑,下官忠於王爺之心可照日月,絕無半點隱瞞。”

 容凌嗤笑。“本王素來只知道李大人忠於皇上,沒想到竟會有一天向本王表忠心。如此輕易變節,讓本王不得不懷疑李大人之前的忠誠是不是假的。”

 李密鼻子上冒出汗珠,“下官,下官……”

 雲天傾撇撇嘴,對容凌這幅“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的得意樣很不以爲然,但人在容凌懷裏,只能發出悶悶的聲音,“李密,

 你想死我可以送一程。”

 李密“嘭嘭”磕頭,“王妃饒命,王爺饒命。下官,下官實在不知所犯何事。”

 容凌摸着雲天傾的腦袋, 雲天傾很不給面子拍開他的手,容凌挑眉,眼中暗色一閃而過,雲天傾清楚這是他在警告她,想起上次他把自己從房上推下來,雲天傾勾起嘴角, 揚起下巴,以一個挑戰的姿勢迴應,容凌笑笑……和她打鬧的同時,還不忘警告李密,“李大人,人哪,都是年齡大就容易忘事。你不會短短几天就忘了你主子給你的命令,也忘了在客棧的刺殺活動吧?”

 李密張嘴,用最大的意志力把衝出口的驚呼壓在肚子裏,腦中思緒飛轉。容凌已經知道他的做的事,若是交代,按照容凌睚眥必報的xin子,他一定死的很慘,所以,一定不能承認,一定。

 “王爺,下官不知您在說什麼?”

 雲天傾很遺憾地嘆氣,“李密,你真是當官當糊塗了。事情已經敗露,不是你咬死不承認就能矇混過去的。再退一步講,事情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解釋。懂嗎?”

 李密一頭霧水。

 容凌沒興趣再和他浪費時間,“這次你來鼎劍山莊,是奉了你主子的命令,把鼎劍山莊這塊兒肥肉吃到嘴裏,但他也不想想,他有沒有那麼大的胃口。”

 李密面如死灰。這下,他終於相信容凌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咋呼他。容凌和七皇子南風亦素來不和,在爭奪皇位的最關鍵時候,這些事情足以說明真相。也許就像王妃說的,容凌即使知道他曾經要殺他,但還是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還有用。

 在容凌懷裏呆的時間長了,雲天傾打個哈欠,睡眼朦朧,“不行,都怪你,我實在撐不下去了。先回去睡了。”昨晚容凌硬生生拉着她下棋,她每次困了,容凌就撓她癢癢。她活了兩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不能忍受這個,沒想到被容凌抓的這麼準,還用作欺負上面。太過分了。雲天傾越想越氣,說話時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容凌揉揉她的臉,“是我的不對,以後一定不會累到你。”

 李密心裏一動,這兩人說話毫不避諱。不過,傳聞這女子可謂是聲名狼藉,但這容凌偏偏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了她,這兩天觀察下來,雖說不上很好,但也是可圈可點,是個對容凌有助力的人。再加上她現在得寵,若是他求她,容凌會不會在他的事情更寬鬆一些?

 當下拉住即將走出亭子的雲天傾,“王妃,行行好,下官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孩童,還有一大幫妻妾要養,實在不能死哪。”

 雲天傾瞥眼他抓住自己衣襬的手,惡趣味突生,“你要求的人在那兒,你乖些,他會很溫柔的。”

 李密嚇得六神無主。他曾經刑部大牢聽過同樣的詞彙,牢頭對死囚都是很溫柔的。現在,讓凶神惡煞的容凌溫柔!他命休矣。

 容凌被她一句“溫柔”弄得哭笑不得,一旁的李密已經撲了上來,像是溺水的人要死命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牢牢地抱住容凌的腿,悽慘大呼,“不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