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七十五章 偷龍轉鳳

發佈時間: 2023-07-25 17:5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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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當初的確是這麼想的。一下子就被說中心思,容凌有些緊張。但現在,對雲天傾的感情,好像更復雜了,說不清,道不明。而他直覺想回避這些問題。

 雲天傾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在山寨第一次正眼看她,是殺了強調頭子,權師魚舉着劍對屍體發瘋。那時我就在想,這麼瘋一個女人,是不是受了很多挫折。然後,才知道她是那個被我替換的權師魚。心中不是沒有憐憫的。所以才破例把她帶在身邊。有時候,真的覺得,我很對不起她,但實際呢,我真正做的事情,有哪件對不住她了?”

 容凌笑着摸她的頭,“是,你什麼都沒做。都是我做的,但壞名聲都讓你承擔了。”

 雲天傾不顧他的打岔,繼續說:“那個時候,長樂說,權師魚淪落風塵,又被強盜頭子’殿’污,活得很可憐。你說,權家二小姐有了這樣的經歷,以後該如何出嫁,在夫家又該怎麼生活?”

 容凌安靜充當個傾聽者,是不是迴應,“所以,你這是爲她做打算了?”

 雲天傾很歡快點頭,“對呀對呀,反正沒人見過長樂公主,權師魚對宮廷生活那麼熟悉,冒充和親公主完全沒有問題。而且有一個國家做後盾,大漠上的人肯定不敢欺負她,多好的一件事,多麼有前途!這樣的安排,也算是對她坎坷命運的一種補償吧。”

 雲天傾一股腦說完,對上容凌灼灼的目光。房間只有二人,雲天傾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交錯,在焦灼的目光中,她感到一絲絲難言的璦昧。“你覺得這個主意不好嗎?”她一時有些暈乎,只能沒話找話。

 “很好。”容凌說。“但是,你是這麼善良的人嗎?”

 被鄙視了!雲天傾低頭,避開容凌的視線。悶悶不樂想着他的問題。

 雲天傾是很認真地想問題,但落在容凌眼中,卻帶了幾分嬌憨的小女兒姿態。忍不住抱住她,摟住胸口的小腦袋,“哎,你說怎樣就怎樣吧。”越和她相處,就越發現她的珍奇,每一個她,都讓他愛不釋手,每一個她,都讓他想藏起來,只有自己能看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雲天傾愣了下,掙開他的懷抱,雲天傾看着容凌,眼神炯炯,“其實這都是接口,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想讓她離我遠點。”

 沒想動她真會回答,而且還是一本正經地回答。容凌哈哈大笑,笑聲震動胸腔起伏,雲天傾好像嚇了一跳,狼狽的起身捂住他大笑的嘴,“別笑了。再笑我揍你。”

 容凌停了一下,接着大笑。大手一撈,狠狠把她抱在懷裏。他的妻子,總是這麼可愛。

 耽擱片刻和親隊伍再次啓程。

 轎子前,權師魚打扮精緻,帶着面紗,神采飛揚對雲天傾說:“笑到最後纔算是贏,雲天傾,公主殿下,以後,不用再見了。”她心心念念要做的事就是讓雲天傾生不如死。容凌是她的執念,是她畢生所求。而現在,雲天傾遠嫁, 自己馬上就會成爲容凌的王妃。替嫁 這個計謀真好,一箭雙鵰。人生得意,莫過於此。

 雲天傾不和她計較,只是心底發笑,臉上也不經意流露

 出笑意,“權二小姐智慧差羣,在下佩服。”

 權師魚雖然驚訝雲天傾不合常理的笑容,但計謀成功的喜悅淹沒一切,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公主,上轎吧。”

 雲天傾很爲難,“一路舟車勞頓,我也很久沒好好休息了。真想在轎子裏好好睡一覺。”預料之中看到權師魚若有所地的表情,雲天傾惋惜地說:“但小時候術士算命,說我若是在坐轎,就會有血光之災。哎,我就是一個沒福氣的人。”

 權師魚止不住笑意,她還正發愁怎麼撐下來長途跋涉,沒想到雲天傾這麼給力,白白給她一個機會。“既然如此,你就把轎子讓給我吧。若是轎子裏沒人,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公主跑了。”

 雲天傾戀戀不捨看着轎子,割肉似的對權師魚說:“權二小姐,要不,讓我嘗試一下坐轎子的滋味吧。”說着就往轎子裏鑽。

 權師魚連忙把她推出去,穩穩坐在轎子裏,“雲天傾,保命要緊。”說着瞧瞧轎身,“起轎。”大小姐當慣了,頤指氣使對她來說如家常便飯。大漠隨行的人好奇看着這一幕,雲天傾淡笑着和大家解釋,“她今日心情好,沒事,以後也會心情很好的。”

 容淩策馬來到花轎前,“好了嗎?”

 不習慣仰頭看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容凌,雲天傾同樣牽過一匹馬,翻身而上。二人一左一右護送花轎上路。間或有目光的交流。

 路上,權師魚充分把大小姐的驕縱脾氣發揮到極致。一會兒命令雲天傾給她找水,一會兒命令雲天傾給她買糕點。看着雲天傾東奔西跑地忙,所有人都爲她掬一把同情淚。公主殿下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折騰他。皇室的人真心得罪不起。

 出了百葉城,是一處荒無人煙的戈壁灘,再走一天的行程,就會到目的地,大漠。

 晚上,衆人搭好帳篷,除了幾個守夜的人,都早早休息。雲天傾穿着單薄的衣服坐在山丘,看綴滿天空的星星。

 夜晚的戈壁灘涼風陣陣,容凌找到她時,她正抱着膝蓋縮成一團。把手中的裘衣搭在她肩上,雙臂順便摟着她的肩膀,坐在她身後,方便她靠在自己懷裏,“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雲天傾說。

 “嗯,有時候看着星空,就會覺得心情很開闊。”容凌說。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着,誰也沒看誰,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總有個時候,需要安靜。而對方,就是安靜時出現的人,沒早一刻,沒晚一刻,就在恰當的時候來了。不說話,或是說錯了,都沒關係。只要是那個人就好,不會有絲毫尷尬。

 拿着輕裘的達鈺站在山丘不遠處,看着靜止像雕塑的相擁的二人,身子像定住一樣,再也動不了。他想起那次在林間那二人也是這樣,目光對視間,誰也插不進去。雲天傾,你口口聲聲說無所謂,其實,只是不知道什麼叫有所謂吧。周遊情場,在無數男人中游刃有餘的達鈺,第一次對女子的感情有了興趣。

 清晨。主帳內。權師魚指揮着一干侍女替自己挑衣服,雲

 天傾頂着男子的身份站在外面。達鈺着急地來問了三次,雲天傾都只能苦笑着說:“再等等。”

 又過了片刻,權師魚站在帳篷前,一身華服,頭上的珠翠晃得人眼疼。她得意看着雲天傾,“我已經很久沒享受過這種待遇了,多謝。公主殿下。”

 雲天傾除了苦笑還是苦笑。“你運氣的確好。坐在轎子裏,直接就被安排在主帳篷,不知道的人都以爲你是公主。”

 權師魚把玩着自己修建齊整的指甲,“實則,公主是你,還是個冒牌公主。”這兩天,雲天傾吃癟的樣子大大愉悅了她。她幾乎睡覺都能笑出聲。

 達鈺再次趕來,見到雲天傾和權師魚揮退下人說悄悄話,頭疼地拉開她們,“可汗一早知道送親隊伍的行程,就命人快馬加鞭準便歡迎儀式。大漠的人們都很好客,現在,估計她們都等了很久了。”

 權師魚挑着狹長的眼睛,“這只是戈壁灘,怎麼就到了大漠?”

 達鈺解釋道:“大漠的子民逐水草而居,哪裏能生活,哪裏就有我們的足跡。實際上,這片戈壁灘,在很早之前就是我們的領土,只是現在很少有人居住而已。一會兒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人煙。經過幾個小村子,就是我們可汗的王帳。”

 雲天傾對大漠的風俗很感興趣,聽得興趣盎然。權師魚悄悄抹抹嘴,止不住冷笑。反正就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就讓雲天傾困在這兒,老死,病死。她越想心情越好。臉上惡毒的笑意把她所有的心思都出賣。

 就是這份笑容破壞了她的美麗的臉龐,達鈺一眼都不想看到她,交代兩句提前走了。因爲達鈺的吩咐,雲天傾被迫和權師魚同乘一轎。

 轎子旁少了同行的人,容凌很不習慣,就是坐下的馬匹都一再往轎子對側看。他居然有一天落到和馬同病相憐的地步。這個想法剛冒出頭,容凌就有把人從轎子中把拉出的衝動,此時,雲天傾探出頭,“今天天氣不錯啊。”容凌心底所有的鬱悶一掃而空。雲天傾即便再不動聲色,容凌也能從她眼中看出那一抹狡黠。她的想法他還不知道,不就是把人高高捧上雲端,然後溫柔地看着她摔得粉身碎骨。在這一點上,他們是一樣的。讓自己的妻子開心,這是做夫君是責任。這也是他答應替嫁這個荒唐提議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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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已經走過了兩個村落,馬上就要進入可汗王帳的範圍內,容達鈺先行稟告。”達鈺策馬走到轎子前,說了這樣一句話就要走,轎子內的雲天傾出聲,“等等。”

 達鈺的馬匹停在轎前,轎子不得不停下,雲天傾出來,揮揮手,達鈺下馬,雲天傾趁勢翻身上馬,調轉馬頭,揚起馬鞭,絕塵而去,風中送來她清爽的聲音,“謝啦。”

 旁邊的容凌一愣,隨即無奈地搖頭。雲天傾這個計劃中的冒牌公主走了,那權師魚這個實際的冒牌公主,他就要看好了。不然,晚上的迎接盛宴,明早和可汗的見面,這麼多好戲就都泡湯了。若是搞砸,他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去吧。”容凌下馬,把繮繩交給達鈺。達鈺再不猶豫,上馬,追隨雲天傾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