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出塵離開病房後很久,辛甜都在想他的話,關於孟喻承,她實在瞭解得太少,他一向話少,脾氣也是說來就來,從來不給她機會接近。
那天晚上,他問出那樣的問題,是在給她機會嗎?
辛甜沉思着,側過臉望向窗外有些陰沉的天空,一大朵烏雲正從天邊緩緩飄來,又要下雨了。
醫院走廊裏,孟梓皓坐在長椅上,身邊的豆漿包子早已經冷透,目光落在某處,久久沒有挪動,偶爾路過幾個護士病人,他也全然不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早上他出門去買早餐,剛回來,就看見孟喻承從病房出來,恰好孟喻承擡起頭,也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他。
孟喻承走了過去,高大的身軀擋在孟梓皓的跟前,兩人雖然身高相差不大,但是孟喻承的氣場卻實實在在地壓在孟梓皓的心上,“昨晚,辛甜是爲了你挨的瓶子?”
“嗯。”孟梓皓內疚地低下頭,“我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
“那她爲什麼知道你在迷夢?”孟喻承沉聲問,語氣裏帶着不滿。
“因爲……”孟梓皓猶豫片刻,提着袋子的手暗暗攥緊,“我打電話給她了。”
如果讓孟喻承知道自己是喝醉酒跟辛甜告白,纔會引起這一系列的事情,那自己在孟喻承的眼裏,大概真的就成了一無是處的侄兒了吧?
孟喻承蹙眉,看孟梓皓遮遮掩掩的神情,就知道他還留着一半,既然他不想說,身爲長輩的他也不多問。
“關於辛甜的競爭,你該退出了。”
“爲什麼?”孟梓皓猛地擡起頭看向孟喻承,堅定地說:“還沒到最後,你沒有權利逼我退出。”
“你連她都保護不了,你拿什麼跟我爭?”孟喻承從容地反問。
“我……”孟梓皓一時語塞,昨晚的記憶再次涌進腦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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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男人,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沒有能力去保護,這場競爭,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孟喻承走到孟梓皓的身邊,故意壓低了聲音,“弱者不配爭。”
孟喻承邁開腿,空蕩蕩的走廊裏隱隱迴響着皮鞋踩着瓷磚地面的響聲,像是一下下踩在孟梓皓的心上,踩入塵土。
江出塵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已經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勉強擡手擋着自己
的頭頂,迅速地溜進在門口久等的邁巴赫。
孟喻承從車後座拿出來一條毛巾遞給江出塵,“你跟辛甜說了什麼?”
江出塵接過毛巾,擦了一把臉,笑嘻嘻地說:“沒說什麼,本來很早出來的,在護士站遇到一個長得水靈的小護士,沒忍住,就多聊了一會。”
孟喻承突然就後悔在門口等了他半個小時,黑着臉沒再多問,發動車子,朝着醫院電子大門開去。
“喻承,你這潔癖挺嚴重啊,車子裏還備着乾淨的毛巾。”江出塵一邊擦着襯衫,一邊感慨着說,“毛巾你用來幹嘛的?”
“擦車座。”孟喻承平靜地回答。
江出塵手上動作一頓,嘴角微微抽搐,一把將毛巾丟到前面的車窗玻璃下,忿忿不平地說:“虧我還跟小甜心說了你那麼多好話,你就這麼對自己兄弟的。”
“謝謝。”
江出塵剛想客氣地回一句沒關係,孟喻承下句話就將他噎死。
“我不需要。”
“喻承,不是我說你,你這xin格是會孤獨終老的!”江出塵咬牙說。
孟喻承懶得反駁,手上方向盤轉動,一個漂亮的拐彎,江出塵腦袋準確無誤地撞到玻璃上,一聲慘烈的哀嚎響起。
“我去,你這駕照怎麼考到手的!這樣拐彎多危險你知道嗎!”江出塵揉着起包的腦袋,憤怒地說。
孟喻承眼神淡淡地望了一眼江出塵,“你的教練沒告訴你,上車要系安全帶?”
江出塵一愣,這纔想起自己上了車就光顧着擦身上的雨水,完全把系安全帶這件事給忘了。
可是,孟喻承這提醒方式是不是有點卑鄙!
“對了,那女的,你讓瑒少解決了?”
“嗯。”
“瑒少沒把人弄死吧?”江出塵微眯着桃花眼問,一臉無害,彷彿說的不是一條人命一般。
“他辦事,我放心。”孟喻承好整以暇地開口,“上次你查的那個數目,對嗎?”
“怎麼?瑒少回來了,你都開始不信任我了?”江出塵眼神落在孟喻承沉着的側臉上,有些不悅地反問。
“那他出手還真大方。”孟喻承扣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孟義云爲了阻止他跟辛甜在一起,一個億也丟得眼睛不眨一下。
江出塵坐正了身子,正色道:“孟老爺子這會這麼大手筆在救宇程,是不是還對你和杜未雅抱有希望?”
孟喻承停車在一個紅綠燈路口,轉頭看向江出塵,冷冽的目光看得他心頭微顫,緩緩開口:“他影響不了我的決定。”
三年前,孟喻承也有過這樣的表情,只不過那時候,他嘴裏的那個“她”是唐心。
兩個有着不同追求的人,始終還是分道揚鑣。唐心也因此消失在她們的世界裏,那個苦苦哀求孟喻承留下的女人,去了自己嚮往的地方追尋自由。
而那個地方,再無孟喻承與江出塵。
江出塵眸色微黯,心裏紛亂的情緒不着痕跡地壓了下來,“那你自己小心點,彆着了孟老爺子的道,半途而廢不是他的作風。”
“嗯。”
市中心醫院。
張曉怡坐在牀邊,拿着水果刀認真地削蘋果,一圈圈的果皮順着轉動從指間落下,旁邊站着的孟梓瑒雖說一臉冷漠,但是辛甜看得出來他眼神一直落在水果刀上,生怕張曉怡一個不小心會弄傷自己。
果皮斷開,他也跟着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
這大概就是把一個人放在心上緊張的模樣吧?
辛甜莞爾一笑,從張曉怡手裏接過切好的蘋果,遞到孟梓瑒的跟前,“梓瑒哥,你要不要也吃一塊?”
“他不吃蘋果。”張曉怡嚼着嘴裏的蘋果,嘟嘟囔囔地說。
孟梓瑒眼神雲淡風輕地瞥了張曉怡一眼,每次削完自己獨佔一顆蘋果的人,還好意思說?
“昨晚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孟梓皓那個混蛋呢!都是他惹的,這會竟然跑沒影!”張曉怡握緊了手裏的水果刀,生氣地說。
“也不能怪他啦……”辛甜欲言又止,昨晚上的事,大概她和孟梓皓都不會再提起了吧?
“你也真是的,上一次梓瑒不是讓你別老去迷夢嗎?怎麼就是不聽?那裏可不是我們這些良家婦女能去的地方!”張曉怡接着又吃了一塊蘋果,一本正經地叮囑。
辛甜鬱悶,姐姐,你是婦女,我不是啊!
這時,一個護士進來,見吊瓶裏的葡萄糖差不多了,側過臉看向辛甜溫柔地說:“辛甜,你一會可以出院了。”
“嗯,謝謝護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