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喻承在星巴克門口停住腳步,等辛甜進去後,透過落地玻璃,看到她小心翼翼地端着兩杯咖啡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
收回眼神後,邁開步伐走進去,買咖啡的同時,注意一下牆上的時鐘,兩點二十五分。
舉目四望,未到下午茶時間的星巴克裏只是稀稀疏疏地坐了幾個人,只是簡單一眼,就確定那女人還沒到。
孟喻承不由攏眉,接過冰咖啡的時候,因着一時失神,險些滑手,好在店員幫他託着。
而這時,身後的玻璃門被推開,凌薈將滑落的包包帶子往上扯了扯,茫然的雙眸掃過星巴克店內,只在辛甜那個方向停留一瞬就挪開。
儼然就是一副找不到人的着急模樣。
孟喻承拿着咖啡轉身,恰好對上凌薈無措的眼神,他眸色陡然沉下,又迅速地掩飾過去,自然地路過凌薈走向辛甜附近的一個卡座。
雖然凌薈有猜到孟喻承會出現,但是,真的面對他,還是難免有些忐忑不安。
關於孟喻承的事情,她聽的不少,那天在壽宴也見過,只是那時候是遠距離,而現在的情形算是間接地正面過招。
從剛纔的擦肩而過,就已經能感覺到孟喻承身上天生的強大氣場,完全不同於孟喻良。
如果不是有這些年在土大款身邊鍛煉出來的虛僞鎧甲,估計,她此時絕對會打起退堂鼓。
凌薈整理了下思緒,回過神,才發現辛甜正朝着她揮手,而不遠處的孟喻承正低頭玩手機,分明沒有擡頭,卻給她一種,一直在看着她的錯覺。
凌薈幾不可查地深呼吸一口後,抓緊包包帶子,朝辛甜走去。
“你好,請問你是……”
“那短信是我發的。”辛甜放在腿上的手暗暗攥緊,單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趁着凌薈低頭坐下的空檔,辛甜偷偷地舒了口氣,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
等到她放好包包,辛甜將另一杯咖啡推到她的跟前,要收回來時,突然被她抓住手腕。
“你說你知道我女兒的消息,
是真的嗎?”凌薈皺着眉頭,聲音已然帶有一絲哭腔,看着辛甜的眼裏,像乾涸已久的沙漠,苦苦等着甘霖一般。
見辛甜發愣,凌薈又接着問:“你能告訴我,現在她在哪裏嗎?我真的很想找她,我真的……”
“阿姨,你冷靜一點。”說完,辛甜抽出手,一時間裏,竟然連手該放在哪裏都不知道。
本以爲面對面,會讓她更氣憤,沒想到,真正見到生母這樣的神情,她的心是疼的。
而掌心裏的溫暖,就足以擾亂她所有的打算和思緒。
意識到這點,辛甜不禁煩悶地抿了抿脣,暗暗地告訴自己,對面這個女人不值得心疼。
穩下心神後,再看過的眼神則顯得冷冰冰,“凌米是我的好朋友,她知道你在找她,但是,她沒辦法來見你,她只是交代我來問你幾個問題。”
“你是小米的朋友?”凌薈眼神一亮,整個神色都有些激動起來,急切地問:“她讓你問什麼?她現在還好嗎?她爲什麼不能見我?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停”辛甜不耐煩地打斷凌薈,冷聲說:“我只負責問問題,不負責回答問題,你想知道的這些,我沒辦法替她回答。”
凌薈尷尬地握緊雙手,面帶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問那麼多,我真的是太想知道小米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辛甜沉默片刻,心裏似乎又塌陷了一塊。
“她很好。”
凌薈無措地擡眸,反應過來,釋然地咧開笑容,眼裏終於有了一絲光彩,喃喃道:“嗯,她過得好就好,過得好就好……”
過了一會,凌薈有些期待地看向辛甜,“那……小米讓你來問什麼?”
辛甜微怔,當真的要問出口,胸腔裏的勇氣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腦子裏一片空白,微張的脣瓣良久都沒有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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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薈耐心地等多一會,見辛甜出神,才伸手推了推她握着咖啡杯的手,“小姑娘,你在想什麼?”
辛甜一驚,看見凌薈詢問的眼神時,心神更亂
,只好端起冰咖啡,咬住吸管,連着喝了好幾口,冰涼的液體滑進緊張得幾近痙攣的胃部,難受得有些疼。
“小姑娘,大冷天的,喝冰飲料別喝這麼急。”凌薈關心地提醒道。
“要你管!”
辛甜下意識地吼完這一句,自己也是一愣,見凌薈同樣愣住,急忙尷尬地解釋,“那個……我不是那意思。”
凌薈親切地笑了笑,“沒事。”
“嗯。”應完,辛甜又埋頭咬住吸管,一大杯冰咖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凌薈幾次欲言又止,想到剛纔辛甜莫名地生氣,便由着她喝了。
咖啡喝完,辛甜才覺得那股子莫名其妙亂竄的煩躁被壓制下來。
她推開只剩下冰塊的塑料杯,眼神定定地看着凌薈,“你當初爲什麼要拋棄凌米?”
凌薈低聲輕笑,那笑意裏多多少少含着苦澀,“我就知道,她會讓你問這個問題。”
“既然你猜到了,那你應該早就想好怎麼回答了吧?當年爲什麼要裝死?寧願當死人,也不願意做凌米的媽媽。”
辛甜扣緊桌子邊緣,指尖泛白,硬生生將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你就那麼討厭她嗎?”
“不是!”凌薈不假思索地搖頭否定。
那堅決的語氣,辛甜都差點相信,不自覺地勾起一抹譏諷笑意,“不是?那你還有什麼理由?”
“我……”
凌薈避開辛甜的眼神,低垂着眉眼,“如果你是小米,你會原諒我嗎?”
“不會。”辛甜同樣也給了一個斬釘截鐵的理由。
“是啊,怎麼可能會原諒。”凌薈自嘲地笑了笑,“我都不可能原諒我自己,怎麼還能奢求她的原諒呢?”
“你……”
辛甜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包包裏的手機鈴聲大作,她只好先拿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見是辛珂,便滑過接聽鍵。
剛接通,辛珂一着急就會提高音量的大嗓門震耳欲聾。
“多寶不見了!”
(本章完)